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時所有人都回到沈氏宅邸集合——沈家當然也不可能在每個地方都有宅邸, 這幢宅邸是在準備飛機的同時管家安排臨時租下的。以沈家的財力而言,完成這樣日常的行為堪稱輕而易舉, 所以無需對結果進行擲骰子鑒定就可以直接成功。


    在吳非之前的安排裏,他們十人被分成了四組進行行動——竊賊繁繁負責潛入伯特宅邸獲取情報;吳非、沈行、袁三胖和袁老四人以客人的身份對伯特宅進行探查;演員簡潔從小伯特那裏打探線索;木北和青山兩組人則要先後去警署和港口那裏調查在老伯特身亡前後這段時間裏, 發生在老伯特、深海號、伯特家的事。


    四方碰麵之後, 吳非先介紹他們在伯特宅的見聞, 在講到袁三胖所見的東西和他的理智值被扣除了一點的時候, 繁繁忍不住插話問道:“這個理智值到底是什麽東西?其他屬性我都能理解, 但’理智’是做什麽用的?為什麽還會被扣除?”


    吳非看了木北一眼,後者想了下解釋道:“這個關卡的大背景設定認為, 這個世界並不是我們現在所感知到的這個樣子, 我們所感知到的現實的模樣,並不是真實的。真實的世界裏, 存在著我們’不可知、不可感、無法理解、也無法描述’的存在。當我們觸及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時, 因為它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和理解,讓我們恐懼、不適、絕望……這個時候理智值就會掉。”


    “那理智值被扣除後會有什麽影響?”繁繁繼續問道。


    “理智低於一定數值後,就會處於精神不穩定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行動會受影響, 會更容易察覺或看到那些存在。這種不穩定態會隨著理智值的下降而越來越嚴重, 如果理智值歸零,則會完全陷入瘋狂。唯一值得慶幸的好消息是你不是真的瘋了, 而是在瘋的那一刻就被關卡淘汰出局, 回到現實世界後, 你就還是一個正常人。”木北道。


    但這可實在稱不上一個“好消息”,畢竟來這裏的計劃者,沒有誰是想要被淘汰的。


    吳非在一邊點了點頭,他對克蘇魯體係下的設定了解的不多,不多的認知還基本全都來自於遊戲——小眾些的如《血源詛咒》,大眾些的如《第五人格》裏類似“親眼所見,亦非真實”“一切恐懼,源於未知”的slogan。木北所說的和他有限的認知基本相符,而所謂的“理智值”,在以前地球網上其實還有一個更時髦的說法,叫做掉san值。


    袁三胖緊張兮兮地看向木北:“那這要怎麽辦?有沒有控製理智別掉的方法?”


    木北搖了搖頭:“根據我上一關的經驗,還沒有這種方法。畢竟你應該已經有點體會……人類在遇到超出自己理解的東西的時候,那種本能的感受和反應是很難被控製的。”


    作為隊伍中唯一已經失去一血的人,袁三胖聞言頓時更加緊張了。


    木北索性接著介紹他們調查到的情況:“我們去了警署和港口,老伯特先生因為去世得非常突然,而且去世時的狀態很詭異,所以當時已經已經有警察和法醫介入做了檢查,得出的結論是心髒病突發下的正常死亡。而他在去世之前的行動也一切正常,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去世前三天時,深海號恰好返回威爾蘭德郡,老伯特有登船視察過。”


    “而從港口那邊得到的消息時,這些天深海號一直停靠在港口,沒有再出航,但一直有往上往下搬卸貨物。有消息說深海號的下一次出航時間定在三天後。”


    “正好,”簡潔道,“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小伯特三天後要出海。因為我透露出了想體驗一下出海感覺的意思,所以他邀請我一起去,我沒直接答應,告訴他要回來征求一下表哥的意見。”


    兩邊的消息結合起來,所有人都直覺地覺得,屆時小伯特搭乘的船十有八/九就是深海號。


    最後是繁繁查到的線索:“那張照片裏的書和筆記我和簡潔對過了,有幾本就在小伯特的臥室裏,甚至有兩本就在他的書桌上,他這些天應該有看過那些書和筆記裏的內容。至於保險櫃,除了伯特宅裏被完全封起來的那半個地窖,我找了其他所有的地方,但都沒有找到。我懷疑保險櫃已經被轉移出伯特宅了——那就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櫃子裏的東西已經被取出來了,藏在家裏,櫃子被處理掉了;第二種是櫃子裏麵的東西單獨或連同櫃子一同被轉移了。所以我又去調查了伯特家近期處理掉的雜物,沒有發現可能是那個保險櫃的東西,基本可以確定是被一起轉移了。”


    那麽櫃子或櫃子裏的東西最可能被轉移到什麽地方?所有人心裏都隱隱浮現了同一個答案——深海號。如果那裏麵的是什麽重要東西,小伯特又要將它轉移到宅邸外麵,最可能的就是把它放去了自己即將要去的地方。


    至此為止,所有有價值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


    “……那看來我們這次是無論如何都要登上深海號了。”木北苦笑道。他的笑容裏有些無奈,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絲不明顯的、淡淡的畏懼。


    “上一關裏你們有四組計劃者和契約者登上了深海號,並且在那上麵失去了聯係,所以對這艘船的情況你應該了解一些吧?這條破船究竟是什麽情況?現在它都又不知道平安返航多少次了,你們上次的四個計劃者四個契約者就一個都沒有從那上麵下來嗎?”青山瞪著木北道。


    要不就是那八個人都是廢物,要不就是……這條船真的不簡單。


    “我們上次在登船前也的確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做了很多調查。”木北從他的小黑包裏拿了一個厚厚的黑皮筆記本出來。因為他是繼續關卡事件,所以一些上一關收集的資料和道具還給他保留了下來。


    “這艘船不是新船,在老伯特接手它的時候,它已經服役過兩年時間了,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當年老伯特以一個低於市場價許多的價格從它的前主人手裏買下了它。因為時間過於久遠,這一點我們當時也沒有查到具體原因。我們猜測一個解釋時那個時候深海號就已經有問題了。”


    “另外比較奇怪但也說得過去的一點是,深海號在二十多年的航行時間中,絕大多數時間都一直在跑同一條線路,”木北展開一張夾在筆記本中的航路圖,指著其中一條特別標出的紅線道,“就是這條線路,從威爾蘭德郡出發,一路途徑菲利普鎮、紅港、羅蘭島`,最後到達天堂島,在天堂島停留一段時間後,然後返航。上一次我的隊友上船時,規劃的航線也是這條。”


    吳非推著沈行湊上前,仔細把這條航線和幾個地點的相對方位記下——總的來說,這五個地點離的並不遠,除了天堂島外都處在同一塊大陸上。


    菲利普鎮是離威爾蘭德郡很近的一個小鎮,而紅港則位於一個海灣之中,是這一帶最大的貿易港;羅蘭島雖說是島,但其實還和陸地相連,是一塊延伸出去的半島。天堂島則是獨立於大陸之外的一個海島,離羅蘭島還有不僅的一段距離,是離其他四個地方最遠的一站,以前以生產各種原材料為主,近幾年逐漸有往旅遊業發展的趨勢。


    吳非指著這五個地點對木北道:“你上次的隊友肯定不可能是上船之後一夜之間突然就失去聯絡了。你是在什麽時候和他們失去聯係的?在這過程中他們有給你們傳回來什麽信息沒有?”


    “有的。”木北說著翻開筆記本,指著上麵的剪報給他們看,“這一關裏因為通訊不方便,所以很多時候我們會通過報紙來相互傳遞消息。這裏有他們在菲利普鎮和紅港停靠時發的消息,我們中間還有通過電話。因為我當時提前去了羅蘭島調查,所以還有發消息和他們說要在羅蘭島會和。”


    “不過我當時在羅蘭島調查時遇見了很可怕的事,僥幸逃脫之後被送到了羅蘭島的醫院,那時候打聽到的消息是深海號已經到達天堂島了,我在羅蘭島上沒有等來任何人。我在醫院休養了三天之後,係統就把我暫時傳送出了關卡,並且告知我在上一關裏,最後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接下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從紅港去羅蘭島的路途中,那四組計劃者和契約者就已經全都不在了,也什麽線索都沒再留下。


    青山匆匆瞥了一眼木北的剪報,便提議道:“船上就是一個封閉的密室,而且這一關裏通訊不方便,留人在岸上接應沒有任何用。所以我還是認為我們應該吸取他們之前的教訓,所有人一起上船,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避免被逐個擊破。”


    吳非看了沈行一眼,把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沉吟道:“登上深海號現在看來是必須的了,不過我不讚同不留人接應,所有人全部登上那艘船。”


    青山橫眉看向他:“你什麽意思?我覺得我說的理由夠明顯的了。”


    吳非在沈行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態度平和地回視對方:“當然,我也同意,不應該留人在岸上接應,遠水救不了近火,那樣的用途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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