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客棧吃了飯,手裏的桃花酒無處放下,簡繁瞧了一眼端著白玉酒杯仰頭望月的阿難,有些鬱悶他的一言不發,雖然容難一般情況下確實不怎麽多話。所以她回了房間,安靜的夜裏,咕嘟咕嘟地灌下了一整瓶桃花酒。


    瞧著一個人的房間,在酒精的作用下簡繁那惆悵的情緒又冒了出來。


    朱三娘為了所謂的寶貝兒子害人,周家夫妻得回了兒子的喜悅和悲傷,那種感情她好像很熟悉。她是被容難撿回來的失憶症患者,她也許也有家人,也擁有那種豁出一切的付出的勇氣,可是腦子空空蕩蕩的,除了容難以及近些年的事兒,她竟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一無所有!


    簡繁忽然慌張起來,正應了那句女人是情緒化的動物。雖然容難晚上回地府交差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可她就是想他了,腦子裏心房裏全是他,想起他別扭的關懷,想起他寬厚的背影,想起他長輩般的教導,想起他麵具一樣的笑……忽然席卷而來的寂寞讓她渴望那難得的陪伴。


    “阿難,阿難,阿難……”她瘋狂地呼喊他,在寂靜的夜裏瘋狂地喊叫著一直陪伴著她的男人的名字!任性怎麽了,她也有任性的權利。


    “小繁繁,你怎麽了?”容難正打算去地府批改公文,忽然聽見自家夫人慌慌張張的召喚,跟簡繁比起來,地府的公文算個x啊!他連門都沒去找,直接穿牆而入。


    好吧,他承認,看見簡繁打著赤腳孤零零地靠在床邊抱著腿低低地喊著他的時候,他的心一抽一抽的。這顆心髒,多久沒有這樣劇烈地跳過了。他不自覺地放緩了聲音,彎下了自己筆直的腰,蹲在她身邊,兩個人像兩顆一動不動的蘑菇。


    “夫人,我來了。”


    簡繁睜著眼睛看他,眼皮都不帶眨地看他,眼眶紅彤彤的,鼻子紅彤彤的,小嘴也紅彤彤的。“阿難,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他眼裏流露出的心疼讓她眷戀。


    她一向神采飛揚的聲音帶了點小心翼翼的哭腔,軟乎乎的,叫容難好生心疼。“夫人,你能去床上裹上被子嗎?地上涼,空調調得再高也無用。電也不是這麽浪費的。”容難還是提著她的衣領子,溫柔地把她放在床的中間,大手一揮,柔軟而厚實的被子就把簡繁整個人給裹了起來,形成了小小的一個小包。


    “阿難。”簡繁的兩隻小手不聽話地從被窩裏掙紮出來,朝著麵前這個安全感極佳的身影伸去,小心翼翼,“我能抱你嗎?”


    容難盯著簡繁一眼就能被看穿的眼睛裏的渴望和依賴,他點了點頭,在簡繁的身邊躺下,麵朝著簡繁。簡繁伸手過去,明知抱不住他,卻還是手臂虛虛地環著,露出一個孩子一樣的微笑。


    她一直看著他,從他長翹的睫毛到他迷人的鳳眼,他的唇一直蒼白沒有血色,他的喉結很性感,就連他那披散著的難得打理的長發都那麽美好。看著看著,她就睡著了。有容難在身邊,比吃安眠藥的效果還要好。


    簡繁的手慢慢的垂下,搭在了容難漸漸凝實的精壯的腰上。容難輕柔地把簡繁的手放進被窩裏捂好,見她皺眉,他也鑽進了被窩把簡繁在他麵前顯得嬌小的身體抱在懷裏。她的睡顏漸漸舒展開來,還有了淡淡的笑容。


    見著簡繁開了心,容難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他輕輕地親吻了一下簡繁的額頭,潔淨清香無汙染的女人香沾著桃花的香氣滿溢在他的鼻尖,他也覺得自己的鼻子快呼吸不暢了,他會醉在她的身邊的。


    “喂,夫人啊,別忘記收了爺。”他霸道地宣誓,“爺肯定是你的了。”幹嘛那麽沒安全感,真是可憐的小家夥兒。


    恩,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第二天。


    “好熱!”簡繁迷迷糊糊地摸著自己的被子,一摸,真是厚度不對。她從被窩裏鑽出來,眯著眼瞧,好家夥,她裹著至少四床被子,屋裏空調還開得很足,有一種要中暑的錯覺。再仔細一瞧,這黃澄澄的牆好像有點眼熟?


    “回家了嗎?我怎麽不知道?”她嘀嘀咕咕地爬起來,穿上自己的厚實大衣,受到上天寵愛的孩子完全沒有宿醉的症狀。“阿難躲起來了嗎?我怎麽好像昨天晚上占他便宜了嘞?天,我竟然放著祖國萬千青年不要,去調戲了一隻老鬼!”嘴上挑剔著,她的心裏卻奇怪得很,甜滋滋的,都要滿出來了。


    叮!


    她還沒有多想,客廳風鈴的叫喚聲就把她吸引了過去。


    紙醉金迷的風鈴也是寶貝一件。一般來說,風鈴響三聲,代表有客人;風鈴響兩聲,是她或者容難回來或出去;風鈴響一聲,就是有信件到了。簡繁踩著自己小兔子模樣的可愛棉拖一路拖去了客廳。


    景泰藍的瓶口沒有血腥氣,看來忘川河還挺幹淨,她也就省省力氣。


    窗口上擺著兩個信封,一紅一黃。


    簡繁先撿起了黃色信封,雖然她十分嗜好大紅的火熱,但或許是與她修行道法有關,她對黃色的物件也有獨特的喜愛。信封上印了佛號,拆開時也仿佛有遙遠的梵音吟唱,在簡繁耳裏就是聒噪又炫技,吵吵鬧鬧的不要太討厭。


    “簡小友:莫忘此會。了塵。”


    短短九字,該說的都說了。地點,人物,事件……


    “了塵你這個、和尚,說多兩個字會怎麽樣嘛,無憂寺難道已經窮到連筆都買不起了。”簡繁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半天才從當機的腦子裏搜索到這個所謂的“會”是什麽東西。


    煩!


    剩下那個紅豔豔的信封看都不用看,簡繁就知道這是個啥了,懷念又感慨地笑笑。她把這兩封信都扔進了電視櫃的抽屜裏。自己則懶懶地在沙發上趴下,順手抓起一邊放得整整齊齊的毛毯蓋在身上,完全沒想到沙發上為什麽會有毯子。其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毯子是誰放的了。


    “阿難,阿難……”簡繁看著窗外秀美的天子湖,神神叨叨念著容難的名字,竟不覺想起了容難那衣衫寬鬆肆意的樣子,真想看看衣服裏的風景。她想著,意念裏的魔爪不自覺地朝那個想像裏的人伸去。手剛碰到衣料,她鼻尖一熱,鼻血像噴泉一樣流出一條血線,嘴角都有些腥腥甜甜的味道滲進去。


    叮!叮!


    ------題外話------


    小繁繁:阿難,任憑弱水三千,我要你這一瓢。


    阿難,嬌羞,撩衣服。


    小繁繁(噴鼻血):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地府出品正宗美男揩油機,包你每天能揩上一次美男子,一天一瓢油,次次不重樣,揩遍全世界,走上人生巔峰!


    緣生:請問怎麽買?拂熙我來了。


    小繁繁:現在撥打熱線,隻要998,啊,新年大促銷,第一名打進電話的顧客將得到250的終極優惠價,現在還沒有電話,你還在等什麽!


    了塵:等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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