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殿。


    嶽凡在妙音子和夢禪子的帶引下,跨步走入正殿大堂。


    前方望去,妙姑子安然的坐在玉台之上。


    “妙音見過大師姐。”


    “夢禪拜見師父。”


    妙音子和夢禪子上前行了一禮,然後將事情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而李嶽凡則默默待在一旁,靜靜聽著。


    聽完講訴,妙姑子絲毫不見怒色,反而一臉淡淡笑了笑:“無風不起浪,無事不成因,若非那滕家弟子心存害人之念,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不過是一個無禮之人,死了也就死了,此事無須在追究。”


    “大師姐……”


    妙音子麵露難色道:“李嶽凡畢竟壞了天絕穀的規矩,若是我們不給大眾一個交代,十方殿今後行事怕是寸步難行,還請大師姐指教。”


    妙音子可以不在意藤家弟子的死活,但她不得不考慮十方殿的立場,此例一開,天絕穀的秩序必將名存實亡。


    “交代?”


    但聽妙姑子笑著道:“妙音,你這次可是犯糊塗了,李嶽凡乃是無名大尊指定的傳承之人,守護佛宗下一任的大尊,這天絕穀的規矩對他豈能約束,更何況滕家弟子自尋死路,又怪得了誰?此事連大尊都沒有過問,我們又何必強自出頭……你隻需對外宣布,李嶽凡乃是無名大尊的傳承者,想來外麵那些人不敢再說三道四。”


    “是,大師姐姐。”


    妙音子聽得明白,心中不禁安定下來。


    照理說,天絕穀中殺人這麽大的事,大尊肯定是要過問的,可幾位大尊現在不聞不問,顯然是承認了李嶽凡的身份,既然如此,他們十方殿又何必自討沒趣。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


    事情交代完結,妙姑子揮退二人,這才轉向嶽凡道:“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看來你現在的氣色還不錯,想必傷勢應該無大礙了吧!”


    “晚輩見過前輩。”


    嶽凡上前見禮,態度要比剛才溫和了一些。


    “小友乃是佛宗護法,老身當不得此禮,以後小友莫要如此客氣。”


    妙姑子擺了擺手,緩緩道:“剛才的事情其實老身早已知道,不隻是我,包括幾位大尊亦都知道,不過他們並沒有打算理會此事,所以老身就順手推舟作個人情,將此事掩蓋過去。此事雖然了解,不過老身還是要提醒小友一句,各位大尊之間關係複雜,相互約束,你身後盡管有無名大尊支持,但不代表你就能在天絕穀中隨意而為,畢竟你還不是大尊,如果你三番四次的觸犯大尊的底線,引來其他大尊的不滿,即便無名大尊也保不住你,希望你今後遇到這樣的事情,能夠盡量克製一些。”


    克製?如何克製?難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女兒受傷害不成?


    沉默片刻,嶽凡沉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似乎早知道對方會如此回答,妙姑子半點不覺得意外,隻是長長歎了口氣道:“正直正氣,態度強硬,你這脾氣簡直跟無名大尊一模一樣,難怪他會如此看中你……好吧好吧,剛才的話就當老身多管閑事,當老身沒說過就是。”


    “前輩有心維護,李嶽凡豈會不知好歹。”


    嶽凡拱手一禮,正色道:“前輩請放心,晚輩心裏其實也有分寸。”


    “嗬嗬,你倒是個明白人,那老身就再給你提個醒……”


    妙姑子兩眼一眯,微微點頭道:“滕家隻是東亂海域的小小世家,他背後乃是十大氏族中的澹台氏,而被你打死那人隻不過是一個小婁羅……”


    話說到這裏,已經點的很明白了。一個小小世家的弟子,若是沒人在暗中支持和指使,又豈敢在天絕穀中搞風搞雨。


    “東亂海域……澹台氏……滕家……”


    嶽凡口中念念有詞,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是他們,難道……”


    妙姑子的聲音再次傳入耳邊:“小友,我不知道你和他們之間究竟有何矛盾,但你今後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還有你身邊的人。古老氏族每一個都不簡單,即便是大尊都不會輕易動他們。”


    “謝謝前輩提醒。”


    嶽凡真心道謝,妙姑子坦然受之。


    “好了,十方殿事務繁忙,老身就不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


    “晚輩告退。”


    待李嶽凡走後,殿中傳來一聲歎息。


    ……


    ————————————


    “蓬!”


    一隻玉盞被狠狠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什麽!?失敗了!”


    “廢物!滕家的人都是廢物!連一個黃毛小丫頭都對付不了!”


    大廳中,澹台誌遠高坐於太師椅上,冷冽的目光掃過下方伏跪在地上的老管家。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


    見家主發火,老管家身子微微顫抖不止。


    澹台氏在修行界可謂權傾一方,尤其是在亂東海域,澹台氏就是皇、澹台氏就是天,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而身為澹台氏的家主,澹台誌遠向來都是心狠手辣、城府極深,很少在別人麵前表露過自己的想法。但自從得知兒子澹台浩身死之後,澹台誌遠整個人就向入了魔一般,喜怒無常,動不動就大發雷霆不能自已。


    想想也是,自己的孩子死於非命,誰還能保持冷靜?


    ……


    片刻過後,澹台誌遠的心情漸漸平複,漠然開口道:“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以滕家的實力,應該不會失敗的,怎麽最後連滕原的小命都搭上去了。”


    “回老爺話……”


    老管家恭謹道:“據滕家那幾個下人說,他們出了拍賣場以後便按照計劃動手,滕原用得正是老爺賜下的「化脈針」,本來神不知鬼不覺要至那小丫頭於死地,誰知道那小姑娘身邊竟然有一頭化形異獸,凶厲無比。滕原剛剛出手,此獸就察覺到一絲殺機,以身體相護,為那小姑娘擋過一劫。”


    化脈針,顧名思義有化脈之效,此針以萬載寒冰提煉而成,入體即融,不留任何痕跡,起初之時難以察覺,三日之後經脈會慢慢萎縮,疼痛難當,最後經脈消融而死。


    此暗器異常歹毒,即便是澹台氏也很少使用。隻不過,自澹台誌遠得知自己孩子之死與李嶽凡有關之時,他便下定決心,要瘋狂報複對方,讓其不得好死,而小冰兒乃李嶽凡之女,正是他下手的最好人選。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的計劃很好,行動也沒有任何紕漏,但是他們少算了小火,作為上古凶獸,小火對一切危機都非常敏感,別看他平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要真爆發起來,恐怕隻有天道強者才能稍微壓它一頭。


    接著,老管家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


    “這麽說,人是李嶽凡殺的?”


    澹台誌遠眼露寒光,殺機隱現:“那十方殿的人是如何處理的?”


    “這……”


    老管家強忍著心頭的懼意道:“十方殿的執法弟子不敢出頭,就連妙音子也不敢隨意處置李嶽凡,隻是將他帶回十方殿,由殿主妙姑子處置。”


    “可惡!實在是可惡!什麽十方殿,什麽妙姑子,都是一群趨炎附勢之輩!氣煞我也!”


    澹台誌遠勃然大怒,左手椅柄頓時被“蓬”的一聲拍成粉末。


    “老爺息怒!”


    老管家一陣膽戰心驚,唯唯諾諾道:“老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你……”


    澹台誌遠正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屬下澹台忠有事稟告!”


    “阿忠有何事?進來說話……”


    講話被人打斷,澹台誌遠怒氣更盛,但麵對這位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他反倒不好發作。


    隻見一名中年男子跨步走入,瞥了伏在地上的老管家後,半跪道:“稟告家主,妙音子剛剛在登天台上宣布,李嶽凡已經正式成為無名大尊的傳承者……”


    “你說什麽!?”


    澹台誌遠赫然起身,怒目而瞪。


    上次無名大尊出手庇護李嶽凡,大家都認為李嶽凡就是無名大尊的傳人,可那畢竟隻是眾人的猜想,並沒有真憑實據,自己完全可以故作不知,即便得罪了無名大尊,也有一個緩衝的餘地。而今十方殿正式宣布李嶽凡是無名大尊的傳承之人,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自己現在若是繼續找李嶽凡的麻煩,就是公然跟無名大尊過不去,到時候無名大尊就是出手滅了澹台氏,別的大尊也不好說什麽。


    “怎麽會這樣……這麽會這樣……”


    澹台誌遠頹然坐下,眼中恨意更濃。


    十方殿既然當眾給了李嶽凡身份,那就說明其他大尊已經默許了李嶽凡的身份,如此一來,李嶽凡殺人之事肯定是不了了之。


    老管家與澹台忠一臉喪氣的低著頭,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大尊傳人又如何……又如何……”


    澹台誌遠眼布血絲,麵目猙獰,大有成魔成狂之態,隻聽他幹澀的聲音道:“李嶽凡,你殺我孩兒,我也要讓你承受喪子之痛,我要讓你不得好死,還有墨家那個小賤人,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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