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息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一柄飛劍!


    避無可避!


    白雪在乾坤袋裏亂抓一把,想像剛剛那樣再撞一次飛劍,可惜各種符紙、小零碎滿天飛,絲毫無法撼動那快如閃電的利器!


    葉息徹底沒招了,隻來得及在心裏瘋狂呐喊:修真界實在太危險有木有?!修士們實在太暴力有木有?!買隻萌寵就身死道消這真的科學嗎?????


    就在這命懸一線的危急時刻,穿越兩年多未曾出現的豬腳光環終於發亮了!原本快如閃電的飛劍忽然停住,離葉息的眉心隻有不到半寸的距離。


    葉息看到自己身前的空氣化成了透明實質,猶如被攪亂的漣漪,自劍尖處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錚”!好似金石相碰,飛劍被某樣看不見的東西碰得火星四濺,劍尖頃刻歪斜,上一刻還殺氣勃發要斬人於劍下,下一刻就像撞了鬼似的,折頭向來處刺去。


    情勢變化太突然。池碧的同伴手忙腳亂地抵擋叛變的飛劍,抽空喊了一嗓子:“來者何人?!”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響徹天宇:“無相門雪胤……”


    一片幽冷的紫色覆上了葉息凝滯的虹膜,伴隨著清淡熟悉的薄荷味兒縈繞鼻間。


    雪胤真人從天而降。


    他足踏流雲毯,一手拿著麵小鏡子,一手負在身後,姿態翩然,宛如謫仙。挺拔的背影在獵獵風雲中巋然不動,像一座山嶽般將兩個徒弟牢牢護在身後。


    白雪、葉息不約而同地開口:“師尊!”


    差點就身死道消的兄弟二人,把懸在嗓子裏的心重新放回肚子裏,都有種找回靠山的感覺。


    雪胤真人稍稍回頭,衝他們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像在說:“別怕,有我在。”


    葉息覺得自己從沒見過這樣閃光的笑容,就跟在地獄門前忽見微笑的大天使一樣。


    兩輩子加起來活了三十多歲,他也就麵臨過一次生死考驗,還沒過關,徹底掛了。


    他一個平凡的小青年,這種先被追殺再被美人出手相救的狀況,頭一遭經曆,要不然他怎麽會流眼淚呢?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他是那種隨便會哭的人嗎?爺們這是先受了大驚,後遇了大喜,情緒起伏太大的自然反映!


    葉息一麵想,一麵狠狠地把滿臉鼻涕眼淚蹭到白雪胳膊上。他絕不會承認自己竟被嚇哭了。


    對麵兩隻追殺狗聽到無相門時,大大地吃了一驚。再看雪胤真人,盡管沒聽說過此人的名號,但一看便知對方是位金丹修士。


    兩人對視一眼,池碧驚惶地問:“師兄怎麽辦?”


    他身邊這個黑胖子乃是橫瀾派掌門的親傳弟子陸健仁,凝脈六層的修為,在九星界也算小有名氣。他平素十分疼愛這個任性的小師弟,池碧在外麵惹了禍,不論對錯,他一概維護,打架鬥毆仗勢欺人的事沒少做。


    橫瀾派是九星界的大門派,他又是掌門的親傳弟子,尋常修士不敢得罪他,他雖不像小師弟那樣飛揚跋扈,卻也是一貫橫著走的主兒。


    今日之事在陸健仁看來,誰先挑的事並不重要,但小師弟被打受辱那就是大大的罪過,所以他聞訊趕來,沒問緣由就帶著池碧追殺葉息他們。


    他是下了殺心的。原以為這倆兔崽子不過是散修或者小門派弟子,殺了也就殺了,荒郊野外偏僻之地,誰知道他們是橫瀾派的弟子。


    豈料半路殺出個金丹修士,還是無相門的,不怪池碧會慌,連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無相門是橫瀾派在九星界的唯一對手。在以前,無相門乃是九星界當仁不讓的老大,還壓著橫瀾派一頭。也是這些年無相門弟子修為停滯不前,除了個顧探微再沒出過傑出弟子,橫瀾派才後來居上,與其平起平坐。


    總之,橫瀾派上至掌門下至外門弟子,對無相門是又恨又忌憚,明麵上不敢惹暗地裏較著勁兒。


    這事有無相門的人插手,麻煩!對方還是個金丹修士,更麻煩!


    陸健人穩了穩神,對雪胤遙遙抱拳,率先祭出師門這麵大旗:“在下橫瀾派掌門晞古真人親傳弟子陸健仁,這位是我師弟、本門長老清門居士的獨子池碧,不知前輩乃無相門高人,得罪之處望前輩海涵。”


    他這番話說得很是客氣,但雪胤真人並不肯領情,冷冷淡淡地回道:“原來是晞古的徒弟,難怪這麽無法無天。”


    陸健仁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心裏怒火衝天,卻攝於金丹修士的威壓不敢發作,“在下還有事在身,就此告辭。”草草行過禮就想溜之大吉。


    可是他的黑背雕根本不停他的命令,一動不動地停在遠處。剛才還吊炸天的巨禽,此刻卻筋骨緊縮瑟瑟發抖。


    不遠處的白羽鷹對著他嘎嘎直叫,很是幸災樂禍。


    “不知我小徒如何得罪了二位,竟讓二位痛下殺手。即便小徒頑劣,做出什麽有違天和的事,自有無相門門規處置,還輪不到外人定其生死。如今小徒受傷,二位難道不該給雪胤一個交代?”雪胤真人說得輕描淡寫,聽在陸、池二人耳中,卻如飛劍般字字誅心。


    威脅,這絕對是紅果果的威脅!


    陸健仁忍著滿心恐懼,咬著牙道:“前輩想要在下如何交代?”


    雪胤真人不答話,右手前伸,五指開闔,將陸健仁的手裏和背上的兩柄飛劍吸了過來。


    陸健仁雙眼大睜,氣急交加之下運起靈力,想把自己的飛劍搶回來。無奈他的靈力才碰到飛劍便如泥牛沉海,瞬間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吞噬殆盡!


    “二位戾氣如此重,於修行有礙,難道晞古沒教過你們嗎?今天我就給你們個教訓。”雪胤真人迎風而立,不緊不慢地說話,不急不徐地翻轉手腕,兩柄精鋼鑄就的飛劍頓時如繩索般絞在一起。


    陸健仁睚呲欲裂,雙臂青筋暴跳,施盡全部靈力也無法與雪胤真人的強大力量對抗。


    隨著雪胤真人收攏手指,飛劍寸寸崩裂,嘭地斷成幾段。他的手掌往前一推,碎片齊飛,兜頭糊在陸健仁頭上臉上。


    黑胖子的皮膚衣衫皆被劃破,可他全然沒有知覺,怔怔地望著腳下的斷劍,渾身顫抖。


    對於一名劍修,飛劍不僅是武器,還是身份的標誌,是修為的一部分,自得到飛劍那一刻起,就要不斷用靈力溫養,花大量的時間精力提升飛劍的級別,像他這樣的凝脈六層,早已和飛劍緊密相連。


    飛劍被折斷,無疑於割肉剜筋,廢了他一半修為!


    簡直是劍修的奇恥大辱!


    陸健仁雙目赤紅,盯著雪胤真人幾欲噴火。但是麵對金丹的駭人力量,他的任何反抗無疑於蜉蚍撼樹,除了回去找師父幫忙報仇外,別無他法。


    “前輩的教誨,在下刻骨不忘!”陸健仁一字一頓地道,隨後撿起斷劍指揮著黑背雕轉身。


    “等等!傷我小師弟就想這麽走了嗎?”話音未落,又一個人從天而降,一腳踩住了黑背雕的尾翼。


    黑背雕被踩的嘰地長鳴出聲,比白羽鷹燒尾巴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比它更驚天動地的則是白雪的嚎叫:“顧、顧、顧師兄!雪團子,你看看看是是是顧探微……”其聲音之大直穿入葉息的耳鼓,繞腦袋三周後,自後腦勺飄出。葉息的頭像被罩在大鍾裏“咣咣”一通敲,震耳欲聾眼冒金星。


    顧探微聽到白雪的嚎聲,很給麵子地回眸一笑,招牌似的桃花眼送出一把秋天菠菜,當即就把白雪撩傻了。他按著心髒張大嘴,眼皮一翻,直直地仰倒下去。幸虧有小微在後麵接住他,否則就他的身量,這一摔能把白羽鷹直接砸到地皮上去。


    陸、池二人見到顧探微也是大驚失色。


    如果說雪胤真人這位金丹修士名不見經傳,那麽顧探微則是名滿九星界、甚至整個淩霄境的後起之秀。


    因為名頭太大了,搞得他在人們眼中似乎比金丹還厲害。這麽個人來找場子,橫瀾派這兩個橫貨也慫了。


    “你、你想、想怎樣?”池碧色厲內荏地開口,腳不自覺地往後退一步,把半個身子躲到陸健仁身後。


    顧探微哂笑道:“很簡單,一報還一報。”


    龍吟劍猛然出鞘,呼嘯著劈向池碧。他還來不及覺出疼痛,劍已入鞘。他左膝一軟,單膝跪倒,鮮血汩/汩從腿上的傷口流出,瞬間浸/濕/了黑背雕的羽毛。


    “啊啊啊!師兄!我的腿!啊啊,流了好多血!!!”


    雪胤真人麵無表情地抱起小僵屍,踩著行雲毯向雲綬山飛去。後麵跟著得瑟的白羽鷹,和更加得瑟的顧桃花。


    就在他們離開後片刻,不遠處的山石間凸顯出兩道人形影子,乍一看還以為是兩塊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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