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節的被人下了臉子,縱然太皇太後養氣的功夫再好也忍不住麵色沉鬱,淺淺飲了口茶才壓下心裏的火,一邊指著趙白鷳,對著薑佑笑道:“說起來瑜年這孩子小時候跟你還見過幾回,如今雖是君臣有別,但也別太生分了。”


    尋常臣子不得輕易入宮,要見也是在國宴的時候見,那時候那麽多人她哪裏知道哪個是趙瑜年,她端起果酒淺淺飲了一口:“是嗎?朕忘了,又不是什麽緊要的人物。”


    太皇太後養氣的功夫到家,抬手扶了扶發上的鳳釵,淡聲兒道:“趙家是簪纓世家,瑜年這孩子已經中了舉人,在太學掛了個閑差,入朝為官也是遲早的事兒,日後你們君臣攜手的日子多著呢。”她一側頭道:“瑜年,還不來拜見皇上。”


    自打薑佑上次回來,她就從趙瑜年那裏聽了他調戲皇上的事兒,她雖惱怒自家侄孫不爭氣,但也並不十分擔憂,小女孩麵皮薄,自然不會把這事兒四處宣揚,隻能吃個悶虧,再說瑜年有正經功名在身,又是世家子弟,也不是想罰就能罰的,她今日特地把趙瑜年叫來,也是存了讓他在薑佑跟前好好彌補彌補的心思。


    趙瑜年早在一邊等候多時,聞言立刻起了身,理了理衣冠,對著薑佑行了個大禮,眉目含情地道:“小臣請皇上金安。”


    薑佑看他就覺得煩,但還是強壓著不耐,抬手道:“起來吧。”


    太皇太後見她雖然不耐,但倒也沒罰人的意思,心裏一鬆,一個眼風打了下去,立刻有侍從端了酒水過來,趙瑜年起身斟了兩杯,另一杯讓內侍端給薑佑,他向前幾步,含笑道:“小臣敬皇上一杯。”他說完就仰著脖子一飲而盡,然後微微傾身,借著放酒杯的動作壓低聲音道:“小臣前日唐突了,實在是情之所至,才會對皇上無禮,請皇上恕罪,臣再飲三杯賠罪。”


    說完竟真的再飲了三杯,薑佑看他一眼,腦子裏突然轉出一個主意來,用琉璃金盞淺淺碰了碰唇,趙瑜年見她喝了,心裏一喜,正欲再開口,就聽她慢騰騰地道:“這酒飲著沒勁,去換一壺來。”


    她微微側了側頭,對著馬成低聲說了一句,馬成鬼精靈的一個人,眼珠子轉了轉,憐憫地看了趙瑜年一眼,轉身跑去準備了。


    趙瑜年被馬成看得忐忑,強笑著開口道:“既然是小臣敬皇上,還是小臣來準備吧。”


    薑佑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不必,你又不是奴才,這些粗笨活不消你做。”


    趙瑜年碰了個釘子,隻好心裏忐忑地站在原處,那邊馬成已經另取了一壺酒過來,他睃眼一看,發現竟是個海水遊龍紋樣的轉心壺,背後冒出涔涔冷汗來。


    轉心壺在宮裏大名鼎鼎,壺中可納兩種酒水,按下壺上的機關便能在兩種酒水中隨意變化,發明它的能工巧匠本來是為了給貴人助興,後來被君主研究出一種旁的用處——鴆殺。壺裏擱置著有毒無毒兩種酒液,按下機關,賜給心懷不軌的臣下喝,乃是殺人不留痕的一*寶。


    趙瑜年驚得麵色發白,抬眼就見薑佑已經接過了酒壺,裝似不經意地在龍嘴裏銜著的珠子處按了一下,然後抬手斟了一杯,笑得一臉開懷:“趙卿風采過人,朕瞧著也甚是欣慰,特賜美酒一杯給你,你飲下吧。”


    要是在平時,薑佑這麽說,趙瑜年肯定欣然應了,但如今...他看著薑佑方才還沉著臉,現在卻是笑容滿麵,心裏更添了幾分驚慌,忙躬身推脫道:“小臣不勝酒力,恐喝多了禦前失儀。”


    薑佑不悅道:“趙卿方才還一連飲了四盞,怎麽到了朕這裏就不勝酒力了?難道是瞧不上朕賜的酒不成?”


    趙瑜年心裏突突亂跳:“小臣不敢...小臣隻是有頑疾在身,不宜過多飲酒,四盞已經是極限了,還望皇上恕罪。”


    太皇太後這時候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見那海水遊龍的轉心壺,心裏一跳,忙幫腔道:“瑜年自小有些頑疾在身,卻是不能過多飲酒,便讓他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吧。”


    薑佑麵無表情地道:“若是怕暴病,那便淺淺沾唇就是了,再說宮裏有太醫,就是下了閻王殿也能給你拉回來。”


    就怕喝了之後真下了閻王殿啊!太皇太後和趙瑜年心裏同時轉著這個念頭,但皇上賜下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那豈不是掃了皇上的麵子?


    馬成已經帶著笑把酒杯遞了過去:“趙公子,皇上賞臉賜酒可是天大的福分,你趕緊飲了吧,可不要辜負了皇上的一番美意。”


    趙瑜年現在騎虎難下,手臂顫抖著就是不肯伸出去,太皇太後也是心中亂跳,正要開口,就見趙瑜年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薑佑十分從容地看著他:“趙卿這是何意啊?”


    趙瑜年在生死關頭風度全無,再也不見方才翩翩公子的氣度了,他跪在地上急聲道:“請皇上念在臣一時糊塗的份上,饒了臣一命吧!”說著就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本來這次家宴氣氛放鬆,下麵自有劃拳行酒令助興的,倒也無人注意座首的動靜,但被他喊了這麽一嗓子,都停了手裏的玩樂,紛紛抬頭往上看去。


    薑佑心裏樂開了花,麵上還是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沉聲道:“趙卿覺得,朕賜你酒是要害你?”


    趙瑜年伏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薑佑揮下酒壺直直地砸到他麵前,頓時裏麵的酒液潑灑了他一身,四濺的碎瓷劃傷了翩翩公子哥的臉,他卻硬忍著不敢吭聲。


    太皇太後低頭一瞧,那酒壺雖破了一半,但剩下的半邊倒還完好,酒壺肚腹渾圓,裏麵乘著琥珀色的酒液,竟隻是個普通的酒壺,隻是和轉心壺長的極為相似。


    不光是太皇太後,趙瑜年此時也看到了酒壺內的樣子,他明白吃了算計,不過這時候也隻能忍氣吞聲,任由麵上的酒液和碎瓷劃出來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小臣...小臣不敢。”


    其實這法子不見得有多高明,不過兩人心裏有鬼,自知得罪了薑佑,這才先入為主,認定薑佑要他的命。


    薑佑冷冷地瞧他一眼:“不敢就是想過了?心懷叵測,青天白日見暗鬼,一肚子鬼祟的東西!”她收回目光,嫌惡道:“趙瑜年禦前失儀,拖下去廷杖二十,以儆效尤!”


    若是薑佑無緣無故或者隨意編排罪名,底下的文官沒準還會幫趙瑜年說話,但如今擺明了是趙瑜年失儀,不但拂了皇上麵子,還懷疑她在酒中下毒,所有人都沒了話說,眼看著趙瑜年被拖了下去。


    薑佑成功整治了趙瑜年一通,心情大好,也懶得再和太皇太後周旋,又待了一會兒就宣布宴散,興衝衝地回了乾清宮。


    與她心境相反,趙瑜年就很不好過了,他先是在成心殿裏丟了一通人,如今被人按在午門前冰冷的青磚上打板子,那幾個錦衣衛的番子下手甚重,他打小就沒受過這種苦,不由得慘嚎連連。


    好不容易挨完二十個,按著規矩這還不算完,還得再甩一下才算廷杖打完了。幾個番子用麻布把他綁起來,高高地往空中一蕩,再用力往下一摔,他又慘叫一聲,險些背過氣去。


    好容易等緩過來,他扶著金水橋邊的闌幹慢慢爬起來,心裏發著狠,正要往回走,就見一個半陰不陽的太監擋在他前麵,陰聲兒笑道:“趙公子先別急著回去,跟咱家去東廠走一遭吧,督主正等著您呢。”


    ......


    薑佑回去之後心情頗好,看了半個時辰喜話本子才上床睡覺,等到第二天正要去上早朝,半路上就被薛元攔住了去路,他穿著天青色的曳撒立在夾道裏,對著薑佑笑道:“皇上先別忙著走,臣已經幫你請了假了,你跟臣去壽昌宮裏看場好戲。”


    薑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就見他欺身近了幾步,輕聲道:“前日他哪隻手碰的皇上?”


    薑佑心裏一堵,訕訕道:“掌印都知道了啊...右,右手。”


    薛元似嗔似怨地看了她一眼,掖著袖子答道:“臣想知道的事兒,沒有查不到的。”他垂眸看著她,唇邊略帶譏誚:“皇上心腸軟,真以為那等齷齪小人是打一頓就可以記住教訓的嗎?你罰的太輕,他如今心裏指不定怎麽恨著你,或者想著怎麽翻盤呢。”


    薑佑聽出些不好的意味,扯著他的袖子問道:“掌印這麽說是什麽意思?莫不是...”


    薛元看著她搭在自己袖子上的纖纖十指,輕輕覆了上去:“皇上放心,他還有些用處,臣沒有要他的命。”


    薑佑還是不大放心:“他這人雖可憎,倒也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掌印用不著處以極刑吧。”


    薛元揚了揚唇,眼底也漫上些戲謔:“臣向來睚眥必報,皇上就當臣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好了。”左右他對薑佑的非分之想比姓趙的還多些。


    他低頭瞧了瞧,這孩子聰明歸聰明,終究還是心太軟了,他一手拉著她,抬眼看著夾道上空的流雲:“你是皇上,雖然身份貴重了,但肩上壓得擔子也比旁人要重,要想活的舒坦自在,就得放明白些。”


    他拉著薑佑慢慢往前走,一邊道:“咱們大齊朝一共出過兩位女皇上,算上你一共是三個,頭一個中宗皇帝是女謀父位,把兄弟快殺幹淨了才登的基,雖然有悖倫常,但也算是開創了女子為皇的先河,她手下雖狠辣,但一輩子過的威風煊赫,第二個仁宗皇帝跟你的境遇差不多,仁宗性子慈藹,素來有仁君的美名,但後來被君後聯合外戚軟禁宮中,把持朝政,要不是當時太子英明,隻怕大齊朝已經不姓薑了,這兩個皇帝的事兒擺在眼前,皇上聽出什麽了嗎?”


    薑佑小心探問道:“要娶個賢惠的君後?”見他被噎得頓了下,才嘻嘻笑道:“朕知道掌印的意思,不就是心狠點嗎,誰不會啊?”


    薛元看她嬉皮笑臉就知道她沒往心裏去,麵無表情地道:“中宗皇上囚父弑兄,把滿朝文武敢於反對的都殺了個幹淨,皇上也敢如此嗎?”


    薑佑頓了下,含含糊糊地道:“這...再說吧。”


    薛元一路說教著,兩人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壽昌宮,太皇太後一見薛元便沉了臉:“聽說昨晚上瑜年一夜未歸,受完廷杖之後便被掌印帶走了,你倒是說說,瑜年一沒作奸二沒犯科,究竟犯了何罪?竟讓你們東廠的人親自出馬!”


    當初她離宮之前,薛元對她雖然不說言聽計從,至少麵上倒還恭敬客氣,怎麽就短短兩年功夫他就態度大變,對著薑佑百般維護起來?要知道,他當初對著孝宗都是麵上的恭敬,如今對著薑佑卻像是要一路保扶到底了!


    薛元微微笑了笑,不急不慢地拉著薑佑自尋了個地方坐下:“您不必著急,臣審問完了自然會放人。”他說著忽然麵色一沉:“不過既然提到這事兒了,臣就不得不說一句了,趙家人也太無法無天了,先有趙白鷳辱罵先皇,如今他的兒子趙瑜年意圖不軌,竟然對皇上意圖不軌,您說說,這事兒難道不歸東廠管嗎?”


    對皇上意圖不軌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太皇太後猛然變了臉色,用力拍了下桌麵,厲聲喝道:“放肆,簡直一派胡言!”


    薛元皮笑肉不笑地揚了下嘴角:“臣空口無憑,再說下去倒像是挑撥天家情分,不如就讓您的好侄孫親自來跟您說。”


    他抬手拍了拍,就見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拖著個幾乎不成人形的人進了壽昌宮,尤其是右手,一片鮮血淋漓,皮肉外翻著甚是猙獰,薑佑隻瞧了一眼就忍不住別開頭。


    太皇太後心裏亂跳,揚聲道:“你竟敢動用私刑!”她看了幾乎癱在地上的趙瑜年一眼,立刻挪開眼,還是沉聲道:“瑜年別怕,把冤屈都盡管說出來,哀家給你做主!”


    趙瑜年聽了這話,不但沒露出任何欣喜神色,反而身子亂顫,將頭埋的更低


    薛元漫聲道:“您忘了,臣和東廠就是專司刑訊的,怎麽能叫私刑呢?”他垂眼看著趙瑜年,看他身上全是血汙,不動聲色地坐遠了些,用絹子擦著手,一邊道:“既然太後說咱家冤枉你,那咱們不妨今日就說個清楚,咱家問你,你們趙家和張家素來不和,你為何要去鎮國公府啊?”


    其實他上次去不過是為了拜壽走場麵,但如今卻萬萬不敢這麽回答,隻是顫著聲音道:“是...是聽說皇上要去。”


    薛元淡聲道:“皇上要去跟你有什麽關係?”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太皇太後:“竹筒倒豆子,一次都倒個幹淨吧,省得咱家來回問。”


    趙瑜年身子亂顫,忙不迭地道:“是,是。”他聲音裏明顯帶著驚懼,不複昨日的神采飛揚:“我因為家父的事兒恨著皇上,知道皇上要去,便也跟了過去,想著要替家父向皇上求個情,皇上秉持公道,執意不允,我...我一怒之下,就起了恨意,行刺了皇上。”


    太皇太後滿是驚怒,她對趙瑜年做了什麽一清二楚,但又不好直說出來,隻能怒聲道:“一派胡言!”她憤恨地看了薛元一眼:“是不是他逼你這麽說的?!”


    趙瑜年抬起腫脹的眼皮看了眼薛元,又慌忙垂下頭:“自然不是,都是實言。”


    薑佑也錯愕地看了薛元一眼,行刺這個由頭總比調戲要好聽些,罪名也更重,沒想到薛元竟然半真半假地羅織了這麽一個罪名給他。


    薛元輕輕抬手命人把趙瑜年拖了下去,抬手掖了掖鼻子,看著鳳穿牡丹織錦地毯上一道血汙,微微笑道:“髒了娘娘的地兒,真不好意思。”他不急不忙地道:“趙公子到底刺殺未遂,看在您的麵子上,臣也不好趕盡殺絕,便將他貶為奴籍,罰入采石場為奴吧。”


    太皇太後隻覺得一陣眩暈,身子晃了晃,幾乎要坐不住。眼看著一個已經中了舉人的世家公子,一轉眼卻入了奴籍,這一輩子隻怕都毀了,就連趙家的名聲都跟著完了,這麽看來,他還不如死了呢!


    薛元抬眼看她,欣欣然笑道:“既然這位趙大公子已經出了岔子,您想必不會再急著送趙家子入宮了吧?”他負手悵惘歎道:“當初您問臣的時候臣怎麽說的?隻要您在宮裏頤養天年,臣也不會無端生出什麽事兒來,大家也能各自相安,您又何必背後做出些手腳來讓大家都難堪呢?”


    他說完連禮也不行,拉著薑佑轉身去了,太皇太後獨坐在上首,麵上罩著寒霜,保養得宜的手指幾乎陷進皮肉裏。


    薑佑一回宮就聽到太皇太後立刻就宣布了臥病在床的消息,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為著禮數去轉回去探望,薛元在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隻怕皇上一去,太皇太後的病情要更加重了。”


    薑佑幽幽地看他一眼,心裏倒也認同了這個說法。沒有太皇太後在背後鬧出幺蛾子,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過的可以說是相當舒心,她如今沒有君後,所以無人掌管後宮,凡事兒隻能由六局和十二監商量著辦,遇到決斷不了的再來問她。


    今日香印帶著尚服局的女官走了進來,麵色為難地道:“皇上,川蜀才進貢上來的‘紫曲水’紋樣蜀錦您知道吧?”


    薑佑對這些物件向來不怎麽上心,聞言隻是隨意點了點頭道:“怎麽了?”


    香印揮手讓那女官下去,自己歎了聲道:“紫曲水今年產的不多,隻進貢了三匹上來,本來是您一匹,太皇太後一匹,昌平公主一匹,但奴婢瞧著柔福郡主什麽也沒得,她如今又在宮裏,不好不給,未免外麵傳了您刻薄寧王孤女的名頭,奴婢便擅自做主,把紫曲水給了柔福郡主,另補給了昌平公主其他幾樣東西。”


    薑佑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好,寧王雖死了,咱們麵上情得做足,再說昌平堂姐有皇祖母顧著,也不缺那一匹布料。”


    香印苦笑道:“若是如此倒還好了,隻是這事兒不知怎地傳到昌平公主的耳朵裏,她明裏暗裏地指摘皇上苛待她,聽說今兒早上還罰了郡主。”她說著就跪下道:“這事兒是奴婢處置不周全,還望皇上責罰。”


    薑佑扶起她:“你是好心,卻沒想到昌平連一匹布都要計較,反而給柔福惹了麻煩。”她說著又納悶道:“昌平雖然是公主,但和柔福到底是同輩人,出手罰她有些說不過去吧。”


    香印歎氣道:“昌平公主倒沒有直接罰柔福郡主,隻是不知怎地,說柔福郡主的貼身丫鬟對她不恭,想要把她杖斃,郡主和那丫鬟打小一起長大,自然不肯,便跪在公主院外求情。”


    薑佑聽得頭大如鬥:“皇祖母不管管嗎?兩人都是皇室女,為了塊破布這般鬧騰傳出去成什麽樣子?”她無言地搖了搖頭:“你去把朕的那塊補給昌平。”


    香印神色略帶尷尬,無奈地垂了頭:“要是前幾日也無不可,隻是這幾日奴婢見您的衣服好些都小了,便已經讓人把那塊布剪裁了,預備給您做幾套新的。”


    薑佑歎了口氣,頭大道:“這麽鬧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太皇太後又‘稱病’,現在宮裏除了朕,隻怕也沒誰能阻止她倆繼續鬧騰了,這就走吧。”


    她一邊搖頭一邊出了門,剛到了昌平公主住的地方,就見柔福跪在院裏哭哭啼啼地道:“堂姐,翠微那丫鬟性子我是知曉的,最是老實不過,怎麽會衝撞你,還望你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兒上,放了她吧,妹妹在這裏求你了。”她哭的滿麵淚痕,身後還跟著個丫鬟,手裏捧著一匹紫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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