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狂……戰狂……”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仿佛引起了大明士兵心中的共鳴,一瞬間的激情完全爆發了出來。


    “戰狂——”


    “戰狂——戰狂——戰狂——戰狂——”


    “死役營”的人,在別人眼中是沒有尊嚴的死囚,甚至是低賤的豬玀。但戰場之上,從來都是英雄男兒揮灑熱血的地方。在這裏,沒有任何歧視,隻要你不懼怕死亡,那你將無所畏懼;在這裏,沒有任何輕賤,隻要你有熱血豪情,那士兵便會為你呐喊!


    這一刻,嶽凡以一個死囚的身份,贏得了士兵們的尊重。這樣的待遇,就連冬雨他們也未曾享受過。


    ……


    “哈哈——”


    遠處的莫征見到這樣的場景,臉上笑容一展:“戰狂總是讓人出忽預料,這次就算他敗下陣來,我軍的氣勢也不會受到絲毫影響,反而會勢氣大增。隻要等鐵血他們一行動,到時候裏應外合,那此城必破無疑。”


    城牆上的任向軍等人現在臉色極為難看,三十“風沙”死士現在五死三傷,而對方卻隻出戰一人。這要是被其他城主知道,恐怕打死也不信對方隻是個無名小卒。


    沈天策道:“沙王,你看現在如何是好?若再這樣拖下去,我軍恐怕會士氣低落。”


    任向軍心中一團怒火,罵道:“什麽‘風沙’死士,他娘的一群廢物!”接著對沈天策道:“讓他們以命博命,我倒要看那白發小子能支持多久。”


    “是!”


    ……


    就在沈天策揮旗之時,後方一名侍衛急忙跑來道:“沙王,有敵軍突襲沙城,現在糧庫和武器庫都已起火。”


    “什麽?!是誰幹的?”任向軍一驚。


    侍衛連忙道:“據屬下得知,領頭之人正是‘死役營’的白衣死囚。”


    “什麽!?”


    沈天策放下令旗,快步上前道:“不可能!‘死役營’的白衣囚犯全都在這裏,怎麽可能是他們!除非……除非下麵的‘鐵血’等人全都是假扮的!”


    “不好!莫怔他們肯定早有算計,我們得立刻準備。”任向軍突然想到什麽:“天策,你立刻帶人協助後防,這裏我來指揮。必要的時候,退守後方。”


    “屬下領命!”


    ……


    莫征遠遠看到沙城內的煙火,知道冬雨他們已經開始行動。於是對著身邊的將領道:“傳令下去,開始攻城戰,誰的隊伍若先破沙城關,每人賞銀十兩!”


    “咚——”


    “咚……”


    “咚……”


    戰鼓一響,所有士兵立刻待命。


    “進攻!”


    隨著一聲令下,所有士兵排整隊型一擁而上,首當其衝的便是死亡擂台。


    ……


    “累,好累……難道我真要死在這裏嗎?我這樣軟弱,父親肯定不會原諒我的……但我真的好想休息一下,哪怕休息一會兒……”


    “不……我現在不能休息,爹還等著我回去,萬爺爺和小雅還等著我,我答應過他們的,我怎麽能這樣不負責任……李嶽凡,你還是個男兒嗎?啊……”嶽凡心中拚命的責問著自己,此時,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承受極限,若不是他堅韌的毅力,支撐著酸痛的身體死命地抵抗,恐怕早已經死於亂刀之下了。


    看著周圍的敵人,嶽凡的神誌漸漸模糊起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不停地揮刀,他再也沒有任何念頭。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陣陣雷鼓之聲,嶽凡精神一振:“開始攻城了?反正是死,不如拚了!”隨即改變刀式,全力進攻。


    “怒戰式”雖然不是《刀戰七式》中攻擊力最強的,卻是群戰中最猛的。隻見嶽凡刀勢一變,擋開敵人的攻擊後,立即反撲,開始了瘋狂的進攻。突然的變化,讓“風沙”死士的陣形一滯,給了他瞬間的空隙。


    “滋!”的一下,嶽凡的刀從一名死士的脖子上帶過,而他自己的背部也中了數刀。


    隨著士兵們一擁而上,“風沙”死士的陣形立刻便被衝散,畢竟他們的人太少,在多如螞蟻的大軍麵前,沒有任何的施展機會。


    “好安靜……一切都結束了嗎?”


    沒有了壓力,嶽凡頓時神經一鬆,感覺到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望著一擁而來的士兵緩緩倒下,接著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沙城關在休整了一個月後,終於迎來了又一場的戰爭。


    任向軍命人放下火油,沙城關再次被火海包圍。


    但城下火海仍擋不住士兵進攻的士氣……


    “主帥有令,誰的隊伍若先破沙城關,每人賞銀十兩!”


    ……


    “碰!”


    城門被撞開,士兵們高呼著攻進關內。


    城牆之下屍積如山……


    城關之內血留成河……


    在冬雨等人裏應外合之下,固若金湯的沙城關終被攻破。


    大明的將士不但氣勢如虹,而且攻擊力更是強悍,十多萬人同時施展《刀戰七式》果然恐怖之極,滿天刀影覆蓋了判軍心中的希望。


    ……


    “啟稟主帥,沙城關已破!任向軍等餘黨被其援兵所救,現在正往東北方向逃跑,請主帥定奪。”一名侍衛道。


    “哈哈——”


    莫征微笑道:“好好好!……窮寇莫追,下令所有士兵入駐沙城,並清理戰場。”


    “遵命!”


    至此,沙城終被大明軍隊所掌控,而接下來,新的戰爭即將開始。


    ……


    ————————————


    京都皇城內,中央大殿之上。


    崇禎與眾大臣正在商議國事,突然一名傳話的太監跪在殿外,恭聲道:“啟稟皇上,門外信使有八百裏軍情送上,是邊荒大捷。”


    “哦!”崇禎一怔,立刻道:“快傳上來。”


    “遵旨。”


    ……


    不一會兒,一名士兵風塵仆仆上殿來,跪下道:“啟稟皇上,邊荒大捷,莫征元帥已經攻下沙城,並且軍隊已經駐入城內,這是軍報。”說著便從懷裏取出一封信箋。


    太監接過信箋後仔細審視了一遍,再遞給崇禎。


    崇禎接過信箋,打開看去,頓時眉頭深鎖。


    這打勝仗本該是大喜事,但見到皇上一臉的凝重,重大臣心中也暗暗揣測起來。


    沒時,崇禎揉了揉眉心,疲憊的道:“今天到此為止,你們先退下吧!”


    ……


    深夜,禦書房內。


    崇禎道:“現在莫征已經攻下沙城,不知道太傅有何想法?”


    恒山道:“皇上不必擔心,沙城雖破,但想要平複邊荒絕非朝夕之事,我們還有大量的時間。而且莫家的人現在全都被監視起來,諒他也不會不顧一切。我們現在隻需要安撫安撫邊荒的將士便可。”


    崇禎點了點頭道:“太傅說的有理,那犒賞之事就由你去辦吧!”


    “遵旨!”


    ……


    待恒山離開後,書房暗角處走出一人,身披黑袍,頭帶黑巾,看不清他的樣子。


    崇禎鬆了鬆眉頭,緩緩道:“月兒她們現在情況如何?”


    黑袍人道:“三公主與小郡主正在江南遊玩,過得很好!”


    崇禎點了點頭,寬心道:“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告訴他們,不能有任何鬆懈,知道嗎?”


    “是!主公。”


    崇禎接著道:“你要多留意江湖上新崛起的勢力,現在正是風雲際會的年代,要占盡一切先機,我們才能勝券在握。”


    “是。”


    “你去吧。”


    “是。”


    ……


    ————————————


    邊荒沙城,經過多年的兵荒,早已經變得一片荒蕪無人居住,唯一剩下的便是這裏破敗的房屋。可由於這裏是邊荒的要塞城池,所以任向軍等人一直駐守在此地。


    沙城的戰火已經熄滅了三天,城內仍是一片歡騰的景象。將士們白天練兵,晚上則圍著火堆大口地喝酒、大口地吃肉。


    夜晚……


    主帥營內,莫征高坐首位,寧遠奇坐在一旁,下麵則是各營隊將領。


    莫征首先道:“現在各營隊情況如何?”


    一名精瘦的將領走上前一步,恭聲道:“一營,步兵八萬,戰死一千五百二十人。”說完後便退了回去。


    接著又一名將領走上前道:“二營,刀斧手二萬,戰死一千三百三十人。”……


    “三營,弓箭手二萬,戰死五百八十人。”……


    “四營,騎兵三萬,戰死八百六十人。”……


    “五營……”


    “六營……”


    ……


    最後,餘梁走上前道:“‘死役營’,八千,戰死五千八百人,由於各地死囚補充,現餘四千多人。”說完便望向莫征。


    經過統計,此次攻城共死傷二萬多人,不得不說戰爭的無情與殘酷。


    莫征微微沉吟,道:“此次攻城比我預料的要好得多,畢竟沙城是要塞,隻能死攻,能以這麽少的死亡換來如此大的勝利,實屬不易。你們下去好好安撫大家,把死者的名單擬出來後報給朝廷,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便會派人前來犒賞軍隊將士……


    還有,你們誰的隊伍率先破城?”


    一名魁梧高大的將領上前,挺了挺胸,大聲道:“回稟主帥,是屬下的隊伍,二營刀斧手。”


    莫征笑著點頭道:“好!二營戰士果然勇猛。傳我的話,你們隊伍,每人多賞銀十兩,等朝廷犒賞時一並下發。”


    “謝主帥!”


    莫征又對著餘梁道:“既然我們已經在邊荒穩住腳了,那‘死役營’的生活有必要改善一下了,既然他們以後也是我等的一員,那我們也不能太苛刻,這件事就你去辦吧!”


    “是!主帥。”


    ……


    “對了!”


    一陣詳談後,莫征突然問道:“戰狂現在如何?”


    餘梁道:“軍醫說他隻是脫力暈倒,隻要好好調息就能康複,隻是不知道為何還未醒來。”


    莫征點了點頭,道:“你找人好好照顧他,等他醒來就立即通知我。”


    “是!”


    “好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餘梁把冬雨三人找來。”


    “是!”……


    等眾將領離開以後,寧遠奇才道:“主帥若是想留下‘鐵血’他們恐怕不太可能。”


    莫征皺了皺眉頭,道:“我也知道他們的性格剛烈,但不試試怎麽知道。”


    寧遠奇聞言微微一笑。


    ……


    ————————


    “參見主帥。”


    冬雨走上前道:“不知主帥叫我等來有何要事?”


    莫征笑著道:“這次攻城,三位當居首功啊,否則損失難以計量。”


    冬雨一臉的冷淡道:“你更應該感謝那些戰死之人。”


    莫征沒有介意冬雨的口氣,反而點頭:“鐵血說的不錯,對於死去的戰士我深感惋惜。不過我已經安排下去,好好安撫他們的家人,也算是盡我的一點綿薄之力吧。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想知道你們心中有答案了嗎?”


    眾人一愣,冬雨沉思片刻後,靜靜的道:“我不能留下,我必須走,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完成,既然主帥知道我們的事,相信你也了解我們的心情吧!”


    “我們也是一樣。”徐傑與黃振風同時道。


    莫征聞言不由一哽,心道:“既然不能留下他們,何不賣個人情,至少他們會心存感激,說不得哪天就能用上。”


    念及此處,莫征大笑道:“你們的事我當然清楚,既然你們想去做自己的事,那我也就不勉強你們了。不過我這裏隨時歡迎你們回來。”


    “我等謝過主帥!”


    莫征歎了口道:“反正你們遲早都要離開,所以我決定早些放你們離去。”


    “真的?”徐傑連忙問道。


    莫征微笑道:“當然是真的。這三年半來,你們也為我軍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我自然應當早些放你等離去。說來你們還是第一批離開“死役營”的人。嗬嗬……”


    徐傑一跳,興奮道:“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哈哈……”


    冬雨和黃振風雖然麵色不變,但他們心中卻是激動不已。


    “終於可以離開了,等了三年多的時間,三年啊!落歆,你現在還好嗎?”冬雨心中感歎道。


    ……


    一陣過後,莫征問道:“你們想什麽時候離開!”


    “明天。”冬雨等人異口同聲道。


    莫征又一愣,道:“這麽急?”


    徐傑也對著冬雨道:“是啊,會不會太急了。我們還沒和嶽凡道別呢。”


    冬雨淡淡道:“遲早一別,不如離去,若是有緣,他日再見。”


    徐傑與黃振風望著冬雨點了點頭。同聲道:“謝主帥今日之恩,我等銘記於心。”


    ————————————


    翌日……


    沙城關外,無數士兵站在城牆之上,目送著冬雨等人離去,他們眼神中帶著尊敬。畢竟他們是第一批離開“死役營”的人,從此以後,他們不再是低賤的囚犯,而是英勇的戰士。看到這一幕,仿佛給“死役營”的眾人在黑暗的世界裏,又帶來了一點希望的光芒。


    ……


    邊荒往南的小路上,冬雨等人已經騎馬急馳了三百多裏的路程,但他們仍不停地趕著路,恨不得一口飛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三年的時間不算長,也許隻是孩子們朦朧的一瞬間。但三年的思念與等待,卻是無盡的折磨。它不但給人留下了歲月的痕跡,還不停的侵蝕著你心中的堅持。這便是為何冬雨等人熬過了三年,卻熬不過這一刻,也許這就是心中的羈絆。


    ……


    北門關外。


    冬雨望了望徐傑與黃振風,道:“三年之交,始終一別。但生死兄弟,心中永記。”


    徐傑心頭一酸,眼淚不自覺地滑落,隨即用力擦幹,大笑道:“他娘的,這麽多年來老徐我從未流過馬尿,沒想今天卻當了一回軟蛋。真他娘的混帳……”


    黃振風也雙眼紅潤,強忍著離別之苦,用力擠出個笑容道:“雖然從今天起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但我相信,我們還會有相見的一日。每年七月我便會上泰山之頂等你們,隻要活著,那你們就一定要到。”


    徐傑拍手一叫,道:“好主意!到時就算我死了,也叫人把我屍體抬上去。”


    冬雨輕輕點了點頭,道:“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去找你們。”


    隨著氣氛的緩和,大家心中也不那麽沮喪。


    徐傑調笑道:“上次你一個人留下出了什麽事?怎麽回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啊?你可是寧挨刀,也不會受辱的主兒啊!”


    黃振風也道:“是啊,據我觀察,你臉上的手指細而長,應該是個女人吧,而且是個漂亮的女人。”


    冬雨一愣,隨口道:“你怎麽知道?”


    “什麽?”徐傑驚呼:“我的天啊!真是女人?哦!我們的鐵血居然被女人打!不會是要變天了吧!”隨即,對著黃振風傻傻地問道:“對了,你小子怎麽知道是個漂亮女人?”


    黃振風怪笑一聲,道:“他回來的時候,一臉憋氣,而且身上還有幽香,這種清雅的香味,庸俗的女人是不會有的。嘿嘿!”


    冬雨第一次覺得,黃振風的觀察力這麽的討厭。


    “找打!”


    冬雨大吼一聲,便與他們扭打在了一起。


    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冬雨嘴角不覺微微一翹。心道:“真是個野蠻又可愛的丫頭,不過邊荒如此之亂,唉……”


    甩了甩頭,冬雨把其它的思緒趕到腦後,接著認真的道:“我們走吧!”


    徐傑與黃振風身子一震,輕輕點了點頭,彼此望著對方。


    想起三年多前,剛到“死役營”之時,吃不飽,穿不暖,整天生活在殺戮與戰爭之中。這樣痛苦的生活,仿佛就像昨日之事。


    這些年來,三人相互扶持,戰場之上一起挨刀,一起殺敵,經曆過無數磨難,終於等到今日。


    過往種種,怎不叫人懷念。心中萬般的話語,卻也道不盡離別的依依之情,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走!”


    冬雨三人同時跳上馬背,毅然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多年殺戰心未冷,今日離別滿心頭。鐵血不及男兒淚,他朝兄弟再相逢。兄弟……你們且珍重!”


    三人踏塵而去,城關外隻回蕩著一陣鏗鏘、悠遠的馬蹄聲。


    誰說男兒無眼淚?隻是鐵血化丹心。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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