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河西,父母都是進城打工的農民,在我三歲以前,過得無憂無慮,天真快樂,後來我媽嫌棄我爸窮,跟了一個水果攤老板,我爸一氣之下,就帶著我和我哥,在一個什麽跨國勞務介紹所的介紹下,到了桑國打工。”


    少年的臉,在煙霧之中,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我爸是被我媽給刺激的,他做夢都想發財,想證明給那個勢利眼的女人看,自己才是真正的有錢人。”


    “他聽信了國際勞務所的人的謊話,以為這桑國遍地都是黃金,可是他根本不會想到,自己踏入的,是一個多麽罪惡的深淵。”


    王小石歎了一口氣,他已經大致猜到,阿星一家遭遇了一些什麽災難了。


    所謂的跨國勞務介紹所,說難聽點,便是人販子集團,這些喪盡天良的家夥,以介紹勞工為名,將一些經濟不發達地區的勞動力,販賣到他國。


    一紙雇傭合同,相當於賣身契,簽訂了雇傭合同的勞工,不但薪酬少得可憐,而且沒有任何人身自由,因為是非法的,這些勞工,連簽證都沒有,所以也不會獲得當地政付的保護。


    而這些雇傭工人的管理過程中,往往伴隨著囚禁、餓飯,侮辱包括暴力傷害等狠辣手段,在這樣的地獄式管理過程中,出人命幾乎是家常便飯,天天都在死人。


    果然,阿星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悲憤之意:“父親到了桑國之後,簽訂了合同,給了我們兄弟倆一筆預付金之後,就被人帶走了,一年多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音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後來我們打聽過,父親和很多華夏人,都在為玄洋社旗下的一家水產養殖企業做工,聽說在一個什麽私人島嶼上,擅闖者可以槍殺,具體的在哪裏暫時還不知道。”


    “我和哥哥沒有辦法,隻好在這裏安了家,這一條垃圾巷中,百分之九十的孩子,都和我一樣,大人都是黑勞工,常年四季不見大人蹤影,孩子們隻能靠撿垃圾過日子。”


    “大家的日子,都過得很苦,不但時常都有警察來搜查,而當地一些混混地痞,也老欺負我們這些華夏勞工的孩子。”


    “我和哥哥跟著父親練過幾年把式,看不慣桑國人欺負咱們自己人,總跟他產生衝突,上個月,我哥哥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阿星的臉上,露出痛苦之意,手指當成梳子,死死揪著自己的頭發:“我們這一帶,不斷會有孩子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一下,連我哥哥也失蹤了,我很擔心他,這麽下去,別說找我的父親,就連我們自己,都活不下來。”


    王小石歎了一口氣,他可以想象得到,這一群沒有了父母的孩子,是怎麽在險惡的地下世界活下來的,難怪阿星出手狠辣,絲毫不留餘地。


    阿星說到這裏,忽然笑了笑:“其實,我一直不敢和三竹幫鬥,大哥,是你的出現,方才讓我鼓起了勇氣,剛才殺人雖然害怕,可是現在想想,真特麽解氣,這些畜生,早該死了。”


    王小石點了點頭,淡淡地說:“可是,三竹幫很快就會反撲的,你們這幾個人,根本不可能拚得過一個幫會,哪怕最小的地下幫會。”


    “我們不怕,反正什麽都沒有了,現在連退路都沒有了,隻能向前。”


    阿星堅定地說,這個少年死死咬著牙齒,撇著下唇,又是一副拚命三郎的樣子。


    王小石歎了一口氣:“其實,你們十來個人,如果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誓死反抗,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有時候打架,個人武力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卻是一個團體彼此之間的協同作戰,同進同退,這樣,同樣的人數,相互配合的話,比各自為戰至少增加一倍的戰鬥力。”


    阿星驚喜地看著王小石:“大哥,你可以教我們嗎,我們什麽苦都能吃的。”


    王小石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果你願意改口,叫我教官的話,我可以教你們正宗的軍隊合擊術,還有一套簡單的拳法,你們學會以後,能有多大的造詣,就看你們自己了。”


    “是,教官!”


    阿星立即改口,響亮地叫了一聲,還別扭地敬了一個禮。


    王小石哈哈一笑,讓阿星把那些準備作戰的孩子,都叫到阿星窩棚前的空地上。


    阿星不知道王小石的身份和名字,他是個聰明的人,知道王小石這樣的人,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不願意別人知道,當下含糊其辭地介紹了王小石的身份,宣布讓一群少年,跟著王小石學習技擊之道。


    王小石也不謙遜,把王氏武道的入門三式,認認真真地演練了一遍,傳授以呼吸,氣血搬運的法門。


    這雖然隻是簡單的三式,但卻已經蘊含了王氏武道獨門的呼吸吐納法以及鍛煉氣血之術,這三式拳法極為粗糙,變化不多,卻極其陰損,貫徹了王小石一向的猥邪風格,尤其適合以弱勝強。


    三式傳授完畢,王小石又把禿鷲雇傭兵配合進擊防衛的法門,撿簡單的說了幾種。


    他口才便給,人又極為幽默,妙語連珠,比喻恰當有趣,幾個少年立即領會了要訣,全都聽得心曠神怡,看著王小石的眼神之中,充滿崇拜敬佩之意。


    而這幾個少年對武道的領悟能力,也大大出乎王小石的意料之外,無論任何人,幾乎每天都麵臨欺辱掠奪,甚至被剝奪生命的局麵,學習武道的能力,會敏銳得連自己都吃驚。


    兩個小時之後,王小石傳授的入門三式,大多數少年都已經初步掌握,雖然達不到精熟的程度,但是日後每天練習,便會慢慢熟稔。


    隻要這些少年不偷懶,每天勤練的話,便可以自外向內,由動到靜,淬煉強大自身的精元之氣,搬運氣血,身體底子便會越來越好,如果天資夠好夠勤勉的話,說不定還能突破明勁。


    至於聯合縱橫,相互配合掩護的作戰方式,原本是特種兵之中常用的三三製,五四製,到了王小石的手中,自然而然多了幾分陰損猥邪之意。


    他細細說了一遍,讓阿星一夥少年覺得有趣的同時,又不由得倒吸涼氣,這種殺敵的方法,看似很是兒戲,但是隻有阿星這些經常鬥毆打架的人才知道,這些方法多麽有效,而中招者,痛苦的程度,甚至比一刀殺了還多幾分。


    阿星等人在王小石的教導下,大家都胸有成竹,原本看似不可戰勝的大混子三竹幫阪田,無形之中,變得不足為道,這是因為阿星等人自身實力增漲,有了自信心的緣故。


    垃圾巷牆頭上的廢舊鑰匙鐵片,用一根細線穿起來,由遠及近,沿著牆壁懸掛著,就在此時,突然叮鈴鈴響了起來。


    原來阿星等人在垃圾坑中,撿了不少金屬鐵片和廢舊鑰匙,阿星靈機一動,將細線將這些金屬片穿了起來,從巷子頭掛到巷子尾,這樣一來,如果有任何情況的話,負責暗哨的兄弟,隻要輕輕一拉細線,鑰匙和鐵片相互碰撞,發出聲音,便能傳遞消息。


    一聽鑰匙相互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音,阿星和夥伴們頓時臉色一變,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王小石,王小石的神秘強大,讓這些不夠老辣的少年們,都有了依靠之意。


    王小石靜靜地看著阿星,淡淡地說:“我可以幫你們將來犯的家夥解決,可是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凶惡的對頭出現,到時候我不在了,你們怎麽辦?”


    阿星明白了王小石的意思,一咬牙,向王小石深深鞠躬:“教官說得對,你為我們炎龍會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們的道路,還得我們自己一步步走出來。”


    他轉過身來,咬著牙齒,聲音低沉,殺氣騰騰:“兄弟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阪田帶人來了,這一仗,是咱們炎龍會的第一仗,隻可勝利,不能失敗,我們要用行動讓三竹幫知道,我們炎龍會,不是好欺負的。”


    少年的熱血,是最容易燃燒的,阿星的幾句話,立即引起了在場少年們的共鳴。


    淡淡的燈光下,王小石分明看見,,每個人的眼眸之中,都燃燒起了熊熊火焰,手中簡陋的武器,全都握得緊緊的,每個人的身上,一股騰騰戰意油然而生。


    阿星找到一根布條,將匕首柄死死纏在自己的手腕上,這樣一來,除非砍斷他的手,這一柄匕首肯定不會脫手,他轉向王小石:“教官,您在一旁看好了,看看我們是怎麽教訓阪田的,隻是,有一件事,我要麻煩你。”


    王小石抽著煙,看了窩棚之中的妞妞一眼,淡淡地說:“妞妞我自會看管,你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去,記住我的話,地下世界的爭鬥,隻要一上手,就不死不休,千萬別心慈手軟,不徹底打癱三竹幫,你們以後永遠都要受他們的羞辱。”


    阿星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一幫少年,在黑夜之中,急速遠去,好像一群捕獵的夜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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