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上古奇術
絕命穀中，轉眼已經過去兩日。
江小楓無聊的躺在莊園裏的草坪上，就這樣傻傻的看著天空，眼中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他本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什麽時候都想找點事情來做，可是生活在這絕命穀裏，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麽事可做！
想偷東西……有這心可他沒這個膽。
想去闖禍……有李嶽凡盯著，簡直比自殺還要困難。
想到處走走……這裏可是絕命穀，如果不嫌自己命長，最好還是老實的待著。
想找人打架，白家的人根本就不答理自己……難道找李嶽凡打？除非自己腦袋被門板夾傻了。
這樣無奈的結果，令江小楓感到萬分悲哀和沮喪。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這樣的生活亦並非什麽壞事。
江小楓這一生似乎都在忙碌，不是練功就是闖禍，要嘛追與被追……還從來摸樣像現在這樣安靜下來過。寧靜的生活往往讓人回憶起過去，有時候一個人靜靜的待著也不錯，至少有孤獨陪伴著。
此刻，江小楓的心裏非常平靜，平靜的讓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的心、他的靈魂，隨著感覺不斷延伸著，延伸著……仿佛天地就在自己心中，仿佛自己就是天地。
生命的強大與堅韌，生命的脆弱與無助。
死亡的恐懼與威脅，死亡的冷漠與自私。
天地的廣闊與厚重，天地的情懷與包容。
磅礴！渾厚！意境非凡！
在這一刻，江小楓頓悟了。
……
屋內。
嶽凡正在修煉，冥冥中，一陣陣強烈的波動傳來。他猛然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
同一時間，在藥王殿裏的白恒風與白總管亦有所感，不由自主的趕了出去。
“剛才，難道，那就是……”
白恒風麵露驚容，白總管冷靜的點了點頭道：“沒錯，那就是生死意誌、天道意境！這感覺，是從李嶽凡住的地方傳來的，應該是有人突破天道的門檻。”
“李嶽凡？！”
白恒風皺眉道：“難道是李嶽凡突破了？”
“不是！”白總管搖頭道：“這股意境散而未凝，這人顯然是剛剛突破天道之境，絕不是李嶽凡，想必是他身邊那個叫江小楓的年輕人有所頓悟吧！”
“真是後生可畏啊！”
白恒風歎了口氣道：“不管他們如何，隻要不在我絕命古搗亂就行，還有片刻就是午時，大長老快要出來了，我們還是先準備準備吧。”
“她終於要出來了嗎？”
白總管眼神閃爍不定，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白恒風看在眼裏，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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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意誌，天道輪回。
悟性、機緣、智慧、力量、意境、意念……
江小楓從未對自己有過如此深刻的了解，就想是自己被解刨成了無數細小，然後一一呈現、認識。
這種暢快的感覺徑通每一跟神經、每一滴血液！
江小楓在先天顛峰之境已經停滯了這麽多年，與他同一時代的江湖之秀都陸續跨出了這一步，惟獨他心有鬱結，不能圓滿，遲遲邁不過天道的門檻。如今可謂是一朝頓悟，花開見我，我見人人。
……
天道感悟，生死俱滅、凶則凶險！
稍有差池，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嶽凡默默的守護在莊園外麵，感受著別人的感受，體會著別人的體會……
意境之中，天道變化！
這就像是心靈的洗滌，靈魂的升華，令人不自覺的沉浸其中，受益非淺。
……
“小兄弟……”
不遠處，白總管快步走來道：“小兄弟，我們大長老馬上就要出關了，家主特地讓我來邀你一起前去。”說話間，白總管的目光轉向草坪上的江小楓身上：“十年得道一朝悟，百年修為百年空。這位小兄弟倒是個有大機緣、大智慧的人，如今一朝得道，將來前途無量啊！”
嶽凡看了看江小楓，沉靜道：“我希望不會有人來打擾他。”
“這是自然。”
白總管承諾道：“我已經命人將這裏隔離起來，任何人都不得跨入這莊園半步。”
“謝謝。”
嶽凡的客氣倒讓白總管有些不適應，他笑著道：“你們都是絕命穀的客人，保護你們乃是理所當然，無須客氣。更何況，這位小兄弟在絕命穀中參悟生死、突破玄關，說明他與我們絕命穀有緣，說不得這也是我們絕命穀的機緣。”
白總管最後一句話卻是大有深意，不過對方有沒有聽懂卻是另一回事了。
“我們走吧。”
欠了欠身，白總管先行一步。
嶽凡緊隨其後，離開前，他還特意把小蝰蛇留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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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總管的帶引下，嶽凡一路穿行，不知不覺已經走到絕命穀的外圍。
這裏亂石林立，古樹參天，仿佛一處從未有人觸及過的原始森林。
二人越走越深、越走越僻，最後來到一處山洞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處非常隱秘的洞穴，周圍林石作掩，茂盛的草木將洞口完完全全藏了起來。若是不知其中玄妙，絕難發現洞穴的存在。
嶽凡對白家家主的魄力倒是有些佩服，對方竟能在這種情況下，把一個陌生的外人帶到這裏，足以說明他是想真心交好自己。
“洞中多有不便，還請小兄弟在這裏稍等片刻。”
一路走來，白總管似乎有許多心事，神情之間總是流露出某些異常的變化。尤其是到了這裏以後，他更是有種失魂落魄之感。
這一切自然都被嶽凡看在眼裏，他卻沒有多說什麽。畢竟他不是一個無聊之人，喜歡窺人私隱。
……
天空陰雲密布，空氣中傳來陣陣幹燥的氣息，看來快要下雨了。
不一會兒，山洞中傳來陣陣動靜。
腳步漸近，白恒風從中走了出來。
在白恒風的身後，是一位滿頭雪白，渾身上下透著靈氣的老婦人……清澈的目光，和藹的麵容，眼角處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如此年紀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儀和氣質，不難想象她年輕時候的絕色風光。
白總管看著老婦人走來，身子頓時微微一顫，眼中期盼與痛苦糾纏在了一起。
“素沁……”
一聲輕喚，老婦人心頭猛的一震，但她還是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一抹疲憊的笑容：“這些年來辛苦你了，白總管。”
“白總管”三個字就像一道重錘，狠狠落在白總管的心上。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告訴對方，可話到嘴邊，他發現自己竟然什麽都說不出口，唯有滿心的苦澀：“五十多年的等待，就算是一個石頭都該融化了，可是你的心，卻比石頭還要硬啊！”
……
“你就是那位外來的求醫者？”
白素沁轉向嶽凡，上下打量道：“眉宇之間煞氣凝而內斂，眼中神光時聚時散，確實是命魂大損之相。”
接著，白素沁直接把住嶽凡的脈搏……時而皺眉、時而驚奇、時而感歎。
……
“金針破竅，破而重生，生生不滅，循環不息……好一招破竅重生，施針之人必然是絕代聖手。”
片刻後過，白素沁放下嶽凡的手腕，無比感慨道：“孩子，為你施針之人真是了不起，而你能挺過來，更是了不起。”
頓了頓，白素沁轉問道：“孩子，你可知道，你全身無一穴竅？”
“知道。”
嶽凡點了點頭。
白素沁又問道：“那你可知，醫道以穴竅為基，沒有穴竅，則無法施針。”
“知道。”
嶽凡還是點了點頭。
白素沁歎息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來這裏做什麽？你之病症，醫術根本就無法醫治。”
“……”
嶽凡沒有開口，靜靜等待對方的下文。
隻見白素沁一臉虔誠道：“醫術之道，浩瀚無涯，即便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學習，也隻是滄海一粟而已。上古之時，醫道隻是小術，在其之上更有神道。隻可惜這些年來，我依然無法參悟其中的奧妙。”
“孩子，以老身我目前的能力，沒有把握將你治好，不知你有何打算？”
白素沁的這翻話，嶽凡心裏早就有所準備，因此他並沒有太過失望，隻道：“我需要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知前輩有沒有辦法將我的傷勢暫時壓製，我隻需要半年……不，三個月就夠了。我隻要三個月的時間，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三個月……”
白素沁等人聽到這句話，心頭不禁湧現出一種酸楚。他們能夠感受到，李嶽凡對生命強烈的渴望，更能感受到，他的心中的羈絆。那不是對生命的不舍，而是對命運的不甘。
有種人，死亡威脅不了他，力量壓迫不了他，痛苦屈服不了他，他的堅強，正是他所堅持的。
在嶽凡身上，白素沁便看到這樣一種精神，令人感動！令人震撼！
“孩子，你跟我來吧……”
白素沁一聲歎息，轉身走入洞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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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渾暗的秘室。
此時，嶽凡赤裸著上身，盤坐在一張玉床之上，在他的胸前、背部，插滿了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金針。
旁邊，白素沁手執金針道：“孩子，我現在所用的乃是上古奇術‘金針擬穴之法’，為你點開穴竅，直通天地雙魂。此法異常危險，必須保持甚至清醒，所以我希望在痛苦你也要忍住。”
嶽凡沒有開口，隻是麵上表情更加慎重。
白素沁暗暗點了點頭，隨即手影舞動，七十二隻金針幾乎同時落在嶽凡頭上，甚至有幾根金針直接沒入頭部，如此大凶大險之奇術，確實真沒幾個人敢嚐試。
白恒風、白總管與其他幾位長老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不自覺的露出緊張之色。
……
施針完後，白素沁退了下來，臉上疲憊之色更濃。
白總管見狀連忙為其輸入一道真元，才使得白素沁緩過氣來。
“大姐，此子命魂大損，你這樣真的行得通嗎？”
二長老上前一步，疑惑的看著玉床上的李嶽凡。
白素沁歎了口氣道：“這孩子很不簡單，早在我施針之前便已護住心脈，凝聚出神魂，即便命魂受損，他也能保持一段時間神誌不滅。而且他的恢複能力極強，我學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堅韌的生命力，簡直就是不死之身！若非命魂受到創，他的力量將會極其恐怖，真不知道他年紀輕輕，是如何修煉的。”
二長老點頭道：“奇人必有奇命，此子所經曆的，必然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不過這上古奇術凶險萬分，成與不成就要看到的造化了。”
其餘長老紛紛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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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鬼雨
“轟——”
“轟隆——隆——”
春雷陣陣，響徹天地，天空一下子陰沉了許多。
不多時，大雨傾盆落下。
陽光普照大地，雨水滋養萬物，本是天賜之福，然而隨著大雨的落下，一股濃鬱的死氣彌漫著整座山穀。
受到死氣的影響，絕命穀裏百花凋零、草木枯竭、禽畜猝死……
這哪裏是滋潤萬物的雨露，分明就是滅絕生靈的死亡符。
……
白家祖祠，乃是白家執行家法之地，更是絕命穀核心所在，普通族人禁止入內。
此時，白家所有的嫡係子弟與旁係血親都聚攏於此，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憤怒與焦急。
這場鬼雨來得太過突然，族人們根本沒有半點防備，使的不少族人中了鬼雨之毒。截止到現在，穀內已經有數百族人身中此毒，根本無法解除，唯有暫時緩解他們的痛苦，而那些體質較弱的族人更是毒火功心，半身不死。
借雨施毒，好恐怖的手段，好狠毒的計劃！這簡直是一招絕戶滅族之計，如此歹毒的計劃，非有大能力之人不可施展。
……
“現在大家都在這裏，你們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說話這位中年男子名叫白恒春，乃是家主一母同胞之兄弟，執掌白家家法，平時很少離開祖祠。
站在他對麵著的，分別是三大旁係的家長。
如今家主與白總管不在莊內，他們便是白家最高的權威。
沉默片刻，一身灰衣的白恒秋開口道：“這毒很厲害，我們的百解丹也無法解除，隻能暫時壓製住毒性，而且我剛才嚐試分解了一下，這鬼雨中應該混合了二十多種曠世奇珍和奇毒，然後用真元摧化過後滲透雲層之中，可謂無根無形，無藥可解。而且，就算我們知道此毒的毒性，也不知道配藥的比例和分量，想要研製出解藥，沒個兩三天的時間恐怕不行？”
白恒路拽了拽自己肥大的身體，愁眉苦臉道：“實在是可笑，誰會想到堂堂醫神白家，竟然會被毒雨給困住！我們這要等兩三天，那些族人恐怕都已經死透了……還不如去找大長老他們。”
白恒遠沉著臉，搖頭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大長老他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趕回來。”
白恒路忿忿道：“看那鬼天氣，這場雨恐怕得下一整夜的時間，如果大長老他們不能及時趕過來，我們隻能在這裏白白等死了？”
“看來，是有人想對付我們白家了。”
白恒春望外窗外的大雨，臉上滿是擔憂道：“絕命穀平靜了這麽多年，一但爆發，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危機啊！”
“不錯。”白恒秋點頭道：“這應該隻是一個開始，凶險的肯定在後麵。”
“我也是這麽想的。”白恒春凝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先把中毒的族人安置好再說，研製解藥的事情也要抓緊時間。”
“正該如此！”
幾位家長統一意見，其他族人立即忙碌起來。
事關家族存亡，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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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下雨了！”
江小楓獨自盤坐在草坪上，周圍一片死寂。
“我怎麽會在這裏？剛才……剛才好奇妙的感覺……”
自言自語嘀咕了半天，江小楓猛然回過神來：“我……我，我突破了？！我突破天道的門檻了？！我不是在做夢吧？這是真的，是真的？啊哈哈哈哈……沒想到我江小楓也有今天！我就知道我一定行的！一定行的！江小楓，你真他娘的是個天才！哈哈哈哈——”
感覺著全身上下充斥的力量，感受著天地之間一絲絲奇妙的變化，感受著那種掌控一切的暢快……
江小楓狂笑不已，那瘋狂癡癲的表情，似乎著了魔一般。
“哧——”
腰間傳來一下刺痛，江小楓猛得一聲慘叫：“誰！誰敢暗算本大爺？！”
環顧四周，空蕩蕩的一片，江小楓怒火更大，自己剛剛突破就被人敗了一道，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什麽人？有種就跟本大爺出來，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十八塊！”
“噝——”
一聲輕響，江小楓不禁往腰間看去，隻見小蝰蛇就這樣掛在自己的身上，頓時驚得寒毛直豎！
“小家夥，你……你想幹什麽？我沒得罪你，你可別亂來啊！”
江小楓緊張的蹦著身子，真怕小蝰蛇獸性大發，做出一令自己抱憾終身的事來：“李大哥！李大爺！你快來把這小家夥給弄走啊！”
幹嚎了半天卻是沒人搭理，江小楓隻好認命。
不過小蝰蛇倒也沒有做出什麽禽獸之事，反而滑到江小楓手腕上盤息起來。
“咦？！你這小家夥究竟想幹什麽？平時除了老李意外誰都不搭理，今天怎麽就轉性了？對了，李大哥去哪裏了？怎麽附近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兒，江小楓連忙查看周圍，發現百丈之內竟然沒有半點生息！
沒錯，連家禽生畜都沒有！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江小楓心頭疑惑，下意識的把頭低下，竟然看見自己毛茸茸的大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啊——”
一聲驚叫，江小楓瞬間衝進屋內……他仔細打量自己，全身上下竟然有一大半裸露在外麵。
“我的娘誒，還好沒人看見，不然我江小楓這一世英明可就全毀了！”
暗暗慶幸的同時，江小楓終於知道是哪裏不對，原來雨中帶著強烈的毒性，連衣服都被侵蝕：“這他娘的是什麽雨啊？這麽毒，這絕命穀也太絕了吧！沒人性，太沒人性了！要不是我跨入天道，有天地之力護體，現在怕是已經化為灰灰了！呃……看來，我頓悟突破，李大哥把這小蝰蛇留下是專門為了保護我的。”
江小楓不是笨人，稍稍動動腦筋便想通了事情的始末。
“謝謝你了，小家夥！以後要是有好處，我絕不會虧待你的。嘿嘿嘿——”
“噝——”
對於江小楓的感謝，小蝰蛇淡淡吐了吐紅杏，表現出強烈的不屑。
“不謝就不謝。”
江小楓心情大好，不禁豪邁放言道：“現在本大爺也算是修煉有成了，怎麽也要讓白家放點點血才行！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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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禍起
黑暗中就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將白家死死握住。
祖祠內，白恒春伏跪在靈堂麵前，無比虔誠的道：“白家曆代先祖在上，不肖子孫白恒春負罪請罰。我白氏立族已有千年之久，一直緊守先祖遺命，不入世俗，不予紛爭，奈何天下亂世，卻是難以安身。今日我族遭遇前所未有之大敵，命運堪憂……若先祖在天有靈，請庇佑我族度過難關，他日身死，白恒春再下九泉負罪請罰！”
祭告完畢，白恒春緩緩起身，朝著大堂中央走去。
“閣下既然來了，就請出來吧！”
白恒春履了履衣袖，淡淡開口道：“躲躲藏藏乃是小人行經，若要如此，倒是讓我小瞧了你們。”
話音落下，祖祠內片刻空靈。
片刻之後，暗處波動閃沒，一名身裹黑袍之人出現祖祠之內。
“別人都說白家底蘊厚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個看守祠堂的人，竟然也是天道高手！”
此人黑紗遮麵，看不清他的真實樣貌，不過聽這聲音，分明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與閣下相比，白某還是大有不如。”白恒春目光一凝，負手道：“閣下設計出如此死局，想必不是為了來讚我兩句吧？你們究竟是何目的？”
黑袍女人眼中寒光閃爍道：“本座沒閑心與你閑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白恒春眼中怒色一閃而過道：“我白家可與你們有仇？”
“算不上有認識。”黑袍女人淡漠道。
白恒春又問：“那你們是受人所托前來尋仇？”
“天下能托得起我們的人還沒有。”黑袍女人的語氣中透露著無比的驕傲，如此人物，豈是什麽人都能差遣的？
白恒春強忍著怒意道：“既然都不是，那閣下取我白家欲意何為？我白家自立絕命穀，中不牽扯天下勢力之爭，更沒阻礙任何人的利益，為何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黑袍女人冷笑道：“虧得你們還是千年世家，難道連懷壁其罪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你們白家本身就是一塊肥肉！”
“你……”
白恒春動了真怒，全身上下氣勁吞吐：“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想知道我們是誰？你還不夠資格！”
黑袍女人笑意冰冷，抬手便是一道真元射出！
“蓬！”
一聲爆響，氣勁激蕩。
白恒春處於爆炸的中心，體內血氣翻騰不止，一口鮮血提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閣下好手段！”
長長吸了口氣，白恒春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數十個靈位，雙眼幾乎被憤怒所吞噬。
“藥奴何在？”
白恒春一聲暴嗬，三名身高將近一丈的男子出現在大堂中央，與黑袍女人相互對峙。
巨大的身形，強健的體魄，渾厚的血氣，濃鬱的生機，恐怖的氣息……
這三名男子就是白家力量的依仗——金剛藥奴。
從真正意義上來說，「金剛藥奴」並非活人，他們應該是上古時期的三具傀儡。隻是被白家先祖所得，而後用珍奇異寶滋養，得以保存到現在。
這三具傀儡每一具的戰力都可媲美天道高手，力大無窮，無懼恐怖，不知疲憊，簡直就是為戰鬥而生的機械，絕非那些普通的機關人可以相比。
自白家立族以來，真正使用不過三次，每一次都是力挽狂瀾，擊退強敵，否則以白家並不算強大的武力，豈能世代安居於此。
……
“上古巨人族的傀儡！你們白家竟然會有這種東西？”
看著眼前這三個龐然大物，黑袍女人終於露出謹慎之色，她似乎對這三具傀儡的力量比較了解。不過，她並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
“讓我看看，這傀儡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厲害！”
黑袍女人率先出手，將借來的天地之力凝聚成點，分別打在三巨傀儡身上……
“噗！噗！噗！”
三聲悶響，三巨傀儡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很顯然，黑袍女人試探性的一擊，沒能夠給對方造成任何損失。
這一結果並未令黑袍女人感到意外，反而得意的笑了起來：“原來你們白家並沒有這傀儡的祭煉之法！可惜啊可惜……哼哼！就憑這三個木頭，也想阻難本座？簡直癡心妄想！等本座收拾完你，想必其他人也差不多了。”
“你要幹什麽？！”
白恒春聞言一驚，心中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對方強勢而來，怎麽可能就隻有一人？那其他的人呢？如此說來，對方是一心想要牽製住自己，去對付其他族人……
念及於此，白恒春心神再難平靜。
“藥奴上——”
一聲令下，三巨傀儡邁開巨步衝向黑袍女人，整個大堂似乎都跟著顫抖起來。
黑袍女人身影閃動，猶如鬼魅一般，遊走在傀儡空隙之間。
傀儡雖然力量強大，但他畢竟不是活人，在靈活性方麵要被動許多。
見此情形，白恒春毫不猶豫的家入戰團之中，竭力想壓製住黑袍女人。
……
祖祠內，雙方對峙，絕命穀中卻是掀起了一長血雨腥風！
一群來曆不明的黑衣人突然闖入穀中，見人就殺，毫不留情！
絕命穀中本就醫師居多，真正能夠戰鬥的隻是少數部分，而且此時鬼雨降下，使得白家族人損失更為慘重！
“救命——”
“啊！”
“大家快跑，去找家長……”
……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血腥之味兒尤重！
如此大的陣仗，自然引起了江小楓的注意。
現在，就算他用屁股想也知道，白家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
“看來李大哥說的是真的，這下白家有麻煩了。”
江小楓悄悄蹲在角落，自顧道：“我是個混蛋，白家出事關我屁相幹，我們非親非故的，何必為了他們去冒生命危險……”
想了想，江小楓又覺得不對：“白家雖然和我沒有關係，可李大哥還需要他們醫治……再怎麽說，李老大對我也算不錯，所以我應該出去幫幫忙……”
轉念又想，他又猶豫了：“可是李大哥說過，對方中有強敵，連他都沒有把握對付，我去了還不是白白送死？生命隻有一次，我應該好好珍惜，不能白白送死。”
“江小楓啊江小楓，你好歹也是個天道高手了，怎麽能這麽沒出息？”
“出息也不能當飯吃，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嘛。”
“江小楓啊，你就是個窩囊廢，就算成了天道高手，也是個強大的窩囊廢！怕死就別混江湖，怕死就別去報仇……”
“不！我不是窩囊廢！我不是！”
仰天怒吼，江小楓把所有的矛盾，複雜的心緒統統發泄出來。
這一吼，令他全身熱血澎湃！
這一吼，令他念頭無比暢達！
這一吼，令他心境更加圓潤！
……
“今天，老子就豁出去做一回大俠！”
一但決定，江小楓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此時，白家眾人已被逼入絕境，江小楓的突然出現，無疑是黑夜裏的一盞明燈。
而那群黑衣人見有高手出現，立即組成合擊陣勢，與江小楓糾纏在了一起。
……
“我日！不是我眼花了吧？這些人居然全部都是先天高手，還讓不讓人幹活啊？”
麵對這一大群罡氣外放的先天高手，江小楓滿心苦澀。他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先天多如狗，高手滿地走的亂世潮流。
“他娘的，第一次當大俠就遇到這樣的事，看來老子以前做得缺德事幹太多了！”
初悟天道之境，江小楓對力量的控製生疏的很，幾趟下來，身上剛換的衣服已經掛彩了好幾處。而危險的時候，若非有小蝰蛇不時幫襯，江小楓絕對立馬撒退就跑。
當然，禍兮福兮。
經此一戰，江小風充分的了解到自身的不足，對天地之力的控製漸漸熟悉，甚至略有領悟。
大雨中，雙方僵持不下，白家的高手在旁係三為家長的帶領下紛紛趕來。於是，一場混戰展開。
……
另一方，祖祠內的戰況同樣激烈。
黑袍女人麵對三具傀儡和白恒春的圍攻，依然遊刃有餘，甚至逐漸顯露出上風。
而白恒春越戰越是心急，自身的實力大大受到限製。
如此場景，黑袍女人冷冷一笑道：“陪我玩了這麽久，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死吧！”
話一出口，黑袍女人氣勢暴漲，一股陰寒之彌漫整個空間。
原來這女人一直都保留著自己真正的實力。
“嗤！”
寒氣凝聚成一道寒芒，略過三具傀儡，直射向白恒春的眉心位置。
“不好！”
危機逼迫，白恒春眉心猛然跳動，就像是死亡前的某種征兆。驚怒之下，他急忙後退，隻可惜寒芒來的太快，猶如跗骨之毒，讓他避無可避！
死亡來得如此突然，死亡與自己如此接近……沒能保護好家園，我有何麵目去見曆代先祖？
白恒春萬念俱滅，心中唯有憤怒與不甘！
“蓬！”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又一道光芒突然閃現，與寒芒相撞，最後化為烏有。
睜開雙眼，白恒春有種閣世重聲的錯覺。他連忙轉過，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遠處趕來，眨眼之間便出現在大堂中央。
來人正是收到消息後急奔而來的白總管。
“你終於出現了！”
黑袍女人似乎一直都在等白總管的出現，見到他來，眼中頓時噴射出強烈的怒火。
白恒春招回三具傀儡，退到白總管身後道：“這女人的功夫刁鑽毒辣，白總管千萬小心。”
白總管點了點頭，轉向那名黑袍女人，並不急著出手，而是冷冷道：“你是什麽人？竟敢算計白家。”
“我是什麽人？你問我是什麽人？哈哈哈哈——”
反問兩句，黑袍女人瘋狂大笑起來：“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你都已經把我忘記了！莊童……”
“莊童，什麽莊童？”
白恒春一臉茫然，但見白總管身子猛顫，不禁倒退了兩步，仿佛一個大活人瞬間變成厲鬼一般，恐怖而不能自已。
“你……你，你……你是九弦！？”
白總管聲音在顫抖，眼中閃過一抹痛苦與無奈之色。在絕命穀生活了五十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可真麵麵對的時候，回憶就像潮水般湧上心頭。
“不錯！就是我！你還是想起來了……”
黑袍女人揭下麵紗，呈現在他人麵前的卻是一張布滿疤痕的臉。那一道道猙獰的疤痕就像一道道魔咒，詛咒著別人，折磨著自己。
白恒春胃部劇烈翻湧，忍不住生出惡心之感。
看著女人的麵容，白總管一臉呆滯，已經失去了常態：“九弦，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會變成這樣，還不是要拜七哥你所賜！”
黑袍女人冷笑不止，接著道：“當年的九個兄弟姐妹，如今隻剩下我們兩人……過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會把當年你所欠下的帳，加倍的還給你……我要讓你痛不欲生！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十輩子！”
好狠毒的詛咒！
白恒春聽得心驚肉跳，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女人和白總管究竟是什麽關係？她為什麽會叫他“七哥”，他又對她做過什麽？為何二人之間會有這麽大的仇恨？
“當年的事……當年的事，不能怪我……”
白總管無力辯解。
黑袍女人一臉的怨恨：“是你，是你殺了他們……你這個殺人凶手！”
“蓬！”
一道勁力打出，重重落在白總管的身上，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抗，任由疼痛侵蝕內心！
見此場景，黑袍女人逐漸恢複了冷靜，殘忍一笑道：“你放心，我現在不會動手殺你……實話告訴你，這次我是奉了尊者之命前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護得了白家！”
“你說什麽！？”
白總管第一次表現出驚慌之色：“你說尊者要對付白家？！”
“嘿嘿嘿！”
黑袍女人笑而不答，那陰冷的表情讓人看了心寒。
白恒春不知道黑袍女人口中的尊者是誰，但是他看白總管的表情就已經猜出，那絕對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
定了定心神，白總管一臉堅決道：“不管是誰，想要對付白家，就必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是嗎？”
黑袍女人異常冷漠道：“這是尊者的決定，你阻止不了的。哈哈哈哈——”
身影一閃，黑袍女人大笑而去。
……
————————————
大雨依舊未停。
混亂中，江小楓越戰越勇，死死將那群黑衣人壓製住。
力戰十八名先天高手，這是江小楓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可如今，他不但做了，而且還做得不錯。他發誓，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風光，這樣痛快過。
正當江小楓得意自豪之際一道冷光從天而降，直向他的頭頂，這種感覺就好比一盆涼水潑在他火熱的心上。
江小楓大驚失色，連忙收斂天地之力護住自身，而那剛剛萌生出來一點點點驕傲頓時被掐滅於無形。
冷光猶如一把利劍，撕裂了江小楓周圍的屏障。
?
?叱——”
危難之中，小蝰蛇及時出現，張口朝天吐出一道內息，將冷光撞偏軌道。
生死之間走上一朝，江小楓的心境漸漸發生著變化，他相信，隻要自己改掉這一絲驕傲與浮躁，自己的修為將會更上一個台階。
回過神來，隻見剛才的那群黑衣人已經退到一邊，隨即一名男子緩緩落下。
此人長的卓爾不凡，一身白衣飄飄，渾身上下透露著淡然出塵的氣息。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人物，竟然會是那群殺人魔鬼的頭領！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而白家的人見此形勢，不由的聚攏一起，與來人相互對峙，為首的正是白家旁係三房的家長。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闖我入絕命穀中殺人？”
白恒秋厲聲質問，眼中滿布仇恨的血絲，其餘族人亦是如此。
絕命穀就是他們的根，他們的命，誰願看到自己的家園受人踐踏？誰願自己的親人被人殘殺？
江小楓站在一旁，感受到背後那一束束可以殺人的目光，腳底頓時升起一股寒意。果然人多力量大啊！要是目光真的可以殺人，那群黑衣人恐怕早就千瘡百孔了。
對於那些仇恨的目光，白衣男子滿不在乎笑了笑，接著很是禮貌的拱手道：“在下天塹，這次乃是奉了尊者之命來取「九極大羅盤」，殺人亦是情非得已。”
陰寒！森冷！
赤裸裸的恐懼湧上眾人心頭。
那是什麽樣的笑容？完全淡漠生命的存在，無情至無性。仿佛在這個男人的眼裏，所有的生命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揮之則來拋之即去，包括自己的生命。
好恐怖的人！好恐怖的心性！
江小楓額角浸出幾滴冷汗，不用交手他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那不是一個境界的較量。一個人，怎麽可以將生命看得如此冷漠，比水還更平淡！
“「九極大羅盤」？！那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我也沒有聽說過。”
三位家長麵麵相覷，眼中竟是疑惑之色。
白恒秋沉聲道：“我們不知道閣下說的是什麽東西，我們這裏是絕命穀，根本沒有你說的什麽「九極大羅盤」……”
“尊者說在這裏，那就是在這裏，既然你們不想交出來，那麽……”
天塹的笑容更家燦爛：“你們都去死吧！”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死寂。
魔鬼！他是個魔鬼！
白族族人心神顫抖，想要怒聲大罵，卻見天塹緩緩抬左手，五個指尖延伸出五道寒芒……
“去——”
輕輕吐出一字，如同吹命之符，朝著白家族人射去。
白恒秋三人知道厲害，哪裏敢有藏拙之心，分分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一時之間，靈丹兵器漫天飛舞，與那五道寒芒糾纏在一起！
……
江小楓牙關一咬，露出狠厲之色：“他娘的，本大爺跟你拚了！”
一個閃身，江小楓不顧一切的衝向對方，同出他身平最大的力量，最得意的輕功，最快的速度……與此同時，一把造型奇異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
“去……死……吧！”
匕首如風，疾若閃電，破開重重阻礙，刺向天塹胸前。
眼看就要得手，江小楓不禁暗暗興奮。然而看著天塹臉上絲毫不變的笑容，他卻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果然，匕首停在天塹胸口處，不到一寸的距離，而後任憑江小楓如何使力，都無法刺入分毫。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天塹用手拈住匕首的尖部，微笑著道：“人的表情真是奇妙，大悲到大喜，希望到絕望，你的表情令我很滿意，所以我會留你個全屍！”
心寒！恐懼！
被強大的天地之力束縛著，江小楓動彈不得。他很怕死，可相比此時的感覺，他更希望一死解脫。那種生死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覺，他永遠都不想在嚐試第二次。
在絕對強大的力量下，小蝰蛇同樣失去反抗的能力，它憤怒嘶叫著、掙紮著！
“刺一下，不會很疼的。”
天塹的語氣溫柔如水，輕輕瓣下匕首的尖部，慢慢地刺向江小楓的胸膛。
眼睜睜的看著死亡臨近，江小楓心跳平靜，反而沒有預想的那樣害怕。他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隨即化作一片空白。
朝聞道，夕可死。
江小楓感受天地之間、冥冥之中，有一種不可琢磨卻有永恒存在的力量……
他悟了，他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住手——”
遠遠傳來一聲暴喝，隨即江小楓身旁已經多出一個身影。
來人右手一拳轟向天塹，左手同時把江小楓拉了回來。
勁風剛烈！拳意如天！
天塹的臉上第一次顯露出另外一種表情……驚訝！
“蓬——”
拳掌相交，天塹被震退半步，周圍的凝聚的天地之裏瞬間崩潰，散與無形。
束縛除去，江小楓再次恢複力量，這種劫後餘生的錯亂，令他感動的想哭。
來人正是李嶽凡，此時的他與以前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仔細看他的眼睛，卻是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動。
“給我散！”
白恒風與白素沁總算是及時趕來，五道寒芒皆被震散，解除了族人的危機。繞是如此，白家也是死傷慘重，尤其那些中了鬼雨之毒的族人。
“是家主……”
“還有大長老也來了！”
“太好了！這下我們有救了！”
“大長老、家主，他們屠殺我們族人，不能放過他們，要為族人報仇啊！”
……
群情洶湧，白素沁安撫過後，轉向天塹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來我白家大開殺戒？”
天塹的目光本在嶽凡身上，聽到問話，這才笑著道：“在下剛才已經說過，我們這次乃是奉了尊者之命，來取「九極大羅盤」，本來在下是想把你們統統都殺光，然後再慢慢尋找，不過在下現在改變主意了。”
瞥了瞥一旁麵無表情李嶽凡，天塹繼續道：“隻要你們肯交出「九極大羅盤」，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
白素沁麵露震驚之色：“你們尊者是誰？他怎麽會知道「九極大羅盤」在我們白家。”
「九極大羅盤」是什麽東西？
白恒風心中生出一絲疑惑，身為白家之主，他卻從未聽說過白家有「九極大羅盤」這樣東西。對方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來，再看白素沁的反應……很顯然，「九極大羅盤」這件東西確實存在，而且極為隱秘，即便是白家的家主也不一定知曉。
看來，這件事情牽連甚廣，遠遠超出了白恒風的預想。
天塹虔誠的微笑道：“尊者就是尊者，高高在上，不容褻瀆。至於為什麽會知道「九極大羅盤」在白家，這個你們不需要知道。你還是快把東西交出來吧，在下也好早點回去複命。”
努力克製住激動的心緒，白素沁麵色沉靜道：“「九極大羅盤」乃是天機門上代掌教，交托我白家保管之重物，家祖曾有命，除非天機門派人來取，否則永不現世。”
“永不現世嗎？”天塹笑容收斂，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擾了。”
接著，天塹目光轉向嶽凡道：“不知格下是誰？”
嶽凡淡淡道：“來此求醫的。”
天塹臉上笑容再次呈現：“很好，我們以後還會見麵的。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天塹。”
“走。”
話音未落，天塹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隨之消失的還有那群先天之境的黑衣人。
……
“大長老，為什麽樣放他們走？”
“是啊！我們要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不能饒了他們！”
……
憤怒之聲不斷，白素沁擺了擺手道：“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大家都散去吧，毒雨的解藥我會盡快發下來。”
其實，不是白素沁不想報仇，而是對方的勢力太過強大，她根本沒有把握留住對方。甚至，她認為對方突然退走，絕不是因為自己剛才那番話，而是因為李嶽凡的緣故。
盡管心有不甘，但白家眾人對大長老的話沒有任何疑義。
“大長老，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待族人散去，旁係的三位家長聚攏過來。
白素沁深深看著三人道：“很好，今天你們表現的很好！如今是非常時期，白家受此打擊，更需要大家齊心協力，今後，我準許你們旁係三房進出藥王殿裏翻閱古籍……”
“藥王殿！？”
三位家長眼中閃過一抹狂喜之色：“是，大長老！我等三人必不會辜負大長老的苦心。”
一旁，白恒風將三人的神態看在眼裏，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白素沁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道：“你們退下吧，先去清點一下族人的死傷情況，然後把族內的年輕人統統集合起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是！”
三位家長應聲退下。
白恒風這才開口道：“沁姨，那人說的「九極大羅盤」是什麽東西？我看他們花了這麽多心思算計我們白家，今後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白素沁歎了口氣道：“此事很複雜，三言兩語講不明白，等安置好族人，我再與你細說。”說完，她走向李嶽凡道：“孩子，白家現在並不太平，既然你的傷勢已經暫時控製住，那我明天就安排給嫻兒換血，待此事完結，你們就早些起程離開吧！”
嶽凡默默點了點頭，卻是什麽話都沒說。
江小楓亦是心事重重。
……
大雨漸漸停止，絕命穀中依然死氣彌漫。
多少生命，在今夜停止。
……
————————————（未完待續）
絕命穀中，轉眼已經過去兩日。
江小楓無聊的躺在莊園裏的草坪上，就這樣傻傻的看著天空，眼中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他本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什麽時候都想找點事情來做，可是生活在這絕命穀裏，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麽事可做！
想偷東西……有這心可他沒這個膽。
想去闖禍……有李嶽凡盯著，簡直比自殺還要困難。
想到處走走……這裏可是絕命穀，如果不嫌自己命長，最好還是老實的待著。
想找人打架，白家的人根本就不答理自己……難道找李嶽凡打？除非自己腦袋被門板夾傻了。
這樣無奈的結果，令江小楓感到萬分悲哀和沮喪。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這樣的生活亦並非什麽壞事。
江小楓這一生似乎都在忙碌，不是練功就是闖禍，要嘛追與被追……還從來摸樣像現在這樣安靜下來過。寧靜的生活往往讓人回憶起過去，有時候一個人靜靜的待著也不錯，至少有孤獨陪伴著。
此刻，江小楓的心裏非常平靜，平靜的讓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的心、他的靈魂，隨著感覺不斷延伸著，延伸著……仿佛天地就在自己心中，仿佛自己就是天地。
生命的強大與堅韌，生命的脆弱與無助。
死亡的恐懼與威脅，死亡的冷漠與自私。
天地的廣闊與厚重，天地的情懷與包容。
磅礴！渾厚！意境非凡！
在這一刻，江小楓頓悟了。
……
屋內。
嶽凡正在修煉，冥冥中，一陣陣強烈的波動傳來。他猛然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
同一時間，在藥王殿裏的白恒風與白總管亦有所感，不由自主的趕了出去。
“剛才，難道，那就是……”
白恒風麵露驚容，白總管冷靜的點了點頭道：“沒錯，那就是生死意誌、天道意境！這感覺，是從李嶽凡住的地方傳來的，應該是有人突破天道的門檻。”
“李嶽凡？！”
白恒風皺眉道：“難道是李嶽凡突破了？”
“不是！”白總管搖頭道：“這股意境散而未凝，這人顯然是剛剛突破天道之境，絕不是李嶽凡，想必是他身邊那個叫江小楓的年輕人有所頓悟吧！”
“真是後生可畏啊！”
白恒風歎了口氣道：“不管他們如何，隻要不在我絕命古搗亂就行，還有片刻就是午時，大長老快要出來了，我們還是先準備準備吧。”
“她終於要出來了嗎？”
白總管眼神閃爍不定，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白恒風看在眼裏，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
————————————
生死意誌，天道輪回。
悟性、機緣、智慧、力量、意境、意念……
江小楓從未對自己有過如此深刻的了解，就想是自己被解刨成了無數細小，然後一一呈現、認識。
這種暢快的感覺徑通每一跟神經、每一滴血液！
江小楓在先天顛峰之境已經停滯了這麽多年，與他同一時代的江湖之秀都陸續跨出了這一步，惟獨他心有鬱結，不能圓滿，遲遲邁不過天道的門檻。如今可謂是一朝頓悟，花開見我，我見人人。
……
天道感悟，生死俱滅、凶則凶險！
稍有差池，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嶽凡默默的守護在莊園外麵，感受著別人的感受，體會著別人的體會……
意境之中，天道變化！
這就像是心靈的洗滌，靈魂的升華，令人不自覺的沉浸其中，受益非淺。
……
“小兄弟……”
不遠處，白總管快步走來道：“小兄弟，我們大長老馬上就要出關了，家主特地讓我來邀你一起前去。”說話間，白總管的目光轉向草坪上的江小楓身上：“十年得道一朝悟，百年修為百年空。這位小兄弟倒是個有大機緣、大智慧的人，如今一朝得道，將來前途無量啊！”
嶽凡看了看江小楓，沉靜道：“我希望不會有人來打擾他。”
“這是自然。”
白總管承諾道：“我已經命人將這裏隔離起來，任何人都不得跨入這莊園半步。”
“謝謝。”
嶽凡的客氣倒讓白總管有些不適應，他笑著道：“你們都是絕命穀的客人，保護你們乃是理所當然，無須客氣。更何況，這位小兄弟在絕命穀中參悟生死、突破玄關，說明他與我們絕命穀有緣，說不得這也是我們絕命穀的機緣。”
白總管最後一句話卻是大有深意，不過對方有沒有聽懂卻是另一回事了。
“我們走吧。”
欠了欠身，白總管先行一步。
嶽凡緊隨其後，離開前，他還特意把小蝰蛇留了下來。
……
————————————
在白總管的帶引下，嶽凡一路穿行，不知不覺已經走到絕命穀的外圍。
這裏亂石林立，古樹參天，仿佛一處從未有人觸及過的原始森林。
二人越走越深、越走越僻，最後來到一處山洞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處非常隱秘的洞穴，周圍林石作掩，茂盛的草木將洞口完完全全藏了起來。若是不知其中玄妙，絕難發現洞穴的存在。
嶽凡對白家家主的魄力倒是有些佩服，對方竟能在這種情況下，把一個陌生的外人帶到這裏，足以說明他是想真心交好自己。
“洞中多有不便，還請小兄弟在這裏稍等片刻。”
一路走來，白總管似乎有許多心事，神情之間總是流露出某些異常的變化。尤其是到了這裏以後，他更是有種失魂落魄之感。
這一切自然都被嶽凡看在眼裏，他卻沒有多說什麽。畢竟他不是一個無聊之人，喜歡窺人私隱。
……
天空陰雲密布，空氣中傳來陣陣幹燥的氣息，看來快要下雨了。
不一會兒，山洞中傳來陣陣動靜。
腳步漸近，白恒風從中走了出來。
在白恒風的身後，是一位滿頭雪白，渾身上下透著靈氣的老婦人……清澈的目光，和藹的麵容，眼角處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如此年紀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儀和氣質，不難想象她年輕時候的絕色風光。
白總管看著老婦人走來，身子頓時微微一顫，眼中期盼與痛苦糾纏在了一起。
“素沁……”
一聲輕喚，老婦人心頭猛的一震，但她還是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一抹疲憊的笑容：“這些年來辛苦你了，白總管。”
“白總管”三個字就像一道重錘，狠狠落在白總管的心上。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告訴對方，可話到嘴邊，他發現自己竟然什麽都說不出口，唯有滿心的苦澀：“五十多年的等待，就算是一個石頭都該融化了，可是你的心，卻比石頭還要硬啊！”
……
“你就是那位外來的求醫者？”
白素沁轉向嶽凡，上下打量道：“眉宇之間煞氣凝而內斂，眼中神光時聚時散，確實是命魂大損之相。”
接著，白素沁直接把住嶽凡的脈搏……時而皺眉、時而驚奇、時而感歎。
……
“金針破竅，破而重生，生生不滅，循環不息……好一招破竅重生，施針之人必然是絕代聖手。”
片刻後過，白素沁放下嶽凡的手腕，無比感慨道：“孩子，為你施針之人真是了不起，而你能挺過來，更是了不起。”
頓了頓，白素沁轉問道：“孩子，你可知道，你全身無一穴竅？”
“知道。”
嶽凡點了點頭。
白素沁又問道：“那你可知，醫道以穴竅為基，沒有穴竅，則無法施針。”
“知道。”
嶽凡還是點了點頭。
白素沁歎息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來這裏做什麽？你之病症，醫術根本就無法醫治。”
“……”
嶽凡沒有開口，靜靜等待對方的下文。
隻見白素沁一臉虔誠道：“醫術之道，浩瀚無涯，即便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學習，也隻是滄海一粟而已。上古之時，醫道隻是小術，在其之上更有神道。隻可惜這些年來，我依然無法參悟其中的奧妙。”
“孩子，以老身我目前的能力，沒有把握將你治好，不知你有何打算？”
白素沁的這翻話，嶽凡心裏早就有所準備，因此他並沒有太過失望，隻道：“我需要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知前輩有沒有辦法將我的傷勢暫時壓製，我隻需要半年……不，三個月就夠了。我隻要三個月的時間，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三個月……”
白素沁等人聽到這句話，心頭不禁湧現出一種酸楚。他們能夠感受到，李嶽凡對生命強烈的渴望，更能感受到，他的心中的羈絆。那不是對生命的不舍，而是對命運的不甘。
有種人，死亡威脅不了他，力量壓迫不了他，痛苦屈服不了他，他的堅強，正是他所堅持的。
在嶽凡身上，白素沁便看到這樣一種精神，令人感動！令人震撼！
“孩子，你跟我來吧……”
白素沁一聲歎息，轉身走入洞中。
……
————————————
一間渾暗的秘室。
此時，嶽凡赤裸著上身，盤坐在一張玉床之上，在他的胸前、背部，插滿了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金針。
旁邊，白素沁手執金針道：“孩子，我現在所用的乃是上古奇術‘金針擬穴之法’，為你點開穴竅，直通天地雙魂。此法異常危險，必須保持甚至清醒，所以我希望在痛苦你也要忍住。”
嶽凡沒有開口，隻是麵上表情更加慎重。
白素沁暗暗點了點頭，隨即手影舞動，七十二隻金針幾乎同時落在嶽凡頭上，甚至有幾根金針直接沒入頭部，如此大凶大險之奇術，確實真沒幾個人敢嚐試。
白恒風、白總管與其他幾位長老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不自覺的露出緊張之色。
……
施針完後，白素沁退了下來，臉上疲憊之色更濃。
白總管見狀連忙為其輸入一道真元，才使得白素沁緩過氣來。
“大姐，此子命魂大損，你這樣真的行得通嗎？”
二長老上前一步，疑惑的看著玉床上的李嶽凡。
白素沁歎了口氣道：“這孩子很不簡單，早在我施針之前便已護住心脈，凝聚出神魂，即便命魂受損，他也能保持一段時間神誌不滅。而且他的恢複能力極強，我學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堅韌的生命力，簡直就是不死之身！若非命魂受到創，他的力量將會極其恐怖，真不知道他年紀輕輕，是如何修煉的。”
二長老點頭道：“奇人必有奇命，此子所經曆的，必然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不過這上古奇術凶險萬分，成與不成就要看到的造化了。”
其餘長老紛紛點頭。
……
————————————
第七十五章鬼雨
“轟——”
“轟隆——隆——”
春雷陣陣，響徹天地，天空一下子陰沉了許多。
不多時，大雨傾盆落下。
陽光普照大地，雨水滋養萬物，本是天賜之福，然而隨著大雨的落下，一股濃鬱的死氣彌漫著整座山穀。
受到死氣的影響，絕命穀裏百花凋零、草木枯竭、禽畜猝死……
這哪裏是滋潤萬物的雨露，分明就是滅絕生靈的死亡符。
……
白家祖祠，乃是白家執行家法之地，更是絕命穀核心所在，普通族人禁止入內。
此時，白家所有的嫡係子弟與旁係血親都聚攏於此，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憤怒與焦急。
這場鬼雨來得太過突然，族人們根本沒有半點防備，使的不少族人中了鬼雨之毒。截止到現在，穀內已經有數百族人身中此毒，根本無法解除，唯有暫時緩解他們的痛苦，而那些體質較弱的族人更是毒火功心，半身不死。
借雨施毒，好恐怖的手段，好狠毒的計劃！這簡直是一招絕戶滅族之計，如此歹毒的計劃，非有大能力之人不可施展。
……
“現在大家都在這裏，你們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說話這位中年男子名叫白恒春，乃是家主一母同胞之兄弟，執掌白家家法，平時很少離開祖祠。
站在他對麵著的，分別是三大旁係的家長。
如今家主與白總管不在莊內，他們便是白家最高的權威。
沉默片刻，一身灰衣的白恒秋開口道：“這毒很厲害，我們的百解丹也無法解除，隻能暫時壓製住毒性，而且我剛才嚐試分解了一下，這鬼雨中應該混合了二十多種曠世奇珍和奇毒，然後用真元摧化過後滲透雲層之中，可謂無根無形，無藥可解。而且，就算我們知道此毒的毒性，也不知道配藥的比例和分量，想要研製出解藥，沒個兩三天的時間恐怕不行？”
白恒路拽了拽自己肥大的身體，愁眉苦臉道：“實在是可笑，誰會想到堂堂醫神白家，竟然會被毒雨給困住！我們這要等兩三天，那些族人恐怕都已經死透了……還不如去找大長老他們。”
白恒遠沉著臉，搖頭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大長老他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趕回來。”
白恒路忿忿道：“看那鬼天氣，這場雨恐怕得下一整夜的時間，如果大長老他們不能及時趕過來，我們隻能在這裏白白等死了？”
“看來，是有人想對付我們白家了。”
白恒春望外窗外的大雨，臉上滿是擔憂道：“絕命穀平靜了這麽多年，一但爆發，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危機啊！”
“不錯。”白恒秋點頭道：“這應該隻是一個開始，凶險的肯定在後麵。”
“我也是這麽想的。”白恒春凝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先把中毒的族人安置好再說，研製解藥的事情也要抓緊時間。”
“正該如此！”
幾位家長統一意見，其他族人立即忙碌起來。
事關家族存亡，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
————————————
“咦？下雨了！”
江小楓獨自盤坐在草坪上，周圍一片死寂。
“我怎麽會在這裏？剛才……剛才好奇妙的感覺……”
自言自語嘀咕了半天，江小楓猛然回過神來：“我……我，我突破了？！我突破天道的門檻了？！我不是在做夢吧？這是真的，是真的？啊哈哈哈哈……沒想到我江小楓也有今天！我就知道我一定行的！一定行的！江小楓，你真他娘的是個天才！哈哈哈哈——”
感覺著全身上下充斥的力量，感受著天地之間一絲絲奇妙的變化，感受著那種掌控一切的暢快……
江小楓狂笑不已，那瘋狂癡癲的表情，似乎著了魔一般。
“哧——”
腰間傳來一下刺痛，江小楓猛得一聲慘叫：“誰！誰敢暗算本大爺？！”
環顧四周，空蕩蕩的一片，江小楓怒火更大，自己剛剛突破就被人敗了一道，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什麽人？有種就跟本大爺出來，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十八塊！”
“噝——”
一聲輕響，江小楓不禁往腰間看去，隻見小蝰蛇就這樣掛在自己的身上，頓時驚得寒毛直豎！
“小家夥，你……你想幹什麽？我沒得罪你，你可別亂來啊！”
江小楓緊張的蹦著身子，真怕小蝰蛇獸性大發，做出一令自己抱憾終身的事來：“李大哥！李大爺！你快來把這小家夥給弄走啊！”
幹嚎了半天卻是沒人搭理，江小楓隻好認命。
不過小蝰蛇倒也沒有做出什麽禽獸之事，反而滑到江小楓手腕上盤息起來。
“咦？！你這小家夥究竟想幹什麽？平時除了老李意外誰都不搭理，今天怎麽就轉性了？對了，李大哥去哪裏了？怎麽附近連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兒，江小楓連忙查看周圍，發現百丈之內竟然沒有半點生息！
沒錯，連家禽生畜都沒有！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江小楓心頭疑惑，下意識的把頭低下，竟然看見自己毛茸茸的大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啊——”
一聲驚叫，江小楓瞬間衝進屋內……他仔細打量自己，全身上下竟然有一大半裸露在外麵。
“我的娘誒，還好沒人看見，不然我江小楓這一世英明可就全毀了！”
暗暗慶幸的同時，江小楓終於知道是哪裏不對，原來雨中帶著強烈的毒性，連衣服都被侵蝕：“這他娘的是什麽雨啊？這麽毒，這絕命穀也太絕了吧！沒人性，太沒人性了！要不是我跨入天道，有天地之力護體，現在怕是已經化為灰灰了！呃……看來，我頓悟突破，李大哥把這小蝰蛇留下是專門為了保護我的。”
江小楓不是笨人，稍稍動動腦筋便想通了事情的始末。
“謝謝你了，小家夥！以後要是有好處，我絕不會虧待你的。嘿嘿嘿——”
“噝——”
對於江小楓的感謝，小蝰蛇淡淡吐了吐紅杏，表現出強烈的不屑。
“不謝就不謝。”
江小楓心情大好，不禁豪邁放言道：“現在本大爺也算是修煉有成了，怎麽也要讓白家放點點血才行！哈哈哈哈——”
……
————————————
第七十六章禍起
黑暗中就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將白家死死握住。
祖祠內，白恒春伏跪在靈堂麵前，無比虔誠的道：“白家曆代先祖在上，不肖子孫白恒春負罪請罰。我白氏立族已有千年之久，一直緊守先祖遺命，不入世俗，不予紛爭，奈何天下亂世，卻是難以安身。今日我族遭遇前所未有之大敵，命運堪憂……若先祖在天有靈，請庇佑我族度過難關，他日身死，白恒春再下九泉負罪請罰！”
祭告完畢，白恒春緩緩起身，朝著大堂中央走去。
“閣下既然來了，就請出來吧！”
白恒春履了履衣袖，淡淡開口道：“躲躲藏藏乃是小人行經，若要如此，倒是讓我小瞧了你們。”
話音落下，祖祠內片刻空靈。
片刻之後，暗處波動閃沒，一名身裹黑袍之人出現祖祠之內。
“別人都說白家底蘊厚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個看守祠堂的人，竟然也是天道高手！”
此人黑紗遮麵，看不清他的真實樣貌，不過聽這聲音，分明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與閣下相比，白某還是大有不如。”白恒春目光一凝，負手道：“閣下設計出如此死局，想必不是為了來讚我兩句吧？你們究竟是何目的？”
黑袍女人眼中寒光閃爍道：“本座沒閑心與你閑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白恒春眼中怒色一閃而過道：“我白家可與你們有仇？”
“算不上有認識。”黑袍女人淡漠道。
白恒春又問：“那你們是受人所托前來尋仇？”
“天下能托得起我們的人還沒有。”黑袍女人的語氣中透露著無比的驕傲，如此人物，豈是什麽人都能差遣的？
白恒春強忍著怒意道：“既然都不是，那閣下取我白家欲意何為？我白家自立絕命穀，中不牽扯天下勢力之爭，更沒阻礙任何人的利益，為何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黑袍女人冷笑道：“虧得你們還是千年世家，難道連懷壁其罪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你們白家本身就是一塊肥肉！”
“你……”
白恒春動了真怒，全身上下氣勁吞吐：“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想知道我們是誰？你還不夠資格！”
黑袍女人笑意冰冷，抬手便是一道真元射出！
“蓬！”
一聲爆響，氣勁激蕩。
白恒春處於爆炸的中心，體內血氣翻騰不止，一口鮮血提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閣下好手段！”
長長吸了口氣，白恒春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數十個靈位，雙眼幾乎被憤怒所吞噬。
“藥奴何在？”
白恒春一聲暴嗬，三名身高將近一丈的男子出現在大堂中央，與黑袍女人相互對峙。
巨大的身形，強健的體魄，渾厚的血氣，濃鬱的生機，恐怖的氣息……
這三名男子就是白家力量的依仗——金剛藥奴。
從真正意義上來說，「金剛藥奴」並非活人，他們應該是上古時期的三具傀儡。隻是被白家先祖所得，而後用珍奇異寶滋養，得以保存到現在。
這三具傀儡每一具的戰力都可媲美天道高手，力大無窮，無懼恐怖，不知疲憊，簡直就是為戰鬥而生的機械，絕非那些普通的機關人可以相比。
自白家立族以來，真正使用不過三次，每一次都是力挽狂瀾，擊退強敵，否則以白家並不算強大的武力，豈能世代安居於此。
……
“上古巨人族的傀儡！你們白家竟然會有這種東西？”
看著眼前這三個龐然大物，黑袍女人終於露出謹慎之色，她似乎對這三具傀儡的力量比較了解。不過，她並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
“讓我看看，這傀儡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厲害！”
黑袍女人率先出手，將借來的天地之力凝聚成點，分別打在三巨傀儡身上……
“噗！噗！噗！”
三聲悶響，三巨傀儡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很顯然，黑袍女人試探性的一擊，沒能夠給對方造成任何損失。
這一結果並未令黑袍女人感到意外，反而得意的笑了起來：“原來你們白家並沒有這傀儡的祭煉之法！可惜啊可惜……哼哼！就憑這三個木頭，也想阻難本座？簡直癡心妄想！等本座收拾完你，想必其他人也差不多了。”
“你要幹什麽？！”
白恒春聞言一驚，心中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對方強勢而來，怎麽可能就隻有一人？那其他的人呢？如此說來，對方是一心想要牽製住自己，去對付其他族人……
念及於此，白恒春心神再難平靜。
“藥奴上——”
一聲令下，三巨傀儡邁開巨步衝向黑袍女人，整個大堂似乎都跟著顫抖起來。
黑袍女人身影閃動，猶如鬼魅一般，遊走在傀儡空隙之間。
傀儡雖然力量強大，但他畢竟不是活人，在靈活性方麵要被動許多。
見此情形，白恒春毫不猶豫的家入戰團之中，竭力想壓製住黑袍女人。
……
祖祠內，雙方對峙，絕命穀中卻是掀起了一長血雨腥風！
一群來曆不明的黑衣人突然闖入穀中，見人就殺，毫不留情！
絕命穀中本就醫師居多，真正能夠戰鬥的隻是少數部分，而且此時鬼雨降下，使得白家族人損失更為慘重！
“救命——”
“啊！”
“大家快跑，去找家長……”
……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血腥之味兒尤重！
如此大的陣仗，自然引起了江小楓的注意。
現在，就算他用屁股想也知道，白家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
“看來李大哥說的是真的，這下白家有麻煩了。”
江小楓悄悄蹲在角落，自顧道：“我是個混蛋，白家出事關我屁相幹，我們非親非故的，何必為了他們去冒生命危險……”
想了想，江小楓又覺得不對：“白家雖然和我沒有關係，可李大哥還需要他們醫治……再怎麽說，李老大對我也算不錯，所以我應該出去幫幫忙……”
轉念又想，他又猶豫了：“可是李大哥說過，對方中有強敵，連他都沒有把握對付，我去了還不是白白送死？生命隻有一次，我應該好好珍惜，不能白白送死。”
“江小楓啊江小楓，你好歹也是個天道高手了，怎麽能這麽沒出息？”
“出息也不能當飯吃，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嘛。”
“江小楓啊，你就是個窩囊廢，就算成了天道高手，也是個強大的窩囊廢！怕死就別混江湖，怕死就別去報仇……”
“不！我不是窩囊廢！我不是！”
仰天怒吼，江小楓把所有的矛盾，複雜的心緒統統發泄出來。
這一吼，令他全身熱血澎湃！
這一吼，令他念頭無比暢達！
這一吼，令他心境更加圓潤！
……
“今天，老子就豁出去做一回大俠！”
一但決定，江小楓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此時，白家眾人已被逼入絕境，江小楓的突然出現，無疑是黑夜裏的一盞明燈。
而那群黑衣人見有高手出現，立即組成合擊陣勢，與江小楓糾纏在了一起。
……
“我日！不是我眼花了吧？這些人居然全部都是先天高手，還讓不讓人幹活啊？”
麵對這一大群罡氣外放的先天高手，江小楓滿心苦澀。他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先天多如狗，高手滿地走的亂世潮流。
“他娘的，第一次當大俠就遇到這樣的事，看來老子以前做得缺德事幹太多了！”
初悟天道之境，江小楓對力量的控製生疏的很，幾趟下來，身上剛換的衣服已經掛彩了好幾處。而危險的時候，若非有小蝰蛇不時幫襯，江小楓絕對立馬撒退就跑。
當然，禍兮福兮。
經此一戰，江小風充分的了解到自身的不足，對天地之力的控製漸漸熟悉，甚至略有領悟。
大雨中，雙方僵持不下，白家的高手在旁係三為家長的帶領下紛紛趕來。於是，一場混戰展開。
……
另一方，祖祠內的戰況同樣激烈。
黑袍女人麵對三具傀儡和白恒春的圍攻，依然遊刃有餘，甚至逐漸顯露出上風。
而白恒春越戰越是心急，自身的實力大大受到限製。
如此場景，黑袍女人冷冷一笑道：“陪我玩了這麽久，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死吧！”
話一出口，黑袍女人氣勢暴漲，一股陰寒之彌漫整個空間。
原來這女人一直都保留著自己真正的實力。
“嗤！”
寒氣凝聚成一道寒芒，略過三具傀儡，直射向白恒春的眉心位置。
“不好！”
危機逼迫，白恒春眉心猛然跳動，就像是死亡前的某種征兆。驚怒之下，他急忙後退，隻可惜寒芒來的太快，猶如跗骨之毒，讓他避無可避！
死亡來得如此突然，死亡與自己如此接近……沒能保護好家園，我有何麵目去見曆代先祖？
白恒春萬念俱滅，心中唯有憤怒與不甘！
“蓬！”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又一道光芒突然閃現，與寒芒相撞，最後化為烏有。
睜開雙眼，白恒春有種閣世重聲的錯覺。他連忙轉過，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遠處趕來，眨眼之間便出現在大堂中央。
來人正是收到消息後急奔而來的白總管。
“你終於出現了！”
黑袍女人似乎一直都在等白總管的出現，見到他來，眼中頓時噴射出強烈的怒火。
白恒春招回三具傀儡，退到白總管身後道：“這女人的功夫刁鑽毒辣，白總管千萬小心。”
白總管點了點頭，轉向那名黑袍女人，並不急著出手，而是冷冷道：“你是什麽人？竟敢算計白家。”
“我是什麽人？你問我是什麽人？哈哈哈哈——”
反問兩句，黑袍女人瘋狂大笑起來：“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你都已經把我忘記了！莊童……”
“莊童，什麽莊童？”
白恒春一臉茫然，但見白總管身子猛顫，不禁倒退了兩步，仿佛一個大活人瞬間變成厲鬼一般，恐怖而不能自已。
“你……你，你……你是九弦！？”
白總管聲音在顫抖，眼中閃過一抹痛苦與無奈之色。在絕命穀生活了五十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可真麵麵對的時候，回憶就像潮水般湧上心頭。
“不錯！就是我！你還是想起來了……”
黑袍女人揭下麵紗，呈現在他人麵前的卻是一張布滿疤痕的臉。那一道道猙獰的疤痕就像一道道魔咒，詛咒著別人，折磨著自己。
白恒春胃部劇烈翻湧，忍不住生出惡心之感。
看著女人的麵容，白總管一臉呆滯，已經失去了常態：“九弦，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會變成這樣，還不是要拜七哥你所賜！”
黑袍女人冷笑不止，接著道：“當年的九個兄弟姐妹，如今隻剩下我們兩人……過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會把當年你所欠下的帳，加倍的還給你……我要讓你痛不欲生！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十輩子！”
好狠毒的詛咒！
白恒春聽得心驚肉跳，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女人和白總管究竟是什麽關係？她為什麽會叫他“七哥”，他又對她做過什麽？為何二人之間會有這麽大的仇恨？
“當年的事……當年的事，不能怪我……”
白總管無力辯解。
黑袍女人一臉的怨恨：“是你，是你殺了他們……你這個殺人凶手！”
“蓬！”
一道勁力打出，重重落在白總管的身上，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抗，任由疼痛侵蝕內心！
見此場景，黑袍女人逐漸恢複了冷靜，殘忍一笑道：“你放心，我現在不會動手殺你……實話告訴你，這次我是奉了尊者之命前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護得了白家！”
“你說什麽！？”
白總管第一次表現出驚慌之色：“你說尊者要對付白家？！”
“嘿嘿嘿！”
黑袍女人笑而不答，那陰冷的表情讓人看了心寒。
白恒春不知道黑袍女人口中的尊者是誰，但是他看白總管的表情就已經猜出，那絕對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
定了定心神，白總管一臉堅決道：“不管是誰，想要對付白家，就必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是嗎？”
黑袍女人異常冷漠道：“這是尊者的決定，你阻止不了的。哈哈哈哈——”
身影一閃，黑袍女人大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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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依舊未停。
混亂中，江小楓越戰越勇，死死將那群黑衣人壓製住。
力戰十八名先天高手，這是江小楓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可如今，他不但做了，而且還做得不錯。他發誓，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風光，這樣痛快過。
正當江小楓得意自豪之際一道冷光從天而降，直向他的頭頂，這種感覺就好比一盆涼水潑在他火熱的心上。
江小楓大驚失色，連忙收斂天地之力護住自身，而那剛剛萌生出來一點點點驕傲頓時被掐滅於無形。
冷光猶如一把利劍，撕裂了江小楓周圍的屏障。
?
?叱——”
危難之中，小蝰蛇及時出現，張口朝天吐出一道內息，將冷光撞偏軌道。
生死之間走上一朝，江小楓的心境漸漸發生著變化，他相信，隻要自己改掉這一絲驕傲與浮躁，自己的修為將會更上一個台階。
回過神來，隻見剛才的那群黑衣人已經退到一邊，隨即一名男子緩緩落下。
此人長的卓爾不凡，一身白衣飄飄，渾身上下透露著淡然出塵的氣息。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人物，竟然會是那群殺人魔鬼的頭領！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而白家的人見此形勢，不由的聚攏一起，與來人相互對峙，為首的正是白家旁係三房的家長。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闖我入絕命穀中殺人？”
白恒秋厲聲質問，眼中滿布仇恨的血絲，其餘族人亦是如此。
絕命穀就是他們的根，他們的命，誰願看到自己的家園受人踐踏？誰願自己的親人被人殘殺？
江小楓站在一旁，感受到背後那一束束可以殺人的目光，腳底頓時升起一股寒意。果然人多力量大啊！要是目光真的可以殺人，那群黑衣人恐怕早就千瘡百孔了。
對於那些仇恨的目光，白衣男子滿不在乎笑了笑，接著很是禮貌的拱手道：“在下天塹，這次乃是奉了尊者之命來取「九極大羅盤」，殺人亦是情非得已。”
陰寒！森冷！
赤裸裸的恐懼湧上眾人心頭。
那是什麽樣的笑容？完全淡漠生命的存在，無情至無性。仿佛在這個男人的眼裏，所有的生命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揮之則來拋之即去，包括自己的生命。
好恐怖的人！好恐怖的心性！
江小楓額角浸出幾滴冷汗，不用交手他便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那不是一個境界的較量。一個人，怎麽可以將生命看得如此冷漠，比水還更平淡！
“「九極大羅盤」？！那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我也沒有聽說過。”
三位家長麵麵相覷，眼中竟是疑惑之色。
白恒秋沉聲道：“我們不知道閣下說的是什麽東西，我們這裏是絕命穀，根本沒有你說的什麽「九極大羅盤」……”
“尊者說在這裏，那就是在這裏，既然你們不想交出來，那麽……”
天塹的笑容更家燦爛：“你們都去死吧！”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死寂。
魔鬼！他是個魔鬼！
白族族人心神顫抖，想要怒聲大罵，卻見天塹緩緩抬左手，五個指尖延伸出五道寒芒……
“去——”
輕輕吐出一字，如同吹命之符，朝著白家族人射去。
白恒秋三人知道厲害，哪裏敢有藏拙之心，分分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一時之間，靈丹兵器漫天飛舞，與那五道寒芒糾纏在一起！
……
江小楓牙關一咬，露出狠厲之色：“他娘的，本大爺跟你拚了！”
一個閃身，江小楓不顧一切的衝向對方，同出他身平最大的力量，最得意的輕功，最快的速度……與此同時，一把造型奇異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
“去……死……吧！”
匕首如風，疾若閃電，破開重重阻礙，刺向天塹胸前。
眼看就要得手，江小楓不禁暗暗興奮。然而看著天塹臉上絲毫不變的笑容，他卻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果然，匕首停在天塹胸口處，不到一寸的距離，而後任憑江小楓如何使力，都無法刺入分毫。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天塹用手拈住匕首的尖部，微笑著道：“人的表情真是奇妙，大悲到大喜，希望到絕望，你的表情令我很滿意，所以我會留你個全屍！”
心寒！恐懼！
被強大的天地之力束縛著，江小楓動彈不得。他很怕死，可相比此時的感覺，他更希望一死解脫。那種生死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覺，他永遠都不想在嚐試第二次。
在絕對強大的力量下，小蝰蛇同樣失去反抗的能力，它憤怒嘶叫著、掙紮著！
“刺一下，不會很疼的。”
天塹的語氣溫柔如水，輕輕瓣下匕首的尖部，慢慢地刺向江小楓的胸膛。
眼睜睜的看著死亡臨近，江小楓心跳平靜，反而沒有預想的那樣害怕。他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隨即化作一片空白。
朝聞道，夕可死。
江小楓感受天地之間、冥冥之中，有一種不可琢磨卻有永恒存在的力量……
他悟了，他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住手——”
遠遠傳來一聲暴喝，隨即江小楓身旁已經多出一個身影。
來人右手一拳轟向天塹，左手同時把江小楓拉了回來。
勁風剛烈！拳意如天！
天塹的臉上第一次顯露出另外一種表情……驚訝！
“蓬——”
拳掌相交，天塹被震退半步，周圍的凝聚的天地之裏瞬間崩潰，散與無形。
束縛除去，江小楓再次恢複力量，這種劫後餘生的錯亂，令他感動的想哭。
來人正是李嶽凡，此時的他與以前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仔細看他的眼睛，卻是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動。
“給我散！”
白恒風與白素沁總算是及時趕來，五道寒芒皆被震散，解除了族人的危機。繞是如此，白家也是死傷慘重，尤其那些中了鬼雨之毒的族人。
“是家主……”
“還有大長老也來了！”
“太好了！這下我們有救了！”
“大長老、家主，他們屠殺我們族人，不能放過他們，要為族人報仇啊！”
……
群情洶湧，白素沁安撫過後，轉向天塹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來我白家大開殺戒？”
天塹的目光本在嶽凡身上，聽到問話，這才笑著道：“在下剛才已經說過，我們這次乃是奉了尊者之命，來取「九極大羅盤」，本來在下是想把你們統統都殺光，然後再慢慢尋找，不過在下現在改變主意了。”
瞥了瞥一旁麵無表情李嶽凡，天塹繼續道：“隻要你們肯交出「九極大羅盤」，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
白素沁麵露震驚之色：“你們尊者是誰？他怎麽會知道「九極大羅盤」在我們白家。”
「九極大羅盤」是什麽東西？
白恒風心中生出一絲疑惑，身為白家之主，他卻從未聽說過白家有「九極大羅盤」這樣東西。對方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來，再看白素沁的反應……很顯然，「九極大羅盤」這件東西確實存在，而且極為隱秘，即便是白家的家主也不一定知曉。
看來，這件事情牽連甚廣，遠遠超出了白恒風的預想。
天塹虔誠的微笑道：“尊者就是尊者，高高在上，不容褻瀆。至於為什麽會知道「九極大羅盤」在白家，這個你們不需要知道。你還是快把東西交出來吧，在下也好早點回去複命。”
努力克製住激動的心緒，白素沁麵色沉靜道：“「九極大羅盤」乃是天機門上代掌教，交托我白家保管之重物，家祖曾有命，除非天機門派人來取，否則永不現世。”
“永不現世嗎？”天塹笑容收斂，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擾了。”
接著，天塹目光轉向嶽凡道：“不知格下是誰？”
嶽凡淡淡道：“來此求醫的。”
天塹臉上笑容再次呈現：“很好，我們以後還會見麵的。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天塹。”
“走。”
話音未落，天塹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隨之消失的還有那群先天之境的黑衣人。
……
“大長老，為什麽樣放他們走？”
“是啊！我們要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不能饒了他們！”
……
憤怒之聲不斷，白素沁擺了擺手道：“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大家都散去吧，毒雨的解藥我會盡快發下來。”
其實，不是白素沁不想報仇，而是對方的勢力太過強大，她根本沒有把握留住對方。甚至，她認為對方突然退走，絕不是因為自己剛才那番話，而是因為李嶽凡的緣故。
盡管心有不甘，但白家眾人對大長老的話沒有任何疑義。
“大長老，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待族人散去，旁係的三位家長聚攏過來。
白素沁深深看著三人道：“很好，今天你們表現的很好！如今是非常時期，白家受此打擊，更需要大家齊心協力，今後，我準許你們旁係三房進出藥王殿裏翻閱古籍……”
“藥王殿！？”
三位家長眼中閃過一抹狂喜之色：“是，大長老！我等三人必不會辜負大長老的苦心。”
一旁，白恒風將三人的神態看在眼裏，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白素沁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道：“你們退下吧，先去清點一下族人的死傷情況，然後把族內的年輕人統統集合起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是！”
三位家長應聲退下。
白恒風這才開口道：“沁姨，那人說的「九極大羅盤」是什麽東西？我看他們花了這麽多心思算計我們白家，今後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白素沁歎了口氣道：“此事很複雜，三言兩語講不明白，等安置好族人，我再與你細說。”說完，她走向李嶽凡道：“孩子，白家現在並不太平，既然你的傷勢已經暫時控製住，那我明天就安排給嫻兒換血，待此事完結，你們就早些起程離開吧！”
嶽凡默默點了點頭，卻是什麽話都沒說。
江小楓亦是心事重重。
……
大雨漸漸停止，絕命穀中依然死氣彌漫。
多少生命，在今夜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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