“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會過來!蘭斯,我原本還以為你會在倫敦過聖誕呢。”威廉緊挨著蘭斯坐下來,將這個座位真正的主人丹尼·伯恩趕去了前排自己的位置,然後又責怪的看著他:“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你,難道你真的要等首映結束了才衝出來給我一個驚嚇嗎?”


    分到《驚聲尖叫》首映票的時候,威廉就給蘭斯打了電話,他當時覺得電影首映臨近聖誕,蘭斯沒準會回美國來,但是蘭斯當時的回答是身邊事情太多,他被絆住了,聖誕節前都不一定解決的完,威廉感到非常遺憾,但還是用國際快遞給蘭斯郵寄過去一張門票,“反正我手裏是沒有更多的票啦,你幫我收藏起來吧,不行拿去當個書簽也好。”他當時在電話裏這麽對蘭斯說。


    雖然蘭斯沒承諾會來,但他最後還是來了,天知道剛剛在紅毯上正無聊的四處打量的時候突然瞥見蘭斯的身影,威廉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難道不是驚喜嗎?”蘭斯反問道,然後又解釋:“我本來想去正常觀眾那邊排隊等進場的,結果被保安通知紅毯票隻能從紅毯進場,於是隻好快點進來找地方躲著了。你知道我很煩被媒體拍照的。”


    這倒是真的,在上東區的那群同齡人裏,不少人都很享受自己父輩們帶來的光環,特別是成年後,太多人喜歡和好萊塢的明星歌手模特攪在一起了,享受的就是被媒體拍到自己照片然後曝光身份後帶來的那種被公眾好奇探尋的追捧感,很多“社交名媛”的成名路就是這麽練成的。但蘭斯絕對算是最不喜歡這一切的人之一了,雖然有時候不得不跟媒體接觸的時候,蘭斯表現的絕對遊刃有餘,但一旦采訪結束回到自己的地盤,他的臉都要臭上老半天。


    “我的錯。”威廉舉起右手:“我隻是想讓你陪我參加一次首映,就像我當初決定當模特當演員時向你保證的那樣,無論我做哪一行,一定不會籍籍無名。”


    “我可沒有在怪你,威爾,那些閃光燈對我造成不了什麽困擾。”蘭斯將威廉的右手按回去,笑著說:“而且,其實我還是挺你把那群記者迷的團團轉的模樣的,就像你在卡爾蓋特把那群高年級生迷的要死要活時一樣。”


    “不要提那件事。”威廉手掌搭在額頭上,一臉不堪回首的表情:“那是我的噩夢。”


    “噩夢?可是在我看來雖然糗是糗了點,但你的斯嘉麗絕對能在卡爾蓋特校史上留名,我敢打賭觀看過那場演出的人甚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就像阿巴森斯哈忘不了第一眼的塔基歐一樣——或許拿這個作比有點不太恰當。”


    “是很不恰當。”威廉強忍著自己在公眾場合翻白眼的衝動:“《魂斷威尼斯》在我看來就是同性戀版的《洛麗塔》,不過你誇我像伯恩·安德森,總比誇我是斯嘉麗動聽多了——而且,不要忘了我當初是因·為·誰才被逼穿上裙子的。”


    “因為誰”三個字威廉特意用語氣加粗了。


    “當然是因為我。”蘭斯側著臉看著威廉說,眼神因為想起過去而變得柔軟起來。


    五年級的時候威廉就加入了戲劇社,後來為了一起上下學方便,蘭斯也加入了,雖然他什麽劇目都不演,隻負責幫威廉對對台詞或提供場地提供廚師提供讚助組織派對之類,七年級校慶日的時候知名校友回校參觀,戲劇社需要出個節目,因為時間倉促,大家決定演《飄》——因為這是部劇原著就是美國作者寫的,演員也不需要背誦大段大段的古英語台詞,比起莎翁戲劇排練起來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但是卡爾蓋特是所男校,於是問題就來了:誰演斯嘉麗?


    卡爾蓋特學校戲劇社的男生們為爭瑞德一角搶的不可開交,就連斯嘉麗的初戀艾希禮和第一任丈夫查爾斯的角色都有很多人爭著要演,但就是斯嘉麗和梅勒妮這兩個重要的女性角色無人問津,特別是斯嘉麗——長得好演技也過關的學生不敢演,擔心演了後角色的陰影會伴隨他們整個學校生涯,長得不好演技也不好的學生戲劇社不同意他們出演,不然等到校慶日,展現在全校麵前的節目就要變成一出鬧劇、笑柄了。


    因為外貌太符合,威廉當然是第一個被推出來的,但他堅決不從,於是後來全戲劇社將公選出現長相出挑的社團推到一起讓他們抓鬮,結果居然是蘭斯抓到了斯嘉麗……最後不是威廉頂上去演還能是誰!


    “我一直覺得你抽到斯嘉麗是被設計了。”


    “我一直覺得我抽到斯嘉麗是被設計了。”


    威廉和蘭斯突然異口同聲的說,對看一眼,又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你覺得是誰?”蘭斯問。


    “賈斯伯·布魯姆?”威廉回憶了一下,語氣裏帶著幾分厭惡說。


    雖然心中一下子蹦出來好幾個曾對自己做過惡作劇的同學,但是仔細想過後,還是賈斯伯·布魯姆,這個比威廉和蘭斯大四個年級,曾是卡爾蓋特戲劇社副社長的人最有可能,那時候學校裏經常流傳出布魯姆把哪個低年級學生帶回宿舍去過夜的傳言,而且威廉一直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惡心,雖然對方一直沒有真的對他做過什麽——幸虧這家夥隻是個掛名的副社長,而威廉對為人誠懇又擁有一顆戲劇魂的社長也很尊敬,不然布魯姆的存在絕對是會消磨威廉對戲劇的喜愛的,說不定威廉會為此退社也不一定。


    “我想到的也是他。”蘭斯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陰沉:“我聽說布魯姆現在也在哈佛,法學院,他的父親在你轉學走後第二年就成了國會議員,布魯姆大概打的也是讀完法學院後當幾年律師就從政。”


    “為什麽你會知道他的現狀,蘭斯?我們早就跟他沒關係了呀。”威廉有些奇怪的看著好友:“而且哈佛校區大著呢,我們不一個學院,他又比我大好幾歲,我們也不可能選一樣的課,說不定在我畢業之前都不會見到他一麵呢。再說見了也不會怎麽樣,布魯姆他隻是為人太陰沉了點眼神也有點讓人討厭人名聲也不好……好吧,他在我心中就是沒有優點,但是他沒有真的對我們做過什麽惡心事也是實情。”


    蘭斯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實在很想對威廉說,賈斯伯·布魯姆沒有真的做出什麽,不是因為不想做,而是因為做不了。因為有他在呢,布魯姆的父親當初競選參議員需要羅德裏克家提供政治獻金,不會有膽子去動羅德裏克家繼承人的死黨的。


    越是長大,蘭斯越感覺到了權力的重要,特別是握在自己手中的權力,而不是來自於別人的蒙蔭或施舍。


    權力在小時候的作用並不明顯,特別是青春期還沒到來的時候,蘭斯並不能因為他姓羅德裏克,而在學校更受歡迎一點,相反倒是威廉從小就熱愛運動溫柔體貼,一直都是校園人氣之星,還經常為蘭斯打倒那些表麵不惹他、但總在背地裏偷偷搗鬼的壞小子們,說威廉曾經是蘭斯的騎士他的保護神,一點都不過分。


    但是等青春期到來後,對世界分外敏感也分外好奇的少年逐漸長大,很大一部分人因為家庭和環境的熏陶變得越來越現實精明,單純的武力這時已經嚇不倒他們了,特別是在卡爾蓋特那種地方,權力是最好用的,當然金錢也不錯,有錢有智商的富家子弟照樣能混的如魚得水,不過空有金錢其他一無是處的人,就隻會被當成肥豬宰了。比如曾經學校裏那幾個在西部經商,卻把一個a都沒拿到過的兒子送到東部來上學的富豪,瞧那時在家長周上笑嗬嗬的樣子,恐怕還一直都以為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裏過的很開心吧。哈。


    所以當埃德溫·布蘭德利死去,威廉連個有錢的家世都沒有,提出要從卡爾蓋特退學的時候,蘭斯深深的苦惱了一陣子後,還是承認,威廉選擇離開卡爾蓋特是個正確的決定——如果那時候威廉一無所有卻還沒從卡爾蓋特退學的話,那些曾經被他光芒遮蓋過,對他保佑仇視、嫉妒、討厭、不軌之心的人,通通都會冒出來,千方百計的找他麻煩。雖然蘭斯自信威廉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不會受到真正的欺負,但難聽的流言肯定是抹不掉的,蘭斯不希望總是開朗自信的威廉會因流言而傷心苦惱,那對他太不公平了。


    不過縱使想的再多,蘭斯也沒跟威廉多說什麽,他隻是叮囑道:“總之,如果你在學校遇到他了,告訴我。”


    “遵命,羅德裏克嬤嬤。”威廉聳聳肩,不太在意的回答道:“還有其他的吩咐嗎嬤嬤?”


    “右前方有一個金頭發的女士在瞪你。她幹嘛要瞪你?”


    威廉側身朝右前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是德魯·巴裏摩爾,她身邊的位置,丹尼正坐著的那個,原本是我的,呃,我想,大概是丹尼殷勤太過惹惱她了?”


    蘭斯輕輕挑眉:“你還可以換回自己的位置,並討好這位女士讓她平息怒火。”


    “不要。”威廉撇嘴:“這房間裏起碼坐了十幾個記者,總有人的注意力不在電影上,我很樂意成為《舊金山紀事報》的頭條,但《世界新聞報》?絕不。”


    《舊金山紀事報》是北加利福尼亞地區發行量最大的日報之一,在西海岸大概隻有《洛杉磯時報》銷量比它高,而《世界新聞報》,就是英國同名報紙的美國版,屬於默多克的新聞集團,是最臭名昭著的八卦小報之一。


    這時,劇院內燈光熄滅,陷入了一片黑暗,而銀幕上又漸漸升起亮光。


    “電影要開始了。”威廉說。


    蘭斯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絲緊張:“擔心嗎?”


    “有一點。”威廉實話實說,然後又打趣自己:“或許再經曆個十次八次,我就會很坦然的麵對自己的任何電影了。”


    蘭斯摸了摸威廉的手心,有點涼有點濕,他從口袋裏抽出方巾,包住自己的手,再去握威廉的。“不會失敗的。”蘭斯說,頓了頓,補充道:“我會陪著你。”


    威廉動了動手指,感覺有點不自在——弗洛伊德的心理學研究顯示“社會上每一個人都有潛在的雙性戀傾向”,威廉以前對此嗤之以鼻,但《千鈞一發》的拍攝結束後,他不確定了,因為他是真的從同性身上感受到了吸引力。白天他盡量避免想到這些,但在寧靜的夜晚,特別是清閑無事的時候,他總是在思考,那種吸引力到底是性的吸引,還是非性的吸引?如果是後者的話,沒問題,前者的話,他麻煩大了。


    還沒徹底搞清楚這些的時候,威廉有意識的避免和任何同性過於親密的接觸,說實話,蘭斯現在的舉動已經有點過於親密了——在坐了幾百人的劇院裏兩個男人手握手?拜托,就是因為周圍一片黑暗沒人會看見才顯得更加詭異可疑——但轉念一想以前他和蘭斯連泳褲都互相穿錯過後,也就釋然了。


    ……


    “叮鈴鈴——叮鈴鈴——”


    漂亮的金發高中女生凱西在家裏準備好了錄像帶和爆米花,準備在這個父母外出的夜晚和男朋友史蒂文好好度過一個二人世界,但是卻有個陌生男人不停打來電話,凱西起初有點警惕,但在男人的不懈挑逗下,卻很快就卸下心防,開始和陌生男人*。


    《驚聲尖叫》午夜場首映已經開演了三分鍾,卻都是凱西在和電話裏的陌生男人聊恐怖片,其中調侃《猛鬼街》“第一部很恐怖,但其他幾部都很差”的話,讓芝加哥電影院的羅傑·埃伯特會心一笑——《猛鬼街》作為美國最有名的恐怖片係列之一,一共拍了七部,其中五部的導演都是韋斯·克雷文,也正是《驚聲尖叫》的導演,這算是韋斯·克雷文在自己的新作裏機智幽默的調侃舊作了。


    但能瞬間聽懂這一段小調侃,並會心一笑的人還是不多的,特別是那些隻是把看電影當做娛樂消遣的影迷來說,他們想到的隻有眼中所看到的:


    “哈,一邊等男友一邊還能和不認識的男人*,這個凱西真b**ch!”


    “b**ch歸b**ch,德魯·巴裏摩爾還是很漂亮的,金發很適合她。”


    “陌生男人問凱西有男友沒有,她居然說沒有!用我閱遍恐怖電影的經驗來看,陌生男人不懷好意,她接下來絕對要倒黴了。”


    不少都預感對了,陌生男人問凱西叫什麽名字,凱西原本還笑著回答:“你為什麽要問我名字?是想和我約會麽?”但陌生男人用一句:“我問你名字,是因為我想知道我現在正在看誰。”立刻就把凱西給嚇到了。


    凱西的家是獨棟房屋,四周有遊泳池有綠植有小道,但就是沒有鄰居,但男人卻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甚至還知道她是金發!


    凱西嚇壞了,她不停的掛斷電話,但男人又不斷的把電話打進來,並且威脅凱西要陪他玩一個猜恐怖片的遊戲,不然就把她像宰魚一樣宰了!在自己的生命遭到威脅,並親眼看到強壯的男友史蒂文頭破血流的被捆在遊泳池,命運將由遊戲決定後,凱西驚恐的答應了。


    陌生男人問凱西恐怖電影《十三號星期五》裏的殺手叫什麽名字,凱西給出了正確答案傑森,但陌生男人卻說她回答錯誤,並當著凱西的麵殘忍的將史蒂夫殺害了!


    史蒂夫被開膛破肚的血腥場景引發了影院裏的一大片竊竊私語。


    “《十三號星期五》裏的殺手的確叫傑森啊,打電話的男人為什麽還要殺了凱西男友?”


    “沒錯,就是傑森啊,那電影我也看過七八遍了。”


    “就算《十三號星期五》裏有兩個殺手,但傑森也是其中之一啊,凱西的回答沒錯。”


    “難道是因為這個男人隻是想殺人?”


    “自己製定遊戲規則,卻不允許別人獲勝,果然很變態。”


    殺死史蒂夫後,陌生男人也沒有放過凱西,他故意和凱西在房子周圍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把她嚇的痛哭流涕,並在凱西父母歸來的同時割開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救,然後慢慢的將凱西殺死並吊在了樹上……這一幕幕場景,徹底讓影迷在心裏給陌生男人冠上了“麵具殺人狂”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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