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侯大人想要表現自己的父愛,完全忘記心愛的閨女還在人家手上提著呢。[]


    滎陽侯夫人卻忘不了。


    滎陽侯膝下幾個兒女,除了婉婉都不是她的血脈,這唯一的孩子,自然是叫她最上心的,此時看著婉婉卑微地倒在馮寧的麵前,她隻撲上去拉扯道,“鬆開!”


    馮將軍從善如流,揚手就將手上的那身體單薄的少女給丟了出去!


    胖貓仔兒瞪著一雙亮晶晶的貓眼兒看著那少女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妙的拋物線,撞在了柱子上厥了過去,真是特別開心,急忙從肚兜兜地翻出了一塊桃幹跟著丟了出去,正好丟在了那少女的頭上!


    看著那濃密長發中的亮晶晶的蜜餞,阿眸陛下給自己的準頭點了一個讚!


    “你欺人太甚!”滎陽侯夫人衝過去輕輕地呼喚自己的女兒,見她許久之後才睜開眼睛,然而疼得直哭,竟渾身發抖,還目中帶著驚懼地劇烈咳嗽,再也沒有之前的任性嬌豔,一顆心頓時就疼得受不住了,指著馮寧大聲道,“這是你在家中的規矩?!這個家因為你,竟都要散了!”


    “再招惹我,叫你知道更厲害的。”馮寧摸著阿眸的小爪子冷淡地說道。


    “罷了,長幼尊卑,也是婉婉對她姐姐出言不遜。”滎陽侯心中百轉千回,決定先委屈一下愛女,等擼順了馮寧的毛兒,先把自己留在京中,日後再給閨女找回這個場子,卻沒有見到滎陽侯夫人看向自己的不敢置信的眼神,隻頓了頓,溫聲勸馮寧不要與妹妹置氣,這才對上頭氣得渾身發抖的老婦人問道,“母親為了婉婉之事,這都哭了幾回了?這對身子也不好,還是放寬心?”


    “家中不幸出了孽障,我怎麽放寬心?婉婉如此,你也招小人陷害,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那老婦人就捶胸哭道。


    胖貓仔兒呸地吐了一口。


    “都是陛下的恩典。”什麽小人呢?這說的豈不是皇後?滎陽侯一頭的汗,急忙勸道,“陛下也是信重兒子,沒準兒幾年就回來了不是?”


    “你們都走了,我就隻能看人眼色過日子了。”這滎陽侯太夫人目光一頓,見兒子無言以對的模樣,就急忙說道,“總不叫我離了你們?”


    “母親也去?”滎陽侯倒吸了一口涼氣,感動得不行。(.棉、花‘糖’小‘說’)


    這種慈愛之心,實在叫人動容呐。


    要不怎麽說母子之情最偉大呢?


    “我老天拔地的,去了不是給你添麻煩?”滎陽侯太夫人被兒子噎了一下,之後便抹了眼淚歎氣道,“隻是我想著,我在京中,婉婉也在京中,總是要有個主心骨兒不是?”見滎陽侯疑惑地看著自己,她就想到了滎陽侯夫人方才與自己所言,看著凶神惡煞的馮寧越發覺得還是外甥女兒與自己一條心說得對,便殷殷地說道,“不如,你自己往蜀地去,叫你表妹留在京中照顧?”


    滎陽侯夫人說這些的時候,一臉的忠心,叫太夫人感動極了,隻覺孝心可嘉。


    滎陽侯卻不感動,此時看著抱著婉婉哭的妻子,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她是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的,這樣的時刻,竟不願與自己共患難?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這是誰的主意。


    “表妹,不去?”說好的同生共死無怨無悔呢?!


    “我也想跟著表哥,可是表哥瞧瞧,咱們上有老下有小的,都走了表哥能放心?”滎陽侯夫人垂頭哭著說道。


    她不敢承認自己是真的害怕了。


    若說往蜀地去,滎陽侯還能有一線生機,那麽得罪皇後的她,隻怕就是死路一條。


    不在京中權貴的麵前,皇後娘娘死一個繼母,也不過會叫人說一聲繼母倒黴罷了。


    況與乾氏的婚事始終叫她不安,然而這種不安背後的種種,她卻不敢與滎陽侯說。


    此時滎陽侯夫人目光閃爍,都不敢抬頭看滎陽侯一眼的,後者心裏拔涼,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兒,隻覺得自己落了難,竟連海誓山盟的妻子都恨不能離自己而去,生出窮途末路孤單淒涼之感。


    正痛徹心扉,他就聽見了一旁馮寧口中發出了一聲鄙夷的聲音,淡淡地說道,“我雖從未見過,卻也聽兄長說起,當年父親染上了天花兒,諸人皆避,是母親日以繼夜地照顧父親,父親病好了,母親卻病了。”


    滎陽侯聽著這淡淡的話,眼前一下子就出現了當年那個容貌清秀,遠遠沒有表妹嬌豔動人,卻知書達理的女人。


    那個時候,她真是一心為他,可是他都看不見,目光都在表妹的身上,還怨恨她占了自己的正妻之位,不能叫表妹名正言順。


    她的臉在滎陽侯的麵前慢慢地變得清晰,這時候滎陽侯才發現,原來這個女人從沒有如他想象中在記憶中褪色模糊,還是那樣的鮮明。


    鮮明到與眼前的妻子比起來,叫他心裏發疼。


    “當年舊事,說這些做什麽!”太夫人見滎陽侯的臉色恍惚,顯然想到了發妻,頓時不快地說道,“那女人不肯成全你,不過是個妒婦罷了!”


    “母親的意思,也是叫表妹不要與兒子過去?”滎陽侯有多少的心在滎陽侯夫人的身上,如今驟然改變,就有多怨恨,然而此時死死地忍住了這怒火,便冷冷地問道。


    “表哥若是路上不方便,我就給入畫開了臉服侍你?”滎陽侯夫人到底是心虛的,見丈夫麵上難掩傷感,急忙指了指自己的貼身大丫頭問道。


    “丫頭我不缺,你自己留著使喚吧。”滎陽侯突然覺得有些諷刺,看著麵前用“我有苦衷可是我什麽都不能與你說就叫我一個人默默忍受”表情的妻子,隻覺得惡心。


    患難見人心,竟果然如此!


    “婉婉的婚事,我不許你再折騰!若是她不願意嫁,就滾到庵裏去,再也別回來了!”心裏帶著火氣,滎陽侯便不客氣起來,對上了張口欲言的老娘與妻子,冷冷地說道,“少再叫我聽見常王之事!滎陽侯府在京中的體麵,若是叫你們壞了,別怪我無情!”他指了指滎陽侯夫人,冷笑道,“你願意留在府裏,我隨你!隻是我也告訴你,你在京中,若是母親還少了一根頭發,我饒不了你!”


    他聲色俱厲,與從前的溫柔不同,竟仿佛驟然改變,就叫滎陽侯夫人心中莫名地生出了驚恐。


    “你與表哥說了什麽?!”見馮寧老神在在地立在一旁,滎陽侯夫人頓時厲聲叫道。


    “身為繼母,你還有沒有慈愛之心?!從前這孩子……”想到了過世的,其實沒有半分錯處的溫柔的發妻,滎陽侯看向馮寧就愧疚起來,雙手顫抖地說道,“她的一生,都叫你毀了!”


    毀了她人生的人,不就是眼前這個男人麽?見他將錯處都丟在滎陽侯夫人的頭上,絕情絕義隻怕與當年無有不同,馮寧就覺得諷刺。


    他辜負了一個妻子,如今,又要拋棄第二個了!


    阿眸也叫滎陽侯這種錯兒都是別人的惡心壞了,然而看著滎陽侯夫人那種仿佛天崩地裂的模樣,卻覺得眼下,還得是侯爺赤膊上陣,這打擊起來才叫一個必殺!


    “喵噶!”就是這樣呀!


    興衝衝的,今日終於見識了一場好戲的胖貓仔兒,隨爪從肚兜兜裏抓出了點兒肉幹啥的往嘴裏塞,砸吧了一下嘴兒。


    這時候如果有可樂爆米花兒啥的,那就圓滿了。


    滎陽侯卻不知眼下還有一隻胖貓仔兒看自己的小電影兒呢,見滎陽侯夫人含著眼淚看著自己,卻再也沒有從前的心疼了,隻轉頭與馮寧溫聲道,“一會兒,與父親往前頭吃飯去。”再與這無情的女人坐在一起吃飯,他都覺得惡心!


    “表哥!”見他眉目之間透出了對自己的無情,滎陽侯夫人心中一涼,急忙轉圜地撲進了滎陽侯的懷裏哭道,“我的心,我的心表哥莫非不明白麽?!”正依偎在滎陽侯的懷中哭泣,滎陽侯夫人隻覺得臉上一疼,定睛一看,就見滎陽侯散開了衣襟之中,竟露出了一點金茫,急忙抓出來一看,見竟是給年少女孩兒打造的精致的簪子,上頭的火紅的寶石晃花了她的眼睛。


    “這是誰的?!”滎陽侯夫人抓著這簪子舉到了也不明所以的滎陽侯的麵前尖聲問道。


    怨不得今日格外地無情,原來外頭有了妖精了!


    “與你有什麽關係?!”滎陽侯也不知道這是誰的,然而見滎陽侯夫人一副惱怒的模樣,自己也很不快,搶過這簪子推了妻子一把,竟將她一把推倒在地。


    “原來,表哥是外頭有了紅顏知己,因此才嫌棄我了!”滎陽侯夫人覺得自己找著根子了,勉力從地上跳起來哭著拉扯滎陽侯,頭發都散開了,麵上的妝容花了,露出了下頭皺紋滿滿的蒼老的臉來,生生地透出了幾分恐怖地哭叫道,“畜生!你對得起我麽?!”正哭鬧間,見滎陽侯手背上那鮮紅的抓痕,隻覺得心中泛起的怨恨能一刀捅死這個負心漢,尖聲叫道,“這是誰撓的?!”


    “貓!貓撓的!”滎陽侯覺得這個是能說清的,高聲叫道。


    胖貓仔兒眼瞅著倫理大戲升級,開開心心地撓了撓自己的小胖脖子,樂得見牙不見眼。


    那什麽,侯爺啊,您大概還不知道。


    自古天朝文化博大精深,貓撓的,和家裏葡萄架倒了,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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