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律堂外響起一聲清叱,因為用了傳音大~法,靈力猶如實質的海浪大力撲來,震得偌大的屋子嗡嗡作響。更可怕的是音浪裏還夾雜著一股股煞氣,如鋒利薄刃,若不小心碰到非死即傷!一屋子金丹修士都不得不動用各種防護手段來抵禦這些氣刃。


    屋內都亂成一鍋粥了,卻沒葉息什麽事兒。密麻的氣刃統一繞過他,地板、廊柱、家具都遭了秧,唯獨他站的地方完整無損。


    師尊連靈氣都長眼認人,真牛掰!


    氣刃還沒消停,又來了一個更大的!


    隻見一團耀眼寒光隨著氣刃激射~進來,掀起了一陣狂風,風中攜裹的氣息寒冷而銳利,將碰到的東西通通絞碎成渣!寒光落地,化作一柄銳光逼人的巨劍,入地尺許,四周的花崗岩石板全碎裂開來!訓律堂這時一片狼藉,像是剛遭了龍卷風一樣!


    別說土鱉葉了,在場的所有人均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對於一名中品金丹來說,這力量也過於恐怖了!


    葉息偷偷瞅了靈璣真人一眼,那廝眉頭深鎖,但一直縈繞在他身邊的那團血影卻猛地跳了跳,變得更濃更大。葉息似乎可以感覺到一種奇怪而邪惡的興奮,從血影中彌漫而出。


    為什麽隻有自己可以看到,滿屋的高手們卻絲毫沒有察覺?


    雪胤緊跟著靈氣劍走了進來。因為速度太快,與其說走不如說飛,素來整潔的衣袍跑都亂了,發髻也略有些歪斜,可見他一路上是如何狂奔疾馳。


    剛放了大招在訓律堂搞破壞,現在又無視規矩直接飛進來,連玉璿真人都黑了臉,怒道:“雪胤你這是要做什麽?!”


    雪胤不理他,先掃了一眼四周,看到葉息囫圇個地站著明顯鬆了口氣,再看到小僵屍臉上和衣襟上的血跡時,兩道劍眉頓時豎了起來,一雙眼眸凶光畢露。


    葉息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生怕他被激怒進而發狂。


    “雪胤師侄,掌門在問你話呢!”靜虛真人黑著臉在一旁提醒,一隻手已經下意識地按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雪胤對玉璿真人隨便一揖,但一層寒霜籠住了整張臉,聲音都好像帶著冰渣一般,“請問掌門師兄,雪胤徒兒犯了何事要到訓律堂受罰?”


    玉璿真人按捺下火氣,道:“師弟言重了。長老院隻是按例問詢你弟子的情況,畢竟他尚未入名冊。”


    雪胤咄咄逼人地道:“即是問詢,他為何會受傷?難道是有人用私刑不成?!”


    靈璣真人道:“我領戒律院弟子巡山時碰到他,因不明其身份又疑似魔修,故而出手擒拿,下手重了些……”


    “哼,我們還未問你擅自收徒一事,你倒先來質問長老院了!雪胤你不反省自己不守門規一事,還出手破壞訓律堂,枉你身為長老,竟狂妄如斯,你置門規於何地?置掌門於何地?還是在你眼裏就沒把無相門放在眼裏?!”靜虛真人不等靈璣真人說完,劈裏啪啦先對雪胤發難。


    不愧是上品金丹,老家夥氣勢就是足,口才就是好,字字誅心,一頂頂大帽子往下扣,跟tvb上那些黑白顛倒的黑心律師有一拚。


    葉息在旁邊急在心裏口難開。師尊現在明顯是氣糊塗了,未必辯得過這老家夥,如果一時詞窮奮起武鬥可就糟大糕了!不用奸人陷害,他自個兒說不定就把身份秘密揭破可怎麽好!


    膽戰心驚地盯著雪胤的脖頸,生怕忽然蹦出隻齙牙虎,葉息差點兒就主動跳出請封魔印息事寧人了。


    好在有個和稀泥的高手玉璿真人,身為掌門自然要護著自己捧出來的紅人,他忙替雪胤說話:“雪胤師弟也是愛徒心切。他若真置無相門於不顧,也不會整日東奔西跑為門派忙碌,以致沒時間給徒弟行入門禮。今天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靈璣師弟小心沒錯,雪胤師弟雖魯莽,但其情可憫,其心可恕。”


    掌門這一手泥和的,師弟都要把訓律堂拆了,硬被他說成是為無相門操勞犧牲受了委屈,你們不能怪他啊,怪他就寒了門派棟梁的心。另外那個執行公務的也沒錯,雪胤你不要不講道理找人家麻煩。


    聽這麽說,靜虛老道的臉都黑成鍋底了,卻硬是憋著沒吭氣兒。雪胤真人也像是回了些神,收了地上駭人的靈氣劍,緩緩跪下道:“雪胤剛才莽撞,請掌門責罰。”


    玉璿真人眼看兩邊都消停了,暗暗在衣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正要開腔呢,靈璣真人像個看不清形勢的愣頭青一樣,又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掌門,雪胤長老的弟子終究是半魔,在門中行走恐惹非議,此事還請長老院速速定奪。”


    玉璿真人看他的眼神都要飛刀子了,這貨怎麽沒眼力勁兒呢?沒看雪胤為他徒弟剛都動刀子了嗎?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是見不到我舒服還是見不到門派和/諧?非得雪胤削你一頓才滿足是吧?!本掌門都手癢想削人了!


    果然雪胤全身的毛又炸開了,滿臉都是準備找茬兒打架的暴戾神色,磨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雪團子不是魔!誰敢動他一下就是與我為敵!”


    葉息的小心髒就像蹦極似的,才落地還沒擺穩嘭地又蹦起老高,冠心病高血壓都要被靈璣這個攪事精兒整出來!師尊你可千萬繃住了,別上這歪貨的當兒!


    玉璿真人連擦兩把冷汗,以商量的口吻對雪胤道:“先給他施個臨時的封魔印,等他解毒後就除掉,暫時的嘛,也不傷身。”


    雪胤回頭看了葉息一眼。封魔印總歸是非正常手段,會疼,會難受,多久之後解除也未可知,怎麽舍得他去受罪?哪怕一點點都不行!


    葉息與他視線一觸而分,卻從中讀到了深沉而繾/綣的情絲,空氣霎時間變成了柔軟漣漪,一層層蕩過來,明明抓不住卻縈繞在身邊,有一點輕痛,更多是快慰。


    就聽到他以無比堅定的口氣回答:“他不是魔,不需要什麽封魔印!”


    玉璿真人差點給他跪了。師弟你不要那麽軸好不好?!平時也是個懂事靈活的人,你就低個頭,到時候我讓你來施印,你想怎麽施都可以,怎麽就非要爭這口氣呢?!


    眼看靜虛真人磨拳霍霍準備反戈一擊,掌門表示十分想撂挑子讓他們打去吧。


    “區區一個僵屍門竟能難住無相門,傳出去還不笑死人。”


    誰?這個時候還講風涼話,找打呢吧?


    待找打之人款款步入訓律堂時,連掌門玉璿都恭敬招呼道:“丹瑛師叔,您什麽時候出關的?”


    丹瑛真人望著混亂現場,和鬧事的始作俑者,眉頭越挑越高,最後居然撲哧笑出聲,道:“雪胤師侄,我不是說等我煉完這爐丹便幫孩子解毒,你怎麽給忘了?鬧成這樣,把你的靈石都交出來也不夠賠的。”


    雪胤吃驚地瞪著她,師叔您說的明明是丹成之後見雪團子,可沒說解毒的事兒。


    丹瑛真人理直氣壯地回瞪他,把他瞪得低下頭認錯:“是,弟子知錯。”


    “還有你,靜虛師兄,不是我說你,都多大年紀了不好好養氣,成日跟晚輩置氣,也不怕人笑你越活越回去。”她轉頭開始數落靜虛真人。


    靜虛老頭敢氣不敢言,隻能呼呼吹胡子。


    接著,丹瑛真人幾乎把在場的金丹們都數落了一遍。先前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消弭無蹤,眾丹皆化身挨訓的小孩兒,一個個垂頭喪氣無話反駁。


    最後她指了指玉璿真人,搖頭歎道:“掌門,不容易。”


    短短五個字把堂堂無相門掌門差點說哭了,丹瑛師叔,親人呐!


    葉息被丹瑛真人的氣場震得一愣一愣的,果真是美女出場一個頂幾個,幾句話就化解了一場爭鬥順便教教育了眾師侄,這才是真正的大能!


    身為修士大熊貓的上品金丹,丹瑛真人的名頭在三境內都是響當當的,在無相門中自然很受尊崇。另外還有一層,無相門大部分弟子都是男性,女修很少,修為高的就更少,自沐陽真人那一輩就處處讓著師妹們,到了玉璿真人這一輩,無論老幼尊卑修為高低,全門上下都繼承了上一輩的紳士風度,女修的地位又更高了些許。


    丹瑛真人轉向葉息,目光溫和不失犀利,將他上下審視一番,笑道:“就是這個小東西麽?”倏忽來到葉息麵前,她揮手一指,一道劍氣割斷了小僵屍身上的荊棘繩索。


    剛才來得太急,雪胤這時才發現徒弟一直被荊棘捆著,一身華服被割得破爛不堪,從破損處滲出滴滴血珠,臉上又是灰又是血,好不淒慘。


    雪胤心痛不已,忍不住要起身,被丹瑛真人橫了一眼,叱道:“弄出那麽大動靜,你還不好好反省!這有我呢。”說著拿出一粒藥丸遞到葉息麵前。


    她是煉丹高手,她的藥丸絕對是好東西!葉息接過藥丸飛快塞進嘴裏,囫圇吞下肚,隨即朝丹瑛真人深深一揖到地,“弟子雪團子謝師叔祖賜藥。”


    丹瑛真人伸手虛扶一把,哂然道:“雪團子?真是人如其名。”然後轉頭又批評靈璣真人:“一個小孩而已,值得你下那麽重的手?別說是本門弟子,便是外麵的人也該多些惻隱之心才是。”


    靈璣真人麵無表情地道:“師叔教訓的是。”


    牽起葉息的手,丹瑛真人柔聲道:“走,去我那裏,我給你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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