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最強的三種法術訣《春秋》、《連山》和《戰國》,有人說《戰國》最詭異。


    而在唐雨看來,真正詭異的是《連山》。


    這“無情訣”著實太詭異了,殺死至仇之人,殺死至愛之人,便能激發內心種下的無情種子,從此變得冷酷無情。


    一個人喜怒哀樂皆無,其所追求者為何?


    唐雨無法管到楊家的事情,他擔心的是自己今天會被陶潛這個瘋子殺死。


    從氣勢上看,陶潛和先前似乎不可同日而語,而相比他的氣勢強大,天空之中,元三的靈器已經毀去。


    為了擊敗陶潛,他已經用了全力,他可能做夢都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有如唐雨所說的修煉法門。


    形勢萬分危急。


    就在此時,蔚藍的天空瞬間撕裂開來。


    一個紫色的影子在空中一閃。


    剛剛被一劍穿透的楊懿淩空飛了起來。


    天空之中,陶潛所有的攻勢全部崩潰,其六根琴弦直接定格在了虛空之中。


    這一變化太快,以至於唐雨根本沒法看清楚細節。


    而待他看清,空中已經多了一名紫袍儒者。


    看這儒者,白麵無須,一襲紫袍,外表很是俊秀,和楊懿兄妹依稀有幾分相像。


    “這是楊家的紫袍?”


    儒者抱著楊懿,將一顆藥丸塞入楊懿的嘴中,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道:“隱者陶家,終於開始不安分了,此等邪法現世,百家還有寧日?”


    說完。他長袖輕輕揮動,虛空之中,一個漆黑的小點將陶潛牢牢的鎖定。陶潛感知到了危險,可是身體竟然動不得分毫。


    眼看一命嗚呼。性命不保。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琴聲,打破了寂靜的天空。


    “鏘!”一聲。


    紫袍儒者眉頭一挑,眼睛瞬間看向虛無的天空,冷冷的道:“陶子安,你終究開始出現了。”


    極其突然,陶潛旁邊已經多了一個老者。


    這老者不是唐雨在陶家見到的陶子安又是誰?


    陶子安依舊是那般質樸,和他兒子站在一起。任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對父子。


    兒子風流俊朗,麵如冠玉,老頭卻樸素厚實,皮膚黝黑,宛若鄉下的老農。


    他身上並沒有穿紫袍,而是一身漿洗得發白的土布衣裳,可就這麽一個普通的老家夥,便掌控住了一切局麵。


    “我道是誰,原來是楊兄。楊家乃高高在上的傳奇世家,楊兄更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行強者。為何要為難我陶家的後輩?”老者神色淡淡的道。


    楊家紫袍眉頭微微一皺,冷冷的哼一聲,道:“陶子安。別忘了當年的陶益,作為隱世家族,陶家固然有所底蘊,但也不要企圖行悖逆之事,百家院是百家的,並不是陶家的!”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兒,神色間露出一絲慈祥之色,道:“帶著你的兒子走吧!莫非你還想帶走唐家這個少年麽?”


    陶子安微微皺眉,眼睛看向唐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他沒有說話,直接撕裂虛空。他和陶潛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元三立在空中,衝著紫袍儒者拱拱手。竟然也不說話,長袖一甩,消失在天空之中。


    他的神色一直都很從容,就算是最後時刻,靈器損失,陶潛開始對他發動瘋狂的進攻,他的臉色也並未見有絲毫的變化。


    天下進士榜的探花郎,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殺死的,陶潛就算修為大進,也未必就能奈何他。


    唐雨也學著元三的模樣,衝著天空之上的紫袍人拱拱手,正要離去。


    紫袍儒者微微一笑,道:“唐家小友,你何故如此匆匆?剛才你救了小女,我楊家自當要感謝,青兒,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請唐小友上我家的空魔船?”


    他頓了頓,道:“此去上京路途遙遠,隨州,滄州幾大世家居心叵測,唐小友,還是先回上京吧!”


    唐雨恭恭敬敬的道:“大人就在旁邊,要救楊小姐隨時都可以救。我的做法畫蛇添足,反倒讓楊小姐遭受重創,唐先覺不敢居功,也不願勞煩長者。我本就是在外遊曆修行,又豈能這麽快就會上京?”


    紫袍儒者微微皺眉,道:“好倔強的小子,陶家元家,萬俟家都要殺你而後快,你是唐家後輩中的獨苗,豈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家長輩不在,我替他們做主了,跟我一同先會上京。”


    紫袍儒者這話一說,唐雨便明白了,對方才不是跟自己客氣呢。


    而是給自己下了命令,他臉色一變,倏然轉身看向楊青,楊青有些尷尬的道:“還請唐兄不要介意,我爹的性子……”


    “他是瘋子呢……”


    虛空之中,有人接了楊青的話。


    紫袍老者臉色大變,倏然看向天空,正要說話。


    便聽到一聲長笑響起:“楊瘋子,怎麽了?二十年不見,你瘋病越發厲害了麽?竟然在我家小孩子麵前也敢發瘋?”


    長笑聲中,虛空之中出現一個老頭,這老頭頭發亂糟糟,麵容枯槁,雙眼渾濁,給人的感覺是老朽不堪。


    這怎麽看都像是丐幫幫主洪七,唐雨自然認得,這就是他唐家的便宜爺爺,老瘋子唐老。


    紫袍儒者麵上露出極其凝重之色,甚至有些緊張,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老者,過了很久,他才勉強打了一個哈哈,道:“唐老,我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呢!更何況我也是一片好心,唐小友孤身一人在隨州的確太危險,準備將他帶回上京,那樣也是為了他的安全。”


    他嗬嗬一笑,一伸手,楊青被一股強大的力場帶到他的身邊。


    他道:“既然唐老來了,一切都是我多慮了。我這便告辭!”


    唐瘋子嘻嘻一笑,道:“楊瘋子,你這就想走麽?你我二十年沒見了,走得太快是否有些不近人情?”


    “呃……”


    紫袍儒者似乎很尷尬,沉吟了半晌,道:“小女有傷在身,我先回去給她療傷。此事了了,我定然親自來上京拜會唐老,皆是你我在敘不遲。”


    “哈哈……”唐瘋子哈哈一笑,道:“楊如海,你還是一個膽小鬼,隻知道以大欺小,倚強淩弱,滾吧,滾吧,你這輩子就這樣了。一幫兒女,表麵風光,暗地裏也盡是坑爹貨。


    現在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兒身上,可是女兒就是女兒,終究隻是賠錢貨,你有能有多大的指望?”


    他低頭看向唐雨,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道:“不像我這孫子,他姓唐,他的子子孫孫將來都得姓唐,這多好啊,就算在他身上付出再多,也有盼頭呢!”


    “所以楊瘋子,你千萬別打我孫子的主義,要不然到時候賠了女兒,再賠了傳承,這百家之廣,楊家隻怕再難撐起傳奇世家的名號了。”


    紫袍儒者臉色一變數變,終究又笑起來,道:“唐老您開什麽玩笑?你的好孫子對我小女有恩,我不過是想你我兩家交好,不願意看他在外麵受風雲之苦,僅此而已,絕無他意,絕無他意。”


    “那便好,那便好!”唐瘋子微微點頭,擺擺手道:“走吧,你走吧,趕明兒倘若江州有什麽趣事,知會我一聲,我過去也玩一玩。上京太沉悶,太無趣,天地悠悠,老而不死,此等日子,真是太無趣了……”


    紫袍儒者臉上的笑容愈發小意,本來很有風度的一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酒樓伺候人的小兒一般。


    “是,是,真有什麽好玩的事兒,哪裏能忘記唐老您?回頭我一定告訴您……”


    說完,他撕裂虛空,帶著一對兒女,消失在了天際。


    此時天色黃昏,草原上恢複了平靜,烏冬河的河水如鏡子一般明亮。


    唐雨看著麵前的老人,道:“老爺子,你閉關出來了嗎?”


    唐瘋子偷偷看了看四周,鬼鬼祟祟的湊到唐雨耳邊,道:“其實沒閉關,都在偷偷的睡覺呢!我已經天下無敵了,還閉什麽關?說什麽閉關,那都是唬人的。”


    唐雨怔怔說不出話來,看著旁邊的老家夥,聽剛才他和楊家楊如海說話,似乎腦袋很慶幸,敢情原來還是一個瘋子。


    元級強者好像都喜歡出瘋子。


    元家出了一個瘋子,唐家又個老瘋子,唐瘋子又叫楊家的楊如海為楊瘋子。


    莫非修煉到了元境,腦子漸漸都會壞掉,最後都發瘋麽?


    “你這個小子,出門遊曆也不說一聲。看看這景色多美啊,這環境多好了,整天待在上京,人都憋得要瘋。世界這麽大,這麽好玩兒,你一個人享受,丟我一個老頭子煢煢在家,你這是什麽意思?”


    “晚上睡覺,其實在野外也不用住店,待會兒咱們燒一大堆火,你且看我的手藝,咱們做一頓好吃的,然後就在火堆旁呼呼大睡。明天天明,睡到日頭曬屁股了就起來。烏冬河這麽大,順著烏冬河一直往下走,做到盡頭就進了滄州。


    到了滄州,別看是一片沙漠,那裏好吃的東西一點不比隨州少,到時候咱們爺倆天天好吃好喝,多逍遙自在?管他們什麽無情訣,多情訣的,樂得逍遙,那才是人生境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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