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雲雲眾*絲中的一員,葉息覺得自己很苦逼。


    從小父母感情就不好,到了小學三年級,他爸因為找小三跟他媽離了。打那兒以後,老媽就常年陷入苦情怨婦模式。


    小小的葉息自認有讓母親開心的責任,所以拚了小命學習,隻為在拿到成績通知單和三好學生獎狀的時刻,可以看到母親的笑容。可惜母親的笑容從來不長久,很快愁雲又會籠罩她的容顏,於是他又得更加努力、更加玩命兒。書山題海和破碎的家庭便他童年最深刻的記憶。


    學霸當到高中,他終於當不動了,伴隨著母親罹患癌症去世,支持他學習唯一的動力也消失了。他的成績一落千丈,朝夕間由學霸變為學渣,速度之快,落得之徹底,也算是一段令眾老師惋惜而費解的傳奇——當然是反麵的。


    喪母的打擊固然沉痛,但他倒下去就沒打算再起來。就好比上等的瓷器壞了一道小口,修補修補好歹也算二等品,可他不但不修補,還以此為借口直接把瓷器給摔成了渣渣。


    總之,母親去世後,他開始沉溺遊戲和網絡小說,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爸作為他的監護人也沒輒。或許是出於內疚,或許是因為賺了錢不需要前妻的兒子來光耀門楣,他爸索性拿出兩萬塊錢把他塞進一所野雞大學,讓他混了個大學文憑,然後托關係再把他塞進某家效益很好的單位。


    做到這個份兒上,他爸覺得仁至義盡了,反正兒子已經成年了,又有個不錯的工作,成龍成蛇就是他自個兒的事了。他爸再一次淡出了他的生活,而且這一次是走得心安理得。


    葉息跟他爸沒多少感情,多了嫌煩,少了自在。拿著不低的薪水,他變本加厲地混日子,直混得周遭同事領導怨聲載道。終於,在某次公司內部結構優化調整中,他被從幹腦力勞動的白領調整成幹體力勞動的藍領,工資連降兩級!


    在這當口,女票雪上加霜,把他給甩了!分手的理由正當得令他無法反駁——不嫌他窮,就嫌他不上進。


    他知道自己不上進,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比同齡人好很多,之所以職場情場雙失意,完全是自己作出來的。雖然他生活得很簡單,不抽不喝不賭不嫖,隻喜歡打遊戲看小說,但他的大部分精力跟時間都被虛擬世界占據了,勻出來給現實世界的隻是自己的一個殼,試問有哪個姑娘受到了?哪個領導容得下?


    葉息覺得自己挺聰明,也不是沒有能力,學習那麽苦都能抗下,有幾件事是比在□□當學生更苦?主要還是女票的那句評語,沒有上進心。


    痛定思痛,他要雄起!他要奮鬥!他要實現自己的夢想——雖然他暫時不知道自己有神馬夢想……


    就在他辭掉工作,滿懷要為夢想重新開始的豪情時,他悲催地被車撞了,在空中翻滾之後後腦著地,嗶——這麽著就掛了?!


    葉息感覺自己的靈魂飄啊飄的蕩到空中,俯視尖叫混亂中被摔成窩瓜的腦袋,還來不及哀悼一下,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到了一個黑洞中。


    在黑洞裏飄了很久很久,他眼睛一亮,身體一重,好像做夢從高處掉落一樣,猛地一蹬腿……等等,自己不是死了嗎?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血淋淋的屍體,應該是靈魂出竅對吧?為毛他還可以感覺到手腳的存在?


    抬起類似上肢的東西仔細看了一眼,又抬起類似下肢的東西再仔細看了一眼,他冷靜地想一定是在做夢,說不定是孟婆湯過期喝出幻覺了?什麽牛頭馬麵奈何橋他都沒看到,隻有一個人形球體不知從何處滾到麵前,抱著他興奮地亂搖,嘰嘰呱呱講了一通好像是國語的話。


    當他琢磨出一點兒球體的意思,他斯巴達了!之後,脆弱的靈魂淩亂成渣渣!


    惡夢,這絕對是個惡夢!讓哥再睡一會兒,醒過來好好地去投胎,重新做人orz。


    他閉上眼想繼續入睡,努力忽視耳邊球體的聒噪。迷迷糊糊中,耳畔陡然安靜下來,一個清冷而醇厚的聲音問了句話,可他昏然欲睡,沒聽清那人說了什麽,隻是感到被人抱到懷裏。那個懷抱溫暖而有力,不但抱住了那具惡夢中的身體,甚至透過皮肉骨骼擁抱住他的魂魄。


    他更困了,直接眼球一番,昏睡過去。


    又睡了不知多長時間,當他再睜開眼看清周圍時,他絕望得要瘋了。小小的房間木窗木門,擺放著木床木桌木櫃,地上有幾個彩色蒲團。這些簡單的家具簡單又古樸,是可以當古董賣的式樣。


    他把目光從家具上挪開,顫巍巍地再次抬起四肢,出現在他眼裏的是人類的手和腳,但是小巧得令葉息肝顫,根本就是四、五歲孩子的手腳嘛!


    試著雙手杵榻,他用力撐起上半身,低頭把此刻自己棲身的這具軀體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小小的身體裹在一件略大衣袍裏,頂著一頭過肩的亂發,皮膚相當白,肉相當嫩,到處都軟軟的,是一個白嫩的孩子。因為沒看到尾巴之類奇怪的東西,他稍稍鬆了口氣,閉上眼回憶起那個惡夢。


    看來他是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一個仙俠世界。而且是穿越到一本他生前正在追的網絡小說裏。他為什麽會得出這個結論……


    “啊!雪團子醒了!”伴隨著一個驚喜交加的、公鴨似的聲音,噩夢中那個人形球體再次轉到了他麵前。


    不等他做出反應,人形球體,其實是個年齡介於少年與兒童之間的小胖紙——因為太胖了,不小心就會被看成一個球——撲到他身上,雙手攬著他的肩膀,涕淚交加道:“雪團子雪團子!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嗚嗚,師尊說你這次毒發十分凶險,很可能回不來……我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嗚嗚……”


    葉息覺得有十隻鴨子在耳邊叫喚,腦仁兒一跳一跳地疼。


    噩夢裏小胖紙也是這麽不停歇地嗶嗶嗶,讓他約略得到了一些信息。


    用力推了推小胖紙敦厚的身軀,葉息啞著嗓子說:“唉,你先放手,壓著我了。”聲音雖然有點啞,仍舊是軟軟糯懦的童音。


    小胖紙忙放開他,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我太激動了,沒把你壓壞吧?”


    葉息搖搖頭。難過地歎了口氣,他指指腦袋,悲傷地道:“我現在好多事都想不起來了。”


    小胖紙同情地點頭道:“你被腹眼毒蟆所傷,師尊發現你的時候,你隻剩半口氣、魂魄都要散了……師尊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如今盡管救回了你的性命,但魂魄就難說了,少一竅心眼也說不定。


    這熊孩子怎麽說話的?!你才缺心眼!


    他將滿嘴苦澀咽下肚,又道:“你,怎麽稱呼?”


    “你把我這個二師兄都忘了?”小胖紙不滿地嘟起嘴道,下一刻又變了臉,羞澀地低下頭對著手指道:“我叫白雪,你可以叫我雪哥。”


    要不是嘴裏液體不足,葉息此刻能噴他一臉!


    “咳咳,誰給你起的名字?還真是、真是……特(奇)別(葩)……”葉息撫著胸口一麵順氣,一麵虛弱地問。


    “師尊取的呀!”白雪驕傲地說完,掰著手指開始嘮叨:“師尊是雪胤真人,所以給大師兄取名雪鵬,我爹姓白所以叫我白雪,你呢,就叫雪團子。”


    我擦擦擦擦!那個什麽師尊,您給人取名能不能不要這樣敷衍,雪鵬也就罷了,白雪也能忍,雪團子是神馬東西?您當養萌寵呢?!我要和您談談人生!


    “二師兄,麻煩你扶我一把,我想去給師尊問安。”小僵屍大概是昏迷的時間太久,腿軟得跟麵條似的,葉息扶著床頭雙腳劃著圈地打顫。


    “不用,你快坐下。師尊這次救你耗費了很多靈力,要閉關一段時間。他閉關前吩咐過,讓你醒來後隻管休息,想修練的話也可以修練,有什麽不懂的問我或者大師兄都可以……”


    “你怎麽不告訴他,師尊為了救他元氣大傷?!”一個冷冽的十分不友善的聲音打斷了白雪。


    不知什麽時候,房門口站了一位少年,長得倒是挺周正,但一管鼻子鷹鉤得厲害,顯得雙眸深凹,帶著一股陰沉勁兒。少年左手握著一把劍,特別裝b地將雙手抱在胸前,做獨行俠的孤高狀,說出的話也不招人待見:“既然已經醒了就別再裝可憐,趕快起來幹活兒。”


    “大師兄,雪團子才醒呢,師尊吩咐過讓他多休息。”小胖紙白雪護犢似的把葉息擋在身後,祭出師尊這杆大旗。


    師尊旗果然很好使,剛剛還理直氣壯的雪鵬怔了怔,才氣勢不怎麽足地開口:“那藥田誰來打理?我這幾天要下山一趟,沒空幫他幹活兒!”


    白雪拍了拍厚實的胸脯,豪氣地說:“我來!”


    “我們三人的活兒可都是你幹?”


    “嗯,沒問題!”


    葉息旁聽兩人的對話到此,看白雪的眼神就有些改變了。小胖紙挺講義氣嘛,雖然說話難聽點兒,心眼兒倒不錯。


    既然白雪擔下所有活計,雪鵬也沒話好說,很幹脆地轉身走了無影無蹤。


    看來這雪團子和他大師兄的關係很差嘛,小孩據說是死裏逃生大難不死,作師兄竟然問都不問一聲,才照麵就讓人起來幹活,堪比灰姑娘的惡毒後媽。


    白雪像是看出他的心思,附在他耳邊小聲說:“大師兄因為擔心師尊,所以遷怒於你。你別管他,過幾天就好了。”


    “……”


    “師兄特別崇拜師尊,師尊掉根頭發他都要著急。”白雪看葉息一臉茫然,忍不住多嘴八卦了幾句。


    葉息的心思轉來轉去地分析目前情勢,白雪見他呆頭呆腦的,以為他沒完全恢複,拿了藥跟靈食來,又安慰了他幾句便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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