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德還記得,之前那頭爵爺說過,第三祭司應該是祭司之中最強的一頭,隻是沒辦法走動,所以才屈居第三。


    這話肯定不能全信……


    而且就算實力有差距,搞不好也是伯仲之間,其他幾頭祭司很可能也是這種八階半的偽聖者,也具備著【不朽】的特性,對付起來很是棘手。


    所以謹慎起見,羅伊德覺得還是先不要繼續招惹為妙,回去想辦法盡快晉升八階,再回來硬實力碾壓明顯更好。


    但就這麽走了肯定也不行……


    那頭第十祭司不是在集結部隊?


    這不去幫它‘快進’一下,說不過去了吧?


    羅伊德笑了笑,身形逐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而就在他離開案發現場一段時間過後,在第三祭司留下的那口大洞旁邊,空氣中忽然浮現出一道裂縫,然後緩緩的延展,慢慢的凝聚,足足過了好幾分鍾,一道傳送門才很艱難的開啟出來。


    從門中走出來兩頭不可名狀的魔物,看著像是由人類和魔物的一些器官拚湊出來的,身上還覆蓋著一層惡心的黏液,獵奇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它們步伐蹣跚,動作遲緩且僵硬,像是剛剛才走出培養皿似的。


    在緩緩檢查了一番案發現場後,其中一頭魔物忽然渾身莫名抽搐起來,像是被通了電似的,然後後背上睜開了一枚眼珠,環顧四周後,又從腹部發出了聲音:


    “這老東西居然真的隕落了?雖然我一直都在期盼著這一天,但絕對不是以這樣的形式。”


    離它不遠處的另一頭魔物也出現了類似的症狀,同樣是渾身劇烈抽搐,像是被人奪舍了一般,然後從腹部位置睜開眼珠,再用長在頭頂的嘴答道:


    “你與第三祭司之間的矛盾,導致你有著很大的嫌疑。”


    “等一等我的朋友,雖然我與他的矛盾的確無法調和,但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以我的實力,拿它根本毫無辦法。”


    “嗯,這個確實,但你有可能與外部勢力串通,共同謀害了第三祭司,並擄走了它辛苦積累的【恩賜】,你有著明確的動機,也能從中獲取足夠的利益。”


    “唉……我的朋友,你實在是太嚴肅了,你永遠都太嚴肅了……還是先收起你的懷疑,搞清楚這老東西究竟是怎麽死的吧。”


    “讚同,這或許能幫你洗清嫌疑。”


    很顯然,這兩頭獵奇的魔物,正處在兩位祭司的控製之下。


    之前發生的劇烈爆炸,以及第三祭司的突然隕落,不可避免的驚動到了他們,於是負責內部檢查的第四祭司,與負責儀式、慶典,並身懷重大嫌疑的第五祭司便以這種方式趕赴了案發現場。


    這兩頭魔物被它們以某種手段遠程遙控著,相當於兩具臨時的分身,具備著與本體一樣的觀感,並且也能釋放靈感,開啟靈視來檢查現場。


    於是隨著魔物身上那兩顆眼珠的轉動,殘留在空氣中的靈韻逐漸呈現在了兩位祭司眼中,給這座豪華的庭院,多添了無數道支離破碎般的痕跡。


    “真是激烈的戰鬥啊,兩人在極短時間裏進行了上百次的力量碰撞,凶手絕非善茬。”


    第五祭司說著,控製著魔物湊近了一些,又抬起一根畸形到比嬰兒都纖細的胳膊,輕輕觸碰了一下空氣中的靈韻。


    “嘶~而且還是【扭曲】的力量?凶手居然能以【扭曲】來殺掉這頭老東西?”


    第四祭司則用格外凝重的口吻答道: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的確是事實,凶手所使用的並非是某種不知名的偉力,而是第三祭司最擅長的【扭曲】……這家夥究竟是誰?”


    “這下總能洗脫我的嫌疑了吧?除了最高祭司具備這樣的力量之外,還有什麽存在能隻靠【扭曲】的力量幹掉這老家夥?”


    “不可能,最高祭司閣下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更是不可能對第三祭司出手。”


    “那……難道是某位掌握了【扭曲】的邪神子嗣?”


    “這更不可能,【扭曲】是隻屬於我們人類的力量,也是隻有我們才能掌握的力量……在排除掉這些不可能之後,我隻能得出最後的一個推測——


    外麵的賤民之中,誕生了一位能掌握【扭曲】的強者,並且至少有著聖者級別的實力。”


    “哈~我的朋友,想不到你偶爾還是能迸發出一些幽默細胞的,居然能得出這麽荒謬的結論?”


    “無論這個可能性有多麽的微乎其微,它都是唯一的。”


    第四祭司非常篤定的說道,又跟著提出了進一步的推測:


    “邪神子嗣確實無法染指【扭曲】的力量,但祂的眷屬卻可以,從近段時間發生的各種事件來看,神殿被入侵,軍港被毀,優秀的執事與一位神使慘遭殺害,再到今天的第三祭司遇刺……


    很顯然,隨著吾等偉業的持續推進,有些東西已經坐不住了,正在向我們大舉進攻。”


    “唉……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第五祭司歎了口氣,又用陰陽怪氣的腔調說道:


    “可諷刺的是,在這種時候,我們正在集中為數不多的資源和兵力,去入侵密茲卡托克?甚至不惜調動了兩位神使去為最年輕的小家夥助威?”


    “這沒什麽好諷刺的,神殿至今仍被封鎖,不能將其解開的話,我們的偉業注定無法成功,所以進軍密茲卡托克是勢在必行的,而且必須成功!”


    “嗬~一位祭司親臨,率領著五十艘戰艦,還有兩尊神使,就算當年征服其他部族打得最辛苦的戰役,都沒有這般奢侈。”


    “所以這足以證明我們的決心,必須征服密茲卡托克。”


    “嗬嗬,當初我早就在呼籲對那群站在賤民一邊的書呆子用兵了,結果你們卻指望著他們能主動臣服。”


    “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了,抓緊時間解決眼下的麻煩吧,那位刺客或許已經逃走了,但也可能並沒有,而是潛伏了下來,繼續刺殺我們的人,甚至包括我們自己……


    在那尊邪神子嗣的幫助下,你我都並不安全,必須盡快把他找出來,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嗬~我就知道,所以我早就派遣出了我的神使,請祂幫忙了,應該再過一會,就能捕捉到那家夥的移動軌跡。”


    “這樣最好不過了。”


    兩位祭司說著,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似乎在等待著神使那邊傳來的消息。


    大概過了五分鍾後,被第五祭司控製的那頭魔物,背後的眼珠猛然一下睜大到了極限,險些從血肉的包裹之中蹦出來,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震驚。


    “怎麽了?”


    第四祭司連忙問道。


    “我所供奉的神使……隕落了……”


    “這怎麽可能?這可是在異空間,距離混沌最近的地方,誰能在這種地方殺害一尊神使?”


    “我……我也不清楚,我隻是通過祈禱,祈求神使大人去搜索我們的敵人,然後……祂就向第十祭司那邊去了,但馬上就失去了跟我的聯係,我再也感應不到祂了。”


    “這……”


    第四祭司本來還想分析和推測一番,可它控製的那頭魔物,同樣出現了眼珠猛然睜大,還迸裂出一道道血跡的震驚神情。


    “又怎麽了?”


    “我的下屬剛剛傳來的消息,正在籌備入侵密茲卡托克的臨時軍港,遭受了一股空間風暴的襲擊,除了第十祭司重傷逃逸之外,剩下的,已經永遠沉沒在了異空間之中……”


    “空間風暴?這……他們難道沒有跑?”


    “沒來得及,那風暴來得太突然了,幾乎是瞬間席卷了軍港,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這怎麽可能?”


    第五祭司很是震驚的問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既然是‘空間風暴’而非‘空間地震’,那就證明這種自然災害也具備著現實中風暴的特性,迅猛、狂暴、摧枯拉朽,聲勢浩大,以及有跡可循。


    所以往往是隔得老遠,還在醞釀的時候,就能通過各種手段觀測到,以便提前應對。


    所以第四祭司的說法就非常離譜,就像是原本晴空萬裏,然後一股龍卷風忽然砸了下來,把一切都毀了?


    於是第五祭司又馬上提出了質疑:


    “這不可能,一定是你的下屬搞錯了,他是不是瘋了?還是遭受了什麽影響,在滿嘴說胡話?這完全是違背了自然規律的事,我們部族在曆史上應對過數不清多少次空間風暴,從未聽說過會有這種事。”


    “有這樣的可能,我正在進行確認。”


    第四祭司有些慌慌張張的說著,都顧不上控製這邊的臨時分身了,讓那頭魔物愣在了原地。


    但這魔物並不是完全的木偶,它還是具備著一點簡單的本能的,在失去控製之後,當即就用蹣跚的步伐四處遊蕩了起來,然後不自覺的湊近到第三祭司蹲坐的那口深井邊上。


    第五祭司見狀,連忙讓它控製的魔物開口提醒道:


    “喂!控製好你的玩具,那地方不能去。”


    魔物連忙回過神來,答道:


    “抱歉,在忙著處理手頭的事……”


    說著便準備離開,但腹部那枚眼珠卻不經意間瞄了眼深井,在裏麵發現了一點微弱的閃光。


    “這是什麽?殘留的恩賜嗎?”


    第四祭司有些疑惑,所以再讓魔物湊近了一點,仔細看了看。


    第五祭司聽見了,連忙控製著魔物也湊近了過來,打算分一杯羹。


    “哦?居然還有剩下的?那就當是便宜咱們了……哼~這個老東西,攢了那麽多恩賜,從沒考慮分潤出來一點,哪怕是一滴也好啊,我也不用跟他鬧得那麽僵了。”


    兩位祭司這便控製著魔物分身,一齊往井中俯瞰。


    “這是……一口鉛桶?”


    第五祭司好奇的問道。


    第四祭司則是納悶的答道:


    “好像是?但是那上麵的閃光是怎麽回事?我剛剛看見還是綠色的,怎麽突然變紅了?還在越閃越快?”


    話音剛落,它描述的那抹紅色閃光忽然加速到最極限的頻率。


    然後……


    轟!


    ……………………


    此時的羅伊德,已經回到了自己控製的學區之中,以再度得到增強的空間風暴為動力,安穩快捷的走在返程的路上。


    “在席卷一波軍港之後,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是愈發的強而有力了,哪有越刮越猛的風?這可真是不講道理的自然災害啊?”


    羅伊德‘看著’麵前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勁的空間風暴,有些好笑的說道。


    之前那場險些毀掉整個密茲卡托克的風暴,被他一分為三收容起來,作為壓箱底的底牌,直到今天才拿出來試了試手。


    結果自然是出乎預料的好。


    之前為了節約出學區裏的空間,三股風暴被分割之餘,還進行了高強度的壓縮,所以當羅伊德解脫束縛,將其釋放之後,就像是鬆開了被擰緊的橡皮筋那樣,一瞬間造成的破壞力,讓他自己都為之驚歎。


    視野範圍中的所有東西,全都在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看著就像是一副花在玻璃上的風景畫,被從幾百米高空丟下了,砸在硬實水泥地上那種感覺。


    無論是古代遺民們辛苦拚湊出來的新軍港,還是停泊其中的皮劃艇級戰艦,或是那些到處忙碌的遺民,全都在這一瞬間碎成了無數枚微小的顆粒。


    這絕對是一種視覺上的奇觀。


    唯一遺憾的是,存在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比曇花一現還要短,連一秒都不到,那些細碎的微粒就被卷進了風暴之中,就像是某種養分一般,讓其進一步擴散和壯大。


    以至於羅伊德再想將其分割和壓縮,就得多花點力氣,多花上兩分鍾時間。


    好在問題不大,10級的【空間支配】,還兜得住這種規模的膨脹。


    被重新分割成三份的空間風暴,每一股都被羅伊德當時捕獲它們時還要迅猛和強勁,再進行壓縮收容之後,光是用來作為推進學區的動力,都快得像是從小舢板換成了火箭快艇一樣。


    所以羅伊德都不舍得直接開傳送門回去了,而是在這無垠的異空間中,飆了一把‘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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