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年關,從南方沿海城市回家過年的打工隊伍實在是太過於龐大,連臥鋪車廂裏都坐滿了人。www.tsxsw.com


    車廂裏空氣很汙濁,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聶新宇躺在床架上翻來覆去的硬是難以入睡。


    好不容易沉睡過去,聶新宇倒是一覺睡到列車員把他推醒,一看車窗外,卻已經到了衡耒市。


    一出車廂,一股冰凍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直入脖頸深處,讓聶新宇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出站口,聶新宇卻是愣著了。


    聶新宇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個舉得高高的上書“接蛇口市來的聶新宇同誌”的牌子。倒不是因為這個牌子引人注目,而是因為牌子的內容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而聶新宇之所以能夠第一眼看到這個牌子,最主要還是因為舉這個牌子的人。


    舉牌子的居然是一個身穿碧綠色軍裝的秀氣女孩,站在接站的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格外顯眼!


    女孩就那麽筆挺地站在那裏,標準的軍姿,讓所有人都為之眼前一亮!


    “同誌,是接我的嗎?”聶新宇走了過去,衝軍裝女孩笑了笑,“我是水口縣縣政府工作的聶新宇。”


    聶新宇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自己去了蛇口市,整個水口縣基本上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您好!”軍裝女孩似乎有些靦腆,笑得有點羞澀,卻是如同一支綻放開來的玫瑰花,讓聶新宇忍不住心裏頭讚歎了一聲,“徐文麗中校讓我過來接您的。”


    “徐文麗?”聶新宇又是一愣,“她來衡耒市了?”


    軍裝女孩點了點頭:“我是徐中校的警衛李梅,您等一下。”


    說著,李梅居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手提電話,秀氣的手指在上麵快速點了幾下,對著手提電話嗯嗯了幾句,就把手提電話遞給了聶新宇:“徐中校讓您接電話。”


    聶新宇這下倒沒有猶豫,把手提電話放到耳朵邊,馬上笑著說:“文麗,你來衡耒市了,怎麽也不先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


    “我把嚴才春的桑塔納轎車給砸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徐文麗淡淡的聲音,卻也非常柔和,“你們縣的縣委書記楊菊成也在車上麵。”


    “什麽?”聶新宇被嚇了一大跳,聲音也突然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說句實在話,聶新宇還真沒太把過於囂張的省長趙長喜的秘書兼省委調查組副組長嚴才春給放在眼裏。


    可不管怎麽說,官場上注重低調,怎麽也不能使用這種暴力手段明目張膽地動手!再說,縣委書記楊菊成也在現場,那這件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徐文麗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沒有絲毫波動。


    讓聶新宇惱火的是,徐文麗根本不等他回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聶新宇隻能是跟著李梅走。


    李梅開來的是一輛軍用越野車,這讓聶新宇更是鬱悶,似乎徐文麗這丫頭是唯獨鍾愛越野車。


    不過,寒冬臘月的,有專車接自己,免受寒凍之苦,聶新宇心裏倒也多了一絲溫暖。況且,李梅這女孩長得秀氣,說話也很是文靜,有這麽一個秀氣女孩在身邊,聶新宇也覺得頗為愜意。


    李梅的駕駛技術很好,軍用吉普車開得又快又穩,很快就出了衡耒市城區,往水口縣城駛去。


    “文麗什麽時候來的?”聶新宇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我們從京城直接過來的,到衡耒市已經有半個星期了。”李梅似乎對聶新宇頗有好感,也從靦腆中解脫了出來,笑著回答,“首長本來是來看您的,可聽說中原省委調查組那個叫嚴才春的人總是找您的麻煩,就說要動一動他。”


    聶新宇又被嚇了一大跳,要知道,他心裏清楚徐文麗嘴裏的“動一動”絕對和一般人說的動一動截然不一樣,那意味著可能動真格。


    不用到現場,聶新宇也可以想象出嚴才春和楊菊成被徐文麗給弄的有多狼狽。


    隻是,聶新宇對徐文麗這個未婚妻還真有些發怵,上次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躲都來不及。


    現在徐文麗找上門來了,還專門讓個女兵來接自己,聶新宇知道自己躲是躲不過去了,隻能自求多福了。


    要是聶新宇知道徐文麗是聽說聶新宇現在在水口縣的情形不妙而特意從京城趕了過來,隻怕他要被感動得不行。


    “文麗來衡耒市是出差嗎?”心裏有些沒底,聶新宇還是沒有能夠忍住,禁不住問了一聲。


    李梅卻是抿嘴輕笑,看了聶新宇一眼,沒有做聲。


    聶新宇心裏有些發毛,總覺得這個秀氣丫頭笑得有些詭異,幹脆不吭聲了。


    此時的水口縣卻是因為徐文麗的悍馬越野車再加上她本人的彪悍,炸開了鍋!


    徐文麗駕駛著悍馬越野車當著省委調查組副組長嚴才春和縣委書記楊菊成的麵把省委調查組的桑塔納轎車給撞了個慘不忍睹,這還不算,這丫頭居然拿起個小鐵錘把桑塔納轎車前麵的擋風玻璃給砸了個稀巴爛!


    叔可忍嬸不可忍!


    驚魂未定的楊菊成終於反應了過來,饒是他再好的性格也忍不住勃然大怒!


    徐文麗此舉毫無疑問是沒把他這個縣委書記放在眼中,是在當眾抽楊菊成的眼光。


    因為徐文麗鬧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天龍會所裏很多人都跑了出來看熱鬧。被這麽多人圍觀,而楊菊成這個縣委書記居然是受害方,這讓他覺得很是沒有麵子,簡直是丟人嘛。


    “你,你——”楊菊成用手指著徐文麗,卻是因為氣暈了頭,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見過囂張的,楊菊成還真沒有見過徐文麗這樣囂張的,而偏偏這個囂張的人居然是個美得冒泡的漂亮女孩!


    能夠來天龍會所消費的都是水口縣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是基本上都認識縣委書記楊菊成。


    可這個時候,沒有人跑過來獻殷勤。


    沒有人是傻子,每一個人心裏都清楚,敢這麽明目張膽找縣委書記楊菊成麻煩的人肯定是有所憑仗!


    再說,縣委書記楊菊成居然出現在天龍會所這樣的紅燈區,一旦曝光,對楊菊成的聲譽毫無疑問是個很大的打擊。


    正因為如此,好些人一旦反應過來,不但不敢過來獻殷勤,反而是溜之大吉,跑進了會所裏。


    當然,好奇心誰都有,這些人跑回了會所,但不代表他們不從窗口處悄悄觀察外麵的動靜!


    而為所不多的少數幾個不認識縣委書記楊菊成的富二代更是因為徐文麗長的太漂亮,很自然地喝起了倒彩,唯恐天下不亂!


    “再砸一個,再砸一個。”一個喝得不輕臉上微紅的西裝革履年輕人嚷嚷著,滿臉興奮的表情。


    “好有性格的姑娘,讚一個!”馬上有人附和著,“姑娘別怕,咱有錢,一輛破桑塔納砸了就砸了。”


    “是啊,一輛破桑塔納還不值悍馬的一個輪胎貴呢。”又有人接話。


    楊菊成簡直要被氣暈了,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楊書記,報警吧。”嚴才春覺得這樣呆下去不是個事情,就輕聲提醒道。


    楊菊成禁不住翻了翻白眼,覺得嚴才春這智商似乎也低到了極點,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當上省長秘書的?


    在官場上打滾了多年,楊菊成知道當下這事情很是棘手。


    楊菊成心裏很清楚,一旦驚動了警方,今天這事情就曝光了,不到兩個小時,整個水口縣的人都會知道,並且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小道消息。


    別的不說,光是縣委書記陪同省委調查組副組長光臨水口縣紅燈區天龍會所這個標題就足以讓楊菊成不死也要脫層皮!


    可不報警也麻煩,看麵前這個漂亮到了極點同時也彪悍到了極點的女孩,似乎也是有恃無恐,根本沒有和解的可能。


    再說,楊菊成現在是受害方,總不能讓人家一個女人把省委調查組的車給砸了卻是一聲不吭忍氣吞聲掉頭就走吧!


    “小姐,我們去公安局解決吧。”想了想,楊菊成竭力讓自己有紳士風度一些,臉上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容。


    “誰報警?”徐文麗說著從悍馬車駕駛室裏拿出來一個手提電話,冷聲道。


    “小姐,我們直接去公安局解決問題,你看怎麽樣?”楊菊成總覺得麵前這個漂亮而冷的出奇的女孩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徐文麗卻是突然翻臉了,冷聲道:“你姐才是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


    旁邊一直不吭聲的嚴才春一聽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楊菊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難堪到了極點。從政以來,楊菊成還真沒有受到過這麽大的羞辱!


    可楊菊成卻根本無法反駁,因為是他先對徐文麗使用“小姐”這麽一個有歧義的稱呼,算是吃了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來。


    “真沒素質,還是個縣委書記呢。”徐文麗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就上了自己的悍馬越野車。


    楊菊成被氣得不輕的同時心裏也是猛的一咯噔!


    先前,楊菊成還一直把徐文麗當做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富家女,可聽這話,這女孩居然知道他是縣委書記還敢砸車。


    “該不會是特意過來找我麻煩的吧。”楊菊成心裏一驚。


    還不等楊菊成和嚴才春反應過來,徐文麗駕駛著悍馬越野車突然啟動,一個漂亮的九十度轉彎,直接晃過了慘不忍睹的桑塔納轎車,出了天龍會所的大門。


    “楊書記,還是報警吧,別讓她給跑了。”嚴才春的臉色也很是不好看,從破爛不堪的桑塔納轎車裏拿出一個公文包打開,掏出一個手提電話,遞給了楊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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