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府一行四兩馬車浩浩蕩蕩地往永慶侯府而去。


    上一次諸寄瑤是直接由世子爺親自帶來的,並沒有女性長輩看顧,到時候去拜訪便成了直接她一個女孩對著一群舅舅表哥自是不好的,故而也沒有正經地去拜見三位舅舅,隻是在元宵節那天和二舅舅匆匆一麵打了個招呼而已。


    這次由國公夫人帶著來的,成奕瑤一行人的馬車直接過了穿堂在會客廳門前才停下,眾人才被迎下馬車。


    永慶侯府雖然現在大不如前,但是畢竟是底蘊深厚的名門望族,不是一般的大家族可以比擬的,這宅邸就算是比之國公府也是不差的。


    成奕瑤給幾位舅舅行了大禮,也算是正式的認親了,這也是王氏不願意來的原因,雖然崔氏已經不在了但是永慶侯府也還是國公府正經的親家,成奕瑤還不是照樣得叫王丞相一聲外祖父,成奕琦幾個到了永慶侯府一樣得認了這外祖家。


    幾位長輩各自給了禮,成奕瑤一一手下了,眾女眷才由歐氏帶著去了花廳。


    到了花廳便看老侯夫人和幾位夫人已經在了,歐氏幾個給老侯夫人行了禮,才笑著說道:「這是我娘家的幾位嫂子和弟妹,今兒也帶著幾個小輩一併過來聽戲,大家也都是自己人!」


    大家各自行禮問了安,才按主次坐下,國公夫人和老侯夫人坐在一處,轉頭笑道:「老姐姐這些年可安好!」


    老侯夫人雖有些別扭,但還是回道:「就這樣吧,人畢竟老了自是不如從前,你呢?」


    兩位老姐妹漸漸地便化開了這許多年的嫌隙,話說永慶侯府會突然下拜帖請成國公府的女眷過來聽戲,還是因為國公夫人給老夫人送了一盒禮,收了之後老侯夫人第二日便讓歐氏找個時間請成國公府的來府上坐坐。


    這裏邊到底是什麽就隻有兩位老太太知道了,雖然歐氏也好奇,但是自是不好過問婆婆的事。


    成奕瑤看著自個兒祖母和外祖母關係融洽了,自是高興的,便也悄悄的打量著歐家的幾位夫人。


    坐在歐氏身邊正聊著的是歐家大夫人也便是歐平的母親,看著聊得開懷的姑嫂兩個,成奕瑤看了兩眼便不再看了。


    這歐家大夫人是泗安鄒家的嫡出大小姐說來這位鄒氏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當年才二十出頭的她卻是給自己年近半百的老父保了媒。


    其實這麽說也有些誇張,當時鄒家的老太爺還是文淵閣大學士,太夫人過世的時候老太爺已經年近五十,差不多也算是晚年喪偶,後來卻由自家女兒牽線搭橋娶了顏淵伯家的二小姐。


    這位二小姐也是個命苦的,原本嫁給了當時的司徒丞相家,不過這位老丞相晚年才得了一子,老妻自是疼愛非常,老丞相也是捨不得動他一下,自從這顏淵伯家二小姐嫁入了司徒府,便被這位婆婆百般挑剔,覺得怎麽都配不上自家的兒子。


    也不知道這拎不清的婆婆是怎麽想的,竟然還給自家媳婦灌藥不讓她懷孕,從來都隻有見主母還沒生下長子給通房小妾灌避孕之藥的,哪見過給當家主母灌藥的。


    這位顏淵伯家的二小姐也是個柔弱的,竟是生生忍了下來,想著總有出頭的一日,卻不曾想這庶長子都五歲了,庶次子也已經出生了,這位婆婆還是不肯放過她,最後竟然用七出之條中的「無子」將她休回了家中。


    這位衛老夫人也是個極品,便這樣歡歡喜喜地準備給自家兒子找一個她覺得配得上的貴女,卻也不想想她這般作為哪裏是瞞得住的,這顏淵伯府就算是再落魄也不至於自家女兒被人這樣子欺負還什麽都不做的。


    等到老丞相知道的時候媳婦都已經被休了,也已經送回了顏淵伯府,知道事情之後親自帶著兒子上門去請求親家的原諒,此時才知道自家的夫人做了這等事,是再也沒有臉麵請求原諒了。


    這衛公子也才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不能生,而是母親給灌了藥。


    顏淵伯府的氣是出了,但是這二小姐也算是毀了,隻打算著在家中給她養老了,卻不曾想峰迴路轉,那是歐家鄒氏未出閣時就與這顏淵伯的二小姐交好,後來母親病逝,老父膝下隻得了一子一女,她兄弟在直隸外放任知州,父親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便起了給父親再娶的念頭,這又正好有了顏淵伯府二小姐這事,她是知道這位二小姐的脾性的,也出於對好友的同情,便牽了線,不曾想還真的成了。


    來年就給年近半百的鄒大人添了一個兒子,這事可真正是打了司徒家一個大大的耳光,不用想這司徒公子就算是再好,他家的親事也不好說了。


    這些還是成奕瑤上一世聽說的,此時看見這傳說中厲害的鄒家大娘子自然免不了偷偷瞄上幾眼,看著也不是什麽三頭六臂啊,竟然如此敢作敢為,成奕瑤心中還真有些佩服這位歐夫人。


    不多時又有幾個夫人相攜而來,卻是大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的娘家人,看來這次永慶侯府事吧幾家親家都叫上了。


    大夫人是鎮國公府出來的嫡出的小姐,這彭國公府和成國公府一樣的爵位,成國公府世代出武將,這彭國公府卻是世代出文臣,都是開國元勛之後。


    三夫人的娘家是鹽度的名門,四夫人秦氏的娘家有名的書香世家。


    「瞧著彭老夫人都來了,我母親卻是早晨起來覺得有些不爽利,差了我們過來,替她老人家和幾位帶了好!」歐夫人笑著和幾位老夫人見了禮,又如是說道。


    「歐家老大媳婦可是客氣了,我們就是閑著無聊出來逛逛,這傢夥可是小氣的緊難得大方請我們一回。」彭國公夫人笑道。


    此時外間便有丫鬟請安的聲音傳來:「給大夫人請安!」


    聲音才落下邊間一個身影慢慢走進,正是在楓染院寡居的大夫人彭氏,一身素色的褙子,隻挽了個簡單的髻,用的也是一直白玉簪子。


    成奕瑤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位大舅母,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是卻看著不過三十上下,或許是多年寡居的緣故,神情淡淡地有一股說不出的出塵之姿。


    對著彭老夫人和老侯夫人行了個福禮,道了聲:「給母親請安!」又道了聲,「國公夫人!」


    彭老夫人看著自家的女兒也是禁不住紅了眼眶,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執起女兒的手細細打量,倒是彭氏先開了口:「母親您先坐!」


    「你們娘兩也許久不見了,不若到偏廳去說些體己話,等戲開始了我們再叫你們!」老侯夫人拍拍彭氏的手說道,對著個大兒媳老侯夫人自然是喜歡的,當年這可是給侯府選的當家祖母,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多年來也算是同命相連自然也更多了一份憐惜,婆媳兩人的關係自是非比尋常的。


    彭氏本就是寡居之人,常年也不來見客,這次也是因為彭老夫人過來才會出來,此時也沒有人會覺得被怠慢,她也不就不推諉,直接對著老候夫人夫人一禮,又朝著眾女眷盈盈一拜:「妾身先失陪了!」


    「老身也失禮了!」彭老夫人對著眾人微點頭,便由彭氏扶著去了偏廳。


    當年彭氏可是都城出了名的閨秀,和當時才十六歲就已經在戰場上嶄露頭角的永慶侯府世子爺情投意合,當年也是為一段佳話,之不想世事難料,如今佳人依舊,那個護著她的兒郎卻已經不在身邊,空留一世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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