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樵正式拜師羋越,以後就需日日跟隨羋越左右修行了。


    指南中學的夫子自然是要辭掉了,而且正式入師門的日子,武陵學派的眾多長輩都一一前去舞衣巷羋越別墅捧場。


    舞衣巷不大,是一條驛巷。


    所謂驛巷就是各門各派,各方勢力來武陵一般都在舞衣巷落腳,所以這裏不是聖人學派輻射的範圍。


    今天的舞衣巷很熱鬧,一大早蘇雨樵就在蘇家眾人的簇擁下到了羋越的別墅。


    陸陸續續,知府曹清,學台孟哲,指南監學夫子陶益,高學士子古臨川等等一幹人皆一一前來道賀。


    羋越的清幽的別墅中,一下變得熱鬧了起來。


    大堂的正中央,檀香繚繞,一尊棋盤規整擺在那裏,丁儒盤膝坐在棋盤的一側。


    蘇雨樵神色莊重,先拜師傅羋越,然後緩緩的走到丁儒的身前,道:“師兄,棋道我一直不太擅長。今日正式入師門,以後還望師兄多多指教……”


    丁儒嘴一咧,道:“就知道你不精通棋道,今日入門第一課師尊才講棋道。今日武陵學派的長輩,眾高學士子都在,希望你能好好發揮,別墮了你武陵第一才子的名頭……”


    蘇雨樵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歎一聲。


    武陵第一才子?自己還是武陵第一才子麽?


    他規規矩矩的坐在丁儒的前麵,全場都安靜下來。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棋盤。


    修行四藝,琴棋書畫,羋越是棋道大師。今天是蘇雨樵第一天入門,羋越大學士要當眾講棋,這對每一個在場的人來說都是難得的機會。


    蘇雨樵和丁儒猜先,蘇雨樵執黑,很快兩人在棋盤上就鏖戰在了一起。


    這樣的入門棋。蘇雨樵全力以赴,丁儒卻明顯輕鬆很多,每每在關竅要點,他會出言提醒蘇雨樵,卻是一盤指導棋的架勢。


    周圍的眾多夫子士子,個個都是修行者。對棋道也頗有涉獵,此時大家皆集中精神關注著盤麵。


    漸漸的,盤麵上棋子越來越多,蘇雨樵的神色也愈發的凝重。


    終於,蘇雨樵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恭敬的對丁儒鞠躬道:


    “師兄的棋藝,先知不及,這一局……我輸了……”


    她的臉色十分的沮喪,一個“輸”字從她口中說出來分外的艱難,丁儒輕輕一笑,道:


    “先知師妹無需沮喪,你以前主修琴道,棋藝有所虧再所難免。當日我初入師門。還比不上你呢!”


    “謝師兄寬慰,既入師門,我定然好好的學習。下一次,我卻不願再輸!”蘇雨樵神色堅定的道。


    “呃……”丁儒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嘿嘿一笑道:“好!此局已經結束,各位武陵學派的長輩同學,以後蘇先知便正式入羋師之門了……”


    一眾士子和長輩們都站起身來,齊齊祝賀。


    一直端坐在高位的羋越擺擺手。道:“都落座吧!先知啊,入門第一局有這等水準。原也是不錯的。”


    “先知,我觀你在琴道方麵天賦絕佳。為什麽當日一定要執著拜我為座師?棋道漫漫,卻是不容易啊……”


    蘇雨樵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卻也是我輩聖人學子的執著之心。師尊放心,我會用心學習,將來定然不墮師尊的名頭……”


    “好!”羋越站起身來,老懷甚慰。


    就在此時,門口忽然響起一聲輕笑:


    “今日既是先知第一天入門的日子,為何蘇家卻不告知我們聖人學派?害得我匆匆而來,卻是對羋師大大的不敬了……”


    一位翩翩公子,手執折扇,大踏步進入了中堂,中堂之外,數名仆從規整的站著……


    “東郭公子?”


    滿堂人一驚,蘇雨樵臉色一變,迅速扭頭看向了對方。


    不錯,來人正是東郭南。


    東郭南似乎已經一掃幾日前在文會上挫敗的陰影,今日的他一如既往的自信驕傲,以至於大家都覺得有些恍惚。


    這幾天關於東郭南和唐雨文會之鬥的點點滴滴在武陵學界瘋傳,這些傳言大抵都是吹捧唐雨的。


    東郭南卻成為了武陵學界眾人的取笑對象。


    堂堂的解元,在文會之上卻被一中學士子死死壓住,東郭南頭頂的光環似乎在一夜之間就黯淡了……


    有好多傳言,都說東郭南羞愧難當,卻是第一時間便辭去了聖人學派長老的位置,已經返回楚都去了。


    這幾天,也的確沒有人見過東郭南拋頭露麵,連曹清和孟哲都以為傳言恐怕不虛。


    畢竟一位解元受了這樣的挫折,必然是大大的失顏麵了,依照常理揣度,東郭南恐怕也不會繼續留在武陵幹這個聖人學派的長老。


    可是沒想到,今天他卻竟然大搖大擺的來了羋越的別墅。


    東郭南不理會眾人驚訝的目光,他徑直走到羋越的前麵,以弟子之禮拜倒,道:“羋大學士,東郭子義今日才來拜訪您,著實虧了禮數,還望您不要見怪……”


    羋越嗬嗬一笑,眯眼看向東郭南,道:“無妨,既來之,則安之,來人啊,給東郭公子賜座!”


    仆人搬上太師椅,東郭南瀟灑的落座。


    丁儒冷笑一聲,道:“東郭家不愧是東郭家,著實厚顏。在文會上一敗塗地,還依舊能坦然招搖於市,子義兄,我丁小四可是萬分佩服您呢!”


    東郭南微微的皺眉,道:“這麽說來,端午文會之上,丁兄是奪了魁首了?要不然你又如何還留在武陵呢?”


    “你……”丁儒臉色一青,卻是怔怔無言了。


    東郭南哈哈一笑,道:“我輩學子,皆聖人門徒。聖人在世,尚也不能夠做到盡善盡美,何況我等門徒?文會不過是以文會友而已,勝敗又何須在意?此次我來武陵,能得見武陵天才,內心欣慰高興還來不及,又何來羞愧?”


    東郭南將折扇展開,這幾句話他說得鏗鏘有力,卻是讓在座的眾人很是側目。


    羋越也聽得暗暗點頭,心想東郭家能成為大楚三大家的確非偶然。


    東郭南年紀輕輕,便有這等心性,卻是一般的士子大大不及的。


    “子義說得有理,這一次卻是你丁小四狹隘了……”羋越輕輕點頭。


    他的身後,一位青袍老者輕輕的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從世子那裏傳來消息,秦國那邊不止有我們的人在打探唐雨的消息,‘順風’也有大量的耳目在鹹陽,看來唐雨已然進入東郭家的視線了……”


    羋越皺皺眉頭,道:“可有消息?”


    老者道:“大抵是有了,唐雨在大秦便是鼎鼎有名的天才,七歲便進了鹹陽宮,鹹陽各大學派都對他起過招攬之心……其中有新學派的大學士數人……”


    老者頓了頓,又道:“不過唐雨自幼體弱,似是得了不治之疾,朱景曾斷言他年不過十五恐怕便要夭折,他也正是十五歲離開了鹹陽,卻在武陵度過了十五歲的寒冬,這一點秦人恐怕也並不知道。”


    羋越眼神之中精芒一閃,旋即又隱去,隻是淡淡的道:“知道了……此事絕對不能再傳……”


    他扭過頭來,臉上卻又恢複了笑容,道:“東郭公子,你今日既來。卻是錯過了先知剛才的入門之局……”


    羋越指了指前方的棋盤,道:“這一局棋,我欲複盤,要不東郭公子也一起來?”


    東郭南眉頭一挑,將手中的折扇合攏,道:“羋師抬舉,學生當仁不讓!”


    他將折扇輕輕的打開,扇麵之上閃過一道神秘的光華。


    遠方的棋盤之上的棋子便如同水泡一般慢慢的浮起來。


    他手腕微微一動,棋子分黑白兩色便入了棋筒之中。


    “好書道,用筆竟然能精準如斯,佩服佩服!”一直沒有說話的陶夫子突然開口讚道。


    自他進入中堂之後,便一直端坐在孟夫子的後麵,特別的低調,如果不是他開口說話,恐怕大家都要忽略他的存在了。


    東郭南哈哈一笑,道:“過獎了!複盤之局,我便執先知的黑子吧!”


    “啪!啪!”兩聲,兩顆座子便被他擺好!


    他搖搖衝羋越拱手,道:“羋師,我先落子了!”


    一旁的蘇雨樵道:“第一手,雙十位……”


    東郭南故技重施,遙遙的將一顆棋子落在了天元之上。


    羋越淡淡一笑,微微的抬起一根手指,輕輕的一點。


    眼前的空間掀起如水波一樣的縷縷漣漪,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傳到了前方的棋筒。


    一枚白子飄然的飛出,羋越手指輕輕的再一指,白子便落在了右下角掛角的位置上……


    眾人齊齊的看向羋越,孟哲和曹清兩人都站起身來。


    本來今日入門之喜,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修行法術,沒想到東郭南今日氣勢咄咄逼人,複盤卻不到棋盤邊上,施展了一道精妙的書道法術,卻是要在羋越麵前露一露自己的修行根基。


    麵對後輩,羋越自然沒有退讓之理,也施展出了非常精妙的棋係法術……


    但看兩人出手越來越快,全場寂靜,隻聞蘇雨樵報落子的聲音,所有人皆全神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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