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也懶得嬌情推卻,直接問她:“為何要送我?這東西說貴重吧,又沒什麽了不得的大用處,說便宜吧,好歹也花了五塊靈石。”


    葉妍倒是沒料到葉子會如此直白,一時有些尷尬,張了張嘴,才說:“晚上你陪著我們逛了那麽久,所以……”


    “啊……這個呀。”葉子明白過來,笑道:“我本來就想出去看看,你不必客套。這東西還不錯,聽說有駐顏、活絡之效,恩,你好好戴著,也不枉花了這些錢。”


    葉妍也不說話,將錦匣遞到葉子麵前,態度堅決,大有葉子不收下,她就不走的模樣。


    葉子為難了,其實收也無妨,不就一根玉簪子麽,可這無緣無故的,她總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遂戲謔道:“那你說個我必需收下的理由?”


    “葉芳那裏我已經送了一套玉釵做為謝禮。”言下之意,葉芳都收了,你也可以收下。


    葉子卻搖頭,“她是她,我是我。再者……”葉子看向葉芳的房間,發現人不在,才又出聲,“真的隻是謝禮嗎?葉芳那套玉釵可是尋常的物什,半塊靈石都不值呐!”


    葉妍神色微凝,繼而笑了笑,似嘲諷又似無奈,“你果然很難接近。”


    葉子挑挑眉,不說話。


    對方隻好道:“我可以進去說嗎?本來身份就比你矮一大截,站在這裏更顯得氣短。”說話音,她的神情已恢複了慣常的清傲。


    葉子悄悄鬆了口氣,這樣才是正常的她嘛,讓開身子,“進來吧。不過我沒茶給你上。”其實就算客棧沒有備上茶水,修煉之人的隨身乾坤袋內怎麽可能沒有準備呢?隻是葉子逛了一個晚上,正累得慌,根本就懶得招呼對方。


    葉妍也不計較,神情如常的回道:“沒關係,我本來也不是過來討水喝的。”


    “哦,那你過來討什麽的呀?”


    葉子順口接了句。話一出口便覺察不妥。似乎有些侮辱的意味,但上天做證,她真的隻是順口而已……


    雖如此。她還是第一時間小心翼翼的看向葉妍。


    葉妍垂眉一笑,恍若盛開的百合花,清香淡雅,安然靜美。


    葉子呆了呆。很快便回過神,不解的問道:“笑什麽?”


    對方學剛才葉子的做派。眉頭微挑,帶著一些俏皮,“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在乎,或者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可你剛剛……”她抿嘴笑起來,“剛才你擔心我會生氣?”


    葉子一時間覺得有些淩亂,麵前的不是高傲百合嗎?怎麽突然有種原來是梔子花的感覺?


    “一時失語……怕你多心。”


    對方聽得葉子的解釋。笑得更開懷了,“就算多心。誤會你,生你氣,可你會在意嗎?”


    葉子定定的看著她,一副“你說呢?”的表情。


    “我就知道。”對方笑意斂起,忽然有些惆悵起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葉子扯了扯嘴角,“我能說不嗎?”


    對方果然無視了她的話,自顧自說著:“你剛到葉家,雖然我們對你有知音,但後來聽說你承諾不拿葉家一分一毫,那時候我們雖對你依舊很有意見,但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矛盾,可你為何……會捉弄我和葉秀?我們之前見過嗎?”


    葉子左手放在木椅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輕扣著,發出“篤篤”的微響。


    “我看你有身份有背景,長得又漂亮,羨慕忌妒恨啊,所以給你找點不痛快。”葉子顧左右而言他,不想說出實情。


    “真的嗎?”葉妍明顯不信。


    葉子重重的點頭,“當然,比珍珠更真。那時候我雖然名頭上是,哦不,我一直就隻是名頭上的葉家高祖,實則呢?我連你們其中的旁係弟子都不如。人家好歹正正經經出身葉家,有根據可查,我呢,一介孤女……哎,不說也罷。”


    她故作傷感的擺擺手,葉妍果然不再追問,反而安慰起她,“你……你也別太在意這些,如今葉家上下都承認你是高祖,說起來,也真是些滑稽。你與我們同姓,年歲相當,修為也相當,隻不過長得跟高祖的畫像相似,就被家主請回來奉為什麽高祖,說實話,當初雖然知道家主他們想依靠你背後的勢力保住礦脈,可我們還是覺得很不服氣……”


    說起這個,葉子反倒有些尷尬,她與花祭之間不過是泛泛相交,見麵的次數一隻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如今更是數年沒有聯係,如果葉韜他們得知真相,不知會不會立馬將她趕出葉家?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沒什麽好說的。”


    “也是。”葉妍讚同的點點頭,接著說起,“自那次被你捉弄,我和葉秀大打出手被罰麵壁思過後,很多事我反而想通了。”


    “恩?”這下子葉子不得不吃驚了,不可置信看向對方。


    對方笑,“你不信?其實我也覺得很神奇。從小到大,我都被家族寄予厚望,我爹娘更是把我看得很緊,除了家族日常的修煉外,其他閑暇時候,看別人能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而我卻整日被關在四四方方的空房間內苦修不止。”


    見葉子的眼裏流露出憐憫,她不僅不覺得尷尬,反而自嘲的笑起來,“說來也許你都不信,別看我出生世家,又是嫡係,就該住在裝點華美雅致的香閨之中,事實卻並非如此。父親為了讓我收心修煉,將房間內所有多餘的家什裝飾都拆了,除了床和衣櫃,連張梳妝的鏡台都沒留下,房間很大沒錯,卻是荒涼而空曠。”


    “啊?”葉子抱以同情的目光。


    對方仿佛陷入了回憶中,“我身上的裝扮全是丫環收拾的,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種模樣出現在人前,有時候難免緊張、害怕,所以我總是昂首挺胸,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不讓人看出我的怯弱。我成功了,沒有人看出的我心事,可久而久之,他們開始說我孤傲、清高,所有人都對我敬而遠之,除了葉秀外。”


    說到這裏,葉妍的視線聚回焦點,定定的朝葉子望來,“我知道她是為什麽接近我,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舍得趕她離開。她多嘴多舌,尖酸勢利,脾氣也不好,腦子還愚鈍,可就是這樣,她從小陪我長大,我一個眼神和動作,她就明白我想什麽,是生氣了還是高興了。那次跟她翻臉過後,我們冷戰了半年。那半年,我過得不好,很孤獨很難熬。她也過得不好,本來就性子不討喜,這些年來一直跟在我身邊,得罪了很多人,被大家排擠孤立。像她那麽愛說話,愛出風頭的人,一下子淪落到連話都說不上,怎能不痛苦?”


    葉子默然,歎道:“怪不得。我還奇怪,你們後來又和好了。說實話,我很惶恐,這麽隱秘的心事,而我們交情淺薄,你就不怕我傳出去?”


    葉妍自信的笑笑,“不怕。萬一你要真的說出去了,我也就解脫了。”


    “啊!也是。”葉子不滿的皺眉,“葉家人都以為你天生清高孤傲,等知道了原因,說不定集體倒戈,搶著跟你做朋友,而我卻成為了那個碎嘴的小人,不劃算……”


    葉妍抿嘴而笑,也不接話。


    葉子清了清喉嚨,正色道:“說吧,你的本意是什麽?謝禮我看到了,知心話也聽了,目的是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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