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會是過繼吧?”


    謝介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聞家子嗣稀薄,不過這裏的薄,指的也隻是從仁帝這一支開始的形單影隻。不管是太-祖的兄弟姐妹,還是太宗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都是很多的,甚至還有遠在別地居住的堂表親,親戚關係十分之複雜。生活不要太多姿多彩。


    而隻要是在當年沒餓死、戰死,後來有一個是一個的都從在地裏刨食的老農民,搖身一變成了金尊玉貴的官家親戚。


    這些老人如今都已經不在世了,可他們的孩子還在,他們的孫子也在,長房長子總有著不大不小的爵祿,享著枝繁葉茂的天倫。


    這些子孫中,有定居雍畿的,如今大部分都跟著神宗又跑來了江左;也有本身就住在江左當土霸王的,幾年前就被初到江左的謝介給收拾的再不敢冒頭;更有住在別地繼續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的。


    大家天各一方,見麵都不一定能認出彼此。


    宗室形成這樣的格局,與太-祖當年未免大啟發生前朝的宗室之亂而製定下的規則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太-祖在一開始封賞自家人的時候,就已經和他們達成協議——當各家的爵位傳承降至最低時,可以一直保留這個爵位,不至於徹底淪為庶民,但是,得到這個變相的鐵帽子,也就代表著他們放棄了皇位繼承權。


    當然,也可以選擇不要這個鐵帽子,但依舊沒有皇位繼承權。


    這裏麵包括了太-祖的兄弟,也包括了太-祖的庶子。鐵麵無情到讓人反而不敢妄言,覺得能得到一個爵位都是太-祖給麵子,無不感恩戴德。


    這玩意在謝介看來就像是鎖廳試一樣。


    皇上對衙內們說,我給你們搭了個走捷徑的通天梯,但你們之中永遠不能出狀元。


    皇上又對宗室說,皇室可以養你們每一支的正房祖祖輩輩,但宗室之中永遠不能出皇帝。


    這個條件看似嚴苛,卻是謝介求都求不來的。因為能夠世襲罔替的名額已經被固定死了,後來的人隻可在絕戶時刪減,不能增加。不管後來在位的幾任皇帝多偏愛謝介,他們也都再沒有那個權利去修改太-祖刻在石碑上的鐵律。謝介的子孫後代要想有大出息,隻能靠自己,反正靠謝介是不可能了。


    謝介曾早早的就給他還沒有影子的子孫寫下過書信:別因為無法繼承爵位就怨天尤人,要我說,隻能是你們投胎技巧不過關。誰讓我有個爭氣的爹,而你們沒有呢?


    簡直是大長公主看了想打人,謝鶴看了想從棺材板裏坐起來。


    不過,石碑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鐵律不能改,可人可以過繼啊。太-祖也是考慮到了仁帝這一支子嗣稀薄的情況,有過鬆口,若這一支真的無人可繼,便可以從宗室過繼。但必須得本人同意才行。


    就好比神宗和蘇皇後沒孩子,神宗自己也不想要孩子,但如果臣子們替神宗著急,自作主張給神宗從宗室裏過繼了一個,那隻要神宗不承認,這孩子就算是沒有合法的繼承權。天下共伐之。太-祖也是個狠人,若無法保證自己的子孫後代得到,那他寧可誰都別得到。


    “不過繼,不過繼,過繼了以後就說不清楚了。”神宗連連擺手,不斷搖頭,胖胖的臉上寫滿了恐懼,他最近因為皇位的事,已經夢見過太-祖和他的鞭子好幾回了。


    “你怎麽這麽沒有出息呢?”謝介恨鐵不成鋼,他太爺都早登極樂多少年了?怕啥?


    “那是你不了太-祖鞭子的威力!”


    同為衙內,神宗是被他爺太-祖嚇大的,謝介卻是連太-祖的麵都沒見過的,無從怕起。


    神宗其實也有自己的小算計,他對謝介直言:“過繼之子,勢必會牽扯到他的兄弟,他的子侄,哪怕那孩子心性再好,也無法保證念郎一定會成為他的繼承人。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對於神宗來說,中間的這個皇帝,隻是一個代替他工作、等待念郎長大的過渡產品。這樣說有點冷酷,但事實就是如此。如果沒有一個萬無一失的人選,神宗也是斷不敢退位的。


    “算了,你別管了,反正很快就知道結果了,別太驚訝就好。”


    謝介覺得神宗傻,神宗還覺得謝介腦子不夠用呢,這對“狐朋狗友”根本不信任對方的智商和嘴巴。總覺得自己還是比對方稍微聰明那麽一點點的。


    “念郎?”謝介並不關心誰當皇帝,隻要不影響他吃喝玩樂就好。


    “哦哦,你表外甥的小名就叫念兒,外甥女叫夢夢。你表嫂起的。”


    “我猜也是。”這種文藝中帶點酸詞的風格,隻可能是他那個悲春感秋的表嫂起出來的名字,他對此決定不發表任何意見,隻是追問,“那大名決定了嗎?”


    可不能再讓表嫂起了。


    “朝上群臣還在吵呢。孩子沒出生前,他們就已經開始了沒日沒夜的討論,到現在了還沒討論出個子醜寅卯,隨他們便吧,我可吵不過這些讀書人。”神宗對給孩子起名並不熱衷,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文化水平,沒必要讓孩子和他似的,頂著盆子之名過一輩子。


    說到這裏,內侍來報,小皇子和小帝姬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官家和世子若想去看,隨時都可以。


    謝介進宮之前並沒有說他此行的目的,但神宗早已經從其他渠道提前知道了他們的彌天大謊露餡了,未免謝介追究,他就祭出了孩子**,希望能用可愛的孩子來轉移謝介的注意力。


    於是,就這樣歪打正著的成全了謝介。


    孩子太小,把他們抱過來給謝介看明顯不現實,所以隻能是謝介去雙生子的宮殿探看。雙生子的宮殿就在後宮之中,雖然神宗的後妃不多,但也還是不方便謝介這個外男直接過去。等內侍肅清整理一番,誰都省事。


    謝介有幸蹭了神宗的禦輦出行,省了不少力氣和時間,順便也就多看了幾眼他之前見都沒見過的後宮。


    “你在江左這麽多年,沒見過後宮長什麽樣?”神宗一張包子臉,寫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我沒事幹來行宮的後宮瞎溜達什麽?”謝介也很震驚。


    “也是。”


    江左的行宮是真的很節省,節省到了除了皇帝和太後的寢宮有兩殿以外,包括皇後在內的後宮女眷都隻有一殿,但她們還不是最慘的,太子以極其風騷的走位,在這個比慘環節裏脫穎而出:


    當年太-祖下令修建行宮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太子另外修築東宮!


    也不知道當年還是太子的太宗的內心是怎麽樣一個mmp的想法。


    那太子住在哪裏呢?很簡單啊,直接住在和帝、後前後的宮殿連為一片的中間地帶。就和普通的世家大族一樣,在主院和後院的院子中間,給嫡子安排住所。這既可以解釋為希望孩子打小能和父母親近,也可以理解為家裏真心沒地方給他們騰院子。等孩子長大結婚之後,再做其他準備也不遲。


    說真的,像大啟這麽接地氣的皇室真心不多了。


    比沒有東宮的太子更慘的,就莫過於如今小名暫叫念兒和夢夢的這對雙生子了,他們姐弟甚至沒有專屬的宮殿,而是隨已經升級為太後的生母住在一起。


    太後有兩殿,慈寧與慈明,慈寧殿在前,正是聞家兩個新丁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住所。


    到達時謝介特意問了神宗一句:“我用不用去拜會一下表嫂?”


    其實謝介是有些不太想見聶太後的,一是對方如今應該正在坐月子,他總感覺自己進去探望怪怪的;二也是因為他和聶太後之間的一樁陳年舊“怨”,雖然事情早已經過去了有些年頭,不管彼此有多複雜的想法也早該隨風消散了,但畢竟當時鬧的滿京風雨,謝介覺得他們兩個應該都還保持著能不見對方就最好不要見的默契。


    “不用。”神宗也搖頭拒絕了,“她並不在慈明殿。”


    謝介本想好奇的問那太後在哪裏,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問。


    神宗看懂了謝介的幾欲張口,特別大咧的表示:“還因為當年那點破事尷尬著呢?不至於吧?你倆又都不是當事人,隻是與當事人有直屬關係,我都不尷尬,你尷尬什麽啊。”


    謝介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神宗也沒轍,隻能隨他。


    見到雙生子之後,謝介的表情就更牽強了,說大失所望都不為過,因為“可愛的孩子”一點都不!可!愛!


    神宗以一臉過來人“我懂你”的表情,拍了拍謝介的肩膀,沉痛道:“大丫說孩子都這樣,長大就好了。別看現在擠成一團,日後肯定能長開。越像紅皮猴子的,長大越漂亮。”


    謝介對於這個說法實在是不敢恭維,他小舅媽又沒生過孩子,說的話怎能當真?


    神宗……


    神宗其實也是這麽想的,暗地裏他已經為兩個孩子的糟心長相偷偷哭過好幾回了。怎麽就能這麽醜呢?


    兩個孩子如今還沒有美醜觀,甚至都看不清人,誰來都給抱,隻要不是抱的特別別扭的,他們都不會哭鬧。


    謝介心想著,完了完了,不僅醜,還傻,這將來的日子還怎麽過?想他表哥那樣一個豐神俊逸的人物,表嫂也是病弱西子的才女,他倆生的孩子就怎麽就、怎麽就這麽讓人一言難盡呢?這個造孩子的過程裏到底出了什麽差錯?他表嫂是不是吃錯安胎藥了?


    無獨有偶的,神宗也這麽想過,還私下裏命和安大夫去查過。和安大夫隻能假裝很嚴肅的去查了一晚上先賢醫術,第二天一大早來回稟,真沒有讓人吃了之後肚子裏的孩子就變醜的藥。


    恰在此時,孩子似有所感,也許是被抱的不舒服,也許是懂了謝介的嫌棄,反正就開始哼哼唧唧。


    八個奶娘擔心的站在一旁,既不敢逾矩上前和世子搶孩子,又真的很怕小皇子、小帝姬有個好歹。那是滅了她們九族都不夠賠的金貴。


    謝介也一下子就慌了,他雖然覺得孩子長的醜,卻也知道那是他表哥僅剩下的“遺產”了,他表哥當年還沒嫌棄過他笨呢,他這個當表叔的怎麽能嫌棄孩子又傻又醜呢?雖然對方不能像他當個繡花枕頭,可當個草垛也有當草垛的樂趣啊。


    謝介小心翼翼的對懷裏皮膚看上去就十分嬌嫩的孩子道:“夢夢不哭啊不哭,表叔沒說你醜,我說的是你弟醜。咱們夢夢多漂亮啊,而且,有權就已經足夠為所欲為了,表叔一定給你找個最帥的駙馬。”


    爭取讓下一代變得好看一點。


    神宗不樂意了:“你什麽眼神啊?是不是瞎?那個用紅繈褓包的是念郎。”


    大啟以紅為尊,官家的朝服是朱紅色,大臣的朝服是緋色的,總而言之就是紅色的一家子。未來儲君的繈褓自然也是紅色,繡著金龍,一看就喜慶。


    謝介更加一言難盡的在兩個孩子之間看了看,這倆孩子雖說是一胎所生,但真心不像,謝介自以為矮個裏拔將軍選出來的這個相對來說好看的是女孩,沒想到……


    謝介看了一眼那邊鵝黃色繈褓裏的外甥女,忽然有點發愁,這個底子,以權壓人都未必能找個好看的郎君啊。


    “好看的這個是夢夢,記住了?”神宗還在教謝介如何辨認孩子。


    謝介瞥了一眼他小舅,沉痛道:“你是什麽時候瞎的?”


    在玩了一會兒孩子,不對,是看了一會兒孩子之後,謝介就戰略性撤退了。他對孩子這種生物,真心是沒有太多澎湃的感情的。更不用說是長的不好看的,他還是不要留下和對方互相傷害了。


    “你自己就是個孩子,當然不喜歡別人和你競爭啦。”神宗多年無子,反倒是把滿腔的父愛都挪到了雙生子身上,“安啦,小舅最疼的肯定還是你,誰也爭不過。”


    謝介眼神死的盯著其實並沒有比他大多少歲的小舅。


    他倆關係從小就好,在如何逃課、氣倒先生以及吃喝玩樂方麵有著天然的親密,連文帝都插不進去。


    直至禦輦快走回福寧殿,神宗才反應過來:“那個撥浪鼓,你不是給我的吧?”


    謝介稀稀落落的給他小舅鼓了鼓掌:“恭喜你啊,終於反應過來了,再晚點我都可以回去和房朝辭打賭了。”


    神宗終於也有了危機感,緊張的問謝介:“房朝辭是你最好的朋友,還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為啥是我小舅?你不覺得這個命題有點悲哀嗎?”這就和給別人介紹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媽一樣可憐。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我外甥啊,有什麽好悲哀的?”神宗用滿月一樣白胖白胖的臉看著謝介,十分不解,再沒有比他更認真的語氣。


    在聞盆子同學還是個小胖子的小時候,他就一直在期待女兄給他生個外甥了,因為女兄告訴他說,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不圖他什麽的真心朋友的,他隻是比別人遇到的慢了一點,但肯定會遇到的。實在不行還有女兄肚子裏的外甥,那是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會嫌棄他的存在。


    “那我能和小外甥當好朋友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準備再多點別的選擇了嗎?小外甥可以等在最後的最後。”


    “那我外甥多可憐啊,為什麽要讓他當挑剩下的?決定了,如果他是男孩,那他就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然後,他女兄果然給他生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謝介在房朝辭和小舅之間為難的抉擇了一下,最終才道:“當然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房朝辭和你不太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謝介也說不清楚。


    神宗卻已經得到了滿足,又重新開心起來:“等事情了了,咱們一起去南湖,一起去勾欄瓦舍,看蹴鞠,看驢球,看相撲!”


    還沒退休,神宗已經開始暢想起了未來。


    謝介跟著一起暢想:“要去吃花炊鵪子,螃蟹釀棖,鮮蹄子膾,雕花蜜煎還有小頭羹飯……”


    說到後麵,倆人都餓了,就也不顧時間點的擺飯了。還找了最好看的宮伎來……說史書。沒辦法,現在是國破家亡、舉國皆喪的時候,他們今天敢在皇宮裏整一套大型的歌舞表演,明天就有大臣當敢血濺鳳凰山。


    幸好,劉娘子的手藝還是那麽棒,吃到最後,舅甥兩個感動不已,執手相看淚眼。


    一個說:“你什麽時候退位啊。”


    另一個說:“你身體什麽時候能好啊。”


    謝介這才想起他的人設,一個昏迷多月醒來後身體還沒好全的人。其實他早就想宣布他已經好了,但天石說這樣不行,會引起懷疑。他隻能在天石的幫助下再裝一段時間的病,幸好,他身邊的人在他醒來這麽久後的今天已經不怎麽為他操心了。如果大家還是特別擔心,那他不管如何都是要說清楚的。


    謝介離開行宮時,天已經很晚了。並沒有他一開始告訴房朝辭的“大概會很快”那麽快。唉,沒辦法。在嚴重缺乏娛樂的今天,連聽美人講史都能聽出樂趣。


    但大概緣分就是這樣,在謝介以為他晚了的時候,房朝辭也晚了。


    “沒想到真的碰上了,”房朝辭說的跟真的似的,對謝介一拱手,“我那邊事情比我料想的棘手,還以為你早就回去了。”


    “我這邊也晚了,真巧啊。”謝介是真的以為這就是緣分,趕忙招了房朝辭上車。


    “怎麽就這麽巧呢。”房朝辭笑了笑,大言不慚道。他選擇性的遺忘了六郎在太府寺和行宮之間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


    牛車動了之後,謝介突發奇想,湊近了問房朝辭:“你見過最巧合的事是什麽啊?”


    謝介沒把握好距離,湊的實在是太近了,近到仿佛隻要房朝辭願意,他隨時可以用自己的鼻尖碰到對方的。


    謝介眼底一片清明,毫無雜念。


    對比的房朝辭反而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看謝介了,因為不管如何,他都覺得想歪了的自己顯得有些肮髒。慌亂間,他就說了自己腦海裏劃過的第一個念頭:“最巧的就是……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天生就知道自己未來的愛人是什麽樣的嗎?”


    “相信啊。”謝介屬於什麽都很容易相信的類型,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上窮碧落的神仙,也相信有下黃泉的鬼魂,自然也會相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種族存在。他思維又跳躍,自然而然的就和房朝辭聊了起來,“那他們豈不是要麽很幸運,要麽很倒黴?”


    “恩?”房朝辭反而有點沒跟上小世子的思路,什麽幸運倒黴的?


    “若他知道的愛人也愛他,那就很幸運,若他的愛人不愛他,就很倒黴啊。隻能看著自己命中注定的愛人和別人在一起。還是說,一出生就要上門提親?”


    “那個種族沒有提親的說法。他們看到的愛人,也不是那種可以被改變的預言。而是他們知道的永遠是最終的結果。就是不論中間經曆多少波折,最終陪伴他們彼此走完全部人生的,肯定是他們一出生就知道的那個人。”


    “那豈不是很厲害?!”謝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更加黏著房朝辭,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他們在哪裏?你認識嗎?能讓我也看到我未來的娘子嗎?”


    房朝辭搖搖頭:“隻能看到自己的。而且還有人看不到。”


    “那怎麽辦啊?”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最巧的事。那個在族群中唯一一個不知道自己未來伴侶是誰的人,本來早就已經放棄了,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很好,愛人什麽的有了才麻煩。但他卻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跨越億萬光年,在很遙遠偏僻的宇……地方,意外的遇到他的命中注定。”


    “yiwanguangnian是個什麽詞?怎麽寫?這肯定是話本,對吧?”謝介覺得他悟了,故事倒是個好故事,他樂不可支道。


    “你怎麽說都可以。”房朝辭也沒有強烈的反駁謝介,好像他真的就隻是講了個故事,“但這就是我知道的最巧的事情。”


    牛車恰在此時一顛,謝介整個人都差點衝進了房朝辭懷裏。兩人之間的距離這回已經近到隻剩下了兩層衣服,呼吸著熟悉好聞的味道,謝介忽然忘記了自己剛剛想要說些什麽。


    他抬頭,正看到房朝辭也在低頭看著他。


    謝介匆忙起身,一邊整理寬大的衣袖,一邊說:“那、那個奇怪的族裏的人,會因為自己的愛人暫時不愛自己而去做什麽嗎?”


    “為什麽要做什麽?”房朝辭奇怪的看著謝介,“他們早晚會在一起,何必畫蛇添足?隻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啊。”


    不管是主動爭取,還是被動等待,總能等到,那又為什麽要去做會讓愛人不開心的事情呢。


    “我越來越喜歡這個種族了。”謝介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房朝辭莫名其妙的紅了耳朵,在謝介那麽靠近他的時候,他都能夠至少保持表明上的平波無瀾,但如今他卻反而顯得不知所措了。


    謝介想著,真是個怪人。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不知道該說無聊還是有趣的小知識:宋朝18任皇帝裏,非親子繼任的概率是50%。好比趙匡胤之後是他弟弟繼位的,宋高宗之後是養子繼位的。換言之就是,雖然你是皇帝,但你的兒子卻隻有五五之數當皇帝,就和開福袋似的,充滿了驚喜和刺激。


    又ps:攻君的種族設定很稀奇古怪23333


    目前已知的是:1.攻君可以按照謝介最喜歡的樣子長。


    2.攻君的種族人人都有命中注定的伴侶,隻有他是單身狗2333


    3.作者對攻君真心沒有懷揣惡意,信我【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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