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大概有兩個籃球場大小,底部的石灘,中間高四周低,四周在水下,中間在水上。 所有小碎石頭,都是黑色的。衝刷得像黑色的圍棋一樣。


    水在這裏非常平緩,能感覺到水流往這些軟石下滲透,這應該是濾水體係的一部分。


    這些水是從哪兒來的,是雨水,還是本來就在這個廢墟地下的水?如果是雨水的話,為何現在自己還活著。


    不是應該已經被腐蝕幹淨了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蒼白,出現了無數的潰爛點,他意識到不對,不是自己沒有被腐蝕,而是自己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難道剛才自己的脖子被摔爛了。


    他努力扭動身子,一脫離水,重力立即讓他的膝蓋劇痛無比。讓他立即慘叫起來。


    但是疼痛也讓黎簇瞬間脫離那種混沌的狀態,他大吼了幾聲,爬上了幹燥的石灘頂部。


    他仰臥著,看到了從洞頂上垂下的猶如瀑布一樣的植物根須。洞壁上也是,大量的植物根須貼著洞壁蔓延下來。磷光從水麵下透上來,整個洞穴被一種魔幻一樣的綠光籠罩著。


    他看了看身上的皮膚,腐蝕得非常厲害,即使治好了,自己估計也是一個類似於嚴重燒傷的人。但是這裏這些水的腐蝕性已經減弱了,可能混合了一些地下水。否則自己應該已經變成白骨了。


    他沒有繼續考慮下去,而是開始脫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去看自己的傷口。


    到現在還沒死,那就基本上死不了了,既然死不了,就別做無用的事情。


    他看了看自己的膝蓋,已經完全變形,劇痛絲毫沒有任何的減弱。


    “我需要一個專業的醫生。”他想著,有一瞬間,他會忽然想到學校,想到自己在自己的座位上寫作業,看隔壁班的女生穿著白裙子從窗口走過。


    單純安全而且隻需要煩惱老師的怒吼的日子,當時覺得無比的厭惡,現在想想,還真是簡單。


    自己怎麽會混到這種地步。


    背包裏隻剩下一些食物,其他就隻有一條繩子和一些攀爬的小工具,他默默的算了一下,讓這條腿廢掉,自己隻剩下一條健全的腿,整個複原時間估計需要三個月吧,在這裏撐半個月的時間,自己就能以殘疾人的身份重新跳入水裏,找地方出去。


    他必須得求救,否則,這種死法太痛苦了。


    但是他想不出求救的方法,他坐在那裏,一邊呻吟,用大部分的精力忍受痛苦,一邊用剩下的精力思考。


    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四周的光線,一些之前看不到的東西,在綠光中慢慢顯出了輪廓。


    他看到在那些植物的根須中,隱藏著很多的浮雕和雕像,因為和這些藤蔓幾乎已經融為一體,很難察覺。


    距離還是較遠,看不清楚細節,但是其中的雕像,體積很大,他看到了其中一座雕像,被藤蔓纏繞,但是畫麵還是相當的熟悉。


    “哦,***!”他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麽。


    在這個地方,無論看到什麽,他都不會驚訝或者猶豫,這是他以為。佛像,不認識的地方性文明的邪神,或者是其他的外來宗教。


    但是他沒有想到會看到這個人的雕像,出現在這個地方。他驚呆了,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


    80年代開始修建的這個沙漠地下建築,奇怪的建築結構,無數的信息在他腦子裏胡亂竄來竄去。


    “原來是這麽回事,原來這裏所有的一切,是這麽個用途。”黎簇明白了,他懂了,他覺得好笑,但是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他隨即湧上一股悲哀:“我不能死,我得把我能看到的東西帶出去。”


    他抬頭看了看垂下的那些根須,從背包裏取出繩子和勾爪,做了個繩套。嚐試夠到那些根須,把繩套綁上去。


    根須離他有三四個人的距離,他拋了幾下,繞上一條手臂粗細的樹根。


    他揮動了一下手臂,他無論動哪個地方,都是渾身的劇痛。


    他躺倒在地,精疲力盡,吃了幾口幹糧,就著喉嚨裏的血咽下去。他閉上了眼睛,開始睡覺。


    繩子的另一頭係在他的腰間,他沒解開,他也不是睡著了,事實上,他終於暈了過去。


    在另一邊,梁灣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裏。


    這是一個3區靠近核心的地方,她一路毫無目的的亂走,等她冷靜下來,她已經到了這個地方。


    這個房間是她一路過來,看到的唯一一個“房間”,其他的入口全部通往的是另一條管道。


    房間裏有廢棄的桌椅,造型很呆板,但是用料相當的考究。讓她決定在這裏休息,這個房間有一個通風口,有一股暖風從這個通風口湧進來。


    在陰冷的管道內,這股暖風讓這個房間很有安全感。


    在房間的盡頭,也有一個水池,這個水池是封閉的,從邊上牆壁上的很多掛衣鉤和木頭長立櫃來看,這應該是一個洗澡的地方。在牆壁上還有懷疑是之前裝蓮蓬頭衝淋浴的裝置,現在都消失了。


    水池中的水有一點溫度。


    梁灣在椅子上休息了很長時間,她毫不懷疑,黎簇和蘇萬已經死了。在混亂中她跟著楊好跳進了濾水池。那個男孩子,絲毫沒有顧忌她,隻顧自己跑了。


    男人在任何場合都靠不住,特別是這種特別需要他們能靠得住的時候。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倒計時還在跳表。而離吳邪說的,活過三天,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不管吳邪當時的話是什麽意思,至少事實是,在這裏活過三天確實非常難。


    她在水池裏洗了把臉,意識到這個水池裏的水非常幹淨。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些心動,猶豫了一下,她脫掉了自己所有的衣服,走近了水池裏。


    並不是滾燙的水,但是有些溫度的水,開始清潔她身上的每個毛孔,讓她感覺到一種令人暈眩的愉悅。


    她把頭埋入水中,讓自己冷靜下來。熒光棒的光線不強,但是在黑暗中這樣的體驗,讓她有一種在做SPA的錯覺。


    她抬起頭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發燒了。


    高壓環境下,她的身體經常會沒有原因的發燒。她看著自己的肩膀,白皙的皮膚上,慢慢開始出現花紋。那是一隻鳳凰的圖騰。


    她從小就對自己的紋身非常迷惑,她並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紋上去的,這個隻有在體溫升高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圖案,她隻在某一個人身上,看到過相同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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