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岑非岑公公?”


    酒樓之中一陣騷動,岑非環顧四周,眉宇之間上位者的威嚴畢露,引得周圍的眾多修行者不敢和其對視。


    東廠的名頭太大了,這麽多年就是他們負責監察大周,不知有多少世家、宗門高手就是死在東廠的圍捕之下,所以大家對岑非這個掌印太監是又怕又恨。


    岑非坐在了鬼秀才的另一側。


    鬼秀才柳三變的神色不變,淡淡的道:“還有人麽?”


    酒樓之中,一位中年儒生慢悠悠的站起身來,道:“柳大人,鄙人是否可以算一個?”


    “大楚季孫家季孫石?他也入神了?”


    季孫石龍行虎步,慢慢坐到柳三變的對麵,眉宇之間盡是矜持之色。


    唐雨心中也很驚訝,沒想到季孫石在晉國的時候竟然隱藏了修為,當時他至少已經半步入神,但是一直都隻表現出頂級法師的修為。


    現在突然就入神,恐怕讓很多人措手不及。


    不過,季孫石一直就是大楚的第一高手,大楚這幾年風雲變幻,孟孫家,東郭家相繼敗落,唯獨季孫家一直占據大楚的中樞要衝,屹立不倒,想來季孫石不止是修為了得,心機城府也是極深的。


    看這架勢,唐雨隱隱有些明白元丹丘的意思了。


    鬼秀才柳三變突然出現,目的是弄清人。


    這一次參加百家崖比試的雙方一方是傳統宿儒。一方是隱殺樓這類被認為邪魔外道的組織。


    雙方對弈落子,彼此紛爭,應該就是這一次大筆的主旋律。


    但問題是有一些入神級高手態度不明朗。不屬於兩邊任何一邊,雙方的對弈者肯定要弄清這些第三方究竟是哪些人。


    隻怕暗中也少不了要分化拉攏,元丹丘的警告,就是不要讓自己在這個時候露頭。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


    此時不露麵,兩方都搞不清自己的存在,那豈不是成了鬼魂野鬼,兩邊都不討好?


    他心中有些猶豫。而就在此時,酒樓之中又有兩人從人群之中出來坐在了鬼秀才那一桌。


    漸漸的。那一桌座了七八個人。


    鬼秀才的臉色依舊像僵屍一樣,他點點頭道:“好,你們都是名動一方的高手。但是應該都和孫騰文的事情沒有關係。大比剛剛開始,孫騰文的兒子就死了。所謂爭鬥不禍及家人,既然有人如此不顧道義,嘿嘿,後麵的棋局就別怪我們不講規矩了!”


    鬼秀才說完,睥睨四方,眼神之中殺機畢露,岑非嘿嘿一笑道:“柳兄,我等都是孤魂野鬼,無需你用這等言語嚇唬我們。


    闖百家崖靠的是八仙過海。各憑本事,咱家不願看到有人在這其中玩太多的陰謀詭計,百家院的主子可不喜歡那些拉幫結夥。喜歡黨爭的奴才,這一點柳老兄莫非不清楚麽?”


    柳三變皮笑肉不的道:“岑公公,這些事情我們都省得,你岑公公位高權重,自然為所欲為,可其他的兄台不一定是和你想法一樣的。您說呢?”


    說完,柳三變站起身。拱手道:“各位,打攪了!我還得去尋人。”


    說完柳三變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顯然此人身懷奇特的遁術,修為極高。


    唐雨也站起身來,結了賬,悠悠然的出門。


    剛剛拐一個彎,元丹丘躲在巷子裏麵的陰暗處衝他招手。


    “先覺,怎麽這麽不小心?一下將兩邊的人都得罪了。在大比之中,風頭出得太早,不是好事。”元丹丘壓低聲音道。


    唐雨淡淡的道:“元大人,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有人布下殺局,難不成我讓別人殺死麽?”


    元丹丘皺皺眉頭,來回踱步,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幫唐雨破這個局。


    唐雨道:“元大人,看得出來你是有心幫我。既然這樣,我希望你幫我查一下孫騰文現在在哪裏,我想見見他。”


    “你……”元丹丘眉頭一挑,道:“你想幹什麽?”


    唐雨背負雙手,道:“既然是一個局,要破局當然要找當事人,孫騰文當了那麽多年的太尉,他應該知道別人殺了他的兒子,不會給他兒子設什麽靈堂的。再說,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的兒子呢?


    所以,我想見見他,和他聊一聊……”


    元丹丘的眼睛慢慢的眯起來,良久,給了唐雨一個地址。


    唐雨拱手告辭,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卻沒有去立刻找孫騰文,而是把握元丹丘的氣息,一路追蹤過去。


    元丹丘沒有住客棧,而是住在一個十分隱秘的院子之中。


    他一路非常的小心,通過禦琴術的聖人力場幾次挪移,才悄然的踏足院子之中。


    他剛踏入院子,臉色倏然一變,喝道:“誰?”


    唐雨心中一驚,以為對方發現了自己,恰在此時,聽到一個尖銳的嗓門惻惻一笑道:“老元,不認得咱家了麽?”


    元丹丘愣了愣,打了一個哈哈道:“我道是誰,願意是岑兄到了,不知岑兄到訪,所為何事?”


    岑非冷冷一笑,道:“老元,你我同在大秦多年,一向交好。可是你瞞著我做這麽大的事兒,是不是太沒把我岑非放在眼裏了?”


    元丹丘一臉茫然的道:“岑兄,你這麽說讓小弟十分迷茫,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事情?”


    “哼!還能是什麽事情?先覺在哪裏?你如實說出來,你們的狗膽子實在是越來越大了,連公主的意思你們也不尊重,你元丹丘有幾條命?”岑非森然的道。


    元丹丘愕然道:“岑兄,您這是什麽意思?先覺不是已經是你們東廠的掌印大人了麽?嘿嘿,連洪森都被他殺死了,公主還能不知道他的事兒?聽你這口氣,好像是我將先覺帶到了這百家城了,作為東廠的掌印,我的行蹤你不是一直在監視麽?”


    岑非臉色變得凝重,審視著元丹丘,良久,道:“你真的沒在百家城之中見到先覺的蹤跡?”


    元丹丘佯裝驚訝的道:“先覺真的來百家城了?”


    岑非長歎一聲,道:“這件事千真萬確,我在留有棋子,就怕發生這樣的事。哎,然則終究還是我慢了一步,先覺現在百分之一百就在百家城之中,而且肯定參加了這一次百家考核……”


    唐雨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進一步印證了自己的判斷。


    實在不錯,自己背後有兩撥人,岑非和元丹丘並不是一路的。


    在自己是否進入百家院的事情上,這兩撥人存在明顯的分歧,就不知道這背後究竟是什麽原因。


    唐雨側耳仔細聽,聽到元丹丘道:“那這件事有些古怪,我們的人你知道的,每個人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就算我們有心推動這件事,也不可能瞞過你的耳目。事已至此,岑兄你的意思是?”


    岑非長歎一聲,道:“還能有什麽意思?隻能你我聯手,無論如何不能讓先覺遭受任何傷害,他如果有三長兩短,你我二人誰都活不了。你想必也清楚,在百家院除了你我兩家要保他之外。


    想殺他的人太多了,我們能知道消息,他們肯定也能知道消息。


    今天孫騰文的事情我就覺得很奇怪,傷孫騰文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先覺,但是從修為之上似乎又不是很像,他沒有可能有這樣的戰力。”


    元丹丘搖搖頭道:“岑兄,事關心則亂,你我聯手,這件事應該有破局的可能。先覺吉人天相,應該……”


    “你懂什麽?你懂什麽叫人生如棋,舉手無悔麽?這是上麵有人砸了重金要賣先覺的命。無論哪一方的人,殺死先覺,誰就能登上百家崖之上,甚至是直接進入百家院。


    你我二人能掌控的人有多少?那麽老東西會給咱們這個機會麽?”岑非怒聲喝道。


    他頓了頓,道:“但凡棋局,一是要有棋子,一是要有規則。這一次所有人都是棋子,規則卻隻有一個,誰能取先覺的命,誰就是贏家,這一點難道你不明白麽?”


    元丹丘臉色變得煞白,喃喃的道:“怎麽會這樣?那……那可如何是好?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唐家還是這樣狠,唐老爺子真的老了麽?”


    “輕舉妄動,都是有人輕舉妄動,還是公主說得好,讓先覺此生就在大周活著,活到那些老家夥全死了,百家院還想不起他麽?”岑非惱羞成怒的道。


    而唐雨卻是聽呆了。


    他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個棋局怎麽回事這樣呢?自己成了所有人追殺的目標了?


    他恨不得立刻衝出百家城去,揪著陶益問個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麽牛逼的出身,怎麽會在自己身上發生這兒多詭異的事情。


    自己的父親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人,以至於到了兒子這一代,還他娘的不得安生?


    他慢慢的將自己的身形隱匿進虛空之中,正要悄然的退走,卻聽岑非道:


    “不過這件事也不用太悲觀,今天鬼秀才出麵,肯給他麵子的也不過八個人而已。還有二十多個人身份來曆不明,他們不可能將這些人全都殺死,先覺能否度過這一劫,一切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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