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願意,皇後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弱水泛著淚光的央求叫皇後娘娘拒絕不了,況太後宮中匆匆來人,說太後不知怎麽就暈過去了,也叫皇後擔心。


    得了皇後的話兒,得意洋洋地帶著叼著爪子期待永定伯府好吃的胖貓仔兒出了宮,承安王妃將弱水與阿眸送到了伯府門口,並未進去,隻對著弱水柔聲道,“你好好兒在家住著,等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


    見弱水感激地對自己福了福,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仰著小腦袋無辜地看著自己的胖貓仔兒的身上,見它偽裝懵懂,目中卻掩飾不住對自己的親近,心裏就發疼,隻裝作不知地摸著她的小腦袋說道,“這在外頭了,若無事,就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了,啊!”


    喜歡回去嘉靖侯府,也可以,在宮外它總能自在些。


    “喵噶。”胖貓仔兒撒嬌地拱了拱她的臉。


    “真乖。”承安王妃心裏歎了一聲,見永定伯府的人出來了,不願意叫人家招呼自己平添惶恐忙碌,隻轉身上了車走了。


    弱水目送承安王妃走了,抹了抹自己的眼淚,轉身看著迎出來的幾個人,輕聲喚道,“我回來了。”


    最前方一個滿臉風霜皮膚很粗糙的青年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頭這才笑著說道,“府中早就給你留了院子,隻你不肯在家裏住。”


    “賜婚了?”另一個年紀輕些的便急切地問道。


    妹妹的婚事是他們兄弟幾個最擔心的了。


    “賜婚了,”弱水對著眼前擔憂地看著自己的三個青年擠出了一個笑容,又見兄長們都好奇地看著自己懷裏抖著耳朵,格外油光水滑兒的胖貓仔兒,急忙引薦道,“這是我主子。”


    最後頭一個沒有說話,隻是笑的青年見她竟對貓喊主子,張了張嘴,眼睛就紅了。


    他想象不出來妹妹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過的連隻貓都比她有地位。


    “二哥想多了,”見他眼眶紅了,弱水就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不由抿嘴兒笑了,摸著懷裏歪著小腦袋打量自己家人的胖貓仔兒小聲兒說道,“我雖這樣喊著,卻一點兒粗活兒都沒幹過,誰都不給我委屈吃,這些年,多虧了主子這樣護著我。”見胖貓仔兒抖著耳朵拿小腦袋拱了拱自己的臉,她感受著這溫熱的觸感,感慨地說道,“是我願意這樣喊的,因為我見了主子,心裏就歡喜。(.好看的小說”


    胖貓仔兒也在端詳這三個青年,見他們麵容俊美,然而皮膚粗糙,顯然是吃過苦的,隻是還帶著從前的俊美的儀態,心裏讚了一聲,更恨作孽的承恩公了!


    這糟蹋了多少美人呀!


    “你沒吃委屈,就好了。”那青年見弱水是真心將胖貓仔兒放在心裏,心裏就放心了些,急忙引著她進府,口中就說道,“你上幾回來都來去匆匆的,這府裏都沒有走全乎,這住回來了,就好好兒地逛逛,多好是不是?”他牽著弱水的手高高興興地往裏走,還指點著各處的精致笑道,“你看看,前兒那湖石才從江南運回來的,多精致?瞧那意境,從前隻咱們府沒抄的時候才有。”


    因已然沒了冤屈,他就不再避諱抄家的話,很坦然地說道。


    “雖咱們家好了,隻是多有靡費也不好。”弱水便柔聲道,“前頭咱們還遭難呢,驟然回轉,也該當低調些。”


    不然叫誰看不順眼,又倒了。


    “你說的與大哥說的一樣。”拉著弱水的是老三,更活潑些,搖頭看著後頭無奈搖頭的永定伯笑了笑,這才拱手賠罪道,“妹妹的話,我記下了,你放心,再不敢的。”


    這樣俏皮,竟仿佛是回到了幼年與自己賠罪時的無憂無慮,弱水眼眶也紅了,卻也跟著笑了。


    “承恩公府,我聽著宮裏的意思,是要壞事兒的,陛下救了咱們家,咱們得加把勁兒,也是為父親母親報仇。”弱水便回頭與永定伯輕聲說道,“父親撞柱而亡,母親叫他親手吊死!這樣的仇恨,因果循環,就該叫他們都還回來!”見三個哥哥都點頭,她頓了頓,眯著眼睛露出了淡淡的陰鬱來,輕聲說道,“還有那府裏的夫人,送我往教坊去!她的嘴臉,一生都不敢忘!”


    “咱們也忘不了!”妹妹的遭遇是永定伯心中的痛,不是遇上了好人,妹妹就生不如死,就算救回來,一輩子也完了。


    “你放心,過幾天火候兒到了,咱們就彈劾她。”永定伯溫聲道,“這回要告的,是她的那個寶貝疙瘩!”


    “他?”弱水不由疑惑地問道,“他怎麽了?”不過是個紈絝罷了。


    正說著話通過了一條樹蔭陰涼的石子兒小路,眾人就到了一間格外寬敞的花廳之中,弱水見擺件兒也不過是普通,隻一架二十四扇繡百鳥朝鳳的紫檀木屏風富貴些,心裏就一鬆知道兄長們並未忘乎所以,隻指著這屏風與永定伯笑道,“上回來,還沒有這個呢。”


    “是王妃給的,說你喜歡紫檀木,放在家裏叫你看著歡喜。”永定伯不由感慨道,“有王妃在,你也叫我安心了。”


    雖然元清黑了點兒,不過高大英武,還很憨厚,據說等了妹妹好幾年,癡心若此這也算是一樁良緣了,他見弱水羞澀地低頭不說話,隻拿手上的點心掰成小塊兒去喂那隻目光炯炯的胖貓仔兒,一個張嘴一個喂食特別默契,不由笑道,“你瞧瞧,竟這樣合!”


    偷皇帝陛下桌上寶貝的時候,比這還合呢。


    弱水目光漂移了一下,又不見幾個侄女兒侄兒,便問道,“嫂子與孩子們呢?”


    “後頭你,你大嫂又病了。”永定伯提起這個就有點兒愁的慌,歎了一聲,振作了精神道,“別說這個了,隻你眼下要緊些,嫁妝咱們都預備好了。”妻子是貧賤寒微時娶的,沒有什麽風雅禮數,在外頭貴婦之中行走多有嘲笑之言,一來二去難免心生抑鬱,乃是心病了。


    這個卻不好與妹妹說。


    “留著給孩子們,我的皇後娘娘給了。”見兄長對自己欲言又止,弱水就笑了笑,搖頭說道,“咱們家不難與此,隻是哥哥也得給孩子們打算!他們都大了,嫁娶都是銀子,不必……”


    “他們是他們,你的是你的。”永定侯便勸道。


    “省著些用吧。”弱水就與永定伯笑道,“娘娘給了許多,說是十裏紅妝也差不多,錦上添花雖然好,隻是也沒用不是?”見永定伯眼眶又紅了,顯然覺得委屈了自己,她便輕輕地說道,“隻以後哥哥們別將我拒之門外,就夠了。”


    侄兒侄女兒其實都與她不親,況聽說她要嫁人用嫁妝,前頭兩個嫂子就忙忙碌碌地給自己張羅起來,然而最後的那個三嫂,眼裏的不願意是瞞不過弱水的眼睛的。


    這些在京外生活的人,眼睛裏的什麽都瞞不過在宮裏廝混過的弱水。


    誰真心待她,誰不過是麵子情,其實她都知道。


    想著三嫂那種格外嫉妒的眼神,弱水往下看,見三哥還是無憂無慮的模樣,顯然人家的姻緣也很美滿,這笑了笑,摟緊了懷裏溫暖的小身子,覺得心裏踏實了些。


    何必枉生枝節呢?


    仿佛能感覺到她的茫然,胖貓仔兒忙裏偷閑地舔了舔嘴邊兒的點心渣兒,拱了拱弱水的臉。


    “不管如何……這是該你的份兒,咱們不能為了幾個孩子就委屈了你。”下頭弱水的三哥就小聲兒嘀咕道。


    “罷了,她心裏有數。”見弱水雖然隻是笑,然而卻模樣堅持,永定伯就歎了一聲,到底不說什麽。


    晚上的時候,家中的小輩兒就來與她請安,胖貓仔兒見這些孩子對弱水頗為生疏,然而卻還算十分禮貌,心中就鬆緩了些,偏頭想了想,從自己的荷包兒裏抓出了些金錠子散給這些不大的孩子給弱水刷了刷好感值,果然這些孩子對弱水親近了許多,見弱水自己自己感激地笑起來,心滿意足地跟弱水一起睡了。


    大抵是永定伯覺得虧欠了這個妹妹,因此伯府之中格外地舒心,還有軟乎乎的小被子給胖貓仔兒,一時胖貓仔兒就覺得這府中也不賴。


    這一日,承安王妃來請,接弱水與胖貓仔兒一同往外頭去遊園,也有與京中貴婦們介紹弱水的意思,好好兒將弱水打扮了一下,胖貓仔兒覺得滿意了許多,穿了一件簇新的紅肚兜兒,耳朵上夾了一隻栩栩如生的寶石花兒,想了想,又往小胖脖子上套了一個赤金鑲紅寶小項圈兒,覺得自己美得很,胖貓仔兒在銀鏡之前攬鏡自照,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美麗,這才與嘴角抽搐的弱水一起到了承安王妃的麵前。


    承安王妃眼睛都差點兒瞎掉,聽聞這是廣寧王的壞主意,隻在心裏念造孽。


    “這麽個形象,你喜歡麽?”承安王妃決定若小腦袋搖一搖,自己立時就去給廣寧王一槍!


    “喵噶!”特別喜歡!


    胖貓仔兒用力地點著自己的小腦袋。


    承安王妃笑了,突然就想到前頭廣寧王妃不論何時都會佩戴的標配金項圈,終於明白了廣寧王森森的惡意。


    這是把媳婦兒往死裏醜化呀!


    “喜歡就好。”剛剛摸了摸胖貓仔兒頭上的寶石花兒,承安王妃才要說些什麽,車就突然一停,之後,外頭有一個帶著幾分惶恐的女聲傳來道,“拜見王妃。”


    聽見這依稀有些熟悉的聲音,承安王妃臉上的笑容陡然就落下來了。


    是承恩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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