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代下意識覺得,蝶笑花說的合作,不是西南紙業的合作。[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網.aixs】


    “北邊,”蝶笑花眼神熠熠生輝,“你準備好抓住這次商機了嗎?”


    林代心頭重重一跳:哎呀商機!


    越是戰事,越是商機!


    打戰雙方都需要糧食、武器、甚至布匹藥物等補給。而百姓們也同樣需要各種民生與醫療物資。


    戰事中,常規的商業癱瘓,大量物資被毀。戰區對補充物資的需求,會非常強烈。


    雙方政府都會竭力補給。但首先,這種補給主要針對軍隊,很難針對平民。其次,即使是針對軍隊的補給,出於種種條件限製,也很難覆蓋全方位的需要。故那兒仍大有商機。


    “但是,那邊做生意,也有很不利的成份!”林代提醒蝶笑花。


    唉!為什麽戰區會物資緊缺?那是有道理的!刀槍無眼。要在軍隊裏頭賺錢,豈不是刀頭舐血?搞不好就飛蛾撲火了。


    戰爭的本質就是劫掠。若軍隊不要從你手裏買東西,就直接動手搶,不給你錢,還要把你人砍了、又或拉了壯丁,你如何是好?


    另外,戰爭中的流民,一無所有,沒錢付你的貨款,狗急跳牆,要跟你硬來,你又待如何?


    “你確定你不是貪財找死?”林代的眼神在向蝶笑花提出這樣的問題。


    “你知道我是很愛惜自己的。”蝶笑花首先強調這一點。


    林代毫無異議的同意。


    “那我當然不會那麽傻,把頭伸進老虎嘴裏喂給它吃。”蝶笑花帶了得色。


    林代洗耳恭聽。


    聽他說,路上當然要加強人手保護,免得受暴民劫掠。到了地頭呢,重點卻是要讓軍隊管事的們曉得:要是搶的話,隻搶這一次,後頭就沒有啦!買的話,就可以陸續有來。


    軍隊長官們不是土匪,搶一票就跑。既被派出來打戰,總要到打贏了才能回去的——或者輸了死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馬革裹屍還——但一開始總得往好處想不是?總不能開頭就想著輸了死了的下場,於是軍心潰散,大家搶一票就跑。不不!那可不行!大家得做好長期當家作主人的準備。


    既然想做主人,或者說主婦。總要日常采買個柴米油鹽。大後方好比是娘家,源源不斷有接濟,但遠了終歸不方便,更別說當中還有個貪腐什麽的。於是眼前有個便利店,倒也不錯。


    隻要蝶笑花卯足了勁。把這厲害關係向軍方擺明。他的小便利店——不不,遊動販賣點,在前線暫時還是有可能生存的。


    至於流民們,沒有錢怎麽辦呢?蝶笑花也已經替他們想好了:錢債肉償!


    給他們吃飽、給他們穿暖,叫他們簽賣身契,給鹽幫商號當夥計。


    雖說不能直接賺到錢。但人力是第一生產力嘛!分發點衣食就搞了這麽多人,長遠來說絕對是劃算的。


    林代把那兩個字再咬一遍:“長遠。”


    在戰場求食,竟然想製訂一個長遠的盈利計劃,這聽起來是很可笑的。【\網.aixs】


    縱然前線軍方暫時容忍蝶笑花便利店的存在,未必永久容許。戰場的變動、軍紀的執行情況。甚至當場官方的貪欲,隨時都可能令局勢崩盤。


    而流民們賣身以後,能多大程度轉化為生產力,難以預測。更別提官方如果認為這樣的“人口買賣”影響統治,一插手,什麽都別提了。


    “所以你不讚同我的計劃?”蝶笑花問。


    那時,外頭鼓打三更。


    那時候林代確實是不讚同蝶笑花計劃的。但她沒有送客。燈火搖搖,兩個人繼續談下去。


    旅店的老板在外頭咬著麻搓麻繩,時不時擔心的抬頭看看上頭:小心火燭哪!雖然他們燒多了燈油,就要多給旅店老板交錢。但萬一把店堂燒了。這損失也賠不起不是?


    而且旅店老板還總覺得空氣裏有某種緊張而奇突的氣氛,不同於一般客人熬夜哪——


    “咣、咣、啪嚓,啪啦。”瞧,大概都是這聲音鬧的。知道的是劈柴。不知道的還當是出啥事了呢!


    其實這是邱慧天在幫旅店老板劈柴。旅店老板是受惠的一方。但他心不安!


    你不是經常開著開著店,就能有一個客人……哦不,客人的下人跑過來主動幫你劈柴火的。一劈還沒完了!就算受惠,心裏也瘮得慌不是?


    有些房間裏響起咳嗽聲、桌椅腳跟地麵摩擦的咯吱咯吱聲、含糊的抱怨聲。【\網.aixs】老板明白該怎麽做了。


    他走到後頭。


    邱慧天熱得脫了褂子,隆起硬實的肌膚,咬著牙朝著木頭劈下去:哢——劈啪!又劈開了。換塊新的,拿斧鋒比一比,又要揮下去。


    “小哥!多謝了您哪!行了行了。”老板見縫插針進去阻止他。


    “行了?沒劈完啊。”邱慧天舉目看著這柴房。


    是沒劈完。老板積了半屋子的木柴沒有劈出來,請人的話得三五天的整工錢呢,他自己慢慢幹則要好幾個月。他是很高興有個免費的白工給他幹活沒錯啦!不過——


    “這樣就可以了。小哥您歇著吧。”老板點頭哈腰跟邱慧天示意。


    “我不累。”邱慧天道。


    他就是不想回房歇著去!天曉得,他甚至不想抬頭看看那還亮著燈的窗子。


    他的房間在林代旁邊。林代跟蝶笑花在房間裏說話,他隱隱聽得到聲音。這對他是酷刑折磨。就像一個處女座,你把他綁在座位上,讓他聽指甲長一聲短一聲的劃黑板:吱啦、吱啦……


    真是折磨得死人的節奏。


    所以邱慧天寧可貓這兒幹活,也絕不回房間歇著。


    “可別人要歇著啊。”老板淚目了。


    哦這都三更了。邱慧天這才發現。夜深人靜,大家都要睡了。那咳嗽啊咯吱聲啊,是其他客人們對他劈木聲的含蓄抗議。大部分行路客人們,都不願意惹事,都想著別人去出頭。但客棧老板如果再無視他們的抱怨,再過會兒說不定就有人忍無可忍的挺身而出了。


    要是一開始就說出來吧,說不定還能好好說。但既然都忍過一會兒了,實在忍不下去才出麵的,火氣說不定就壓不住了,搞不好就鬧大。所以老板趕在那危險發生之前,趕緊就來叫邱慧天住斧子了。


    邱慧天無可奈何的回到房間。


    客棧靜了。大部分人都睡著了。林代和蝶笑花還在絮絮的談下去。聲音很輕微,其他客人都聽不見。隻有雙雙跟邱慧天在林代的左右廂,所以能聽見聲音,雖然也聽不清說什麽。


    雙雙是打算等林代談完的。當中她給林代他們送過幾次茶水,然後就回房間等著。等啊等的,她不覺就睡過去了。夢裏還聽到一些含含糊糊的字句。她恍惚覺得那些字句都成了緋紅的花兒,漫天漫頭的蕊顫香搖,腳下隱隱的水光,在草色裏。忽然就從什麽深處躥出一隻虎來,把她的頭銜在嘴裏。雙雙一驚而醒,心還砰砰的亂跳,看窗紙,已經發白了。


    林代叩著兩個房間之間的隔門,道:“雙雙?”


    雙雙神智還沒完全清醒,聲音已經應了出去:“是!姑娘,我來了!”


    她定定神,發現自己剛才和衣而臥,不知睡了多久。待要重新梳挽,侍候姑娘哪裏耽誤得起工夫。便對著鏡子照照,抬手稍微整了整、按了按,開了那邊的門進去,想著蝶笑花還在裏頭,一個大男人,看她妝發不整的樣子,終究不好。但有姑娘在,也顧不得了。


    進去看見蝶笑花,卻是識趣,自動把臉轉向了裏邊,也是倦了,倚牆而坐,那頭也肩輕輕靠在牆上,袖子自然垂下,也不見怎麽作勢,怎麽就賞心悅目,叫人見色心喜?


    雙雙定定神,伺候林代。


    林代從前習慣了黑白顛倒不眠不休,這還算是過了一年多的健康生活,有點兒不習慣熬夜了,打著嗬欠,很想叫一杯濃縮咖啡。


    可惜這個世界隻有濃茶與煙。


    抽煙這種事,隻有男人幹的。哪個女人要是叼著旱煙杆蹲門口——黑幫女老大也許幹得出這種事。但天下有幾個黑幫女老大呢?


    幸虧還有茶。


    雙雙昨晚幫忙把濃濃的茶沏了來。吃口是不行的。至少提神。後來林代看她熬不住,叫她回去睡,將水吊子留在了這裏。如今雙雙再試,水吊裏的水隻餘一點點溫度而已,該換了來。


    她把水吊子拿到自己房間,邱慧天已在外頭屈指叩了下門,道:“新水放這裏了。”雙雙應著,開了門。那大水吊滿裝了開水,又重又燙。邱慧天幫她拎進來,目不敢斜視,把一些水傾進小水吊、又傾一些進臉盆。雙雙笑道:“有勞你。再要一份早點。”


    邱慧天應一聲:“知道了。”便出去。


    他昨晚也沒睡。闔不上眼睛。


    要換個局外人看著,是安安靜靜半個夜晚,微有絮絮噥噥,並不聒耳,月光清淺淺的,蟲聲起伏,好不家常太平。床上那個小哥,躺在那兒,偶爾翻個身,也不見得有什麽痛苦。


    對邱慧天來說,卻是煉獄。


    此時有獄,獄名無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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