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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成送信回轉的十分快,同他一道來的還有於懷恩。


    當變成雪人的蔡伸遠遠看到走在徐明成身側的於懷恩時,整個人頓時神情大變。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李流光所住的氈帳,心中暗暗嘀咕,公子進去後一直沒有動靜,小郎君又把於護軍請來,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怪異。


    他心中念頭紛雜,於懷恩已走過身邊,輕輕“哼”了聲。蔡伸驀地心中一凜,從哼聲中聽出於懷恩的不滿,當下垂眉斂目,盡可能減少自個的存在感。


    於懷恩眼風掃過蔡伸,心中罵了句蠢材。他在郭鳳虜身邊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霍節剛進工坊,他就知道了。待接到李流光的信,雖隻有寥寥幾句,但前因後果如何,已被他猜測個差不多。在他看來,這件事全賴沈傾墨身邊的護衛辦事不利,留了太多的尾巴。若是當初處理幹淨,豈會有現在的麻煩?就是不知道李流光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還是……


    於懷恩邊想邊進了氈帳,抬眼就看到李流光仿若無事般端坐於矮塌前品茶,而比他早一步趕回的沈傾墨躺在榻上,似睡得正熟。意料之外的一幕讓於懷恩不免有些愕然,神情古怪地看向李流光,“五郎是?”


    “護軍無需擔心,五郎隻是昏睡過去了。”李流光輕描淡寫道。他將煮好的清茶倒於玻璃茶盞中,推到於懷恩的一邊,輕聲解釋說:“護軍上次同我說的話我想過了。聖人既是要五郎回長安,五郎也不好一直滯留在安北。我相信聖人召五郎回去是為了五郎好,隻是五郎性子執拗……不得不出此下策。”他雲淡風輕地略過了此中種種糾葛,“護軍放心,五郎醒來最早也要明日傍晚了,這段時間足夠護軍帶著五郎遠離霍林河。”


    於懷恩:“……”


    饒是他想過李流光會有的千般反應,也萬萬猜不到李流光會一怒之下放倒沈傾墨,並打算將其送回長安。於懷恩同情地看了眼人事不知的沈傾墨,驀地輕笑一聲,看李流光的眼神已同開始不同。他臉帶笑意坐於李流光對麵,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說:“小郎君肯勸五郎回長安,某自是感激不盡。”特意在“勸”上加重了讀音,於懷恩話題一轉,“不過……五郎的脾氣小郎君想必也知道,等他醒來還不知要如何鬧騰。”


    擺明了自己的立場,於懷恩饒有興趣地盯著李流光,打算看其如何反應。就見李流光從袖中掏出一物遞了過來,“這是一個月分量的麻醉劑,護軍兌水給五郎服下即可。這種麻醉劑對身體無害,等麻醉劑用完,護軍應該已回長安了。”


    李流光語氣平靜,於懷恩眼中的笑意更深,坦然接過麻醉劑。


    “如此,某就先謝過小郎君了。”


    一盞茶之後,於懷恩客氣地告辭。李流光目送於懷恩帶著沈傾墨離去,神情平靜,隻是心中卻似有一處空蕩蕩的。他裹著鬥篷站在氈帳外沉默不語,天色一點點昏暗下來。工坊內挑起一排排氣死風燈,昏黃的燈光在北風的吹拂下搖曳不定,映照著白雪覆蓋的世界顯得空曠荒涼。


    “小郎君。”蔡伸恭恭敬敬地喊了聲,李流光遽然回神。蔡伸是於懷恩特意留下的,為的便是尋回黑騎衛失蹤的護衛。據蔡伸說,該名護衛並未受什麽委屈,一直在雲中城被好吃好喝的照顧著,這也是沈傾墨的意思。


    提到沈傾墨時,蔡伸不動聲色看了眼李流光的表情,卻沒看出任何端倪。他一邊猜測小郎君這次估計是氣的狠了,一邊又想留在小郎君身邊也好,免得公子醒來大發脾氣,他首當其衝不幸做了炮灰。說起來,蔡伸是不相信沈傾墨會安分地跟著於懷恩回長安的,以公子的脾氣,真鬧起來便是聖人也拿他沒辦法,何況於護軍呢?


    他心中轉念,麵上卻是神情嚴肅。落在李流光的眼中不免又想到沈傾墨。心中歎息一聲,李流光吩咐蔡伸明日一早趕回雲中城,將他們扣下的黑騎衛送到霍林河來。


    蔡伸自是點頭應下。


    這一晚李流光輾轉反側怎麽都無法入睡。往日沈傾墨在時不覺得,如今沈傾墨一走,李流光怎麽看怎麽感覺氈帳似乎太過空曠,晚上一個人睡時太過荒涼,就連硝過的虎皮褥子都帶著涼意,床榻邊的炭盆燒的也不甚暖和。諸般挑剔過後,他苦笑著坐起,心知一切其實都同往日一樣,若說有什麽不同,也是他的心緒變了。


    心緒啊……


    李流光目光悠遠地看向氈帳外,腦海中無意識浮現出沈傾墨的樣子,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


    沈傾墨離開一事,隻有小範圍內的人知道。


    霍節聽說後,想起李流光那句“我自己有計較”,隱隱猜到其中有什麽內情是他不知道的。雖然疑惑,但沈傾墨離開也算是一件好事,霍節顧忌著對方的身份,並不願意國公府同沈傾墨牽扯太多。不說沈傾墨背後算計七郎一事,隻說他們日後回了大唐,若同沈傾墨走的太近,也是一樁麻煩。如今沈傾墨離開,霍節著實小鬆了一口氣。


    隨著黑騎衛進駐工坊,霍節很快從安北軍手中接過了李流光的護衛重任。他原就是李流光的護衛,這樣行事誰也說不出什麽。不知是否為了忘記沈傾墨,李流光這幾日事情安排的十分滿,連帶著霍節都跟著忙碌起來。


    “七郎。”


    溫室大棚內,霍節雙眼放光地看著李流光手中的事物,不怎麽確定道:“這就是咱們上次在莊子裏吃過的土豆?”


    李流光點點頭。


    霍節想到什麽,滿臉回味說:“自上次吃過土豆燉牛肉後,某足足有半個月夢裏都是那個味道。”


    他神情誇張,李流光笑了起來,“那咱們中午就吃土豆燉牛肉。”


    不等霍節叫好,郭鳳虜的聲音自大棚外傳來,“牛肉安北不缺,敢問小郎君土豆是什麽?”隨著話音落下,郭鳳虜掀開門簾走進了大棚。他邊走邊解開鬥篷,目光一掃便落在李流光的手上,疑惑道:“莫非這就是土豆?”


    這幾日李流光將心思都花在了溫室大棚上,郭鳳虜時不時就要來轉一圈。他眼見著李流光帶人種下許多從未見過的事物,原本便心中好奇,待聽得兩人提及土豆,一時忍不住問道。


    李流光嗯了聲,吩咐人將手中已經發芽的土豆切成小塊,埋入地下挖好的洞中。“這是在種植?”霍節更好奇了,隨手接過一塊土豆端詳著,問:“不知這種土豆產量如何?”


    “產量麽?”李流光心中換算一番,給出了答案,“大概畝產22、3石。”


    “什麽?”郭鳳虜手一抖,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在雲中城外墾荒多年,自是知道22、3石有多少。以雲中城種植的小麥為例,豐年最高畝產也不過2石,這樣一對比,可想而知22、3石意味著什麽。


    “都護沒有聽錯。”李流光看郭鳳虜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當下出言道:“土豆是西域胡種,對土地要求不高,產量高且生長周期短。若是照顧的精細一些,畝產25石也不是不可能。”


    “25石!”郭鳳虜喃喃了一句,突然正色看向李流光,急切道:“若是我安北想要大量種植土豆,不知小郎君認為是否可行?”


    “當然。”李流光點頭,他之所以從兔子先生那裏購入土豆,除了滿足自個的口腹之欲外,就是為了看能不能說服郭鳳虜明年在安北大量種植。事實上,在李流光的前世,甘肅內蒙山西一帶正是土豆的主要產區,尤其是甘肅,因著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自然條件更是成為世界馬鈴薯最佳適種區之一。


    而甘肅內蒙區域正是如今安北都護府的轄區,推廣種植土豆簡直是再適合不過。


    “那好,某吩咐下去,明年開春便試種土豆,一切拜托小郎君了。”郭鳳虜認真道。


    李流光:“……”


    他沒想到郭鳳虜會如此輕易便決定這件事,原本李流光是準備“用事實說話”,待得溫室大棚種植的土豆成熟,畝產高低一看便知,到時想來說服郭鳳虜會簡單一些,哪知他不過隨口一提,郭鳳虜便做出了決定。


    李流光挑眉:“都護不擔心我是口出狂言?”


    郭鳳虜搖搖頭,“小郎君說什麽便是什麽,慢說是郭某,便是整個霍林河都知道小郎君的話是不會錯的。”


    李流光沉默下來,郭鳳虜對他的信任是一份沉甸甸的壓力。要知道即使是前世他生活的時代,有各種科普和技術支持,想要推廣種植一種新作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勿論在土地就是一切,極度缺糧的安北。土豆是什麽,恐怕沒有人知道。然不過因著他的一句話,郭鳳虜便決定改種麥為種植土豆,實在是……


    李流光心中苦笑,頭一次覺得安北的“賊船”好上,想要下來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因著多了一個郭鳳虜,中午吃飯時,除了土豆燉牛肉,李流光還指點著丹娘清炒一份土豆絲,做了土豆雞蛋餅。若不是身邊沒有合適的器具,李流光覺得土豆粉他都可以開發出來。


    “如何?”李流光問。


    “甚是美味!”郭鳳虜端起第三碗土豆燉牛肉說道。


    一頓飯吃的他是心滿意足,已決定日後便將土豆作為安北的主食推廣。這種食物又扛饑,又頂飽,口感還不錯,可比種植小麥劃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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