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烜有厭甜症,阿菀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他這般不喜。<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wщw.更新好快。


    將他折騰了一頓後,阿菀才坐回原位,一副啥事都沒發生的模樣,然後開始關注起外麵的事情來。


    “好像雪又大了,是不是該回來了?”阿菀看著琉璃窗外的雪說。


    雖說這時代的玻璃技術還達不到後世那般透明清晰的程度,可是用來裝在槅扇和窗上的琉璃已經能將之做得很薄的一片,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外麵的風景,坐在裏麵賞雪景,也是一種不錯的風雅之事,很多豪‘門’貴胄之家都會安上這種琉璃窗。


    衛烜隻是盯著她微紅的‘唇’看,一副還想要讓阿菀再對他做一次先前的事情的樣子,心不在蔫地道:“放心,阿灃看著,那是他親妹子,他自己會仔細的,沒事的。”


    阿菀隻得點頭。


    等到路雲進來時,衛烜知道事情差不多了,他們很快便要回來了,隻得起身離開。等回了梅園的暖閣,很快便見孟著和沈罄進來。孟灃神‘色’爽朗,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而沈罄也是一副無表情的模樣,看不出異樣,也讓人窺探不到他心裏的想法。


    衛烜心裏嘖了一聲,若非不想讓阿菀失望,他才懶得幹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


    ……


    當簾子掀開,阿菀下意識望去,卻見孟妡手裏拿著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走進來。


    阿菀忙讓丫鬟給她解下身上沾了雪‘花’的鬥蓬,又上熱茶,拉著她坐下,塞了個暖手爐給她,見她呆呆愣愣的,忍不住道:“這是怎麽了?沒見到人?”或者是見著人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看到她的樣子,阿菀不禁心頭有些緊張,生怕孟灃掉鏈子,沒看好他妹子。心說孟灃應該不會這麽不靠譜吧?


    孟妡沉默了下,慢吞吞地道:“見到了,隻是……”她看著阿菀,‘欲’言又止。


    “怎麽了?”阿菀的聲音放得更輕緩柔和了,聽起來溫溫和和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同她傾訴。


    果然,孟妡瞧了瞧周遭,然後小小聲地和她說了。


    “阿菀,他說十年前的三月三,我們在枯潭寺裏見過,所以他才會要娶我的。”然後又有些赧然地將老定國公上回‘私’下見她,贈她羊脂‘玉’的蓮‘花’簪的事情說了。


    阿菀一怔,心裏算了下時間,十年前她和孟妡都是六歲,恰好那年,她和父母從江南回京,在通州驛站遇到瑞王一家,在路上兩家長輩為她和衛烜定下婚約,然後在八月底時回京城。所以,十年前的三月三那會兒,她還沒有回京呢。


    “當時發生什麽事情了?”阿菀感興趣地問道。


    孟妡咬住嘴‘唇’,蹙眉細想,有些不確定地道:“我沒什麽印象了,好像記得那年三月三,我娘帶我和姐姐們去枯潭寺上香,我比較貪玩,趁著姐姐們不注意,跑去玩了,讓他們找了好久。等我們回來後,母親大發雷霆,第一次如此生氣,將我關了禁閉,我當時很害怕,第一次哭得那麽傷心……”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臉。


    當時的事情對她而言,太過深刻了,也讓她被家人寵得嬌縱頑皮的‘性’子收斂了一些,所以才會記得這般清楚。也因為記得太清楚,所以當時沈罄提出那年三月三的事情,她才會這般驚嚇。


    阿菀一臉意外地看著她,心裏覺得,能讓她還記得這般清楚,想來六歲時的三月三的事情在她年幼的記憶裏,確實發生了很深刻的事情。


    康平長公主素來疼她如命,從來舍不得大聲說過一句話,甚至因為‘女’兒不喜歡那些來提親的人,也不管是不是會得罪人,仍是給拒絕了,沒有因為自己覺得好就強製地給她定下,這在旁人看來實在是不可思議,康平長公主也過份溺愛她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所以,能讓康平長公主大發雷霆,顯然當時發生的事情是讓她又擔心又憤怒的,才會如此克製不住脾氣。


    “你當時跑哪裏去玩了?”阿菀繼續問道,覺得這才是關鍵。


    孟妡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道:“不太記得了,好像我記得當時好像躲在了一個很黑很暗的地方,身邊還有一個人陪著,一直一直和他說話……”


    阿菀囧囧有神地看著她,突然覺得,當時那個陪著她說話的人,估計就是沈罄了。沈罄雖然出生在西北,也在西北長大,但隔個幾年也會回京來探望祖父母,定然是那時候沈罄也隨長輩去枯潭寺上香,然後兩個小孩子不知怎麽地,就湊到了一起說話。


    先不說孟妡怎麽會跑過去,可以想象這小姑娘自小就是個話嘮,當時指不定有個人陪她說話,聽她嘮叨,高興得忘記了時間及其他事情,沒有及時回去,讓大人們以為他們失蹤了,找得幾乎要崩潰,所以康平長公主方會如此生氣。


    算算時間,當時沈罄也有八歲左右,也已經到記事的時年齡了,他應該會有印象。或許是他們之間還發生了些什麽事情,所以沈罄記住了,才會在長大後來求娶她。


    想到這裏,阿菀看向那個仍蹙著眉苦思冥想的小姑娘,很快便將事情串連起來,終於恍然大悟。


    沈罄……一定是早就有計劃要娶孟妡了。所以在他回京後,先是在秋圍時救了驚馬的孟妡,在康平長公主麵前‘露’了臉,接著在圍場比試時大出風頭,讓康平長公主看到他的優秀,繼而生出結親的念頭,接著他又趁機去尋家中已經不管事但餘威猶在的祖父老定國公出來,讓他出麵定下這‘門’親事。


    定國公府的老夫人雖然因為康平長公主的反複無常,生怕家中大房二房因此生隙,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是老定國公才是一家之主,有他出麵,定國公老夫人也隻能退讓,再加上宮裏還有皇上突然想要為三公主挑選駙馬的事情,讓定國公老夫人最後一絲猶豫也沒了,迅速地讓兩家定親。


    如此一連串的事情聯係在一起,阿菀暗暗心驚,如果這事情不是過份巧合,那麽就說明了沈罄的心思之縝密,竟然能將所有事情都算上了,甚至連宮裏的皇帝的態度也算在裏頭,方促成了這樁婚事。


    再看仍在苦思冥想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小姑娘,阿菀默默歎了口氣,心裏突然又擔心起來。這般有謀算的男人,到時候孟妡應付得來麽?會不會被他欺負了也無人知道?


    帶著這種擔憂,兩人離開了梅園,回到了柳清彤的住處。


    當看到孟婼時,孟妡突然眼睛一亮,暗暗地扯了下阿菀。


    不用孟妡說,阿菀也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沒理會她的興奮,神‘色’如常帶著笑容,將孟妡折回來的那枝梅‘花’‘插’入前朝的青‘花’瓷瓶裏,對柳清彤道:“梅園裏的梅‘花’開得不多,大多還是‘花’苞,應該還要過個幾天才能真正聞到梅‘花’香。”


    孟婼見她們回來,擔心她們被凍著,忙讓她們過來坐到薰籠上取暖,又叫人呈來熱湯。


    柳清彤看了看那枝梅‘花’,上麵皆是半開不開的‘花’苞,笑道:“聽夫君說,這些梅‘花’雖然是暖房裏培養的,但也隻是比其他‘花’開早些時候,並不能一到時間就開的,等‘花’全開了,天氣好一些,壽安再過來賞梅也可以。”


    阿菀朝她微微地笑起來。


    說了會兒話後,阿菀見柳清彤麵上有些疲憊,對她道:“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你歇息了,表嫂好好養身子,我們還等著要抱侄子呢。”


    柳清彤麵上微紅,大方地朝她笑著應了一聲。


    孟婼拍了拍她的手,溫柔地道:“你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使人到國公府同我說一聲,我生過兩個孩子,也算是有些經驗了。”說著,自己的臉上微微紅了下。


    柳清彤越發的高興,她這是第一胎,什麽都不懂,有個懂的人能問,心裏也高興,朝她甜甜地笑著。


    和柳清彤閑說了幾句,眾人便起身告辭了。


    離開了柳清彤的院子,阿菀便拉著孟婼道:“大表姐,難得見你,你和我們一起說說話吧?就去阿妡那兒坐坐。”


    孟妡像隻小狗一樣使勁兒地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她。


    孟婼拿她們沒辦法,笑著被兩人給拉到孟妡的院裏去坐了。


    等丫鬟上了茶點後,孟妡急躁地將她們揮退到室外,隻剩下姐妹三人。


    孟婼瞧這陣勢,哪有什麽不明白的,笑問道:“這是怎麽了?”


    等到孟婼麵前了,孟妡反而扭捏起來,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求助地看著阿菀。


    阿菀心裏暗笑,果然她還是在意的,在意當時發生的事情,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沈罄長大後,決定來求娶她。婚姻就像‘女’人第二次投胎,阿菀對她的心態也能理解。


    “大表姐,是這樣的。”阿菀慢條斯理地道,“剛才我和阿妡去折梅‘花’時,突然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事情。阿妡說,她六歲那年的三月三,姨母帶你們去枯潭寺,後來姨母大發雷霆,不僅罰了很多伺候的下人,阿菀也被罰禁閉了,讓她當時哭得好傷心……”


    孟婼驚訝地看向小妹,見她滿臉不自在地低頭喝茶。


    “姨母素來是個爽快人,而且疼愛阿妡,我還未見過姨母生氣呢。當時發生什麽事情,姨母怎麽會那般生氣?”阿菀一臉好奇地問道。


    孟婼聽後,有些忍俊不禁,她當時十六歲,自然記得這事情,當下便說道:“難得阿妡還記得這事情,看來你也是受了教訓的了。”然後便同阿菀道:“當時她頑皮,竟然趁著‘奶’娘和丫鬟們不注意跑去玩了,也不知道她躲在何處,讓人找不著。我們都急壞了,到處找她,連枯潭寺的住持都被驚動了,出動了好多僧人一起尋找,母親當時以為她被人販子抱走了,哭著差點要叫人去讓京兆尹派人來封山。”


    聽到這裏,孟妡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自己回想是一回事情,被人這般仔細地說,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幸好,就在母親要派人拿帖子去尋京兆尹封山時,她這小家夥又不知道從哪裏跑回來了,還一臉高興地說,有個小哥哥陪她說話,她很高興,兩人竟然躲到了寺廟後麵的一處假山裏就在那裏待了半天。”


    “那個小哥哥是誰?”阿菀忙問道,“當時他們說了什麽?”


    孟妡也忙看著自家姐姐。


    孟婼笑道:“她自己都不清楚,我們哪裏知道,而且當時我們看到她的裙子上沾了些血,還以為是她受傷了,擔心壞了,檢查了一遍,都沒見她身上哪裏有傷,想著可能是那個和她躲在一起說話的小哥哥受了傷,血蹭到她衣服去了。”說到這裏,孟婼蹙起眉頭,“母親當時就以為是有什麽不法之徒躲到寺裏來了,擔心出了什麽事情,又急又怒,便將阿妡罵了一頓,又罰了她禁閉,讓她當時嚇壞了,哭得好傷心。”


    阿菀滿臉驚訝,難道當時是沈罄受了傷?沈罄那時八歲了,以這時代來看,也是個半大的小子了,若是放在尋常百姓之家,可以當半個大人來看的了。以他沈家三少爺的身份,哪裏會受了傷躲在那裏沒人問的?


    又看向孟妡,這小姑娘仍是懵懵懂懂的,還未意識到,可能當時那個受傷的小哥哥就是濃罄,不禁暗暗搖頭。


    等孟婼起身去尋康平長公主說話,兩人又湊到一起分析。


    “所以,你覺得當時和我躲在一起說話的小哥哥就是沈三公子?”孟妡撐著下巴問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阿菀笑著將她摟過來,“不記得也不要緊,隻要他沒存壞心,成親以後,對你好就行了。”


    孟妡的臉瞬間紅了,看著阿菀‘欲’言又止。


    阿菀笑嘻嘻地道:“指不定是你當時幫了他,然後你和他定下了什麽約定,他記在心裏,所以長大後就來求娶你了呢?這算不算千裏姻緣一線牽?”她打趣道。


    “阿菀!”


    阿菀大笑,又‘揉’了‘揉’她紅通通的臉,十分開懷。


    ****


    等阿菀和衛烜辭別康平長公主夫妻回府時,阿菀臉上仍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衛烜奇怪地道:“什麽事這般高興?”然後想起了今日沈罄來公主府之事,心中驀然一動。


    阿菀也不瞞他,便將剛才從孟婼那兒得知的事情刪減了一些和他說了,最後總結道:“指不定當時阿妡年幼無知,便將自己賣了也不說定。倒是沈三公子,若真是為遵守當年的約定而來,定然是個重諾君子。”


    若對方是個重諾君子,人品定然極佳,孟妡能與他成就這樁姻緣,也算是良配。


    衛烜突然笑了起來。


    他終於明白了,兩輩子的疑‘惑’有了解答。


    原來真是有故事在裏麵,所以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情況如何不同,沈罄都會來娶孟妡,並未因為孟家的處境堪憂就後退。指不定就如阿菀猜測的那般,沈罄這次回京,在秋圍時大出風頭,連文德帝都算計上了,自己自動促成這樁婚事。


    可是,如此心思縝密之人,又有其父振威將軍在,如何會守不住陽城?


    衛烜目光微凝。


    “怎麽了?”阿菀看他,心裏琢磨著,每次一見他這樣的神‘色’,就覺得有人要遭殃一樣。


    冷戾的神‘色’一閃而逝,衛烜看向她時又是一副溫溫和和的模樣,讓阿菀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帥哥你就不必再偽裝了,馬甲都不知道掉多少次啦!


    心裏想著,伸手‘揉’了下他的臉,見他乖乖地坐著讓她‘揉’,阿菀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回到瑞王府後,兩人先去正院稟明了瑞王妃,又和她說了柳清彤懷孕的情況,方回了隨風院。


    阿菀換了室內的居家衣服,就著丫鬟端來的熱水淨了臉麵,方坐在炕上懶洋洋地倚著一個大迎枕,有些昏昏‘欲’睡。


    “累麽?要不要回‘床’上睡?”衛烜湊過去扶住抱住她。


    阿菀搖頭,“等會要用晚膳了,我就在這裏躺一會兒,到時間你再叫我。”


    衛烜應了一聲,低首在她‘唇’角蹭了下,便直起身來,隨手拿了一本放在炕桌上的兵法策略翻看起來。


    不知看了多久,他突然低首,看著蜷縮著躺在自己身邊熟睡的人,心裏湧上一種很溫柔的情緒,輕輕地撫著她披散的青絲,目光沉斂。


    ****


    到了十月中旬,北方軍事重地——安陽城八百裏加急入京。


    和平了十餘年的北方邊境狼煙再起,狄族鐵騎南下劫掠,大夏被打得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朝野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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