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一夜未眠趙匡義雙手扶著小桃的肩,目光定定的:“不去管她們,隻有我們,去一個沒人的地方。[.超多好看小說]。”又補了句,“隻要你不怕吃苦。”


    小桃無奈地勾唇笑笑。看來他家裏給他的壓力不小,才會讓他說出這麽負氣的話。小桃搖頭說道:“吃苦算什麽,我吃過的苦還少嗎隻是哪有沒人的地方呢再說你也不是普通人,你是大周的”小桃也不知道趙匡義的級別官銜,隻好模糊地說道,“權貴吧,你要是不見了,皇上會翻遍每一寸地方找你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裏那股無奈、悲涼,從趙匡義的胸口蔓延了出來,直到手腳,化作了一股焦灼的憤怒,趙匡義一拳捶在了身邊亭子的柱子上。一拳,兩拳他不知道怎麽宣泄心裏的無奈和壓抑。


    小桃呆了,盡管她也覺得離別有些傷感,但趙匡義有些極端的行為還是嚇了她一跳,頓了一下,她趕緊撲上去抱進趙匡義的拳頭,聲音變得很大:“你做什麽啊”


    趙匡義閉著眼睛,身體都在微微地抖著,他恨自己的無能,連心愛的女人,都無法留在身邊,還有什麽顏麵整天要求她跟了他跟了他也無處安放啊。


    小桃輕輕捧起趙匡義的手仔細看了看,手背都是血,這個人,傻的啊,手不是自己的啊。怎麽下這麽重的力氣,小桃的心忽然也有些絞得疼,把趙匡義的手放下去大聲對他吼道:“你幹嘛把自己的手弄成這樣這算什麽事,至於嗎”她很少這麽大聲說話,吼完竟然眼睛也潮潮的。[.超多好看小說]


    趙匡義看著小桃的眼淚,他的心也像被淹了似的窒息到喘不上氣,他心裏一個勁地說著,別哭,別哭,他受不了這個。索性把頭別了過去。


    小桃抹了抹眼淚,咬唇說著:“我是唐人。早晚都要回到大唐,回到金陵。那裏才是我的家。本來,也是想報答你再走的,如今不是更好,我還能不用還你的情分就能走人,我還巴不得呢,你以為誰想留在這凍死人的破開封,誰想看見你這個陰晴不定冷冷的怪人”小桃越說眼淚越多。背過身子,使勁抹著眼淚。


    趙匡義心裏越抽越緊,忍不住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小桃。他真的舍不得,她回到唐地,不知道會不會受委屈等待她的又是什麽命運她會嫁給祁正修還是什麽張三李四他不要,可他做不了主。從沒有一刻,他這麽恨自己,恨自己手中沒有製衡天下的權力。


    小桃沒有掙。在他的懷裏靜靜地流淚,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眼淚,哪來的不舍。真是奇怪了。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把他們剛才踩出的道掩蓋得一片白茫茫,反照得四周亮瑩瑩的。


    小桃看著亭子外失神地說著:“看,我們剛才的腳印已經沒了。隻要有時間,什麽痕跡,都沒了呢。”


    小桃的話扯得趙匡義心裏酸疼得艱澀,他鬆開小桃,牽起她的手向外走去,聲音不大,卻很堅定:“隻要走下去,現在的腳印比剛才還深,越深,越不容易再蓋著。”


    小桃沒有再言語,任憑他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回了舊宅。


    魏王府裏,符彥卿正氣得七竅生煙,已經一整天了,趙匡義還不過來接嬋兒,打人已經讓他很氣憤。他的閨女,他自己舍不得動一指頭,剛嫁到趙家還沒幾天,就被那小子打了,要不是夫人攔著,他隻想操著槍去教訓教訓他。


    符雪嬋的臉還腫著,真不知道趙匡義用了多大的力氣。她的臉疼,心更疼。她哪裏比不上那個丫頭小門小戶,一看就沒見過世麵,要什麽沒什麽,憑什麽在那個男人心裏就比她好了千百倍


    魏王夫人換了第三次冰了的巾子給符雪嬋捂著,符雪嬋不耐地推開:“好了,敷也沒有用。”


    夫人歎口氣,坐在雪嬋身邊道:“嬋兒,不是我說你。你嫁了人,不比在府裏,不能事事順著自己的性子。可你就是一句也不肯讓。”


    “才成親六天就和我提納妾的事,還怪我不肯讓”符雪嬋差點跳起來,“讓我怎麽讓”


    “納妾,不過是早晚的事。你看這府裏,又養著多少姬妾。”夫人勸著女兒。


    魏王的臉上有些不好看,雖然他也大大小小納了不下五六個妾,可自己納是一回事,女婿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由插嘴道:“那也要過個幾年吧納妾不過是開枝散葉罷了,如今嬋兒才過門幾天就看她不能生”


    夫人看著符彥卿直皺眉:“過幾年和幾天有什麽差別趙匡義喜歡那丫頭,就讓他納了,一個丫鬟,還能踩著嬋兒做正室不成夫人的位子不穩穩的就是嬋兒的,還落個賢惠的好名聲。現在這麽一鬧,你讓嬋兒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她這個做娘的自然心疼女兒,可她更深知處在侯門的求生法則,掌握不住丈夫的心,就要掌握住些別的。硬碰硬,隻能鑽進死胡同出不來。


    符彥卿被夫人說得啞口無言,本來他也教導女兒忍著些的,隻是後來看女兒挨了打,才一氣之下進了宮陪著撐腰。


    符雪嬋卻是站了起來,冷聲道:“我就是看不慣府裏這些鶯鶯燕燕,以後我的府裏,絕不要這些。我就不信了,挾製不住趙家。”


    夫人忍不住說著:“那你可以暗著來啊,何必非得明著和趙匡義對仗呢”


    符雪嬋高傲地揚起了唇角:“她不配。要是暗著下手,我還不知道這輩子得下多少次手,我還怕髒了我的手。我要一次就讓趙匡義記著,再不敢提納妾這個茬。”


    夫人看說服不了符雪嬋,歎了口氣走了出去換巾子。魏王一時也沒了主意,夫人說的話有理,可從感情上,他又心疼女兒,一時左右為難。


    舊宅裏,趙匡義和小桃相對坐著,心裏都沉沉的。誰都不知道該提什麽話頭。半晌,還是小桃先開了口:“這麽坐著也是無聊,不如,你再教教我寫字吧。”


    “好。”趙匡義的聲音有些暗啞。


    小桃把磨研好,趙匡義握著小桃的手,緩緩寫著。趙匡義是武將,讀的詩文不算多,那晚他把能想到的句子都教著小桃寫了出來。如今他才體會到詩人的句子,字字錐心。離情最苦,相思難斷,趙匡義的手也有些微顫。


    小桃卻是學得認真,越是認真,便越不會想別的亂七八糟的,心也可以沒那麽難受。一筆一劃,她學得形似,漸漸的,也有些神似。她發現趙匡義起筆、頓筆都很有力,寫來頓挫感十足,倒像本身也有著韻律似的。小桃模仿得也漸漸有模有樣。


    門外,是一夜的北風,加一夜的雪。屋內,是一室的墨香,一室的離愁。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亮了,趙匡義沒有困,小桃也不困,一寫就寫到了天明。桌旁是寫完的厚厚的幾遝紙。


    天亮了,就意味著又要到營帳裏去點兵。這是風雨無阻的事情。趙匡義站起了身子,深深看著對麵的小桃,聲音很沉:“我得走了。”木投匠號。


    小桃抿了抿唇,細細看了看趙匡義,其實他長得真不錯呢,臉如刀削過般有棱有角,泛青的胡茬很有男人味,眉眼也很有精神。小桃的臉有點燙,伸手幫趙匡義整了整衣領,柔聲說著:“去吧。不用急著回來。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趙匡義的心顫顫地疼,不由用力揉上了小桃,低沉卻動情:“上次的茶葉糕,不要加那麽多鹽。”聲音落了,唇也落在了小桃的唇上。小桃怔了一下,第一次沒有推開他,笨拙地接受著他的用力,接受著他的唇齒纏綿,隻是頭暈暈的。


    趙匡義控製不住自己的情動,從唇,到臉,到脖頸,他的吻糾纏而深切,他忍不住抬手去解她的衣襟,他好想把這個小小的女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不讓她離開自己。可是他有什麽資格


    他的手碰到小桃腰上的帶子的瞬間,他停了下來。他都沒有能力留下她,要了她更是害了她。趙匡義用了咬了下自己的唇,直到血腥味充斥著嘴裏,自己就是個窩囊的混蛋。


    趙匡義鬆開了小桃,抑製住了一腔的情愫,無奈而糾結了許久,沉聲說著:“對不起。”說著轉身大步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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