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林氏的院子裏算是鬧騰起來了。(.好看的小說


    喬姐兒說什麽都不想成親,龐林氏卻覺得閨女這是叫侯府裏頭沒規矩的給勾搭壞了。


    鬧得厲害的時候,已經與親事無關,就龐林氏在曆數這些年在侯府自己的憋屈事兒,說到最後,竟放聲痛哭。


    阿眸聽見下人來稟告的時候也是無語了,見譚氏笑容勉強,便笑嘻嘻地擠眉弄眼兒說道,“這也是拚了,姑母這鬧騰著,到底是與咱們置氣呢,還是為了表姐呢?”


    “你姑母寡居這麽多年也是在是艱難,何必與她計較這些小事?你表姐眼下正尋摸京裏的宅子,我想著,也別叫她花自家那點兒銀子,尋侯府裏頭的空出來的宅子給她就好。”譚氏目光溫和地說道,“到底是你姑母一家。”


    家裏也不缺這些,阿眸含糊地點頭,陪著譚氏說話,及聽到京中些自己錯過的事兒,還可惜了一些,覺得自己若是在京中,還能參合一二。


    “你也穩當些吧。”見閨女就擺出上躥下跳的小模樣來,譚氏便摸著阿眸的頭發低聲說道,“阿湛這年紀也不小了,又守了你這麽多年,你這也該預備預備,給他生兒育女不是?”


    “嗬嗬……”


    “別管是男是女,兒女是夫妻之間重要的聯係,你如今年輕覺得不算什麽,到了我這歲數兒,這就要緊了。”見阿眸含糊地點頭,舉著點心沒心沒肺的模樣,譚氏心裏頭就歎了一聲,點著阿眸的小腦袋無奈地說道,“也就阿湛才這樣縱容你。”換了別家,不說休妻吧,那也得掀桌子打起來一兩回了。


    “知道了,您別擔心,我是要給他生個兒子來的。”阿眸急忙討好地說道。


    譚氏嚴肅低頭,看著倒黴閨女。


    王妃大人用純潔的眼神看著親娘。


    “行了,知道了。”知道這不是糊弄自己,譚氏就放了心,又見阿眸蹦蹦跳跳地起來,急忙問道,“你做什麽去?”


    “去瞅瞅嫂子去。”阿眸許久不見慶德長公主,那想念得厲害,此時別了譚氏帶著大隊人馬就往慶德公主府殺將過去,氣勢洶洶不似看望倒像是尋仇,沒叫人打出去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一路直奔慶德的院子,阿眸就見外頭積雪都被掃幹淨了,兩個水坑冰窩窩都沒有,顯然是林蕭細心之故,就覺得十分滿意,到了慶德的麵前,就露出了一個討喜的笑容來,拱手道,“我跟侄兒打個招呼先!”


    “侄女兒也是好的。[]”慶德如今沒有什麽波折愁事,真是心寬體胖。


    “侄女兒也好,隨口一說,您當個好彩頭。”阿眸坐在慶德的身邊,敬畏地看著這個已經越發不小的肚子,小心地摸了摸,嘿嘿地笑了。


    “瞧你這傻樣兒。”慶德掩住嘴笑了,見阿眸小眼珠子亮晶晶的,也不多說,叫人上了極好的香茶與點心來,這才笑問道,“大老遠的偏要出京,這一路累不累?”


    “這場戲看得值!”阿眸一邊啃著點心,一邊含糊地豎了一個大拇指。


    “你送來的蜀錦我瞧了,都是我喜歡的,你竟是有心。”


    這兩個半點兒都不提阿慧之事的,是說了些家常,不大一會兒,就有宮人進來稟告道,“有人上門探望公主。”


    “誰啊?”慶德在皇帝皇後麵前得寵,那叫一個如魚得水,自然叫京中矚目,尋常來看望的絡繹不絕,隻是慶德並不大喜歡與人交際,此時便皺眉問了一句,回頭還與阿眸抱怨道,“你說說!明知道我大著個肚子,還往我麵前來,這不是叫我不消停麽?”說完,便摸著小腹目光溫柔地說道,“我如今也不想別的,就想著,給你哥哥生下血脈,就不辜負他對我的一番心意了。”


    “那是當嫂子是得意人兒,才天天來了。”阿眸前兒也被熱情地招呼過,很接受不了的,就笑嘻嘻地說道。


    那下頭的宮女等這兩個說完話兒,這才與慶德說道,“說是姓王,得管駙馬叫一聲表哥的。”


    阿眸正喝水呢,頓時噗嗤一聲。


    “這真夠忙的呀。”她呆呆地與慶德說道。


    才與喬姐兒見過麵,這就過來了,進取到這個份兒上,也叫阿眸歎為觀止。


    更叫人警惕的是,還沒怎麽著呢,這就知道管駙馬叫表哥了!


    很有坑爹的趨勢呀。


    “這是誰家?”慶德哪裏知道這是哪根蔥呢?急忙轉頭與嘴角抽搐的阿眸問道。


    “表姐定親那家,真是絕了。”阿眸拍著自己的大腿與慶德匪夷所思地叫道,“這也忒自來熟了!”


    “這……”慶德聽是喬姐兒未來的夫家,到底另眼相看,不由沉吟了起來。


    她心裏也覺得這家人有點兒不靠譜。


    “不必叫進來的。”小混蛋小眼珠子一轉,想到喬姐兒親口說不要這麽一門兒親事了,然而若女方退親,這就得添個嫌貧愛富的罪名兒,不如和平分手,就笑嘻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與慶德壞笑地說道,“看,看本王妃一箭雙雕!”


    說完了,她就憋著壞水兒與那宮女兒說道,“就說,長公主殿下日理萬機,親戚海了去了,姓王的不認識!”她頓了頓,見慶德無奈地歪在一旁看著她,就繼續說道,“廣寧王妃也說,不認識!”


    “她說是表姑娘……”


    “就說,表姑娘啥的,也不熟不認識。”阿眸擠眉弄眼地說道。


    這麽說,這宮人就懂了,宮中廝混過的那都是聰明人,轉身就往外頭去了。


    王氏此時正帶著一個青年在門房等著呢,看著這寬闊的比自家賃了的院子還大的門房,不由小聲兒與帶著幾分不耐的兒子說道,“這公主府真叫人大開眼界!”


    “竟叫我們久等。”那青年就是與喬姐兒定親的王棟了,此時見許久無人,連碗茶都沒有,便皺著眉頭低聲說道,“若看重她,怎會對我們這樣怠慢?”


    “別管怎麽怠慢,都是親戚!”王氏顯然不知道京中睜眼說瞎話的無恥程度,傲然地說道。


    正說著話兒呢,就見方才進去稟告的宮女兒緩緩地回來,見了這收了不耐的臉露出幾分討好的母子,這宮女也不說話,先回身給自己沏了濃濃的茶來,輕輕地吹了吹茶末兒很悠閑地品了品這香茗,擺足了譜兒這才眉頭都不抬地說道,“巧兒了,公主與王妃今日都在裏頭,聽了你們的話,都說不認識。”她掃了掃裙子上的灰塵淡淡地說道,“這年頭兒,有點子關係的破落戶兒都來認親,叫人怎麽活呢?!”


    “姑娘您這話……”


    “叫姐姐!”這宮女嫌惡地說道,“咱們宮裏出來的,你敢叫姑娘,你配麽!”


    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呐,隻是王氏聽說長公主不肯認這門親事,頓時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


    “隔壁你們也別去,叫人煩著呢。”這宮女便譏笑道,“一個表姑娘還來與我們擺正經主子的款兒麽?”


    王氏聽了這話已經頭昏得不行,叫兒子扶住了,又見那宮女叫人叉自己出門,頓時踉踉蹌蹌地出來,眼看著公主府的大門在自己麵前哐當一聲合上,就轉身與兒子哭道,“原來她家都是唬咱們,簡直就是騙婚!”一點兒助力都沒有,她還娶回來做什麽?


    “既然如此,就退親。”王棟也並不是一個守著一棵樹吊死的死心眼兒,況每每與喬姐兒耐著性子書信,那信上都一板一眼的,沒有點子風情,木頭似的再美也無趣,早就叫他嫌棄了,此時見王氏叫罵,急忙拉了她到僻靜的地方去,輕聲說道,“這京中官宦女眷多得是,何必定要與她糾纏?如今趕緊利索,免得日後生出糾葛來。”能在金陵鬧出這樣的事兒來,他的皮相自然極好的,也對自己很有信心。


    “你說的是!”王氏唾了一口,恨恨地說道,“還有那個莊子,也得要回來!”地契她都給了龐林氏了。


    “咱們家的東西,自然得要回來。”王棟頓了頓,又擔憂地說道,“隻恐她糾纏。”


    喬姐兒這等了他數年,年紀也不小了,差不多就是個老姑娘,這若是嫁不出去非要嫁給他怎麽辦?


    “你不必擔心,庚帖還沒有換,聘禮也沒有下,連那時的話都不過是你們兩個的父親口頭上的說法兒,雖擊掌為誓,誰又知道呢?”王氏便得意地說道。


    她覺得自己十分睿智,卻不知公主府中,一人趴在牆頭聽了這話,往裏頭稟告去了。


    “竟還有這樣的人,怨不得表妹不願嫁。”慶德聽了不由感慨地說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呢。”阿眸眼珠子轉來轉去,都是壞水兒,顯然這事兒還沒完,隻是此時卻不叫慶德知道的,說了幾句話叫慶德歡喜起來,這才告辭回府。


    一路開開心心地回了侯府,王妃大人撅著自己的小尾巴招貓逗狗去了上房,就聽見裏頭傳來了怯怯的少女的聲音,覺得這聲音頗耳熟來的,急忙伸著脖子往裏一看。


    嗬!


    常王他表妹,她二哥未來的媳婦兒阿素姑娘,正偽裝賢良淑德,仰天四十五度角紅著臉與譚氏說話呢。


    瞧著她老娘的意思,被蒙得不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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