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是在離開謝府後不久後遇刺的。


    光天化日之下,一夥兒蒙著麵、穿著統一黑色服飾、手持利刃的歹徒,就這樣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膽大包天的朝著燕王喊殺了過來。揚言是朝廷無能,他們要替天行道,殺死所有膽敢踏進江左城內的外族人。


    很顯然是要挑起民族仇恨了。旁邊圍觀的大啟百姓也果然遲疑了。


    燕王在這種時候卻難得的冷靜,心想著,這些人嘴上雖然說的是大啟官話,可卻難掩一些奇怪的語言倒裝句的邏輯。再沒有比身為外族人的他,更能理解這種學習一門外語時不自覺就會帶出本族語言習慣是怎麽樣一種情況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人群裏爆發了一聲不知道是誰的大喊:“快跑啊,那個外族小哥!”


    大啟的百姓也不是傻子好嗎?他們憎恨的可以是阻撓了他們北伐的南夏公主,可以是殺了文帝、侵占了他們都城的蠻人……而這馬上金燦燦到不可思議的外族人,明顯是契國打扮,好嗎?


    哪怕對方真的窮凶極惡,也請拿出法律,殺死他!沒有人可以執行私刑!


    酷愛訴訟的大啟百姓,在法律方麵的意識基本已經是站在各個曆史朝代的巔峰了。他們利用法律條文維護自己,自然要維護法律條文的崇高性。


    燕王這才驅散了腦中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開始迅速尋找包圍圈中最薄弱的、方便突圍的地方。


    燕王去探望謝介,自然是帶了親衛的,但是並沒有帶很多,江左的治安一直不錯,特別是謝介生活的這片區域。而燕王在突然又要趕回大啟專門為接待契國使臣準備的光化坊都亭驛時,因為聽了親衛十萬火急、關乎契國皇帝的急報,不疑有他,直接就騎著自己的寶馬從謝家衝了出來,身後目前還沒有什麽能追的上他的親衛。


    誰能想到,就因為這樣一個細微的時間差,燕王就遭到了九死一生的埋伏。


    幸好燕王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臨危不亂,冷靜分析,又加上有故意給歹徒搗亂的百姓幫忙,他終於得以突出重圍,他還生怕傷害到鬧市上的平民百姓,往更加空曠的地方縱馬跑了出去。


    左突右衝,反複了幾回,燕王就等到了追著他從謝家跑過來的親衛。


    在與自己人合流後,就是燕王反殺回去的場合了。


    “留幾個活口!”燕王如是下令。他在接過親衛扔給他的重於千鈞的偃月刀後,就衝向了那些剛剛還跟追兔子似的追他的歹徒,臉上帶著嗜血的笑容,以及對己身絕對的信任。


    真以為他長這麽大都是吃素的嗎?敢殺他?就要做好被他反殺的準備!


    那夥歹徒也不戀戰,一見情況不對,掉頭就撤。但是他們今天注定要被留在這裏了,燕王根本不可能輕易他們任何一個人。


    還是同樣的,燕王在追殺人的同時,也照顧到了無辜亂入的百姓。


    這倒不是燕王對這些平民百姓有多少憐憫之心,而是這些是他所傾慕的大長公主在努力保護的人,他愛屋及烏的範圍可以很廣。


    當然,也是因為剛剛大啟百姓所表現出來的一麵,讓燕王忽然有點明白了大長公主為什麽可以為了與她無關的人如此拚命。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好人多一些的。


    與民族、與國籍都沒有關係。


    但也是因著這份對待百姓難得的小心,燕王為了留下歹徒,基本隻有殺了了事,並沒有如他一開始期望的那樣,留下什麽活口好回去審問幕後指使他們的人。燕王的親衛那邊因為聽命要留活口,動作難免也有些束手束腳,除了殺了的,就是沒能留下放走的。


    “啊啊啊!真特麽晦氣!”燕王□□的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在原地踏步了幾下後,還長長的嘶鳴了一聲。


    燕王發泄似的甩了又甩手上染血的□□,隻有一地的屍體。


    他對跟上來的親衛說:你帶幾個人,把這些屍體都帶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線索,再讓那些嘰嘰喳喳的文臣去和大啟方麵溝通。”


    “是。”


    堂堂一國燕王,在大啟的行在,被一夥疑似大啟的人行刺,哪怕燕王知道那些人很大的可能並不是大啟人,但大啟的朝堂那邊也肯定是要負責的,給出一個交待。


    讓幾個親衛走,燕王本人卻沒有急著回都亭驛,他一勒馬頭,準備返回謝府。


    一開始來報信叫燕王回去的那個親信都懵了:“殿下?”這種時候不回到都亭驛,反而回謝家是一種怎麽樣的操作?


    “那些人一看就是早有準備,蓄意挑撥兩國關係,我都遇刺了,此時一個人在家裏的豚兒會怎麽樣?!”燕王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他其實不是一個多麽愛解釋自己行為的人,因為他已經習慣了說一不二,他做任何事情,別人隻需要聽命就好。所以,如今的這話與其說是在解釋,不如說是在安撫自己的親衛,讓他們先不要胡亂猜測,武斷的破壞了他和大啟的關係。


    哪怕那些人真的是大啟民間的自發組織,燕王這種時候也是打定主意不認的,必須是有人在挑撥關係!他們的計劃已經箭在弦上,他不能再讓大長公主失望!


    燕王就這樣再一次返回了謝府,跟上他的隻有一開始給他報信的親衛。燕王這麽有恃無恐,是因為他篤定歹徒也肯定想不到他會殺個回馬槍。即便歹徒埋伏了好幾波,也肯定是在他回都亭驛的路上,而不是相反的方向。


    相反,若去謝家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燕王很雞賊的讓其他親衛走了正道,而自己則抄了小路。


    一路縱馬,也十分小心。


    報信的親衛跟了燕王十年,不說燕王極其信任對方吧,至少燕王從未懷疑過對方會包藏禍心。但就是這個看上去忠厚老實、第一時間來報信的親衛,在燕王抄近路拐入離謝府已經不足百餘步的小巷時,從馬鞍裏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著燕王的後背狠狠的擲了過去。


    哪怕燕王已經聽到了冷兵器射來的聲音,他也還是沒能完全躲閃開,巷子太窄,而馬匹奔跑的速度又實在是太快,他隻堪堪躲開了差點被射中的要害。


    緊接著又是幾柄小刀,嗖嗖嗖射到了寶馬的身上,四肢和後臀均有受傷。


    哪怕是再訓練有素的戰馬,在受到這樣的傷之後,難免驚嚇,出現不可控的情況。燕王不得不勒住韁繩,在反手把對方也挑下馬後,自己也跟著跳了馬。


    兩個馬匹相撞,在小巷裏製造了極大的聲響。


    對麵的親衛也是有備而來,被挑下了馬也僅僅是就地滾了幾圈,躲開了有可能被馬匹踩踏的危險範圍,然後就重新爬了起來。拔劍就朝著燕王殺了過去,不給人一丁點反應的機會,沒有廢話,沒有猶豫,爭分奪秒的想要趕在兩邊有人出來之前,結果掉燕王的性命。


    就在離謝家已經很近的小巷裏,發生了謝介絕對不會想到的事情。


    燕王手上隻有過於沉重、適合馬戰的偃月刀,卻並不利於近戰,隻能拖著傷口與對方遊鬥,身上被刺了無數的傷口,連眼角都有了一道劃痕,差一點對方就要劃到他的眼睛了。到了最後,燕王已經失血過多,手上越來越沒有力氣。


    他心下一沉,告訴自己,隻能奮力一搏了!


    燕王出其不意的扔出了重到仿佛能砸死人的刀,又快速咬牙拔出了自己背上被當做暗器的小刀,忍著鮮血噴出與劇烈的疼痛,艱難將被刀打亂了步調的親衛,將其反殺。


    燕王的眼睛就像是雪山上的狼,凶悍又殘忍,哪怕自己被逼到了極限,它也可以贏!


    直至確定對方徹底沒了氣息,燕王又補了幾刀,後才冷笑出聲。知道當年他皇爺爺誤信讒言,殺了他身為皇後的祖母和身為太子的父親時,他和他兄長遭遇了多少波刺殺嗎?他並不是生來就享受著所有理所當然的錦衣玉食與萬千寵愛的。


    甚至可以這麽說,燕王當年還沒有學會站穩,就已經學會了躲避身邊人的種種不懷好意。


    後來皇爺爺終於發現自己錯了,誅殺了奸臣,滿懷愧疚的接了燕王與他的皇兄進宮,躬親撫養,疼得如眼珠子。


    可是那又如何呢?燕王的父母與祖母都死了,他經曆過的恐慌,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被消去。不過也是這段經曆,才幫助燕王如今又躲過了命裏的一劫。


    燕王的雙腿沉重的就像是灌了鉛,整個人已經如一個血人,他很冷,猶如赤-裸著置身於曠野。但他還是一步又一步,堅定的朝著謝家走去,那個曾經能夠帶給他歡喜無限的宅子已經就近在咫尺。粉磚黛瓦馬頭牆,楊柳依依陽光盛。


    但是燕王還是不可避免的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甚至不得不扔掉了手上的武器,隻扶著牆,躍過馬,向前走起。


    他給自己打氣,馬上就能得救了,馬上。


    然後,他就眼前一黑,聽到了又一聲暗器來襲的聲音。


    ***


    當燕王因為疼痛而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倒在了地上,哪怕背部被捅的地方就像是火燒,他也無論如何都動不了了,連翻身也做不到。


    他仰頭看著出現在自己頭頂、騎在馬上、逆著光出現的大長公主,很努力的勾起了一個唇角。


    他以為他昏迷了很久,其實也不過是一瞬。


    從燕王被偷襲到大長公主及時趕來救下,隻過去了很短的時間。甚至旁人都沒有來得及下馬,來幫助燕王起來。


    燕王對出現在有眼前的大長公主張了張口,他有點懷疑她的真實性,就像是人在死前總會看到一些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不過很快的他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大長公主是如此的真實。他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但他還是想說,真不愧是老子喜歡多年的人啊,就是這麽帥!


    大長公主揮劍襠下了朝著燕王射來暗器,然後,她身後的女使團默契的撲殺了趕來支援的零星歹徒。


    聞天從馬上一躍而下,幾步快跑,來到燕王身邊,幫助他翻了個身,鮮血流了她滿手。


    “你再堅持一下!已經有人回府去找和安大夫了!”


    謝介病好之後,翰林醫官院的人大部分都回到了神宗的身邊,但也有一些人徹底留在了謝府,以防萬一。其中就與錢甲和他的師父,翰林醫官院在外傷方麵首屈一指的和安大夫。


    和安大夫一路小跑,帶著學徒和醫藥箱,簡單的先處理了一下傷口,用不知名的秘藥,總算是勉強把燕王從鬼門關搶了回來。


    那秘藥有一點虎狼之藥的意思,可以短時間內提升人的潛力與精神,卻也會在藥效之後帶來很大的反噬。不是這種危急關頭,和安大夫是不會隨便用的。他在用藥時也征求過了燕王的意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住那樣的代價。


    燕王卻用盡全身的力氣吼了一句:“用就是了!”


    當然是眼下能活下來最重要,至於其他的,沒有以後,何談其他?


    燕王止了血後,又在藥力的支撐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他並沒有去謝府進行進一步的醫治,而是強烈要求的回了都亭驛,那裏已經徹底亂成一團了,他必須回去!


    和安大夫都驚訝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燕王這樣頑強的生命力了,昔日有華佗為關公刮骨療傷,關公爺還能麵不改色的與人談笑風生。他以前其實並不太相信這個故事,那是怎麽樣的痛啊,不昏過去就不錯了,還笑?如今他總算是見到了活例子。


    燕王痛嗎?痛的要死了!但是他必須保持清醒!


    因為那個背叛了他的親信來報的消息是,他皇兄出事了。對方引他離開,自然不可能用一條子虛烏有的假消息。


    甚至往深裏想,對方一開始就是被誰收買了,要陪挑撥兩國關係,想在大長公主府門前殺了他。這都不算是栽贓,而是陽謀,一旦他死了,就說不清楚了。他皇兄必然也是出了事的,這樣才能造成契國的混亂。


    果不其然,當大長公主把燕王護送回都亭驛的時候,燕王就接到了他皇兄被毒殺的消息。如今契國有老臣控製,秘不發喪。


    但若燕王不盡快回到契國主持大局,那契國就真的要變天了。


    “還請帝姬助我。”燕王看向大長公主,燕王在用藥之後就恢複了說話的力氣,若不是稍微一動身後包紮的地方就有可能有血滲出,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剛剛經曆了怎麽樣可怕的圍殺。


    “你就不怕這是我設得套?”大長公主這樣問燕王。


    “弄死我,對帝姬殿下又能有什麽好處呢?”燕王白著一張臉,還能冷靜分析。他們之前還在商量如何合圍蠻人,大長公主又怎麽會突然反水?就為了感受一下被契國和蠻人兩國夾擊的“愉悅”嗎?


    契國皇室如今可就隻剩下皇帝和燕王兩個直係血脈了,一旦他們身死,勢必會引得契國上下對大啟的瘋狂報複。


    契國自還沒有立國的時候起,就有一個說不上來是好是壞的傳統,若頭領枉死,誰替頭領報了仇,誰就是下一任的頭領!


    比起不知道凶手是誰的局麵,那些迫切想要成為契國皇帝的人,肯定會一股腦的把情緒都發泄在大啟身上。說不定還會覺得和大啟開戰,就是為皇帝和燕王報仇了。不管如何,燕王是死在大啟的都城,還是在大長公主府的門前,這是沒跑的。


    這個挑撥離間的招數並不高明,大概對方也沒準備要多高明,隻要有效就行。


    當然,這個前提是燕王如計死了。


    如今燕王卻並沒有死,他是留著皇室血脈最純粹之血的最後一人,是契國最強大的一支騎兵軍團的大將軍,而他奉行的一直是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的狠道。


    “若真的是帝姬殿下想要我的命,那我送給你又何妨?”燕王關鍵時刻還不忘撩美人一把。


    美人卻抬手,狠狠的給了他額頭一下,打醒了他的腦子:“別做白日夢了,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們扯平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你以為我是怎麽那麽正正好的救了你的?因為我的人早就發現你的親衛有問題了,一直在暗暗跟蹤他。接到你遇刺的消息,我就來了。”


    至於是怎麽發現燕王的親衛有問題的,自然是大長公主在上輩子知道的。


    不得不說,這些蠻人的陰謀詭計真的是很沒有新意,明明這輩子都改變了那麽多的事情了,他們挑撥大啟和契國的套路還是隻有這麽幾招。


    大長公主對燕王說的也是真話,沒有在故意抹黑自己什麽的,她早就知道這些曆史,卻沒有提醒燕王。隻有讓燕王遇到實實在在的刺殺,他才能夠相信她,也能讓他明白必須攻打蠻人的重要性。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我看到你給王兄的信了。”燕王卻像是個傻子一樣,對於大長公主嘴裏的話一個字都不信,“你明明沒有任何證據,又容易被我王兄誤會是挑撥夫妻關係的危言聳聽,但你還是提醒了他,他的南夏公主有問題,可惜,看來他最後還是沒信你的話。”


    燕王的兄長昏庸無能了一輩子,到最後也是死在這上麵,也算是來自老天爺的諷刺了。可是,再昏庸無能,那也是他的兄長,唯一與他血脈相連,會對他好的兄長!


    燕王咬牙咬的仿佛都要咬斷了,那些害死他兄長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大長公主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我隻是照實說了我的看法。”


    上輩子那個倒黴的契國皇帝就死於南夏公主之手,沒想到這輩子有了她的提醒,對方還是死了。


    “總之,我不是個好人,你別喜歡我了。”大長公主一再強調著自己不是什麽好人。


    大長公主也不想在這種時候還提什麽兒女情長,可她還是不得不說,就衝燕王那個到了現在還對這段無妄的感情死心塌地的樣子,她就覺得她必須要說什麽。


    “您有真正愛過什麽人嗎?”燕王沒有著急回答大長公主問題,而是自問自答道,“如果愛一個人,能夠輕易的因為她是好是壞,對自己是冷是熱,就放棄這段感情,那也就不是愛了。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燕王在謝鶴死後,其實是悄悄前往過大啟的,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夢中的公主。


    如果說,小時候想娶鎮國長公主,隻是燕王年少無知時的童言稚語,那麽在那一次雍畿之行後,燕王的眼睛裏才是真真正的再也看不到別人了。


    “您屠盡……”燕王突然想起大長公主一直很忌諱談起害死駙馬的一家人,便臨時換了口,“那該死的一家人時的樣子,讓我畢生難忘。您就像是血中的鳳凰,帶著複仇的火焰,您都不知道您當時有多美。”


    在複完仇後又哭的讓人有多想要把她環抱。


    “從見到您的第一次起,我就知道,您不是什麽好人。可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您啊。”無所畏懼,又驕傲,又強勢。


    大長公主的眼睛裏難得有了一些震動,這是上輩子她所沒有聽過的故事,因為上輩子她與燕王沒能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交集,他從生至死,都隻是別人口中的一段故事,他對她的愛也好,他對旁人的恨也罷,都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


    直至這輩子,他出現在了她麵前,與她交流,與她相處,與她掏心掏肺。那不是一份年少衝動,也不是什麽得不到的不甘心,他比誰都清楚,活的更加明白。


    可是……


    “正是因為我用盡全力的去愛過一個人,才想要阻止你愛我。”再沒有比大長公主更清楚守著一份再也不會被回應的感情有多麽讓人絕望。


    她的駙馬就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可她卻隻是人間宮闕裏的大俗人,仙人在人間曆夠了劫自然要回九霄享福,她卻還是隻能留在紅塵汲汲營營。她不可能回應燕王,就像是已經死去的謝鶴再也沒有辦法回應她。可是至少她還有和謝鶴的兒子,有夫妻一場的回憶,燕王能有什麽呢?


    “我有對您的愛啊,”燕王的眼神灼熱而堅持,就像是之前他一步步走向謝介的家,他是不會倒下的,至死不會。


    這是他的生活,他的感情,他可以答應大長公主任何事情,唯獨這件不可以,誰也不能讓他放棄他對她的愛!


    “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不是做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一個回報的。”


    愛著大長公主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燕王覺得幸福了。


    記憶中的公主羅裙染血,提著一把閃著冷光的劍,臉上一片冷漠,眼睛裏卻在流著淚,她在發現他看到了這一切後,也隻是對傻在高大府門口的他說了句:“小孩子不要看這些,快回家吧,姐姐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那份殘忍中又不經意流露的溫柔,徹底捕獲了小小的少年,他喜歡她,有理由,他愛她,沒有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曆史上的遼國就有一任君主……懷疑自己的皇後出軌,殺了皇後,等因此也害死了皇後所生的太子,才發現自己上當了。於是就接了太子的孩子入宮撫養,讓那孩子當了下一任的皇帝。文裏燕王的故事化用了這個曆史,不過是從一個孩子變成了兩兄弟。


    *唔,關於燕王這裏,其實當初寫大綱的時候,蠢作者也猶豫過。是寫死他,還是寫死他哥。反正劇情走向是差不多的,不外乎一個為兄報仇,一個為弟報仇。以前看過一種理論——當一個負麵角色(不是壞人,但也不是什麽好人)為了家人、朋友、愛人奮起而戰的時候,更能感動人。我也不知道理論的真假啦,一開始還沒有寫人物小傳的時候,是有一種想要試著這麽寫寫的衝動的。可是,唔,當我寫好燕王的小傳後,又突然很任性的覺得,讓那些什麽理論都見鬼去吧。所以,最後成型的文就是,活的是燕王。


    *這章裏過於大長公主和燕王的回憶差不多就是,大長公主為駙馬謝鶴複仇的時候,剛巧被喬裝打扮來大啟找他的燕王給看到了。文裏不會正麵描寫謝鶴的死和大長公主是如何複仇的,因為我這次想嚐試著從不同人的角度來描述同樣的一個事情,帶來那種矛盾的沒有是非對錯的感覺。好比之前張尚書回憶,大長公主當年造成的血流成河有多麽可怕;而這次則是從燕王的角度來寫。


    親衛:殿、殿下,咱們快跑吧,這個女人好可怕,誰知道她會不會殺人滅口。


    燕王(星星眼):這個小姐姐好瘠薄厲害!本殿下娶定了!


    當然_(:3」∠)_最後燕王並沒有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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