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一片狼藉,唐雨在殘破的的城池之中穿梭,尋找著陸門弟子的蹤跡。


    可是他環繞全城,卻根本找不到祖衝等人的身影。


    最後他隻能將目標鎖定巴陵聖人殿的方向。


    巍峨的聖人殿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氣象,雖然是豔陽高照,可是看上去卻依舊是死氣沉沉。


    唐雨沿著通往聖人殿的石階一路往上,並沒有施展法術,長長的石階上就他一個人,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


    三百級石階走完,便到了聖人廣場。


    廣場之上,屍體堆積成山,那場景簡直是讓人作嘔。


    唐雨沿著血跡斑斑的路一路前行,突然聽到有一聲很低的**:“先覺……”


    “嗯?”


    唐雨連忙沿著聲音看過去,便見到一處灌木從之中,一名士子臉色白如金紙,正掙紮著要爬起來。


    “五師兄……你……”


    唐雨臉色一變,瞬間撲過去,扶住對方。


    這士子不是別人,竟然是陸門師無雙。


    “五師兄,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


    師無雙滿嘴是血,身上卻看不到任何傷痕,他“哇!”一口吐出濃血,道:“是二師兄,二師兄把人搶走了。我……我……”


    “咳,咳!”師無雙不斷的咳嗽,大口大口的血從他嘴中噴出來。


    唐雨心情倏然下沉,艱難的要將他扶起來,可師無雙的身體竟然沉重無比,哪裏扶得起來?


    “五師兄,不要怕!我助你療傷……”


    “他們來了……”


    師無雙忽然道,唐雨環顧四周,便看見陸鳴遠。蘇雲,李封的身影,他們身後的人便是陸守尋。


    陸鳴遠看到此情形。目齜俱裂,愴然道:“五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他快步撲過來,已經是滿臉淚水。


    在眾多師兄之中,他和師無雙感情最好,眼看師無雙成了這番模樣,哪裏能不方寸大亂?


    “都退開!”陸守尋肅然道。


    他手中彈出一根琴弦,縛住師無雙的手,手指輕輕的壓弦,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師無雙依舊在吐血,眼珠死死的瞪出來,模樣十分的嚇人。


    “怎麽樣,師尊?”陸鳴遠道。


    陸守尋長歎一聲,緩緩搖頭。


    就在此時,師無雙雙腿一蹬,人往一邊歪倒,生機瞬間消失。


    “五師兄!”蘇雲和陸鳴遠同聲喝道,唐雨將頭扭到一邊,心中如灌了鉛一般。那種壓抑的沉重難以釋懷。


    他和師無雙並沒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在楚都之中,能說上話的也就隻有師無雙和陸鳴遠還有王傲數人而已。


    師無雙修為紮實。為人誠懇實在,夠義氣。


    這樣一個人就死在自己麵前,唐雨難以接受。


    陸守尋抱著師無雙,手中琴弦激射而出,道:“都回去!”


    他身形如電,淩空越過廣場,直奔廣場後山。


    唐雨和陸鳴遠等人緊隨其後,原來聖人殿後麵還有一座山,唐雨等人一路跟著山攀登。來到了一出寂靜的莊園之中。


    莊園四周,都是大楚的兵丁守衛。戒備森嚴,這裏應該就是陸門在巴陵的臨時駐地。


    陸門親傳士子全部都來了巴陵。祖衝、李封一臉沮喪的待在院子裏,眼見陸守尋抱著一個人過來,兩人齊齊湊過來。


    陸守尋抬手就是兩個耳光將兩人扇飛。


    他小心翼翼的將師無雙的屍體放在院子的正中央,神色嚴肅,道:“你們兩人為何沒有和五師弟一起?”


    祖衝盯著師無雙,臉色蒼白,眼眶中盡是淚,捏捏諾諾的道:“我們進武陵城,東郭家東郭隆和柴謙兩人便尾隨其後。二師弟讓我和李封驚走他們,他和五師弟還有六師弟,九師妹將紀公子帶過來。


    哪曾想……”


    陸鳴遠和蘇雲“噗通!”一聲跪下,道:“我們登上聖人廣場,便有十幾名黑袍魔法學徒迎頭殺過來。”


    “二師兄和五師兄拚命抵擋,我和九師妹準備先帶著紀公子見師尊,誰曾想紀公子去中途便被一黑袍魔法學徒擄走,我和九師妹恰好便遇上了師尊,等趕回去,五師兄便……便……”


    陸鳴遠話說一半,便痛哭失聲。


    陸守尋臉色鐵青,環顧四方,道:“好,好!我陸守尋一輩子自詡有識人之明,沒想到終究還是沒有看透梁伯仁,門下不肖,出這等叛徒,其罪在我!”


    祖衝一躍而起,道:“師尊,弟子願意前去追蹤這叛徒,就算是踏遍天涯海角,也必將其殺之,為五師弟報仇!”


    陸守尋眉頭一挑,道:“你殺梁伯仁?你可還記得十年前的事情?”


    祖衝愣了一下,呆立當場,怔怔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幻,人瞬間委頓下去。


    ……


    師無雙的屍體終究被一把火燒了。


    陸門弟子,每個人心情都很沉重,在此期間,陸守尋專門找唐雨談話。


    唐雨索性說自己從白石原逃出來是武陵四怪相救,而那東郭吉隻怕難以幸免,至於白石原中所發生的事情,唐雨則隻是隱瞞了季孫纖柔施展醍醐灌頂*的經過,其他的他都照實全說了。


    唐雨出自合縱連橫一脈,心思最是縝密,這番說辭編得天衣無縫,再加上陸守尋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倒是讓唐雨將這一關蒙混了過去。


    就這樣,唐雨跟隨陸門眾弟子在這裏待了三天,陸守尋一聲令下,眾人便登上了空魔船,一路往臨州趕去。


    巴陵到臨州五百多裏,空魔船不過一個小時便到。


    臨州城外,那場景比巴陵更是慘不忍睹。


    諾大的城池已經被夷為了平地,眼睛所見,隻能見到一片廢墟。


    廢墟四周,大楚的邊軍到已經趕到了,雖然屍體已經被清空,可是那濃濃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已經在空氣之中飄蕩,讓人反胃。


    在臨州原來的破城之上,臨時搭建了很多屋舍。


    諾大的聖人廣場已經被清理了出來,廣場之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楚都三大世家,東宮幾乎所有的高學士子,院學士子都聚集在此地,三大家家主除季孫家季孫石之外,孟孫家孟孫無極,東郭家東郭春,東宮世子殿下楚雲軒,齊齊匯聚在此,可以說是風雲際會。


    陸門之中,太玄無憂已經率領百名弟子到了此地。


    當陸門陸守尋的空魔船降臨廣場,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陸守尋第一個從空魔船上走下來,臉色鐵青,環顧四周,孟孫無極長袍後擺,拱手道:“陸學宗,巴陵之戰學宗揚威,大彰我大楚士子風範,鄙人佩服之極!


    近日來,我大楚遭晉國兵臨城下,著實是國之大難。


    陸學宗能在關鍵時刻扛旗大旗,為國征戰疆場,這是我大楚之幸!”


    陸守尋神色冷淡,道:“孟孫家主謬讚了。隻可惜我大楚並不是齊心協力!臨州一戰,硝煙未散,大楚戰死的男兒屍骨未寒,諸位就踩在這屍骨之上逼迫紀氏一門,著實讓人心寒……”


    “陸學宗,你這話怎麽說的?臨州之戰,紀氏一門難辭其咎。倘若不是紀飛龍勾結晉國,讓晉國賊子知曉了我大楚魯宮秘境的機密,試問我臨州、巴陵兩城何故會成就今日之慘狀?”東郭春冷然道。


    他話說一半,突然愣住,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守尋的身後,勃然道:“唐先覺……你……你怎麽在這裏?”


    東郭春這一喝,全場皆驚,所有人的眼神都注目在了唐雨的身上。


    看今日幾家眾多士子,無論是高學士子還是院學士子,很多都是陌生麵孔。


    由此看來,為了臨州之事,幾大世家可以說是傾巢而出。


    百聖山的出世修行者,一多半都在這廣場之中,很多士子以前並沒有聽過唐雨的名字。


    現在東郭春這麽一叫,大家都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唐雨。


    唐雨神色平靜,拱手對東郭春道:“東郭家主,我是陸門之人,為何不能出現在這裏?”


    東郭春道:“我家吉兒在哪裏?你快說!”


    唐雨搖搖頭,道:“東郭大公子的蹤跡我著實不知,進入白石原季孫姑姑便讓我自行逃走。白石原之中門戶眾多,我逃了三天才找到出口的門戶。門上的謎題便是‘蟲二”兩個字,我破了謎題,便出來了!”


    東郭春一愣,眼睛死死的盯著唐雨,從唐雨的言辭之中,他竟然找不到一絲的破綻。


    而他的一顆心也徹底的沉到了穀底。


    “蟲二”的謎底,隻有唐雨知道,季孫纖柔擄走唐雨很有可能就是為這個謎題。


    因為破了這個謎題,季孫纖柔就能抓住東郭吉,所以季孫纖柔讓唐雨自行逃走的說法是站得住腳的。


    因為東郭春親自去了白石原,白石原所有的門戶入口門戶之上的謎題都是“蟲二”。


    唐雨要順利逃出來,必然要破這個謎題,否則就隻能困死。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東郭春喃喃的道,額頭之上的青筋畢露,模樣漸漸的變得恐怖。


    “好你個狗膽,你竟然為了活命,便將這等謎題給了季孫纖柔,你真是該死!”東郭春吼道,他人化作一隻大鳥,就要向唐雨撲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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