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份產業:


    房朝辭還在等著謝介繼續問,但謝介已經沒有問題了。畢竟這種事情他也確實幫不上什麽忙,不裹亂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貢獻。


    謝介對房朝辭保證,他會老老實實在家“養病”,直至一切塵埃落定。


    對於這點,房朝辭還是很放心謝介,隻要和謝介解釋清楚外麵最近一段時間有危險,不宜外出,那謝介肯定就不會去作死了,他沒有那個隻為了滿足一些自己的好奇或者對自由的憧憬,就付出生命的代價或者連累別人的興趣愛好。


    “你就不擔心太後登基後會發生什麽變數嗎?”房朝辭始終沒能等到謝介問,便自己開口詢問道。


    “能有什麽變數?”謝介不解的看向房朝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寫滿了真誠的不懂。


    “好比太後會權利欲過盛,登基之後就不想放權給太子殿下了什麽的。”不怪房朝辭多想,在這種情況下,很少有人不會對此產生懷疑。權利是一種危險又迷人的東西,有時候連深陷權利旋渦的人自己都不太敢去完全的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在皇位麵前,父不父、子不子的曆史教訓不要太多。


    謝介卻笑了,帶著自信與驕傲的閃光:“這個肯定不會出現在我家。”


    聞氏整體的氛圍就是比較偏知足者常樂的,不是無欲無求,他們也有喜歡的、想要的東西,隻是沒那麽瘋狂與執著,很少會出現過分追求權利的人。


    這除了泰王的刻意控製以外,肯定也與個人從小養成的性格有關。


    若不是前朝太操蛋,太祖、太宗大概會是一輩子的老農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也許到了仁宗那代會更上進些,讀書科舉,當個清明的一方父母官,但也就是僅此而已了。英雄造時勢,也是時勢造英雄。


    “但是太後姓聶。”房朝辭不好把話說的太難聽,隻能旁敲側擊。


    “所以呢?”謝介不是不懂,他隻是覺得不懂的是房朝辭,“我姓謝,小舅母姓蘇,姓什麽很重要嗎?重要的是我們是一家人啊。好吧,我剛剛表達有誤,是整個宗室都偏知足者常樂,而不局限於姓不姓聞。”


    身邊既世界,長時間生活在這種每個人都更樂於享受生活的宗室兔環境裏,哪怕以前是狼,後麵大概也很難維持那種狼性。


    這樣的氛圍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全看個人怎麽想了。


    “這麽說吧,我小舅當皇帝,就不用擔心他權利欲過剩的問題了嗎?”


    雖然神宗沒有繼位前是那樣的性格,但誰能保證他繼位之後也會是保持這樣的性格呢?誰能保證他若一直做在皇位上,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改變呢?事實上,神宗已經和過去那個全無責任感、幹出過把金葉子扔到池子中打水漂的他不太一樣了。


    而文帝沒死之前,太後還是個看見秋日裏落一片葉子都能感傷的哭上一場、做上一首詩的神奇人物。


    “小舅與嫂子同為我的家人,”謝介用很認真的語氣對房朝辭道,“隻懷疑嫂子,不懷疑小舅,是何道理?”


    雖然外界說的一直是神宗無子,可這裏指的也隻是沒有嫡子,說的是神宗和蘇皇後沒有孩子,並不是說神宗和其他小妾沒有。順便一說,這些小妾在神宗當了皇帝之後,都隻是庶妃,沒有一個冊封了高位,怕的就是她們或者她們背後的家族升出什麽非分之想。


    神宗對小妾和庶子一貫是不怎麽在意的,覺得他們未來有宗室養著,根本不用他去操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神宗算不得什麽好父親,可這就是他生長的環境,他爺爺太祖和父親太宗是怎麽對待他們的庶子的,神宗就也會怎麽對待自己的庶子,如是而已。


    “若論威脅,小舅還有可能會為自己的孩子籌劃呢,而嫂子隻有念兒和夢夢。”


    “太後稱帝後,也可以廣開後宮……”房朝辭再次提醒道。武皇也是有自己的男寵的,隻不過登基後年紀已經很大了,並沒有鬧出“人”命。


    “所以呢?秦始皇的娘趙太後隻是太後,照樣不也給秦始皇加了幾個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端看個人想不想再婚生子了,這與這人到底是女皇還是太後有什麽關係?因為聶太後是女人,所以她就不能喪偶後再婚?憑什麽?那些妻子去世的熱孝還沒過就迫不及待的迎新人進門的男人不要太多,為什麽沒有人去說他們?


    謝介雖然與聶太後沒有什麽交集,甚至當年還因為一些與他們本身沒有關係,卻稍微有一點牽扯的尷尬,而至今不太願意見麵。可從表哥對他介紹說“這是你表嫂,是我準備相攜一生的人”的那一刻起,嫂子就已經謝介心中認可的一家人了。


    謝介也有自信,他嫂子是愛著他哥的,沒什麽道理,被那樣優秀的表哥深愛著,又有幾個人能抵抗住不回應呢?


    所以,在前提條件一樣的情況下,謝介真的不明白為什麽要懷疑聶太後。


    誰都有家庭有孩子,誰都有可能會因為權力而改變,那為什麽不去擔心神宗,而要擔心聶太後呢?隻因為她不姓聞?那嫂子當年嫁進門時,他們對她的以後就是一家人又成了什麽呢?平時一家人,涉及到利益的時候就又是外人了?塑料情嗎?做人可不能這麽雙標。


    房朝辭深深的看著謝介,不厭其煩的在心中描摹著謝介的模樣。這人好像總能在很小的地方冷不丁的帶給他一次又一次的震撼。觸及到他的心靈,那麽柔軟,又那麽甜蜜。


    “而且,不是還有你和我娘在嗎?”謝介狡黠的看著房朝辭,他也不是真就那麽毫無成算的,信任也是要在建立在能夠承受對方背叛的強硬實力之上的,“哪怕嫂子在未來真的變成了我們都不想看到的樣子,你和我娘是吃素的嗎?你們一定會保證念兒成為下一任皇帝的,不是嗎?那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給予謝介如此底氣的,是對他娘和房朝辭無限的信心。


    當然,也是因為謝介想辦法從天石那裏套出了未來在女皇之後繼位英宗的一些信息,出生年月、名字以及身份,都隻對應了念兒一人而已。


    如果說,謝介曾多少還是對聶太後對文帝的感情有所懷疑,那麽在得知英宗確實是聞胤之後,謝介就再沒有任何想法了。


    “你們肯定準備了什麽鉗製嫂子的後手吧?”


    雖然這麽說顯得有點冷酷,可這就是大長公主的行事作風。她在神宗登基的時候都做了不少後手準備,她必須確認若聶太後的遺腹子是男孩神宗也願意給那孩子讓位。連自己的親弟弟,大長公主都是如此小心,也就不用說是隔了一輩的侄媳婦了。


    房朝辭第一次發現,他竟然沒有什麽是需要對謝介補充的,謝介真的考慮的十分全麵了,甚至還有房朝辭一向很少去涉及到的感情推論。


    “我們確實做了一些準備,並且是在征得了太後的同意後。”


    這個主意是房朝辭提出來的,作為一個見識了各種政體的外星人,房朝辭對於如今的情況也是見過類似的曆史的,隻不過不是發生在大啟,而是發生在其他國家和朝代。


    “官家退位時,會下一道隔代指定繼承人的明旨給泰王,由整個宗族進行監督。”


    意思就是,聶太後這個女皇隻是一代,她可以皇帝,卻沒有辦法改換她的繼承人。並且,在旨意上會有念兒必須繼位的年齡限製。


    至於法律允不允許這樣的繼承方式……


    怎麽說呢,神宗如今就是製定法律的那個人,他說有自然就可以有。而且,太祖當年雖然沒有如此明確,卻也做過類似的事情。


    太祖在位的時間很短暫,長年累月在戰場上積攢下舊傷口最終還是拖垮了他,油盡燈枯的那種,技術再好的大夫也無力回天。太祖駕崩前,幾乎所有的宗室和重要大臣都在場,他對太宗的遺言就是希望太宗能夠腦子清楚一點,必須讓仁宗繼位。


    潛台詞就是不能給其他人任何一丁點的妄想。太祖對於宗室防備真的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


    這個故事幾乎全大啟的人都知道,太宗去世後,也確實是仁宗繼的位。


    如今神宗想要搞這麽一手,也不是沒有前例可循,隻不過是從一句輕飄飄的遺言變成真正具有法律效應的聖旨而已。


    退一萬步說,神宗退位之後,也是退成太上皇,不是退回閑散王爺,他是能夠牽製住聶太後的。


    更不用說大長公主手上還有兵。作為最長壽的公主之一,隻要大長公主還活著一天,這個皇室和宗室就不可能亂。


    當然,因為一些原因,對於太後登基這件事情,大長公主會對外表現出一些截然不同的態度。簡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謝介也不知道是怎麽聯想的,對房朝辭突然道:“你和那個彥升不會一直也是在玩這種手段吧?!”


    在謝介闖禍後,彥升趕在所有人之前先參他一本,讓別人無話可參。


    造成假意對立的局麵,好方便日後暗度陳倉。也許曆史上的彥升和房朝辭會是一輩子的對手,但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他們這樣的暗中配合成了多少事。


    房朝辭笑了笑,沒有明確的回答是還是不是,隻是低頭溫柔的親了親謝介的額頭:“你再這樣下去,我怕我要控製不住的強迫你……去參加鎖廳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長公主:……我還能說啥?你們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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