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威廉想起來克裏斯·埃文斯正是多年後扮演金發碧眼大胸甜心美國隊長的那名演員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拉斯維加斯,正在駛向大峽穀國家公園。


    說起來,如果不是克裏斯·埃文斯的名字給了威廉提示,又通過仔細的辨認,他真的很難把眼前這個個子不算太高,和同齡男孩比起來卻顯得過分瘦弱,眼睛湛藍,五官分外秀氣,卻帶著一口非常損害顏值牙套的亞麻色頭發少年和美國隊長聯想起來——其實要不是這幅牙套,還有那件藍色法國鬥牛犬抽雪茄的t-shirt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女孩子的品味,威廉就以為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是個姑娘了。


    大概是威廉觀察的太露骨,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有些發毛的問:“你在看什麽?”頗愛看罪案劇和偵探小說的他瞬間就腦補了一腦袋的“好萊塢明星原是殺人惡魔”“不要上陌生人的車”“公路旅行中慘遭殺害的純真少年”等一係列劇情。


    “我的目光讓你覺得不舒服了?抱歉。”威廉收回視線專心開車,目視著前方說:“隻是覺得你跟我的好夥計蘭斯長得有點像。”


    “真的?”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懷疑的問。


    “耶,他的眼睛也很藍,過分的瘦過分的漂亮——當然,我不是在說你漂亮,你雖然長得也很不錯,但還是,呃,比不上蘭斯。還有頭發,剛剛在陽光底下你的頭發看起來像是金色的,所以我覺得你像他,但是現在,你們的確長得很不一樣。”


    “你是在故意報複我嗎?”


    威廉沒能理解清楚:“什麽?”


    “剛上車的時候我捉弄過你,裝作故意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演員之類的,你是在為這個報複我嗎,故意把我和你的朋友對比,然後把我貶的一文不值?”


    威廉後知後覺的眨眨眼:“我有那麽做嗎?”


    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嚴肅的點了點頭。


    “……我感覺自己還是挺客觀的。”威廉表情無辜的解釋:“看到後車座那個棕色的雙肩包了嗎?對,就是那個,你可以打開看一看,你裏麵有蘭斯的相片。”


    克裏斯托弗·埃文斯當然不會拒絕,他在雙肩包裏翻來找去,翻出一個塞了張雙人合影的木製相框,一個當然是威廉·布蘭德利,另一個是金發白膚的少年,兩人穿著寄宿學校的製服,威廉攬著金發少年的肩膀咧著嘴笑的非常歡樂,頭發還毛毛躁躁的四處亂飛,而金發少年雖然看起來也非常開心的樣子,但彎著嘴角笑的簡直太矜持了,特別是跟威廉比起來。


    克裏斯托弗·埃文斯非常無語的將相框舉在自己臉頰胖,指指相片,又指指自己:“他看起來就是個上公學的貴族少爺,還是哥特版的,你確定我們像?”


    威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承認我看走眼了。可以幫我把照片放回去了嗎?”


    克裏斯托弗·埃文斯聳聳肩,將相框塞進雙肩包裏,隨手就要將雙肩包扔回後車座。


    “嘿嘿。”威廉連忙提醒:“動作輕點。”


    克裏斯托弗·埃文斯立刻放緩動作,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托著雙肩包放回後座,卻沒忍住好奇心又朝包內看了一眼,難道這裏麵裝了什麽易碎的貴重物品?不然威廉那麽緊張幹嗎?可是包內除了相框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外隻發現了一個插畫本、一個黑皮筆記本、一根鋼筆和一個錢包。


    ——說好的貴重物品呢?


    ……


    四星級酒店、燈紅酒綠的繁華城市、精彩的水上表演,除去兩人都未滿21歲不能進賭場玩一把,以及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晚上睡沙發不停的翻來翻去製造噪音外,對威廉來說這是還算完美的一晚。


    早上起床的時候威廉沒對克裏斯托弗·埃文斯的黑眼圈眼袋發表任何看法,兩人用完早餐後上路,克裏斯一直都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表情,威廉也沒有問對方任何問題,是克裏斯·埃文斯自己在路上沒忍住坦白道:“其實我,我想去好萊塢當演員。”


    以演員為理想職業,迷戀健身——前一晚兩人在酒店房間同住,因為是刷威廉的卡而他之前預定的是大床房,所以威廉睡床克裏斯睡沙發,威廉洗澡的時候忘記拿換洗衣服,隻能圍著浴巾出來,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恰好看到他精心鍛煉了一年多的肌肉,然後威廉就被對方拉著興致勃勃的問了至少兩個小時的健身問題——這兩個重要因素補充進來,威廉終於想起了克裏斯·埃文斯這個名字,和名字背後的那一連串故事了。


    “你的外形很適合好萊塢,為什麽不留下來呢?”


    “好萊塢拒絕我了。”克裏斯托弗·埃文斯狀似灑脫的聳聳肩,其實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黯然:“一放暑假我就來洛杉磯了,可是在這邊呆了兩三個月,一次機會都沒得到,大部分的試鏡導演一聽說我是孤身闖蕩好萊塢,連個經紀人都沒有也沒在演員工會注冊過,就連試鏡的機會都不給我,還差點……”


    說到這裏,克裏斯托弗·埃文斯的臉色一下變得通紅,不過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說:“還差點被騙去拍成/人錄像。如果不是他們在拍攝前檢查到我的社保卡,知道我還未成年,他們慫恿脅迫未成年人拍攝成/人錄像會犯罪的話,我說不定已經拍了那些東西了。”


    “其實我也差點成為一個成/人明星。”威廉淡定地說。


    “什麽?!”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大叫起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快點告訴我!”


    “噓,噓,雖然我們在公路上不會有其他人聽到,但你的聲音也太大了。”


    “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我是個紐約人,後來才跟家人搬來洛杉磯,有一段時間家裏的經濟很拮據,我開始打工,為了能賺的更多,我總是找那些不真正檢查身份證件的地方,然後謊稱自己已經成年,在一個土耳其人開的餐館裏洗了很久盤子後,我還是意識到這樣賺錢太慢,正好當時對表演有點興趣,就開始參加一些廣告和電視的試鏡,每成功一次就有一筆不低的傭金拿,就在我有了一點小小的名氣後,一個成/人電影攝製組盯上了我,他們用高片酬拍攝獨立電影的借口,和充滿陷阱的合同誘拐我,我差一點就簽了——如果不是我現在的經紀人在當時出於好心阻止了我的話。”


    “可是阻止演員被欺詐不是經紀人的義務嗎?”


    “當時亞蒙還不是我的經紀人呢,他當時交往的女友是個電視劇演員,在abc電視台的一檔家庭劇裏演因為丈夫工作太忙缺少對自己關心,而空虛寂寞蠢蠢欲動的美豔少婦,我演社區裏另一戶家庭的孩子,上高中,周末幫鄰居修理草坪掙零花錢,然後就是類似於《畢業生》的劇情,年輕的高中生和風流美貌的主婦等等。雖然沒有很露骨的親熱戲,但主婦一直穿的很清涼,亞蒙一有空就來片場呆著,本來是預防有哪個魯莽的年輕人想占他太太便宜,沒想到卻撞見了我差點和成/人錄像公司簽約的事,他出於好心提醒了我,從那以後我們逐漸熟悉起來,最後成為合作夥伴。”


    “你的經紀人真好。”克裏斯托弗·埃文斯不無羨慕的說。


    “耶,亞蒙是不錯,除了有時候有點暴/君外。”威廉笑著回答說。


    其實有一件事威廉還沒有告訴克裏斯,他甚至連亞蒙都沒有說過,就是當初那家成/人錄像公司之所以會找上他,是因為他們偶然看到了威廉拍攝過的一組尺度很大照片裏的幾張——因為高報酬的誘惑,威廉曾為一位藝術家拍過很多非常挑逗的近乎*的寫真,他和藝術家簽過協議,大部分照片隻能用於私人收藏,隻有一小部分可以公開,藝術家將能公開的那部分照片賣給了一家雜誌,是一份很低調的刊物,低調到威廉甚至沒聽說過那份雜誌的名字,除了被成/人公司找上的那次,拍完照片後威廉再沒從任何人發現秘密被泄露。


    因為那是在和亞蒙簽約之前發生的事,所以這件事威廉沒有對對方說過,但是現在隨著演藝之路越走越順,威廉開始考慮向亞蒙坦白,畢竟如果以後等他紅到一定程度了,照片再被有心人曝光出來,他們不能及時應對的話,肯定要吃一個大虧,正如麥當娜紅爆全球後被爆出早年拍過全/□□片那樣。


    或許是威廉的自爆黑曆史讓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感覺到兩人之間距離拉近,這位個頭還不很大的搭車客麵對威廉更加放鬆,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他的夢想和家人。


    於是威廉知道了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在馬薩諸塞州波士頓出生,是兄弟姐妹四人中的老三,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弟弟,父親鮑勃是牙科醫生,母親麗莎是藝術總監,克裏斯今年秋天即將升入十一年紀,他從小就有當演員的夢想,父親反對,因為鮑勃·埃文斯一直想自己的長子也會是名醫生,但母親和其他兄弟姐妹都給予克裏斯支持,所以今年暑假剛剛到來,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就帶著幾年來打零工掙下的錢買了機票來洛杉磯,希望能在這裏得到一個成為演員的機會。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克裏斯托弗·埃文斯由於過於年輕稚嫩,加上完全不懂好萊塢的種種規則,在洛杉磯呆了三個月的他得到的最長久的一份工作,是在遊樂園裏穿著玩偶裝和遊客合照,幹了兩周後克裏斯辭職了,他認為這學不到任何表演經驗,然後又一邊在咖啡館打工一邊到處試鏡,直到花光身上的錢學校也快開學了,才不得不想辦法回波士頓。


    “隻遭遇了三個月的挫折就打退堂鼓?你也太不懂得堅持了,夥計。”威廉好笑的扭頭看了克裏斯一眼:“多少人從高中畢業就來洛杉磯打拚,到三十歲還籍籍無名呢,你最起碼也要堅持到20歲,再說好萊塢不肯接受你的話。”


    “高中畢業後我會再試試,不過我可能暫時不會來洛杉磯,而是去紐約,反正紐約也不差,離洛杉磯又近。”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故作輕鬆的說。


    威廉卻覺得他還是對洛杉磯產生了陰影——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很帥,五官英俊,眼睛長得也很犯規,聽說還非常喜歡運動,可以想象日後肯定有長高和肌肉變結實的那一天,,可能因為一直都是學校裏最受歡迎男生的緣故,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大概對自己的好萊塢之行充滿希望和信心,然後現實隻是給了他不算重的一擊,他就有點受不了了。


    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後來到底是從洛杉磯還是紐約起步的,威廉不知道,但他清楚對方最後還是吃上了演員這碗飯,並且做的還不賴,既然這亞麻頭發少年遲早要變成自己的同行,那麽威廉也不介意伸出友誼之手,幫對方少走些彎路。


    在牛仔褲口袋裏摸出錢包,從最裏麵的夾層裏抽出一張名片,威廉眼睛盯著前方開車,右手將名片遞給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拿著。”


    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接過那張黑色磨砂質感的名片,上麵隻寫著一個叫做亞蒙·高夫曼的名字,頭銜是wma經紀人,還有一串電話號碼。


    “這是……”克裏斯托弗·埃文斯有點不敢置信地說:“你要給我介紹經紀人?亞蒙·高夫曼,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如果他是你的經紀人,那他一定很厲害!”


    “呃,到波士頓後你可以打名片上的這個電話,亞蒙在紐約有辦事處,報我的名字,他應該能在紐約為你得到一兩個電視劇客串的角色,演校園影視劇裏主角的同學,有幾句台詞的那種,不過如果你想更進一步,比如說得到一個wma金牌經紀人的話,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高夫曼先生喜歡什麽樣的演員?”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在座位上扭來扭去,不安分的像是得了多動症:“你覺得他能看到我身上的潛力嗎?”


    “應該可以。我當初都不知道他看上了我哪點呢,但你看現在我幹的不也挺不錯的?所以不用擔心,如果你真的有潛力,他會發現的。”


    “但是我認為亞蒙·高夫曼簽下你的原因不難猜。”克裏斯托弗·埃文斯大聲笑道:“你像是愛神阿多尼斯從畫上跑了下來,隨便演演情景劇都能迷倒無數少男少女——”看見威廉臉上露出像是被噎住一樣的表情,克裏斯連忙澄清:“不是我說的,我隻是轉述別人的話!”


    威廉聳聳肩,表示自己不介意。


    ……


    兩個陌生人要怎麽發展出一段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的友誼?


    答案:一場公路旅行就夠了。


    沒有什麽比與誌同道合的人一起旅行更愜意的了,威廉和克裏斯托弗·埃文斯都愛聽披頭士的歌,為了耍酷都學過邁克爾·傑克遜的太空舞步,都對昆亭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推崇備至,相似點這麽多,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


    另外,在通往大峽穀國家公園的空曠大路上降下車窗,將音量開到最大,一邊跟著電台飆歌一邊行駛向前,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而兩人的公路旅行,也是每個短途都會發生有趣的小故事:離開維加斯沒多久,在中途休息的一個流動藍色公測裏,威廉和克裏斯一起揍退了試圖搶劫他們的穿洞紋身青年;便利店裏克裏斯試圖買走幾罐啤酒,被店主看出未成年不肯出售,威廉前去解救,結果又被店主女兒認出演員未滿21歲雙重身份,兩人急忙落荒而逃……最有意思,也是最令人難忘的旅行記憶,是在進入了科羅拉多大峽穀之後。


    自駕遊橫穿北美如果不去大峽穀國家公園一遊的話,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所以科羅拉多大峽穀之行很早就在威廉的計劃中,他不僅將此作為旅行中的重中之重,更是早就準備好了睡袋蓋毯之類的東西,準備在公園內露營一晚。


    雖然現在多了一個計劃外的小夥伴,不過睡袋很大,兩個人擠擠也完全睡得下。


    大峽穀國家公園可以從好幾個州進入,但小鎮圖薩嚴所在的南緣因為景色最壯觀,容易進入,並且全年開放,所以人氣極高,夏天也是大峽穀旅遊的一個高峰季,威廉他們在圖薩嚴所住的那間小旅館如果之前沒有預定,根本住不到房間。


    兩人在圖薩嚴的小旅館內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在小鎮唯一的一家書店裏消磨了會兒時光,下午背著背包進入了大峽穀,雖然在西部片裏已經看到過太多次大峽穀,但是真實的風景還是能帶給人非同一般的震撼,置身其中,能被這種氣勢磅礴的景色美到忘了呼吸。


    和兩三波疑似家庭旅行的人分開後,威廉和克裏斯尋找著更高更偏僻的地方拍照,在一處有岩石和綠植遮蓋的背陰處,他們竟然撞到了一對打野戰的情侶。


    哪怕是在民風開放的西部,陽光炙烈的大下午在公園這種地方打野戰也太過了,更何況現在是九十年代,經過了性解放浪潮席卷全球的六十、七十年代,又經曆過為玩脫了的六七十年代擦屁股的八十年代,現在美國社會普遍是保守主義占上風——野戰中的男女見到目瞪口呆的威廉和克裏斯,女人尖叫一聲立刻捂住了胸,男人轉過身去伸開雙臂盡量更多的護住二人的私密部位,同時充滿感激的說:“請轉過身去讓我女朋友把衣服穿上好嗎?”


    “沒問題。”威廉拽著克裏斯轉過身去。


    野戰情侶很快穿好衣服,飛一般的從威廉身邊跑了過去,隻有男人在穿過的時候丟下句:“非常抱歉!”


    “我真是非常不喜歡公共場合的親密行為。”威廉吐槽說:“親親抱抱也就算了,為什麽那麽多人熱衷於在隨時會被別人發現的地方幹你的伴侶呢?詭異。”


    “呃,我也不喜歡。”克裏斯托弗·埃文斯似乎是第一次見到真人野戰,從臉頰到脖子整個都是通紅的,眼睛四處亂瞥,突然盯著不遠處的地麵:“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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