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一時之間,白玫瑰變得語無倫次了,作為銀行職員,她當然比誰都更會算賬,就如玉麒麟所說,寒心紮的這針,五千塊明顯不夠本。[]


    在此之前,白玫瑰不止一次去高級美容公司詢問過,想要把她臉上的妊娠斑去掉,最起碼也要十萬軟妹幣。


    白玫瑰雖然工資不低,但要讓她拿出十萬塊軟妹幣,那當然是沒有的,即便把她論斤兩給賣了。


    而今,寒心僅憑一根銀針就把她臉上的妊娠斑給祛了,非但如此,白玫瑰分明能夠感覺到自己大姨媽痛的舊疾也被寒心給治好了。


    如今的她,能夠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非常好,仿佛回到了還沒懷過孕流過產的時候。


    這一針,五千塊當然不夠本!


    白玫瑰咬了咬牙,一狠心,做了這麽一個決定:“寒……寒神醫……老爺爺說的對……我……我決定給你十……十萬診金……不過……不過我現在沒有這麽多錢……你……你能不能……”


    “美女,我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我既然說了一針八百塊,那就隻收八百塊,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


    不等白玫瑰把話說完,寒心淡淡一笑,隨手從白玫瑰遞來的錢裏抽出八張紅彤彤的軟妹幣。


    “這……”


    見寒心雖然臉上掛著笑,但半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白玫瑰有些傻眼了。


    同樣的,玉麒麟也傻眼了。


    在玉麒麟這個老頑童看來,寒心就是一個十足的傻子,人病人都說要給十萬塊了他卻傻啦吧唧地隻要八百塊。


    玉麒麟心想,要是換做自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要十萬塊,如果白玫瑰拿不出這麽多錢,那就以身相許。


    “傻子!”


    見寒心拿過八張紅彤彤的軟妹幣後就仔仔細細地辨別軟妹幣的真偽,玉麒麟終於是沒能憋住,低聲罵了一句。(.)


    寒心充耳未聞,驗過八張軟妹幣的真偽後,他嘿笑著對滿臉驚訝的白玫瑰說:“美女,別覺得過意不去,這是一筆很公平的買賣,你我都不吃虧,再說了,我們仁聖堂還指望著你出門了能夠多多宣傳,畢竟一時的利益和一世的口碑相比,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寒心是一個很記仇的人,他當然聽到玉麒麟罵他了,所以,在說到“傻子”兩個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玉麒麟。


    “哼!”玉麒麟刻意別著頭不去理會寒心。


    “嗯嗯嗯!”


    白玫瑰聽了寒心的話,用力點頭,她用非常誠懇的語氣說:“寒神醫,你放心吧,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多多介紹身邊生病的親朋好友來光顧仁聖堂的!”


    就因為寒心這一針,白玫瑰總覺得自己欠了寒心多大的人情,臨出仁聖堂的時候,她還不忘回頭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寒心。


    “老頭,你看到沒有,我一單生意就能抵得上你一天的收入!”


    等白玫瑰走後,寒心隨即將白玫瑰給的八百塊診金丟在櫃台上。也不和玉麒麟多說話,他轉身又往門外走。


    “臭小子,你要幹嘛去?”


    玉麒麟以為寒心要走,所以,雖然對寒心之前的做法頗有微詞,但還是忍不住追出櫃台。


    “當然是去招攬生意啊!”寒心答了一句,前腳已經出了仁聖堂的大門。


    看著寒心那略顯消瘦的背影,玉麒麟不禁又回想起來腦海中那位已經埋在了墳包包裏的“那個人”,玉麒麟忍不住喃喃自語,渾濁的老眼中有婆娑淚花在湧動:“背影蕭索,背脊微駝,走路如螃蟹,像!實在是太像了!”


    叼著一支煙走出仁聖堂的寒心總能感覺到自己的背脊被一雙眼睛盯著,他當然知道那是玉麒麟,可讓他好奇的是,今天的玉麒麟為什麽始終用那種“熾熱”的眼神盯著他看。


    仁聖堂地處青城市的開發區,道路狹窄,店鋪多是小賣部,因為往來的行人少,所以,每家店鋪的生意都非常慘淡。


    出了仁聖堂往左拐,百米開外,有一個廣場,廣場名“中山”,是附近的老人們休閑的好去處。


    每天清晨天微亮,中山廣場就會拒絕附近的幾十上百個老年人,男的要麽打太極,要麽遛鳥下象棋,女的則聚在一起跳廣場舞,從早到晚,熱鬧得緊。


    出了仁聖堂後,人生地不熟的寒心便四處瞎逛,不知不覺竟就到了中山廣場。


    已近中午時分,中山廣場依然熱鬧不已,四周有擺攤賣衣服的,有賣冷飲的,有賣小吃的。


    “乖乖,這裏竟然有這麽多老年人,真是撿到寶了啊!”


    大學時選修過經濟學的寒心非常清楚,做藥店的人最喜歡的就是老年人,不為別的,就因為人老了就喜歡往藥店跑,而更重要的一點是老年人的話普遍都特別多,隻要他們覺得哪家藥店好,大家夥圍在一起的時候就就喜歡談論那個藥店,活生生的免費廣告,比花錢複印宣傳單、上電視打廣告還要強。


    從仁聖堂走來,寒心一路上都沒有看到藥店,正納悶這些老年人為什麽不往仁聖堂跑呢,他就赫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家叫“健康”的西藥店。


    這家藥店裝修氣派,門頭大大的“健康大藥房”五個字看上去極其顯眼。


    不時有老年人進出健康大藥房,老人家們進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出來的時候便擰著沉甸甸的熟料袋。


    可以想象,地處中山廣場的健康大藥房生意有多火爆。


    “生意全都讓這家西藥店給做了,難怪仁聖堂的生意這麽冷清呢!”


    看到這家叫“健康大藥房”生意如此火爆,寒心便對仁聖堂生意慘淡的原因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也不進店,寒心在藥店外轉悠了一圈便走進了中山廣場。


    此時,廣場中一處陰涼的樹蔭下,十多個上了歲數的老人正圍在一起下象棋。


    象棋是一對一的博弈,玩的人少,看的人多。


    有一句行話是這麽說的,“觀棋不語真君子”,但這些上了歲數的老人才不管這些,圍觀的人不時起哄,每每因為一步棋而吵得麵紅耳赤,熱鬧得不行。


    人老了,話多了,自然而然就喜歡鬥嘴。


    所以,做藥店的雖然喜歡老人們的嘴,但同樣討厭老人們的嘴。


    假如說某家藥店賣假藥被老人們發現,那一定會一傳十、十傳百甚至百傳千,到那時候,這家藥店也就可以關門歇業了,所謂“人言可畏”,說的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人群外圍,一名年齡大概在六七十歲上下的白發老人坐在輪椅上,他雖然腿腳不靈便,但卻鬧騰得很厲害,而且說得頭頭是道,一板一眼,很顯然,這個老人家的嘴巴特別厲害。


    “就是他了!”


    遠遠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寒心便有了主意。


    當即,他閑庭信步一般來到人群外圍,然後叼著一支煙蹲在老人家的麵前。


    “爺爺,抽煙嗎?”


    也不管對方嫌不嫌棄自己抽的煙是便宜貨,寒心打招呼的同時,急忙將一支煙遞給老人家。


    因常年坐在輪椅上的緣故,老人家看上去非常瘦弱,骨瘦嶙峋的,不過他的精神卻很好,像極了如老頑童一般的玉麒麟。


    “嗯?”


    見寒心是一個陌生人,本來吵得很鬧哄的老人家先是一愣,然後微微皺眉,用警惕的目光盯著寒心:“你是誰啊?”


    一般說來,老人和小孩是一樣的心性,他們害怕被陌生人騙,眼前這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也同樣如此,他擔心寒心遞來的煙裏是不是下了那種沾了會上癮的藥,自然不會給寒心好臉色。


    “我啊?”


    寒心當然能夠猜得透老人家的心思,所以,見老人家不接受自己的香煙,他也就不強求了,重新將那支煙放回兜裏,然後淡淡一笑,說:“我叫寒心,仁聖堂新來的醫生!”


    “仁聖堂?”


    聽到這三個字,老人家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不僅如此,他說話的嗓門也大了不少,很顯然,他對仁聖堂的印象非常不好。


    不僅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其他正看下象棋的老人們聽到“仁聖堂”三個字也都紛紛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寒心。


    嘴巴把不住門的老頭甚至冷嘲熱諷地譏笑:“我倒是誰呢,原來是老騙子招來的徒弟啊?”


    有老頭用陰陽怪氣的語氣應和:“嘖嘖嘖,老騙子居然還招了徒弟,這是要培養小騙子的節奏嗎?”


    更有脾氣不好的老人已經直接張嘴開罵了:“小子,仁聖堂就是騙錢的地方,我們這些老兄弟可都被老騙子坑害過呢,你如果不想被人打的話最好還是趕緊滾回去……”


    “呃……”


    見眾人全都不待見自己,而且還一口一個“老騙子”地罵玉麒麟,寒心不禁滿頭爬滿了黑線。


    “媽的,老頭的名聲居然臭到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界了嗎?”


    在心中狠狠罵了一句玉麒麟之後,寒心旋即賠笑臉,說:“各位爺爺別激動,我真不知道大家和仁聖堂有誤會!”


    “放你娘的狗臭屁!半年前老子被老騙子坑了幾千塊錢,這能是誤會嗎?”


    之前張嘴開罵的老人長得如矮冬瓜似的,又矮又胖,臉上滿是橫肉,一看就知道是暴脾氣。


    聽了寒心這話,他當即就翻臉了,惡狠狠地撲到寒心的麵前,居高臨下的他指著蹲在地上的寒心破口大罵:“小子,你別他媽再在老子麵前放臭屁了,否則老子讓人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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