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這種土炮的方法是使用打火機,而不是用引線和香煙,我看著手裏的土炮,意識到車總根本就沒有想讓我開火的打算。


    我本身就是真正的誘餌,龍套隻是一個掩護而已。


    大大小小的黑毛蛇開始從平台的各個角落爬上來,我扯著龍套,和車總退到了門口。我把門關上,發現沒有固定的插銷。隻好背靠著門板,用力頂住。


    一邊我們的繩子還掛著,從這底下爬上去,恐怕沒有一兩個小時是做不到的,車總用已經開完火的土炮管,做了一個斜撐,把門頂住。我們就聽到,吊塔之外的枯木真菌林裏,也傳來了大量稀稀落落的聲音。


    我非常驚恐,這裏的蛇礦開采了那麽長時間,肯定會有一些活蛇跑到自然環境中去,這些蛇會比剛從地裏挖出來的難對付很多,因為它們已經在這裏自然生存了很長時間,比我們熟悉這裏的環境。


    我用手電照向叢林,車總卻抬頭用手電照向塔身,我看到在水泥塔的外壁上麵,附著很多灰色毛絨的東西。仔細一看,就發現都是那種毛蛇,但是這些蛇都不大,而且黑毛變成了一種奇怪的灰色。


    如此一來,從這裏爬上去就等於是死亡任務。


    車總歎了口氣,看了我一眼,好像這些全是我的責任一樣,我打開指南針看了看,就對他道:“往北走,之前我在那兒燒過一棵樹,應該會有痕跡,那個地方離地麵很近,上麵全是碎石頭,應該是另外一個出入口。mianhuatang.info”


    從這裏到我說的那個地方,其實距離不遠,不過因為這個被隱蔽的山穀,山穀之下被隱蔽的深度很大,所以我們需要爬一段土山。


    這一段也是非常要命的,但是好在我們是在爬山,可以有最大的反應空間,不是在爬水泥塔,死了都隻能掛在上麵爛。


    車總把我的土炮改裝了一下,把引線去掉,露出了火藥的表麵,然後給了我一隻打火機。我拍了拍白狗腿,說:“這東西比這土炮管用。”車總就道:“這蛇也是動物,動物都怕動靜大,火力猛的東西,我就不相信這蛇以前就沒有天敵,有天敵就會謹慎,謹慎我們就可以偷雞。”


    我不這麽認為,無論是在塔木托還是在墨脫,我們看到的壁畫中,人類都是這種蛇生殖環中的一環,這使得這種蛇如果要繁衍下去,必須主動攻擊和捕獵人類。


    不過沒必要和車總說我的推測,我們沒有猶豫,轉身就走,這時候卻看不到龍套。


    轉頭看到龍套竟然已經爬上了繩子,飛似的往石塔上爬去,整個人好像瘋了一樣。


    我大吼了兩聲,讓他趕緊下來,龍套根本不聽,也不理會我,直往上爬去。附著水泥外壁上的那些蛇全部開始朝他靠攏了過來。


    我想上去,車總把我攔住了,拍了拍我,用手指在自己的腦袋邊轉了轉。說已經控製不了這個人的想法了,上去也沒用。


    我看到龍套已經爬上去很多,感覺如果他運氣好,也許能活著出去,我也實在沒體力追那麽長一段,隻好和車總往林子裏走去。


    水泥塔四周全部都是水潭,水潭再過去,就是枯死的樹林,我見到的菌絲和各種奇怪的傘菌比我之前一輩子看到的還要多,五顏六色的各種奇怪的猶如腐爛的彩虹。地麵上也全是,之前學的生物的一些基礎知識,讓我知道這個地方一定充斥著真菌的孢子,這讓我有非常強烈的窒息感。


    當然,現在我已經什麽都聞不到了,蛇毒暫時抹去了我的嗅覺。整個林子都是稀稀疏疏的聲音,我懷疑那些黑毛會不會是因為被這裏的孢子感染了,菌絲和那些黑毛混合在一起,才會變成灰色的。


    車總開了一炮,毫無理由的,鐵砂和衝擊波把我們麵前六七米的菌絲和蘑菇全部都轟飛了,我肉眼都能看到奇怪的粉末一下充斥著我們四周。


    “肺部黴菌感染我們就死定了。”我捂住口鼻說道。


    他道:“不是真菌嗎?腳氣是真菌感染的,肺也可以?那太好了。”說著,我們都愣住了。


    飄舞的孢子中,我們看到了在枯死的樹林靠近山腳的地方,出現了人工的建築。


    是一麵石牆,石牆上麵也全是蘑菇,我們從石牆上的一個洞蹲下走過去,就看到前麵出現了真菌覆蓋的石頭樓梯。


    一路往上不過二十米左右,我們就看到了一座古廟,被枯樹掩蓋在後。


    非常黑,手電光下也隻能看到古廟的一些飛簷和腐爛成黑色的牆壁,廟頂看似坍塌了一半。


    那一瞬間,我仿佛回到了雲頂天宮的火山口裏,看到了那個詭異的皇陵廢墟神道盡頭的那處。


    廟不大,隻有一個主殿。兩邊的山坡都非常陡,想必要從這裏爬到我想去的那棵被我燒毀的大樹樹根處,隻有進入這個古廟一條路了。


    按照一般的道理,古廟的後門出去,應該會有上山的石頭小徑,但是我看著這古廟就發麻,按照我的體質,這種地方進去後恐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車總也臉色突變,我們對視一眼,硬著頭皮快步爬上台階,來到了古廟的門口。


    門已經爛光了,我抬腳就想踹,車總擺手,自己輕手輕腳地把那些古板掰下來,架到一邊的地上,然後用手電照進去。


    神堂之中有一個神龕,四周畫著壁畫,非常精細,我略有吃驚,這種山間小廟,大部分都是山裏村民自己修建的,工匠粗略,但是從黴菌中透出的那些壁畫和顏色的線條,顯然不是草率的隻求形式感的村民做的。這是專業的古代工匠畫出來的。這種顏色和作古的筆觸現代人是模仿不了。


    看來這個廟有些來頭,手電光照到神龕之下,我就意料到自己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但是我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個。


    神龕之上供著的,是一隻泥塑的狐臉道士像,穿著人的衣服,端坐在一隻黑色的石盤之上。狐狸的麵前,放著一隻奇怪的香爐,就是我看到林其中在山穀中拜訪的那一隻一樣。


    整個廟宇內部長滿了真菌,但是這隻泥塑的狐狸身上,十分的“幹淨”,隻落有經年的厚塵,沒有任何的真菌生長。


    我想踏入,知道自己避不過,不如先下手為強,車總還是拉著我,一步都不讓我踏入到廟門之內。


    “我告訴你,有狐狸精的話,也已經被我幹掉了。”我對他道。車總就道:“你來之前看過縣誌,你有沒有看過一個這裏當地關於狐狸墳的傳說。”


    我還真沒看那麽細,搖頭,車總就道:“那我就直接告訴你,狐狸墳裏埋的東西,都不是狐狸。那種東西隻是長得像狐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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