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是呢!”


    為了避免尷尬,兩人說完這話後沉默了。


    青城市的夜市街不繁華,但卻熱鬧,擁擠的道路兩旁,全都是搭建的帳篷,一個帳篷就是一家夜市攤,一路從街頭排到街尾,一眼望不到頭的那種。


    各種小吃應有盡有,食客們匯聚在這些夜市攤裏,或兩兩一對,或三五成群,或十幾二十人圍坐一桌,吃肉,喝酒,劃拳,熱鬧空前。


    和周圍鬧哄哄的局麵比起來,寒心和竹葉青顯得非常安靜。


    寒心是在懷念自己的中學時代,而竹葉青則是很小女人地好奇寒心為什麽會經常來這個地方。


    很快的,兩人就一前一後進了一家燒烤攤。


    這個燒烤攤是寒心讀初高中的時候最喜歡光顧的,那個時候的寒心是一個窮學生,養父靠撿破爛為生,他想要來這裏吃上一頓宵夜,必須要在周末的時候努力兼職。


    寒心記得很清楚,這家燒烤攤主要以烤魚為主,老板他都還記得,叫“老魚頭”,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有一手烤魚的絕活。


    這麽多年過去了,老魚頭似乎一點都沒老,此刻正叼著一支煙在燒烤箱前烤魚呢!


    “魚叔!”


    寒心看到老魚頭,倍感親切,正準備迎上去打招呼呢,哪知道竹葉青速度更快,輕飄飄地從他的身旁擦過,然後就到了老魚頭的身旁,她甜甜地叫了一聲“魚叔”的同時,甚至還親昵地攙扶老魚頭的胳膊,不知道的,還以為竹葉青是老魚頭的閨女呢。


    “青青回來了?”


    看到竹葉青,老魚頭趕緊將嘴上叼著的煙頭掐滅,然後放下手上的活兒,熱情地招待竹葉青。


    正準備將竹葉青招呼到空位上坐著呢,老魚頭發現了跟在竹葉青身後的寒心。


    “咦?”


    乍一下看到寒心,老魚頭先是一怔,繼而掃向神色略顯羞澀的竹葉青,然後嘿笑著說:“青青,這是你朋友?男朋友?”


    “哎呀!不是了啦!”


    一向冷若冰霜的竹葉青在和老魚頭說話的時候語氣就變得非常甜,與那位行走在暗夜裏的女殺手判若兩人。(.好看的小說)


    “不是?”


    老魚頭忍不住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寒心,滿頭霧水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們家青青什麽時候帶男孩子回來過?真是怪了……”


    “呃……”聽了老魚頭這話,竹葉青的臉刷一下就紅到了耳根子。


    事實上,竹葉青從不與異性為伍,這次帶寒心來吃宵夜更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心中慌亂的竹葉青害怕寒心會多想,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寒心,見寒心隻是盯著老魚頭傻笑後,她慌亂的心才稍稍平複下來。


    “老魚頭,幾年不見,你該不會把我這個兄弟給忘了吧?”


    這時候,寒心開口說話了,他不像竹葉青那樣稱呼老魚頭為“魚叔”,而是直呼其名,甚至還自稱是老魚頭的兄弟,這讓竹葉青倍感困惑。


    說話的同時,寒心從兜裏掏出一支香煙遞給老魚頭。


    “你是……”


    被寒心這麽一說,老魚頭就忍不住再度仔仔細細地打量寒心,突然,疑惑的他大笑出聲,伸手用力拍了拍寒心的肩膀,脫口而出:“次奧,你是寒心?”


    “是我!”寒心微微點頭,臉上盡是歡笑。


    “媽的,四年不見,我還以為你小子死了呢!”


    確定了寒心的身份後,老魚頭說話就隨意了,時不時會蹦躂出一句髒話,就如同對待自己穿同一條褲衩的老兄弟一般:“次奧,居然長這麽高這麽大了,而且還長帥了,難怪老子沒能一眼認出來!”


    “來來來!趕緊的,你先坐著,老子立馬把那條八斤多的大魚給你送上!”


    說著,老魚頭一手拉著寒心,一手拉著竹葉青坐到了空桌上。


    老魚頭的燒烤生意非常火爆,將寒心和竹葉青招呼上桌後,客人們已經吵嚷起來了,於是,老魚頭便先去忙活。


    “你怎麽會認識我魚叔?”等老魚頭去忙活後,竹葉青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於是就問寒心。


    “我初中高中都是在附近的青城中學讀的,那時候時常來老魚頭這兒吃夜宵!”


    寒心也不藏私,娓娓道來:“有一次,老魚頭的燒烤攤讓幾個小混混給掀了,當時我正好在,而且還喝了二兩酒,我看不慣那幾個小混混囂張,於是就擰著酒瓶子和那夥人幹了一架,就這樣,我和老魚頭就認識了,嘿嘿!”


    “你是不是把那些小混混打得屁滾尿流的?”聽寒心說得簡略,竹葉青又問。


    “差不多吧!咳咳……咳咳咳……”


    寒心撒謊了,所以,說完這話後就埋著頭一個勁地喝酒。


    事實上,那時候的寒心雖然有“小黑鼎”這個牛叉的作弊器,但卻不知道如何使用小黑鼎,所以,小身板的他衝上去和幾個小混混掐架,無異於是以卵擊石,被小混混們群毆,差點沒被打斷胳膊。


    也虧得警察們聞訊趕來,及時地製止了這場一挑十幾的悲壯群架。


    老魚頭也被打慘了,和寒心兩人就這麽躺在地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兩人也不去醫院,繼續爬起來吃烤魚、喝燒酒,稱彼此為兄弟。


    男人都好麵子,尤其是在美女麵前,所以,寒心撒謊了。


    “嘻嘻……”


    聽了寒心的話,竹葉青樂了,抿嘴偷笑,顧盼生輝,頓了頓,她突然不懷好意地盯著寒心,說:“寒心,真沒想到你還會撒謊呢!”


    “啊?”


    冷不防聽到竹葉青這麽說,正埋頭喝茶的寒心微微一怔,一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著頭腦,頓了頓,他不可思議地盯著猶自巧笑嫣然的竹葉青,弱弱地問道:“你……你怎麽知道我撒謊了……”


    “嘿嘿……”


    竹葉青丟給寒心一個狡黠的笑容,然後說:“你既然是因為魚叔的燒烤攤被小混混們砸才和小混混們掐架的,那你就應該記得,魚叔的燒烤攤為什麽會被小混混們砸,是吧?”


    說完這話,竹葉青衝著寒心神秘一笑,修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明亮的大眼睛就如黑寶石一般璀璨。


    “你……你……你是……你是小乞丐?”


    聽了竹葉青這話,因為撒謊尷尬而埋頭喝茶的寒心忍不住抬頭去看竹葉青,記憶中,當晚那個衣著破爛、滿臉焦黑的小乞丐和竹葉青重疊了。


    一時之間,寒心驚得張大了嘴,忍不住脫口而出:“可是你不應該是男的嗎?”


    “是哦,我就是當晚那個小乞丐!”


    竹葉青得意一笑,然後仰著頭頗為懷念地說:“當晚的事情經過應該是這樣的,小乞丐從燒烤攤旁邊經過,那十多個在燒烤攤喝酒的小混混們眼尖,看出了小乞丐是女扮男裝,看出了那刻意用泥土塗抹在臉上的小乞丐是一個小美女,於是,幾個小混混就強行將小乞丐拖到了燒烤攤,想要欺負小乞丐。”


    “小乞丐奮起反抗,但是,她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又哪裏是十幾個小混混的對手?所以,很快的,小乞丐就陷入危機了。”


    “燒烤攤的老板魚叔看不過,於是就和小混混們理論,不想卻被小混混們一腳踹翻在地。小混混們橫行無忌,幹脆掀翻桌子,然後開始砸燒烤攤。”


    “有一個同樣十五六歲的傻小子估計是失戀了,喝多了酒,就因為小混混們把他的烤魚弄翻在地,所以,那個傻小子就端起啤酒瓶和那幫子小混混拚命,他一個勁地喊著,‘你們這些傻叉,賠老子的烤魚’!”


    “小乞丐當時還以為那個傻小子是武林高手呢,居然有膽量單挑十幾個小混混,不過,讓小乞丐傻眼的是,那個傻小子分明就是一個笨蛋,仗著酒勁耍橫呢,所以,他的啤酒瓶子剛砸中其中一個小混混的腦門,下一秒,他就被十幾個小混混推倒在地拳打腳踢,蜷縮在地的傻小子就好像不怕死一般,一個勁地喊著,‘你們這些傻叉,賠老子的烤魚,三十塊錢呢,老子周末兼職搬了兩個星期的板磚才換來的一盤烤魚啊……’”


    “撲哧……”


    說到這裏的時候,竹葉青笑了,起初的時候是捂著嘴很含蓄地笑,再然後就是前仰後合地哈哈大笑。


    “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呃……”


    被竹葉青揭了傷疤,寒心滿臉的黑線,忍不住低聲埋怨了一句:“那個女扮男裝的小乞丐真他媽可惡,我仗義出手,他竟然偷偷把我的書包給偷走了……”


    “呃……”


    聽了寒心這話,輪到竹葉青尷尬了,止住笑聲,竹葉青用頗為不自然的語氣反駁說:“那才不是偷呢!那叫借!小乞丐從小流落街頭,最大的願望就是讀書識字,所以……所以她就順手牽羊把那個傻小子的書包給借了!”


    “哈哈……”


    這一次,輪到寒心笑了,同樣笑得前仰後合,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竹葉青竟然就是當年那個邋遢的小乞丐。


    所謂女大十八變,當時的竹葉青就很漂亮,隻不過寒心喝醉了酒,沒留意而已。


    頓了頓,寒心用狐狸一般狡猾的眼神看向因為偷了寒心的書而臉頰羞紅的竹葉青,似笑非笑地說:“書包裏的書都寫著我的名字,所以說,那個小乞丐其實老早就認出我就是那個傻小子了的,對吧?”


    “不告訴你!”


    臉紅耳熱的竹葉青丟給寒心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心虛地埋頭喝茶。


    事實上,竹葉青確實早就知道寒心就是當初那個傻小子了,要不然,她這位冷冰冰的女殺手也不會對寒心情有獨鍾,要不然,她也不會鬼使神差地將寒心帶到老魚頭的燒烤攤。


    兩人聊得起勁,絲毫沒注意不遠處正有十多名身著奇裝異服的小混混正盯著他倆竊竊私語。


    那十多個小混混看竹葉青的眼神異常火熱,就如同餓慌了的狼看到了肥肥胖胖的大白兔一般。


    頓了頓,其中一個看起來是小混混頭目的男人端著酒杯、擰著酒瓶走向寒心和竹葉青。


    “美女,聊得這麽開心,要不要哥哥陪你玩啊?”


    說話的同時,男人已經旁若無人地坐在了竹葉青的身旁,至於寒心,直接被男人給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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