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花加深情的眼淚。金錢花也就罷了,深情的眼淚是神馬東西?“四爺很忙”真是越來越神經了。腹誹歸腹誹,葉息仍舊抱著試一試的心情,貢獻了這個配方。豈料修士們全都深信不疑。可能欲魔族擅用情愛做攻擊武器,所以配方有代表感情的東西並不奇怪。


    他們所處的綠洲滿坑滿穀的金錢花,至於深情的眼淚,有顧探微這種男神級別的青年才俊,又關係到身家性命,深情的眼淚也不難求。修士們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比專職哭靈的人還敬業。


    找到解毒方法,葉息無疑又立下一次大功,為無相門掙住了臉麵。即使是晞古真人也暫時不好意思再去攀扯雪胤與魔族會麵一事。這次爭端不了不了之。


    不過搖身變做英雄的葉老板,耳聽著周遭悲催的哭聲,眼看道貌岸然的修士們變紅眼兔子,好笑之餘陡生出滿滿的荒誕之感。自己確實曾經凝神起過金錢花當解藥的念頭,結果“四爺很忙”馬上就給寫出來,而且在這個與小說不盡相同的世界裏竟也有用。莫非自己的意念可以超越時空影響作者?是不是可以用這種方式改變雪胤和自己的結局?


    葉息決定全力練習《靈識訣》,以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


    暗魔收起手中的微型水鏡,嗤道:“歡喜魔怎麽和戰鬼一樣愚不可及?難不成蠢也會傳染嗎?”


    站在他身邊的正是那位和靈璣真人暗通款曲的黑衣人,聽了他的話哂笑道:“歡喜魔的想法也不錯,那小子確實是雪胤最大的弱點,所以她才想出利用情花毒控製其心智的方法。隻是沒料到不但雪胤對他嚴防死守,他自己竟也百毒不侵,才被他們反將一軍。”


    “戰鬼和歡喜魔都低估了這異世遊魂的勢力,他既能憑築基修為幫雪胤破我的秘境,又豈是別人隨便可以控製拿捏的?”暗魔看到歡喜魔、大祭司和自己一樣吃了葉息的虧,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這遊魂的確是個變數。”黑衣人唯一露出來的蒼白下頜,在說這話時幾不可見地繃緊了一下。


    暗魔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袖著手懶洋洋地道:“我們魔界為了這次計劃出動了三位魔尊、四個種族,除了當年與修士作戰,魔界已經很久沒這般興師動眾了,你可不要讓本座失望哦。”


    黑衣人微一勾唇,轉向暗魔道:“魔尊放心,這次計劃萬無一失,不過……在下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暗魔依舊憊懶地道:“講。”


    “可否請魔尊出麵向歡喜魔詢問,三十多年前那一次下情花毒的詳細情形?”


    暗魔臉上的慵懶不見了,嘴角漸漸地繃出一個冷厲的弧度。


    黑衣人語總帶笑:“莫非魔尊知道那件事?那在下就不用費神向歡喜魔打聽了。”


    暗魔陰沉的目光在他身上睃巡一息,冷冷回道:“本座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你過兩天來,本座自會給你答案。”


    黑衣人假模假式地行了禮:“多謝魔尊。在下告退。”


    不等他動作,暗魔出手如電,穩穩地扣住了他的肩膀,五指間多了五片鋒利的琉璃片,堪堪抵住他脖頸上的經脈。


    暗魔沉聲叱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曉那件事?”要知那事本是極為隱秘,若不是歡喜魔無意中透露口風,連他這位魔尊之首也不知道。這人居然會知道,若不是當年的參與者,便是神通廣大到了一定境界!


    黑衣人不慌不懼,反而嘿嘿笑出聲來。


    暗魔怒道:“你笑什麽?!”


    “我笑呀,堂堂魔尊之首也會有害怕的時候。”說話間,他身形微動,居然好似泥鰍一般從暗魔手下脫出,而暗魔卻沒看清他鬼魅般的行動。


    暗魔壓住滿心的驚駭,色厲內荏地喝道:“笑話!本座怕過誰?!”


    “嗬嗬,魔尊敢說對雪胤沒有一點忌憚?可魔尊在野心驅使下又貪慕他的力量,真是矛盾啊!”他的話語和他的身影一樣飄忽,眨眼間已去到幾丈開外。


    暗魔冷笑道:“戰鬼的首領都是瘋子!本座怕他哪天發起瘋來無人能製!”


    黑影已然走遠,隻留下幾句殘語:“暗魔族原是最精通人心,應該知道世人均有心魔,力量越強心魔便越強,沒發作出來僅僅是因為無人發現而已……人人都明白魔由心生這個道理,卻無人加以利用,可惜……”


    暗魔目光陰冷地注視著黑影消失的地方,暗忖雪胤除了那遊魂還有其他的弱點不成?


    *****


    葉息沮喪地發現,無論自己如何苦練《靈識訣》仍然不足以影響小說的設定,“四爺很忙”或許會一時興起改動一些小地方,但情節走向、世界觀這種原則性的東西,卻是“堅持到填完坑也不會變”。當然可能是他的神識之力尚未強大到影響作者思路的程度,但修行本就是滴水穿石的事,急也急不來。


    掰指頭算算時間,葉息倒吸無數口涼氣,尼瑪還有兩三個月就滿十八歲了,也就是離書上自己的死期、師尊的黑化隻有七、八十天了!把葉息急得頻頻對“四爺很忙”實施鬼壓床,想逼~迫作者改情節,可惜修為有限,壓了沒兩次自己就先靈力耗盡差點翹了辮子。


    他這次傷得著實重,即使有上好靈藥和雪胤幫調靈力,也恢複得十分緩慢。雪胤嚴禁他繼續練習《靈識訣》,而他成日動彈不得堪比木乃伊,又不敢對師尊言明書中的預言,心情之焦躁苦逼實在是言語無法形容之萬一。


    在這種難耐又無奈的情況下,刷副本除魔團來到疫病最嚴重的城池之一陸州。


    這一路,越往西魔族出沒越頻繁,其中最猖獗的是疫魔族,也有小部分暗魔族,俱被修士們打的落花流水,死的死逃的逃。初戰告捷,原先被情花毒打落的士氣又重新振奮起來。


    然而,及至進入陸州城境內,他們才見識到疫魔族真正的破壞力,先前那些被消滅的魔族與之比起來,全成了試水的小魚小蝦。


    葉息在玉船上遠遠就看到,陸州城外方圓數裏全被森黑的魔氣籠罩,草木枯萎,房屋坍塌,哀殍遍野,一座光禿禿的城池靜靜矗立,聽不到人聲看不見生氣,宛若死境。城池半空,甚至可以看到淡白色的魂影漫無目的地穿梭飄蕩,發出陰森淒厲的鬼哭。


    小寶早嚇尿了,整日縮在葉息懷裏堅決不肯露頭。葉息這些年也算見識過大陣仗,仍舊被這堪比恐怖片的場景駭得透心涼。這裏雖是人間界,但也屬於修士的地盤,怎會變成這幅鬼樣子?不是說魔族絕對越不過袪魔屏麽?陸州城分明已經被疫魔侵占了!


    雪胤的萬年冰山臉,此時也露出擔憂疑惑之色,自問道:“莫非是這邊的袪魔屏出了問題?可並沒接到任何守衛的消息?”


    “說不定被收買或者被滅口了。”葉息順嘴說道。


    雪胤點頭道:“我去跟靜虛師叔說,應該派人去袪魔屏查看一番。”


    “他會聽你的?”對靜虛是否聽得進師尊的意見,葉息深表懷疑。


    “他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雪胤對這位專職找茬兒一百年的師叔居然很有信心。


    事實證明,師尊看人還是有些眼光的。靜虛在關鍵時刻並未剛愎自用,而是從善如流地聽取雪胤的意見,派顧探微帶領一小隊修士前往袪魔屏,自己則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金丹修士去見城主,雪胤等金丹則自行組隊分散巡視,遇人救人,遇魔除魔。


    葉息的靈力已恢複,神識也恢複了八、九分,時空暫時無法穿越,但在三境內探查魔族還是很容易的。他乘著大鵬圍著陸州城飛了一圈,便指著南方道:“那邊魔氣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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