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東閣廣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大家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這是什麽場合?柳河是什麽身份?他竟然敢跳出來指謫東郭公子?這簡直是尊卑不分,丟武陵學界的臉。


    本來今天武陵學界就夠丟人了,被人家東郭家的眾天才鬥得是滿地找牙,人人受辱,現在柳河在這樣的場合跳出來,完全不顧讀書人的禮儀,莫非武陵學界就是這般傳聖人之道的?


    東郭南也愣住了,旋即他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武陵學界丟臉事小,他東郭南可是極其惜名的人。


    聽柳河此話的意思,他東郭南根本不配得到蘇雨樵,因為他不是狀元。


    讀書人誰不渴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點狀元?可是誰敢說自己將來一定就是狀元,就算是東郭南也不敢輕言狀元。


    柳河這句話,恰恰就說到了他的痛處了。


    本來是一場才子風流的好戲,將來傳出去絕對是東郭南在學界的又一佳話。


    現在被柳河這一吼,東郭南覺得自己一下變成了醜角,可想而吃此時他的心情。


    “柳河!住嘴!”


    高台之上,孟大夫子勃然道:“來人,把柳河柳容若轟出文會!”


    孟夫子心中那個氣啊,氣得是渾身發抖。


    作為指南中學的大夫子,今日指南中學眾士子丟臉丟到家了,他內心本來就很憋屈窩囊,現在柳河不顧禮儀,竟然如狂犬吠日一般衝著東郭公子狂吼。


    東郭公子是什麽人?撇開他解元的功名,現在他也是聖人學派在武陵的長老。


    柳河這樣做完全就是丟了裏子也失了麵子,著實讓他這個大夫子顏麵無光。


    很快就有幾名執事衝到柳河身邊,柳河兀自不罷休,又衝著東郭公子吼道:


    “楚都的所謂才子也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今日是唐先覺不識抬舉,沒能前來,如果他來,你們在中學鬥文未必能占到絲毫便宜……”


    “住口!”


    柳家家主柳歸年怒喝道,眼前柳河沒有悔改之意,他心中大急。


    這小兒,倘若得罪了東郭家,以後柳家如何在大楚立足?


    柳河絲毫不給柳歸年的麵子,他雙臂一震,躲過兩名執事,繼續怒道:“我柳容若這輩子和唐先覺勢不兩立。因一時之氣,不顧我武陵學界的顏麵,不顧蘇夫子的顏麵,此等士子,有何麵目在我指南中學……”


    “住口!”


    這一次蘇雨樵發怒了,她杏目圓睜,冷冷的盯著柳河。


    柳河的表情瞬間定格,剛才的瘋狂迅速收斂,慢慢的乖順得像一隻貓,哪裏還有先前的瘋癲失態?


    “還不給東郭公子賠罪?”


    柳河臉色一變數變,終於他還是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道:“東郭公子,我言語對您有所衝撞,還請您海涵……”


    東郭南臉色發青,冷漠的掃了柳河一眼,倏然扭頭看向孟大夫子,道:


    “孟大人,唐先覺是何人?莫非此人真有大才不成?既有才,為何不來這文會之上?”


    孟哲慢慢站起身來,道:“先覺乃此子的字,其名叫唐雨,曹大人給他賜字,便是寓意先知先覺。先知即是雨樵夫子,先覺便是他……”


    “哎……”


    一聲歎息,孟哲搖搖頭。


    東郭家眾士子陣營,東郭野站起身來冷聲道:


    “好一個先知先覺,那又如何?就算是蘇先知,也未必能在才學上勝過我們,加一個唐先覺,嘿嘿,難不成就能比過我等?”


    蘇雨樵麵若寒霜,極其艱難的道:“唐先覺之才,我不如也!先知先覺,不提也罷……”


    蘇雨樵此言,全場大驚。


    要知道蘇雨樵可是武陵第一才,其人極其的傲氣要強,即使是麵對東郭南,也從來沒有服過。


    對這一點,東郭南體會尤其深刻。


    當日在楚都之時,東郭南屢屢向蘇雨樵示好,蘇雨樵一直冷淡對之,其中不乏有不屑之言。


    甚至蘇雨樵還說過,東郭南得解元,也不過是仗著東郭家的權勢和地位而已,如果是普通書香之家,解元是否歸於他,恐怕還不一定呢!


    可是現在,蘇雨樵竟然親口承認自己之才不如唐先覺,那唐先覺又是什麽人?


    ……


    東閣之上,唐雨一屁股坐在閣樓的木地板上,心中暗暗叫苦。


    眼見場上的局麵變化,他竟然被躺槍了。


    李勃罵蘇雨樵是因為自己,柳河發癲發狂,卻也放言要和自己勢不兩立。


    現在連蘇雨樵也說她之才不如自己……


    唐雨感到有些荒誕,也有些無奈。


    本來他想,趁著文會之上的局麵嘈雜,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找個時機偷偷的溜走。


    可現在這局麵,貴賓高台之上人人都說他唐雨,他哪裏能溜走?


    隻怕剛剛露麵就會被人認出來,說不得今晚又要麵臨困境了……


    才子不好當,尤其陰長陽錯,唐雨似乎成了武陵學界眾士子夫子心中的第一才子,更是高處不勝寒。


    該怎麽辦呢?


    仍唐雨如何苦思冥想,卻也想不到應對之策。


    而就在此時,場上的局麵有出現了變化。


    廣場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冷笑,一名灰袍士子分開人群走出來。


    看這士子,樣貌醜陋,五官怪異,然舉手投足之間,卻是瀟灑大氣。


    他哈哈一笑,道:“我道咱們的東郭解元今日文會定然是能以解元之身份,狠狠的壓武陵眾夫子士子一頭,這一來可是大大的漲東郭家的臉。哈哈,沒想到堂堂一個解元,今天沒能露臉,卻被一鄉野小兒嘲諷譏諷,有趣,有趣,當真是有趣之極……”


    灰袍士子旁若無人,對東郭南是極其的嘲諷,高台上幾名執事驚慌失措的湊過去,喝道:


    “爾等是何人?竟然敢來四家文會口出狂言,羞辱貴客?”


    那灰袍士子冷冷一笑,道:“在下姓丁,名儒,字品淳。這武陵四家文會既然是以文會友,為何我就不能前來嗎?我來瞻仰咱們東郭解元的風采,難不成你們還要拒人千裏之外?”


    “丁儒?”


    高台之上眾多貴賓齊齊站起身來,孟大夫子脫口道:“你便是羋大學士的弟子丁品淳?”


    丁品淳哈哈一笑,昂然走上高台,衝孟大夫子拱手道:“孟大人,我便是丁品淳,東郭解元,今日你好大的威風啊,我丁品淳也正有疑問要向你請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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