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笑花流暢地介紹了下去:“我們叫私鹽幫,收入頗豐,但業務並不僅限於販鹽……”


    “呃?”狐娘子還是覺得智商不夠用。(.)她是沒有完全清醒對吧?


    “是啊,”遲韜此時熱情如火的進門來,“加入我們吧!”


    “反正你也不能再單身行走江湖了,”蝶笑花補刀,“被死者的親友看見,你就完蛋了。現在除了尋求我們的保護,你也沒別的生路了。”


    這種威脅力道,跟他的美貌結合在一起,非常的微妙。狐娘子又眨了兩下眼,終於無法繼續直視他,而改為凝視遲韜,認出來了:“哦,淫賊。”


    “你怎麽也這樣說我?”遲韜那“有節操的采花方式”得不到世界的認可,覺得很挫敗,“你當初選他,放過我,我還以為你理解我!”


    “我選你因為他比你好看,肉比你多。”狐娘子坦率的給遲韜插了一刀。遲韜蹲牆角哭去了。


    狐娘子轉身對蝶笑花道:“好啊我加入你們。”


    鬥轉星移,狐娘子在鹽幫貢獻不小,往事都被拋在了身後,也就“饅頭娘子”的外號,偶爾還有人叫,藕斷絲連的跟了她下來。她睡在黑暗中,一開始睡不著,張了張眼睛,覺得張了眼睛又無聊,還是閉上。


    幾尺之外,遲韜也是張了張眼睛,又閉上了。


    這一室之內,多少人躺著睡不著覺,又或昏迷過去難以醒過來。


    第二天的陽光帶來了新希望,還有新的飲食。


    狐娘子發現,外頭傳進來兩種飲食,犖素不同。做法也不一樣。最主要還是一種比較幹,簡直就是幹糧了,另一種則好歹多帶點湯水。但這些飲食並不是供應所有病人的。外頭傳進信來:“你們分成三撥。一撥用裏麵的食材與水源自己做吃的。一撥吃甲種飲食,另一撥吃乙等的。不要混淆。”


    狐娘子奇問:“這是幹什麽?誰吃哪一種呢?判斷標準是什麽?”


    答案是:沒規定誰吃哪一種。就是吃了一種之後不要換就好了。因為燒的方式不一樣。不同人吃不同的食水之後,想試驗看看有誰會好轉、有誰會惡化。


    這法子還是林代想出來的。<strong>小說txt下載http://.80txt/</strong>隻因這“瘟疫”傳得太詭異了,尋常的隔離好像都沒什麽用處。林代想:會不會不是瘟疫?隻是同時接觸了相同的帶病源,這才病了?那末隻要把帶病源找到並排除。剩下的人就不會繼續生病了。


    大災之後很多食物腐爛。確實容易讓人鬧肚子。但私鹽山寨這兒條件好,食材基本都是過得去的。林代仍然按犖素、還有新鮮程度,把它們分了下類。拿病窟裏那些人當最好的小白鼠,叫他們分類飲食,來看結果。洞外的人,當然也做了不同的分食試驗規劃。


    眼下。山寨裏連水都分了三等!


    第三等是外頭直接取的水,經過簡單的沉澱處理。沒有燒煮過。山寨很多人一直在喝這種水。因為都是粗豪漢子嘛!水裏隻要沒有可見的髒物,掬著也就喝了。嘰嘰歪歪非要喝大灶裏燒的水幹嘛?那是公子哥兒們才犯的毛病!


    第二等是燒過的水。截至林代插水之前,這水主要由蝶笑花等“比較嬌貴”的人才喝。還有廚房燒菜燒飯,也會用到燒過的開水。當然。生水直接舀到鍋裏,最後出鍋也是熟的。這點區別,似乎倒可以忽略。


    第一等則是林代介紹的新式方法:蒸餾法!


    這個法子一般是在取香時才用的。蝶笑花跟林代聊天時。曾經介紹過:把整筐整筐的香花,放進蒸甌裏。下頭大火熬著,讓熱氣通過香花,通過長長的管子出來,水汽在管子裏冷凝成水珠。再把水珠收集在一起,成其為“香露”。一畝的香花收集來,能做一瓶子香露就不錯了,因此極貴。能蒸餾香露的作坊也極少。


    如今好在是不要取什麽香,隻是取其原理。林代想著:至少這時候有人聽說過蒸餾這個概念、對蒸餾器皿也有所了解。這就行了!


    蒸餾出來的水,會比燒過的水更幹淨。燒過的水,某些病菌啊病毒啊可能被高溫殺死,也可能並不。它們仍然留在水中,危害人體。而蒸餾水,先作為水蒸氣逸出,這樣就與其中的有毒成份分離了。之後再冷凝恢複為水,會更純淨。


    於是山寨現在真成了熱火朝天的地方。不但要燒藥,還要蒸水!能用的竹管和容易幾乎全用上了,好用來運輸和裝水蒸氣。水蒸氣在這些管道和容器中,逐漸冷凝為水。


    這樣能搞到的水,畢竟少。所以用了蒸餾水來製作的一等飲食菜式,相當幹燥,隻能保證基本水份攝入量而已。


    狐娘子覺得這法子完全是瞎折騰!說不定她是知道了林代想出這個法子,於是恨屋及烏,連這法子也覺得討厭了。總之,如果這個法子沒效,而狐娘子又染病身亡的話。狐娘子放出話來,死不足惜,總之變成鬼也要拜訪一下“足智多謀專能折騰人的林姑娘”。


    遲韜都有點看不過去了:“人家好歹在幫我們出主意。”


    “是幫我們嗎?她自己也陷在這裏。她幫自己!”狐娘子不領情。


    “那也是幫忙了。”遲韜道,“何況打狗還看主人。她好歹是鹽杠子請回來的。”


    “看主人?”狐娘子心裏酸酸的,“看你吧!你不會采過她了吧!”


    猛聽一聲怒斥:“再敢把髒水潑到林姑娘身上,我做鬼把你們都收拾了!”


    這人也病著,聲音是吼不多響了,但氣勢足,狐娘子也哆嗦一下,定睛看他:誰啊?不認識!


    原來這就是邱慧天,被蝶笑花一夥兒劫過來了,也染上了病,就一起到病窟裏了。聽得狐娘子說林代壞話,他不能忍,就發一聲金剛吼。


    狐娘子果然被他吼得不言語,安靜了好一會兒。遲韜覺得不對勁了:狐娘子不是不能安靜。但她安靜的時候都是有原因的!說不準就出什麽壞主意了!


    怎麽說都是鹽杠子要用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鬧大了不好吧?萬一大家能生還,以後還要做同事哪!萬一都死了……咳咳,死前也犯不著自相殘殺一場吧?


    遲韜這麽想著,心中打鼓,悄悄去觀察狐娘子,大吃一驚,捉著她的手:“你怎麽了?”


    狐娘子想摔開他的手:“沒怎麽。”但力氣微弱,竟甩不開。遲韜一撫她額頭,已然發燙。狐娘子還想逞強,但肚子一陣嘰咕,她隻好去出清存糧了。


    本次“瘟病”的病症,身體虛弱、低燒、跑肚子。她都有了。


    “還說不是瘟病?”有病人呻吟,“看狐娘子都傳染上了。遲小哥,你也完了。”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嘛。神前盟過誓的!”遲韜心裏也難受,嘴上放得開,“十八年後還是好兄弟!”


    邱慧天不是不感動,但見到狐娘子的憔悴樣子,還是忍不住來一句:“活該!”


    “你要再敢對狐娘子不尊敬,”遲韜陰惻惻道,“我包她變成鬼之後,會叫你好看。很好看。”


    狐娘子也向邱慧天剜了一眼。邱慧天但覺一股陰氣透骨,機伶伶打個寒顫,真的不敢說話了。


    狐娘子也躺下來休息。遲韜給她蓋被子時,聽她喃喃自語問:“不是瘟疫倒也好。鹽杠子吃的是一等的水罷?”


    遲韜心裏一陣難受,沒有說什麽。


    蝶笑花用的確實是一等的蒸餾水。林代是這樣說的:“你身體最弱。要說傳染病,你這樣弱的應該第一個被襲擊。看你現在都沒事,我看就有點門了。拿好水養著你,你一直都沒事的話,就可以證明是水有問題。”


    蝶笑花道:“你不用勸我。”


    林代一聽,不好,這人要逞英雄,去吃最髒的水不成?現在不缺生病的啊!重點是搞出一個明明該生病、卻就是不生病的人,推廣其生活方式,來提振士氣啊!她正準備再勸蝶笑花,蝶笑花道:“你不用勸我,我當然會惜命,去吃你覺得最安全的飲食。”


    林代翻個白眼。


    “再說,如果要證明體弱不一定生病,而飲食才是最重要的,那有你就夠了。”蝶笑花又道。


    “什麽意思?”林代警惕的後退半步。


    “你也很纖弱啊,”蝶笑花不懷好意思上下打量她。要命!他生就這樣的勾魂眼,就算不懷好意思起來,都似*,說出來的話不論多壞,都似情話,“我們都屬於瘦弱,照理說要染病的人。我吃幹淨的,你吃髒的,最後我活得好好的,你染了病,豈不就證明飲食幹淨是最關鍵的?”


    “喂!”林代想逃,無處可逃,隻好悲憤道,“你真下得了手?!”


    “唔,”蝶笑花遺憾道,“我舍不得。”


    “……”


    “做是做得出,但是舍不得。”蝶笑花捧起她的臉,“所以你要小心,一直努力對我有用。不然,有一天真的被我舍得了,你別怪我。”


    林代咬牙:“有一天你別落在我手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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