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看著抖著耳朵滿意的胖貓仔兒,就仿佛見到了當年那個抖著渾身的小肥肉兒,豁著門牙卻不許別人說的小肥仔兒。[]


    肥仔兒的心都很脆弱,很叫人小心飼養的。


    一不小心傷害了肥仔兒們的那小心靈,就等著上人家的小黑賬一百年吧!


    沒準兒夜深人靜時,還得挨個咒啥的。


    眯著眼睛笑了一會兒,林策見遠遠地還有一隊禁衛匆匆地來了,還有一身穿錦衣腰上一把金腰帶的少年從後頭奢華的宮車裏爬出來,知這是大皇子,笑著拱了拱手,又看了看那大抵是皇後命接人的禁衛,這才將胖貓仔兒放進元湛的懷裏,湊著它抖來抖去的小耳朵說道,“哥哥回家等你。”見這胖貓仔兒叫了一聲,回頭拱著他的臉嬌氣地蹭了蹭,看著這明顯受寵沒有吃過苦的胖毛兒,林策心中一鬆,轉頭走了。


    竟真的大動幹戈,隻為了見一眼。


    胖貓仔兒扒拉著元湛的手臂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兄長走了,吧嗒了一下嘴兒。


    果然這隊禁衛是皇後派來“護送”胖貓仔兒回宮,以免叫人截胡的,阿眸心中稍定,目送馮家一家走了,這才與元湛等人一起回宮。


    才叫元湛抱到皇後的宮門口,阿眸就見門口一個宮裝女子倚門而望,帶著幾分急切,見了胖貓仔兒,臉上就露出了笑容來。


    “囡囡!”皇後心中焦急地等了許久,見了熟悉的小黃毛兒,竟匆匆地走了過來。


    “喵噶!”胖貓仔兒也對自家皇後娘娘用力地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


    “囡囡!”


    “喵噶喵噶!”


    “哎喲我的心肝兒,我的寶貝兒!”幾乎是用搶的,皇後就將胖貓仔兒從臉色陰鬱的元湛的懷裏扯出來了,一邊艱難地抱著沉甸甸的胖貓仔兒往宮裏走,一邊有些傷心地看著對著自己傻笑的胖貓仔兒,踉蹌地走了一會兒,走到了宮裏坐下喘了一口氣兒,這才摸著這胖貓仔兒油光水滑的皮毛含淚道,“這一路定辛苦了,瞧瞧,我的囡囡多憔悴!”一邊說,眼淚一邊都要落下來了。


    胖貓仔兒幽幽地歎息,特別欲言又止。


    “這還憔悴?”常王殿下嘴角抽搐地在下頭說道,“能吃能睡,它日子過得不知多快活!”還吃血燕呢!哼!


    皇後仿佛沒有聽見這話,隻摸著胖貓仔兒肥碩的小屁股柔聲道,“這回家了,就不會再辛苦了。”


    “囡囡懂事得叫人心疼,到了現在都不叫苦,不叫母後與咱們擔心呢。<strong></strong>”今日帶著駙馬進宮的大公主在下頭看著胖貓仔兒,含淚說道。


    不必這胖貓叫苦,苦都叫你們母女叫完了!


    大駙馬麵上帶著和氣文雅的笑容,見大公主抹眼淚,嘴角抽搐地腹誹了一句。


    當然,作為一個聰明人,這話不要明說,免得造成夫妻間的意外戰爭。


    若成為一隻貓引發的血案,那就太冤枉了!


    “駙馬說,是不是?”大公主突然轉頭含淚問道。


    “真是……辛苦了……”帶著肥貓回京的好友廣寧王,一定是辛苦了!


    “駙馬都看不下去了。”大公主歎了一聲,與上頭連連點頭的皇後央求道,“這段時候,不要叫囡囡委屈地節食了。”


    “隻好這樣。”皇後心疼地摸著胖貓仔兒的小肥肉歎息道,“也不知有沒有傷了根本。”


    大駙馬被顛倒黑白的媳婦兒與老嶽母搞得很疲勞,三觀都碎了。然而轉頭,見好友竟然還一臉鄭重地點頭,咳了一聲,望天不語。


    難道是他錯了?!


    莫非他才是那個無情冷酷自私沒心肝兒的人兒?


    “母後,二公主呢?”元恕在一旁縮成小透明兒,見這宮中女人們終於達成了一致預備給胖貓仔兒加餐加菜,這才輪到了自己,急忙在一旁問道。


    二公主說起來很不是個東西,元恕很覺得應該往死裏抽!


    蓋因這敗家玩意兒不僅禍害大皇子,還試圖禍害沈妃娘娘,這個是元恕絕對不能忍的,親妹妹也不行!


    “你妹妹……”皇後聽了元恕的話,見他竟連妹妹都不肯喚了,就知道元恕對這個妹妹已經失望,為難地停了停,摸著胖貓仔兒的小腦袋給它喝了些果子汁,這才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冷宮旁不是有一苧玉殿麽,你父皇叫她往裏頭閉門思過,短時間是出不來了。”


    “她說了那樣的混賬話,父皇竟隻關她緊閉?!”


    二公主說道皇後與那個早夭的孩子,這事兒元恕並沒有命人瞞著,此時臉上就臊得慌,竟不敢去看皇後溫和的臉,隻低著頭恨恨地說道,“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她就是這樣的心性,日後隻怕也好不了,母後寬容饒了她,她也必不知感恩的!”說了這些,他便頓了頓,神色鄭重地與皇後說道,“母後若聽我的話,就,就,”他狠了狠心,方才說道,“叫她活著行,但與外頭就報她暴斃,抹了她的玉碟!”


    這是逐出宗室的意思,竟是叫二公主成了無根的野鬼。


    “這……”


    “饒她一命已經盡夠,就是母後憐憫我母親了。”元恕冷冷地說道,“叫她不能再仗著身份做耗,日後,遠遠地攆了,叫人看管起來,一輩子都不許回京!”


    “你父皇叫她閉門,是因她回了京你父皇要處置她時,她寫了血書往朝前去,數自己的罪過求你父皇治罪。”皇後便歎氣說道。


    “又是血書?”上回還拿雞血呢,元恕便冷笑道。


    “這回是真的。”沈妃與皇後抱怨過二公主這事兒,皇後便歎了一聲,也想不明白二公主這回怎麽就這麽機靈,無奈地說道,“你知道的,朝中臣子見她可憐,又已經悔改,因此都求你父皇開恩,若你父皇無情,總是要落下一個不慈的名聲。”皇帝回宮就掀了桌子,直說二公主竟敢攜朝中之勢來給他上眼藥實在可惡,隻是到底不知想到了什麽,竟隻二公主給關了。


    不過皇後還是沒有說更多的,關於二公主在前朝什麽“母後心胸開闊,一定不會與女兒計較口不擇言”等等,憋得皇帝一愣一愣的,仿佛皇帝要治二公主的罪過,就是皇後容不下庶女,平日的寬和大度都是裝出來的似的。


    不是因這個,皇帝不會捏著鼻子沒宰了二公主。


    “她,她好大的膽子!”大皇子還沒說往前頭逼迫親爹呢!


    “你父皇……”皇後歎了一聲。


    皇帝冷眼就看出來這請罪的主意不大像是二公主的手筆,不過想到二公主回宮不過半日就得了這主意,卻更為惱怒。


    二公主身邊人手少,身邊竟然還有軍師,想到這個皇帝就非要將二公主身邊兒這毒蛇給揪出來不可!


    況皇帝更怕,這後頭不止一個人。


    如今苧玉殿外裏裏外外都是隱蔽的人手留意,皇帝隻恐這一牽連,再牽連出更多對他身懷惡意的賊子。


    不過皇後的尊嚴不容挑釁,皇帝命抹了二公主的爵位一降到底,雖如今還是帝姬,卻隻能算是宗室女子,並當庭因二公主對皇後不敬打了四十重棍,幾乎打廢了這個女兒,並下旨嗬斥沈妃,責她教女不嚴,命罰奉閉門思過。


    二公主,到底連累了向來老實的沈妃。


    “不行,這死丫頭心眼兒太多!”元恕聽得惴惴不安的,此時想來想去都不是這個事兒,急忙起身與皇後匆匆地說道,“我得勸勸父皇,已決……”


    “罷了,小孩子,慢慢兒來吧。”皇後如今對二公主沒有什麽感情,不過是陌生人一樣,這樣卻更清明了起來,見元恕欲言又止,便笑著勸道,“你這一路因她費心還少了不成?才新婚就奔波,你媳婦兒都叫你丟在家裏。”


    見元恕紅了臉露出了愧疚之意,她將這個孩子喚到麵前溫聲道,“若要操心,多少都忙不過來,隻是我與你說,要隻看著好的事兒與人,看著值得你珍惜的人,不要本末倒置,人生才能歡喜。”


    “母後!”


    “你母親,你媳婦兒,才是你該用心的人,況這一回,你母親也吃了委屈。二公主,隨她去吧。”皇後見元恕愧疚得眼睛都紅了,卻隻是笑道,“你還得記得,別因為她,叫你母親與媳婦兒跟著提心吊膽。”


    “知道了,多謝母後教誨。”元恕一開始鑽了牛角尖,此時一想,果然因自己忙著收拾二公主,已經冷落阿曇很久,這還是新婚呢,不由慚愧的不行,竟在皇後麵前都等不得了,低頭說道,“若母後沒有別的吩咐,兒子就回府去了。”


    “去吧。”皇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柔地說道。


    胖貓仔兒也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元恕的肚子,叫他一會兒負荊請罪。


    元恕果然一笑,告辭離去,匆匆地出宮去了,見他走了,皇後便無奈地笑了。


    “大皇弟雖有些操心,然話是不錯的。”大公主便在一旁輕聲道,“她總是個禍患!”


    別怪大公主沒有姐妹之情,實在是二公主早就把那點子情分給折騰完了,此時大公主便繼續說道,“這請罪時,她倒是將自己那點兒破事兒稀裏嘩啦都說了,這不是叫人笑話?”


    什麽私奔指摘嫡母啥的,都說了,要說二公主也不知是不是缺心眼兒,這留了一條命,名聲卻壞透了,這日後怎麽在京中走動呢?大公主現在都不大好意思出去見人,恐叫人問一兩句。


    “不說她了。”皇帝更氣的就是這個了,真是當著滿朝文武丟了自己的龍臉,皇後口中歎了一聲,卻隻是微微搖頭道,“日後,她就算放出來,也是難了。”


    除非拚了的人家,誰會要一個聲名狼藉的公主呢?


    特別是這公主名聲壞不是因野心霸道等等,而是因……私奔……


    “喵噶!”胖貓仔兒嚴肅地點了點頭。


    能拚成這樣兒的人家,都在江湖留下了偌大的名聲與俠名,江湖中都要敬佩地稱這英雄一句……


    接盤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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