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拚盡了所有的力量去找寅兒。<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訪問:.。‘花’月坊是‘侍’奉官家的,凡是有從外地來的官員小吏,小桃都會親自獻舞,再去敬酒攀談,打問有沒有誰家新領了孩子。有時有所收獲,便立即派青羽衛前去查實。但大多數情況一無所獲,因為凡是來金陵的外地官員,多是職位較高的刺史、別駕一類,對於誰家添了孩子這種小事並不知曉。


    小桃走在路上,看到乞討的孩子、賣藝雜耍的孩子,更忍不住多看幾眼,心也跟著疼起來。不知道她的寅兒此時在哪裏受著罪。小桃在金陵城郊的安化寺設了粥棚,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免費施粥,但隻給那些無家可歸、孤苦伶仃的孩子。


    月娘勸著小桃:“桃娘,也別這麽有棗沒棗打一竿子了。如今情勢不好,錢難賺,你辛辛苦苦賺些銀子,哪經得住這又是衣服又是粥的施舍?現在戰‘亂’流離,許多邊境的難民都跑到金陵來呢。這就是個無底‘洞’,任你砸多少銀子,都不夠的。”


    小桃長歎一口氣:“我心裏有數。”她能做的,實在微不足道。她做這些,隻希望良心能好過些。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老天有眼,佛祖有眼,能把她做的這些看在眼裏,能保佑她的寅兒不管在什麽地方,能同樣有好心人給他一口飯吃,給他件衣裳穿。


    “唉,”月娘也歎口氣,這桃娘也不知道心裏有什麽數,頓了頓道,“你心裏有數就好,我再多句嘴,現在人多口雜,你施粥施衣服自然有不少百姓感念你的恩德,但你頻頻招待那些從地方來的官員,也惹了不少閑話。有人把話傳的可難聽著呢。”


    小桃冷冷笑了:“在‘花’月坊還怕閑話?咱們這是什麽地方?不就是賣笑賣俏嗎?難道還指著在這裏立個貞節牌坊?”為了找寅兒,豁出命都不足惜,還怕名聲嗎?


    月娘搖搖頭,長歎一聲。(.$>>>棉、花‘糖’小‘說’)


    日子如白駒過隙,一年又一年過去。小桃把金陵、常州、宣州、池州一帶都找遍了,依舊沒有消息。每找完一處,小桃心裏就更沉一分,就好像心裏點了十幾隻蠟燭,每找過一個州,心裏的蠟燭就吹滅一支。小桃好怕等所有的蠟燭都吹滅了,還有什麽能支撐她活下去?


    而關於趙光義的消息也偶爾會傳來,‘花’月坊最是能傳小道消息的地方。


    聽聞趙光義在各處尋找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這孩子和他是什麽關係無人知曉。趙光義主要在挨著潤州一帶吳越的地方尋找,如有人能提供線索有重賞。


    也聽聞趙光義比從前鋪張奢華。從前趙光義很少在府中大肆興辦宴席,如今卻是每個子‘女’的生辰都要慶祝一遍,一個月就能過好幾次。還邀請朝中同僚、或是地方官員帶著子‘女’前來赴宴。


    也聽聞趙光義終於把趙普鬥倒了。這年的八月二十三,趙普被趙匡胤罷了相。據說趙普被罷相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件是趙普和樞密使李崇矩的關係太為密切。李崇矩打算把他的‘女’兒嫁給趙普的兒子,和趙普結為兒‘女’親家。這件事是最觸了趙匡胤大忌的。趙普是丞相,文臣中的至高權位,而樞密使李崇矩有調兵權,如果二人勾結起來,後果不堪設想。趙匡胤知道這事後極不高興,特意把上朝前丞相和樞密使的休息室分了開來。但有人‘私’下說,其實這‘門’姻親,還是趙光義在李崇矩麵前建議的。


    第二件事,根據大宋的法令,禁止‘私’自販運秦隴一帶的大型木材。趙普卻居功自傲,‘私’自差遣官吏去秦隴一帶運了木材回來修蓋房舍。有人便在趙匡胤麵前告了趙普這一狀,趙匡胤命人一查,這些木材中夾雜了不少禁販的大木,而這些大木的來源,沒人說得清楚。趙匡胤自然以為是趙普膽大妄為,公然抗法。


    而第三件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趙匡胤大為光火之際,有人彈劾朝中一係列“胡讚、李可度受賄枉法”、“劉偉


    假造攝牒得到官位”等等都得到趙普的包庇。而彈劾的人據說和趙光義的一位幕僚關係甚密。


    大發雷霆的趙匡胤把趙普的丞相位置罷免了,貶為河陽三城節度使。而就在趙普被罷免後的二十多天,開封府尹趙光義被晉封為“晉王”,而且位次在宰相之上。趙光義和趙普十多年的明爭暗鬥,終於以趙光義全勝為結局。而此時趙光義的勢力,已經不僅僅是開封府那個小朝廷,而是蔓延到了趙匡胤的大朝堂之上,如水滲入,無孔不及。


    小桃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心總會跟著一扯一疼。這些事應該和她都沒關係了吧。那為什麽她的心情還是會跌宕起伏?他的孩子那麽多,一個月裏都能給好幾個過生辰,可她呢,她隻有一個寅兒,還生死不明。想到這裏,小桃的心就疼得喘息不上。


    這年的十月,又傳來消息。被扣押在宋朝的鄭王李從善,被宋朝賜了官位泰寧節度使,還在汴陽坊賞賜了一處大宅院。這一消息震動了南唐的朝野。堂堂一國的親王,還是國君的親弟弟,竟在異國受封官位。這是南唐的恥辱。


    不少大臣在朝堂上公然憤慨:“鄭王成了那宋賊的臣子,把陛下置於何地?豈不是陛下也成了他的臣子?”


    李煜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爭得麵紅耳赤的大臣們,全身都冰涼得沒一絲熱乎氣息。這麽多年來,他謹小慎微,不敢在明麵上招惹宋朝一分一毫。尤其是南漢滅國後,他把朝廷裏的官職改了,隻要和宋朝一樣的官位,都改成降低一規格的名稱;把宮裏的建築、擺設的規製也降級了;甚至連自己下的旨意,也不敢叫“詔”,而改成了“教”。還要他怎麽樣?李煜煩躁地把麵前案幾上的一堆奏折推了下去。


    底下的大臣安靜了,看著突然爆發的李煜,不知所以。李煜緩了口氣,問道:“鄭王可接受了宋朝的封賜?”


    有人出列答道:“回陛下,已經接受了。鄭王已入住了新居,宋朝還賞賜了不少仆從和‘侍’‘女’,另外還賞賜了幾個美‘女’,鄭王已經納為妾室。”


    頓了頓又道:“宋帝還遣人傳了口諭,問陛下是否-----”那人沒敢說完,趙匡胤的話太欺負人。無非是把李從善招成了宋臣,暗示李煜也該舉國投降,接受宋朝的冊封。


    自己要是舉國投降,想必趙匡胤一定能給個好封賞吧?給個什麽侯爵,還是豪華宅院?李煜冷冷笑了,看著殿上的大臣,既悲涼又沉重:“不過是死罷了,戰死總比羞愧而死要強。”


    殿上的大臣被李煜悲絕的口氣刺得有些疼痛,國家從‘交’到李煜手裏就是個爛攤子,能撐到現在已經不易。而李煜的外柔內剛,表麵雖然臣服,內裏卻一直抗爭。如今更是一派視死如歸的樣子,也震動了群臣,不由齊聲應道:“是。”


    退朝後,李煜把沈同留了下來,吩咐道:“命人立即去鄭王府查點人數,尤其是鄭王的妻妾和子‘女’,全都看守起來,不許跑出一個。”李從善已經被宋朝招安,那麽他留在金陵的家眷必須要緊急看管起來。否則還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


    夜裏,沈同來找李煜稟告著查點李從善家眷的情形:“所有人都查過了,除了這些日子被攆出去的粗使下人、丫頭、‘侍’婢,妻妾子‘女’都在,就是少了一個豢養的姬妾。”


    李煜一皺眉:“誰?”


    沈同道:“就是他從‘花’月坊帶回去的那個。采櫻。原來叫何之棠,前朝罪臣何士忠的‘女’兒。陛下可有印象?”


    李煜點頭,他和何之棠還是從小相識。隻是何之棠由於父兄的關係,一直和太子李弘冀一派走的很近。後來何士忠叛變家中發生變故後不久,何之棠就被李從善接到了家裏豢養起來。這些年也不曾聽聞有什麽動靜,要不是今天沈同提起來,李煜幾乎要忘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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