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日在安和公主府冉雯一樣,馮周上來就和意嘉下饒子棋。


    意嘉也沒多說,執了黑子,先落了一子。


    馮周本就有些輕敵,再加上意嘉第一子又是隨意落子,他更是心中搖頭,暗道這一局想要打個平手實在是難了。


    既要讓,又要讓的不著痕跡。


    可麵對意嘉這種生手,便是閉著眼睛都能取勝的棋局,他如何讓呢?


    意嘉落子看似無序,卻一步一步穩健的進入對方的勢力,而馮周自視甚高,又輕敵,便不守不攻,反倒是像陪著意嘉在玩一樣,棋子下得七零八落,真正的絲毫無序。


    意嘉暗歎,看來這一局想打個平手都難了。


    等馮周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大勢已定。


    還是意嘉一再的手下留情,最終馮周輸的才不至於太難看。他傻傻的看著棋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隻覺得丟臉到了極點。他一向自負才名,如何想到,今日比不過梁大爺也就算了,居然連意嘉這個女孩子,也比不過。


    馮周不甘心,意嘉陪著又下了一局。


    這一回合馮周全副心思都放在棋盤上,也隻打了個平手。


    馮周抹不過麵子,又覺得梁明之的笑是在嘲笑,憤憤不平的要求再來一局。梁明之打斷道:“意嘉,你出去看看吧,估計客人都該來了,你這個主人一直躲著可不好。”


    意嘉這兩局雖然控製著實力,但還是殺的很過癮。


    尤其是當著梁明之的麵,用著他教的棋藝,心理上還有點小小的得意。都說名師出高徒,從梁明之的表情中,意嘉就可以看出來他對自己的棋藝也是很驚歎的,自己可是個合格的學生。


    不過再下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而且她也該出去看看了。


    “好,那表哥你先陪著世叔,我出去看看。”意嘉順著梁明之的話道。


    馮周卻坐不住了,他怎麽好意思再和梁明之坐下去呢,輸的這樣難看。<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而且外祖母過完壽辰他們一家就要回天津衛了,這是難得的和意嘉待在一起的機會。當下他道:“我陪著你一起去迎客吧,隻怕今兒人多,宣表弟和齊表弟忙不過來呢。”又問梁明之,“梁世叔,您一個人待會兒行嗎?”


    意嘉不高興馮周對梁明之的態度,但也不好說什麽,就看向了梁明之,征求他的意見。


    梁明之對馮周的這聲梁世叔極為不爽,但麵上表情卻不變,道:“你們一起去吧,我一會自己過去。”


    馮周麵上露出喜色。


    意嘉道:“那梁世叔您先休息一會兒,回頭快開席了,我叫人過來請您。”


    梁明之點點頭,靠在了椅背上,拿了旁邊的書過來看。


    意嘉就和馮周一道出了書房,朝著兩府隔開後還留下的一道門走去。


    “嘉表妹,你什麽時候有空,到我家去做客吧!”馮周道:“你還從來沒有去過天津衛呢!你去了,我帶你去街上看花燈,天津衛還有很多好吃的,你一定愛吃。”


    意嘉道:“京城也有花燈,不過我不大願意去看。而且我也不小了,父親和母親都不會同意我出門的,當然,我自己也不想出門,坐馬車實在太辛苦了。”


    馮周臉上的熱情消散了一些,心情也不好了起來。


    走了幾步,才又道:“嘉表妹,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我來這幾日,除了在外祖母那裏,你都不出來和我玩。”


    “表哥,我們都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湊在一塊玩了。”意嘉覺得話必須得說清楚才行,馮周雖然讀書好,但在其他方麵,卻實在是有點讓人著惱了。


    明明看出她不願和他過多牽扯,偏偏還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可是……”馮周停了腳步,道:“可是,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對我……”


    “我對你就是妹妹對哥哥的感情。”意嘉生怕馮周說出什麽不該說的,忙得打斷他,“可是就是親兄妹,年歲大了也不好日日在一起的,何況我們隻是表兄妹。表哥,我要到裏麵迎接女眷,就先走一步了。”


    意嘉說完,不等馮周有所反應,就朝後頭的白露招了招手,主仆二人快走幾步過了重新打開的門,進了東府。


    馮周愣了片刻,還是一直跟在他後頭的大喜湊過來推了他一把,才回過了神。


    “大少爺,您怎麽了?”大喜見馮周發愣,問道。


    馮周搖搖頭,道:“沒什麽。”


    他心裏雖然難過,可對著一個小廝,卻是什麽都不能說的。


    大喜牢記馮憐的叮囑,不相信的道:“真的?二表小姐,沒說什麽嗎?”


    馮周苦澀的搖搖頭,“沒有啊,什麽都沒說,她去招待客人了。”


    “哦。”大喜道:“那咱們快走罷,我都聽到兩位表少爺的聲音了,今兒來的客人肯定很多,大少爺也過去幫幫忙。”


    馮周跟著大喜進了東府,往前繞了一小段,見到了正在迎客的周成遲和周宣周齊。


    匆匆打了招呼,就站到了周宣的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周宣看在眼裏,等客人到了大半,就朝周齊打了個招呼,把馮周拉到了邊上,又把大喜趕的遠了些。才低聲問道:“表哥,你怎麽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誰把你的魂給勾走啦?”


    他不說還好,一說,馮周臉色就耷拉了下去。


    周宣就拉了他,把他按到石凳上,擺出了一副好兄弟的架勢,“表哥,有什麽事你就和我說。我雖然是你表弟,可卻一直拿你當親哥哥的,你有什麽事就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馮周有點猶豫。


    他雖然沒有多少心眼,卻知道和意嘉的事不能隨意說出去。他倒是沒什麽,但是對於女子來說,那就關乎到名聲了。


    周宣見他不說,就猜測道:“是不是為了嘉妹妹?”


    “你……你怎麽知道?”馮周瞠目結舌的看著周宣。


    周宣壓低了聲音,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和嘉妹妹早就互生情意了。怎麽了,你們吵架了?”


    周宣的話一說,馮周隻覺得心如擂鼓般狂跳,用力抓住周宣的胳膊,結結巴巴道:“你……你說,嘉妹妹她……她心中也有我?”


    “那是自然!”周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不止是我,就是我大姐姐也看出來了。表哥你博學多才,十三歲就有了秀才功名,長得又如此的俊朗,試問有幾個姑娘不喜歡的?”


    馮周狂喜,繼而想到意嘉剛才的話,又覺得一桶涼水兜頭澆了下來。拉著周宣,就把方才意嘉的態度告訴了周宣。


    周宣聽完忍不住樂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他趴在馮周耳邊說了幾句話。


    馮周又是一驚,半晌才道:“這……這樣真的行麽?”


    周宣拍著胸脯保證,“你相信我就是了,絕對不會有錯的!”


    周成延官職雖不算高,但在京中卻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就算不提他的恩師康正方,僅僅靠著國子監祭酒的名頭,就有無數的門生故舊,另外還有一些家世不算最好,但卻想將孩子送到國子監讀書的,那周成延母親的壽辰,可就不能不來了。


    男客這邊倒還好,但女客卻不同了。誰家的夫人太太來了,那勢必要帶上女兒或者媳婦的,因此沒到開席,周家東府的花廳就坐不下了。好在周家年年都做兩手準備,給周老太太拜了壽後,夫人太太們留在東府,年輕的媳婦和小姐們,則一律到西府去。


    冉氏和小宋氏搭手招待著東府的夫人太太們,周欣榮則帶著女兒和兩個侄女,招待著西府的媳婦和小姐們。


    冉三太太是帶著兒子和娘家侄女一起來的,對於劉宛如,冉三太太心裏很是糾結。劉家一年不如一年,可侄女不僅出落的好,還十分的賢惠知禮,這樣的姑娘做媳婦當然好,可偏偏卻不能給兒子帶來任何的益處。


    她為了娘家已經付出太多,實在是不想以後兒子也要一輩子不得不拉扯著娘家了。而且,就算她想,冉三老爺也不會同意。


    所以凡是出門,冉三太太是必帶劉宛如的。就盼著能得了哪家夫人太太的臉,好給娘家侄女找個好人家。


    冉雯也跟著冉二太太過來了。不過她一瞧見意嘉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到了二房就找了幾個日常玩的好的小姐妹坐著閑聊,躲意嘉躲的遠遠的。意嘉覺得冉雯這樣也好,好壞都表現在臉上,讓她不用擔心暗下會有什麽手段,反倒是很熱情客氣的招待了冉雯和劉宛如。


    周家的席麵很好,從德興樓訂了三十桌的大菜,兩個府上的廚子不夠,又特意從德興樓請了四個廚子過來,很快桌子上就擺滿了美味佳肴。


    周欣榮陪著各家的媳婦們,意嘉帶著妹妹意琬,陪著父親同僚家的女兒們坐一桌。周意涵和馮憐也都各自招待了一桌的客人,就是冉雯和劉宛如,因為冉家和周家大房的姻親關係,也幫著招待了一桌。


    女孩子們喝的是果子酒,淡淡的一點酒味,也喝不醉。


    意嘉剛陪著喝了兩杯,冉氏跟前的問雪就過來叫她,說是小宋氏那邊出了點意外,要她盡快過去看看。


    意嘉第一時間就想著,難道說冉氏當眾給小宋氏難看了?


    今天這樣的日子,她好大的膽子!


    可是想到小宋氏的性子,意嘉又怕她真的糊裏糊塗出了什麽錯。今天這樣的日子,她要是有點什麽,那父親的臉麵可就要丟盡了。


    “出了什麽事?”意嘉問道。


    問雪搖搖頭,道:“二小姐跟奴婢去一趟,到了您就知道了。”


    意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卻見問雪不著痕跡的朝著她眨了眨眼睛。


    原來有問題!


    看來小宋氏出意外是假,有人又忍不住出手是真,這一次,冉氏又想做什麽?


    隻是,問雪是大伯母的大丫鬟,為什麽要給她暗示?


    不過不管如何,她要去弄清楚這個事情。


    意嘉一麵吩咐吩咐白露悄悄找小雨尋了她爹來,一麵回了花廳把意琬交給了姑姑,趁機看了眼嘴角高高翹起的周意涵,才跟問雪出了花廳,朝東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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