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河雖然人多,但因著安北軍的緣故,治安一向不錯。<strong>.</strong>.訪問:.。偶有爭執衝突,也不過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像這種青天白日之下的脅迫,李流光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視線掃過,沈傾墨已吩咐身邊的護衛,“去看看。”


    護衛點頭應是,很快朝著帳篷走去。然不知發生什麽,快到帳篷之際護衛突然停住腳步,臉上浮現一抹尷尬。“郎君。”他轉身為難地看向沈傾墨,斟酌著措辭該如何說。


    “怎麽了?”李流光不解,抬腳便也走了過去。護衛下意識便要阻攔,但卻晚了一步。帳篷內驀地傳出一聲高昂婉轉的呻|‘吟’,李流光微微一愣,尚未反應過來,呻|‘吟’聲便接連不斷的響起,‘混’雜其中的是男人大聲的調笑聲。


    一眾人:“……”


    護在李流光身側的幾個護衛瞠目結舌,誰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李流光回過神來眉頭皺起,頓了頓板著臉吩咐道:“去讓他們停下。”受前世教育的影響,李流光對於這種強|暴事件十分厭惡。雖然這次的受害者是個男人,但‘性’質並沒有什麽變化。他沉著臉不說話,一眾護衛靜默著守在周圍。沈傾墨若有所思地盯著帳篷,不過倏然,帳篷內的動靜便停了下來。


    但很快,喊冤的聲音響起,護衛似乎低聲問了幾句。有人大聲地表示他們‘花’了錢,李流光聽得不清楚,隻覺得裏麵的聲音時高時低,似乎是爭執起來。


    隔了一會,進去的護衛表情古怪地走了出來,對著李流光同沈傾墨低聲表示這件事是個誤會。帳篷內的幾人屬於願打願挨,那名之前被拖進去的男子事先收了錢,自願供其餘幾人狎玩。


    李流光:“……”


    他怎麽都想不到內情會是這樣,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半晌無語道:“不是有胡姬嗎?”


    護衛尷尬地解釋,霍林河現已聚集了七八千人,其中多數為血氣方剛的男人。胡姬滿打滿算加起來不到二十人,生意好的不得了,根本排不過來。多數人無處發泄,便有一些眉目清秀,不遠吃苦的男人做起這‘門’生意。他們收費低廉又經得起折騰,比之胡姬更受歡迎。[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李流光:“……”


    既是兩廂情願,李流光便也不好再說什麽。他轉身退後幾步,吩咐道:“我們走。”前世在國外讀書,李流光不是沒見過男男在一起。既有同‘性’戀人,也有收錢的b。他沒想到倒退上千年回到大唐也一樣,心情略帶複雜。不過轉念,中國曆史上男風盛行不少,便是世界曆史也是一樣,想想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覺得霍林河長期男‘女’比例失調並不是件好事。然他跟郭鳳虜提起,郭鳳虜苦笑著表示自個也有難為之處。這個問題並不僅僅是存在於霍林河,便是雲中城也長期男多‘女’少。安北軍中打光棍者不知繁幾,郭鳳虜一直都為著此事發愁。故因此安北男“娼”盛行,郭鳳虜也睜隻眼閉隻眼,很少‘插’手其中。


    人口這種事說來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李流光聽著郭鳳虜抱怨,也沒什麽好辦法。他心中輕歎,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了玻璃的製造上。


    靠著星盟技術資料的指導,工坊的玻璃製造十分順利。從最初小塊玻璃製造成功,到玻璃的麵積越來越大,清透度越來越高,逐漸同李流光記憶中的玻璃相同。


    徐明成對比著前後兩種玻璃,笑著說:“小郎君請看,依著小郎君的法子咱們又試了試,玻璃果然不綠了,而是像小郎君說的一樣清澈透亮,裝在窗戶上肯定敞亮。”


    他說的玻璃發綠,其實是玻璃製造史上的一個典故。自玻璃發明數百年來,眾人一直認為玻璃是綠‘色’的,無‘色’透明的玻璃十分稀少,俱是人們偶爾製造得到。後來隨著玻璃製造業的發展,人們才發現玻璃發綠是因著原料中還有少量的鐵。二價鐵的化合物使得玻璃顯綠‘色’,但加入二氧化錳,原來的二價鐵變成三價鐵顯黃‘色’,而四價錳被還原成三價錳呈紫‘色’。黃‘色’和紫‘色’在光學上互補,‘混’合在一起便成為了白‘色’。


    李流光也是自星盟的資料上看到,便指點著徐明成試試。如今實驗成功,他順著徐明成的動作仔細地觀察著玻璃,對其的清透度十分滿意。


    “差不多了。找個合適的時間開始安裝吧。”


    “擇日不如撞日,小郎君看今天如何?”


    徐明成有些等不及,急著想要看看玻璃裝在房屋上的效果,不僅是他,工坊負責製造玻璃的幾名匠人也都有些迫不及待。過去這些匠人有的是木工,有的是石匠,製造玻璃完全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們行當裏流傳的一句話是“技多不壓身”。如今多了這麽一‘門’手藝,這些人倒是比李流光更顯得上心。


    聽徐明成這麽說,李流光從善如流地點頭,“也好。”


    他吩咐人將義郎一群小屁孩找來,讓他們看個熱鬧。“對了,五郎呢?”李流光想到什麽問。被他問到的人拘謹地搖搖頭,小聲地表示沒有在工坊見到沈傾墨。“沒有嗎?”李流光微不可查地皺皺眉,意識到這幾日沈傾墨經常不在工坊,不知去了哪裏。習慣了沈傾墨平日都在身邊,縱是出‘門’也會跟他說一聲。但這幾日沈傾墨的行蹤十分神秘,出‘門’也沒有跟他說起。李流光有些不太適應,但轉念又覺得自個的想法莫名其妙。沈傾墨同他是不同的個體,他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習慣身邊時刻都有對方的存在。


    腦海種種念頭紛雜,義郎幾個一陣風般地衝了進來。


    “師父!”“夫子!”‘亂’糟糟的叫聲讓李流光回神,看著他們笑了起來。


    “是玻璃造好了嗎?”小胖子擠到李流光麵前,大聲問。


    李流光捏了捏他臉上的‘肉’,點頭說:“造好了,今天裝上便能用了。”


    “真的?”一幫小蘿卜頭興奮不已,紛紛拉著李流光問,“那我們念書的學堂什麽時候裝玻璃?”


    李流光挑眉賣了個關子,不答反問,“我讓你們準備的事都準備好了嗎?”


    小蘿卜頭們立刻看向義郎,義郎臉有些紅,看著李流光用力點頭,“準備好了。”


    李流光笑著牽起義郎的手,說:“那從明日開始,你們每日輪流做半個時辰的夫子,教導工坊的匠人識字算術。什麽時候他們認夠一百個字,什麽時候給學堂裝玻璃。”


    他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工坊識字的匠人沒幾個,初始不覺得,但隨著工坊逐漸走上正軌,掃盲成為李流光不得不麵對的一個問題。不僅是掃盲,還有算術的普及。他希望工坊的生產能夠標準化,而不是一切靠著工匠的經驗,換個人配料的成分便略有不同。


    工坊的匠人不少,這些事都推給李流光根本忙不過來。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李流光不過轉念便決定將掃盲的任務‘交’給義郎他們。大概是年幼的緣故,無論是識字還是算術,一幫小蘿卜頭表現出來的學習效率都十分高。尤其義郎在算術方麵更是天分突出,接觸算術才短短半月,便能進行一百以內的加減算法。


    李流光在他們身上找到了做夫子的成就感,最近練字都練得比以往勤奮了些。推己及人,他覺得讓這幫小蘿卜頭做夫子倒也有趣。既加深他們對學過知識的印象,又解決了工坊掃盲的問題,可謂一石二鳥,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輕飄飄一句話,一眾小蘿卜頭明顯緊張起來。“師父,我們真的能做夫子嗎?”義郎拽著李流光的手,仰著頭眨著眼問。


    李流光嗯了聲,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看向眾人溫和地說:“夫子相信你們,你們會讓夫子失望嗎?”


    一眾小蘿卜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大聲道:“不會,我們會做個好夫子的。”


    李流光輕輕勾起嘴角,眼中彌漫出了笑意。


    他們說話的功夫,徐明成已經準備好了各項事宜。很快幾名工匠便小心翼翼地將玻璃裝在了窗戶上。義郎動作輕柔地‘摸’了‘摸’,趴在玻璃上指著屋內道:“我能看到屋子裏。”


    小胖子身形靈活地跑進去,趴在玻璃的另一麵,衝著義郎做了個鬼臉,大聲道:“我也能看到你。”


    兩人隔著一塊玻撩奇地互相對視著,李流光則是進了屋,感受著敞亮的光線,滿意地點點頭。


    “小郎君!”徐明成‘激’動地站在窗前,抖著手輕輕碰了碰玻璃,看院子內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他活了半輩子,從沒敢想過窗戶還可以這樣。他略微後退一步,突然“咦”了聲,竟是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個的影子。


    “影子?”徐明成想到什麽,驀地轉身看向李流光,“小郎君,鏡子!玻璃還可以做鏡子!”


    “唔。”李流光心中一動,覺得比起玻璃,鏡子在草原倒是更實用一些。畢竟玻璃可以省,光線暗淡不影響什麽,但鏡子卻省不了。尤其是家中有‘婦’人,再窮苦的人家都會備一麵銅鏡。他若有所思地挑眉,隱隱生出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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