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勇往直前的葉息站在魂之秘境的邊緣時,身心統一打了個冷噤。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平坦荒地,除了沙土礫石啥都沒有,別說師尊,連個會喘氣的活物都木有(自己和小寶不算)!


    這裏的空氣是凝滯的,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流動;天空上的雲彩也保持靜止,周遭一片死寂。讓他產生了身處於一幅畫裏的錯覺。


    白鏡汀按小僵屍和小寶的模樣,給他和靈犬分別做了一個包裹神識的靈力外殼。假如受到攻擊,外殼可以起到保護作用。當然,這外殼也不是無堅不摧,遇到厲害的攻擊也會損壞,到時候他們的魂魄將失去保護,一但受傷,便有魂飛魄散的危險。


    不得不說,暗魔做這玩意兒真是煞費心思。雪胤在裏麵即使受傷,也不會傷到根本,反而會激發他的狂性更快增長。但為了防止有人進來救他,不但在外麵設了阻擋修士的禁製,在裏麵還加上了“雪胤外的進入者死”這種狠毒禁製。


    白鏡汀告訴他,所有實體的東西都不能帶入秘境。他隻能靠想象來應對遭遇的危險。比如說,他要使用清竹劍,那麽就想象清竹劍的樣子、劍招、威力,盡可以把其想得比實際強,也可以想得比實際弱。就好像張藝謀的《英雄》裏,倆高手用意識對戰一般。


    葉息一聽就樂了。這秘境太特麽逗了!不知道宅男最擅長想象麽?想變成蜘蛛俠就變蜘蛛俠,想睡蒼老師就睡蒼老師,簡直是宅男的天堂、*\絲的樂園!


    但是,眼前的荒原不像天堂倒像死境,仿佛往前再走一步就將進入地獄。


    葉息做了個深呼吸,鼓足勇氣抬起腳,慢動作似的往前挪了一小步。踩實在後,又再往前挪一小步,就這樣邁著小碎步走出三、四米遠,他停下來喘口氣,問小寶:“現在往哪邊走?”


    小寶抬著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又嗅,左右張望一番,遲疑地望著他輕吠。


    “南或者北,你不確定?”


    小寶忙不迭點頭。


    “那就往南,碰碰運氣。”經過剛剛一番試探,他並未發現異常,於是便大著膽子往南麵走。


    大概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一位美眉憑空出現擋住了去路。


    納尼?蒼老師?


    葉息使勁揉揉眼,再看,老天爺!真的是蒼老師!還沒穿衣服!


    前一刻也就隨便幻想了在秘境睡女神,下一刻女神就出現在麵前,一副“官人我要”的嬌羞模樣!葉息有種被天上餡餅砸暈了的感覺。


    女郎靠過來,向他伸出手臂。與此同時,葉息的眉心有寒氣上冒!下意識地偏了偏頭,女郎的手擦著他的臉頰滑過去。


    那哪裏是手?根本就是一隻利爪好不好!指甲暴漲五六寸,如銳利的匕首,頓時在他臉上留下兩道血痕。


    而美麗的蒼老師忽然露出獠牙,猩紅的長舌頭從嘴裏垂下來,變身為比貞子還可怕的厲鬼!


    這種美人變怪物的場麵,看電影已經夠驚悚了,何況是親眼見識到!


    一人一狗同時發出驚恐的尖叫:“啊啊啊!!!”“汪汪汪!!!”


    叫歸叫,動作的卻快得絲毫不含糊。不等女鬼出招,葉息已經手執清竹劍,將拂花劍訣舞得密不透風。


    青色光團所過之處,削肉之音宛如砍瓜切菜,伴隨著橫飛的血肉,不一會兒就把紅粉骷髏直接削成了骷髏。


    雖說這是一個意識世界,但沾在身上的血啊肉啊卻是實打實的,把葉息惡心的,直接趴地上吐了一次。


    兩輩子加起來雞都沒殺過一隻,即使上次和池碧等人對戰,也不過是折斷了對方的發簪而已,現在卻要客串德州電鋸殺人狂!所以說修真這行業實在凶殘,別看修士們個個仙風道骨的,翻起臉來跟野蠻人也差不多!


    葉息才從地上爬起來,嘴都沒揩呢,就從地上噌噌冒出好幾個拿電鋸的血人,其造型和德州電鋸殺人差不多。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啊啊啊???葉息差點給這秘境跪了!老紙就用了0.01秒想那電影,即刻便成真,用不用這麽精確這麽快???沒見過哪個副本是這樣刷的!!!!


    小寶那慫貨早躥到他身上,三下五除二鑽進他衣服裏,打死也不露頭。


    葉息不得不再次執劍迎敵,單挑一群變/態美國佬……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他接受了黑化蝙蝠俠、雷神他弟、以及很多電影反派的單挑或群毆。在各種逼大戰中,他客串過蜘蛛俠、金剛狼等一係列超級英雄,甚至讓小寶過了一把《銀護》裏端槍浣熊的癮。


    曾經想當超級英雄橫掃四方,終於在秘境裏實現了,唯一的感覺就是——累累累!!!


    就算隻是魂魄,成日裏打打殺殺一刻不歇也會是累的。師尊的影兒都還沒見到,就特麽累成狗了!再這樣下去,別說救人了,他能活多久都是問題!


    “師伯救命啊啊啊!!!到處都是怪殺都殺不完!我要累死了都!”扛著小寶被一群霸王龍追得屁/滾/尿/流之際,葉息終於點燃了一張特製符紙,向白鏡汀發出了求救信號。


    這是進入秘境之前,白鏡汀給他關鍵時候用的,點燃之後他倆便可以互通消息。但時間倉促,白鏡汀隻來得及做了兩張。


    很快,天空中傳來白鏡汀的聲音:“此乃由心而生,靜心即可除之。”


    葉息:“怎麽靜心呐?!”我這正被恐龍追呢,身後都快天崩地裂了,你靜個心給我看看!


    白鏡汀也失了耐心,丟掉文縐縐的腔調,沒好氣地道:“你的《萬象靈識訣》學到狗肚子裏去了,上麵怎麽說的……”


    後麵幾個字聽不清楚,估計是暗魔的禁製太強大,阻斷了外界信息。白鏡汀的臨時通話裝置也不好使,就隻能講一句。


    沒辦法,進入了秘境,啥事都隻有靠自己!


    葉息不得不在逃命的路上分出神來默念口訣,為了躲避霸王龍的襲擊,不時還要做各種高難度跳躍動作,情形甭提多狼狽危急了。


    好在《靈識訣》練了無數遍,幾乎成為一種下意識的習慣,口訣一起,神識自然而然地開始向眉心天眼處凝集。


    漸漸的,熟悉的空靈寂靜蔓延開來,像一個透明的罩子,將龐然大物們的震天巨響隔得很遠……慢慢消失了。


    葉息停下腳步回頭望,身後除了漫漫黃土,就是漫漫黃沙,空曠如他此時的神識。


    一陣風吹過,卷起一線細細的沙土。無聲地撩過他的衣擺,繞著他的雙腳盤桓回旋幾息,才戀戀而去,散落到廣闊的荒漠中。


    骨頭仿佛散了架一般,葉息仰麵朝天呈大字癱倒在地,對著藍得刺眼的天空長吐一口氣,喃喃低語道:“師尊你到底在哪兒?”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遠在另一個世界的暗魔,正通過水鏡饒有興致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暗魔撫著下頜輕笑道。


    一旁的大祭司,自葉息進入秘境之後就緊蹙眉心,在看到他躲過幻像的追殺時,眉頭更是打了個結,“竟然能進入秘境,不知是何方神聖?”


    “遊魂而已。”暗魔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隨後略微疑惑地補充道:“不過控製神識倒是一把好手。隻怕比雪胤還要強一點兒。”


    大祭司一聽這話,眉間又撂上一個結,幾乎現出苦相:“那……會不會打亂我們的計劃?”


    暗魔唇邊的笑意倏忽不見,麵色一沉,目光陰冷地注視著大祭司道:“這秘境乃本座親手製作,豈是區區一個遊魂能夠幹擾的?”


    大祭司忙彎了彎腰,謙恭地道:“小人不敢質疑魔尊無邊法力,隻是此事於我族關係重大,故而過於憂心,還望魔尊見諒。”


    暗魔冷冷地哼了一聲,回身繼續觀看水鏡,不再理睬他。


    大祭司撩起眼皮偷望暗魔的背影,隻聽他若有所思地自語道:“那些又大又凶的醜家夥看起來很不錯,不如做幾隻玩玩?”


    垂下眼,大祭司對著地麵糟心地歎息。暗魔肯幫忙也是為利益驅使,終是非我族類,其心難測。那位貴人什麽時候才肯覺醒,才願回歸?


    葉息躺在地上練了一回《靈識訣》,好像吃了十全大補丸似的,精氣神又回來了。他不知道的是,在暗魔用神識製造的秘境裏,一路被各種超級怪物追殺的過程中,他的神識已經不知不覺連破兩層,進階到神識第五層。


    他戳著小寶的腦殼,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道:“你不是哮天犬的後代麽?拿出點兒真本事別給你祖宗丟臉呐!你好好聞聞成嗎?別一會兒西一會兒南的,有個準兒行不行?!我們是來救命的,不是來旅遊的,耗不起知道不?!”


    小寶用兩隻爪子抱住腦袋,羞愧得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土裏。好容易等葉息數落完了,它抬起頭巴巴地看著葉息,小心翼翼地哼了兩聲。


    “就是南邊?你確定?”葉息懷疑地和他眼對眼。


    這回小寶堅決地點了點頭。


    “好,信你!”葉息站起身鬆活鬆活筋骨,鬥誌十分昂揚地對著遠處吼一嗓子:“給我飛毯,錯了,是流雲毯。”


    伴隨著回聲,一條飛毯歪歪斜斜地扭到他眼前。


    葉息衝小寶得意地一揮手,言簡意賅地道:“走!”


    一人一狗跳上飛毯時,毯子不堪重負似的往下沉,葉息指著毯子命令道:“給我穩住,要不然讓你身死道消!”


    毯子聽得懂人話似的抖了抖,邊邊角角都用力繃直了,才終於停穩不再下墜。


    “往南。”葉息再次下令。


    該飛毯大概是第一次執行飛行任務,開始那段飛得東搖西晃、顫顫巍巍。緩衝了好長一段,逐漸平穩了,飛行速度也提起來了,嗖嗖的又快又穩。


    葉息一麵用眼睛加神識探查四周,還不忘遛毯子玩,時而向上時而向下,再來個俯衝翻滾啥的,比坐過山車還嗨皮。


    在秘境裏飛到天黑,眼前的景物終於有了變化,不再是一望無垠的荒原,隔著一條十幾丈寬的深溝,出現了一片樹林。深溝宛如一條分界線,把樹林和荒原隔成了兩個世界。還未到近前,便可以聞到有淡淡的血腥氣味從樹林裏飄過來。


    葉息的心往下一沉,手指緊緊扣住清竹劍,滿臉的嬉笑被凝重所取代。他以一往無前地氣勢輕輕吐出兩個字:“過去!”


    先前飛毯來到深溝邊就自動停了下來。像是感覺到樹林潛伏的危險,它一直抖抖索索、踟躕不前。這時,隨著葉息脫口的命令,它往上拱了起來,好像一個人鼓勁般深呼吸,隨即猛然就往前躥了出去。


    它躥得太用勁了,簡直是風馳電掣地衝進了樹林,隻留下一道殘影。


    葉息覺得這毯子未免太通人性,將一鼓作氣發揮到了極致。進入樹林後也絲毫不減速,像刹車壞了的汽車般在樹叢間橫衝直撞,生生在密麻的枝葉間撞出了一條路。


    緊緊揪著毯子邊緣,剛剛還指揮若定的葉息絕不承認要被嚇尿了。開始還顧全麵子沒叫出來,在飛毯一個淩空俯衝之後,他沒忍住嚎了出來。叫聲之慘烈洪亮,繞林三周仍未散。


    飛毯衝得太快了,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周圍越來越多的屍體和殘肢,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不那麽明顯,要不然估計他真會尿出來,那丟人就丟大發了。


    發瘋的飛毯不會力竭般鑽過樹林,闖入一塊空地。那地方有房舍有院落,還有一堆人正殺得難分難解。確切地說是,一堆人想群毆一個人,反被那人殺得落花流水。


    葉息的流雲毯就貼著撂成堆的屍體,擦著流成小溪的血水,直直地撞向中間正砍瓜切菜的那位。饒是他被血肉糊得麵目全非,葉息也絕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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