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一愣,等她明白過來高聲笑罵道:“你才是豬!”


    晚上安頓高世曼躺下,沈立行便悄悄去尋三叔,沈敬修見他過來,正準備因白天的事兒說幾句乖話,沈立行卻拿出一個匣子道:“三叔,這是娘親留下的一處莊子,離京不遠,叫秀雲莊,每年收息還不錯。這回教三嬸娘家吃了虧,您也別生氣,牆外損失牆內補,您是我三叔,這莊子您拿去哄三嬸開心,都是一家人,曼兒懷著身子,隻要在她生產之前別讓三嬸再去氣她就成。”


    好一個牆外損失牆內補,沈敬修搖頭感歎,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他心中又忍不住直樂,這秀雲莊也是大嫂的嫁妝,當年收息可是一等一的好,連程楚文都曾嫉妒羨慕過。不過他樂歸樂,嘴裏卻道:“彥堂你也別太見外了,這算什麽損失呐,她娘家人本來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跟你們有何關係”,卻是不願收這地契。


    沈立行再三讓他收下,最後道:“三叔別再推了,這就當我這做大哥的提前送給冰兒的嫁妝,再推辭就不好看了。”沈立冰是三叔唯一的嫡女,差不多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沈立行這麽一說,三叔還真的沒了拒絕的理由。


    他笑嗬嗬收下匣子道:“彥堂有心,那三叔就收下了。別的話也不多說了,你好咱們整個沈府才能都好!”


    這可是大大的實話,沈立行在朝中得皇上青眼,高世曼又家財萬貫,便是休了程楚文,也不能得罪這兩口子,這點兒覺悟沈敬修還是有的,特別是現在,這個感受是空前的深刻。


    當然,沈立行將他的三叔算的死死的,別說他拿這秀雲莊去討好三嬸,會不會讓她知道他白得了個莊子還另說。


    於是乎,三嬸娘家親戚的生意如病來山倒,三嬸過年都沒什麽心思了。沈立行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來騷擾高世曼,三嬸娘家親戚見她在高世曼麵前根本說不上話,一時間對她失望之極。三叔得了好處,哪裏會管她娘家這個爛攤子,遇上就敷衍兩句,遇不上就跟沒事人兒一般,三嬸急得嘴上起了好幾個水泡。


    偏老天還要給三嬸添堵,過年頭兩天付姨娘順利生下一子,三叔樂得整日裏笑開了花兒,跟三嬸的愁雲慘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沈立行樂嗬嗬地送了重禮過來,一時間三嬸隻覺生無可戀。


    初一的時候,襄城趁夜來瞧高世曼,見了襄城,高世曼不免又替她難過,這般總是躲躲藏藏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襄城見她這般,笑她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你急什麽?”


    高世曼歎口氣道:“哎,老天爺怎麽不劈了那些人呐,害得你這堂堂公主受這般委屈。”


    “你不是常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嘛,這是我的命,我都認了,你也別成天哎聲歎氣了好不好,你隻管養好身子,給我生個小侄子玩就好。”襄城笑嘻嘻的,如今她覺得這日子比之邏些要強太多。


    高世曼笑道:“是啊,你還年輕,青春無悔嘛。”


    襄城上來摸了摸她的大肚道:“什麽是青春?”


    高世曼轉了轉眼珠兒道:“愛對了就是愛情,愛錯了就是青春。”


    襄城想了想認真地道:“我還真不覺得愛過那人,就是覺得他既然是我一生的依靠,便稀裏糊塗地付了幾天真心。”


    聽了這話,高世曼不免有些傷感,她仍擠了笑對襄城道:“夫君隻能給你位置,卻不能給你未來,你這次是因為沒有選擇的機會,下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我希望你能擁有普通女人的幸福。”


    “我還可以嗎,時也命也,我看我注定要孤獨終老了”,襄城很是悲觀,對未來雖有憧憬,卻無期待。


    “我都說了,你的人生才剛開始,命運讓我們無法跪地求饒,若是你這就放棄了,我真不想再理你了,你打起精神,這回哪怕你想嫁樂師什麽的,我也不攔你了”,情急之下,高世曼說漏了嘴。


    幸好襄城是個粗性子,她怔忡了一會兒道:“哎,隻要父皇在,我還是能找個顯耀的人家,隻是我這心裏空落落的。”


    高世曼聽了笑道:“你看景先如何?我瞧著皇上挺喜歡他的。”


    襄城瞪了她一眼道:“你還真舍得。”


    “舍得?”高世曼有些糊塗了。


    襄城悠悠地道:“我比他大,又是寡婦,你舍得他這麽個大好青年送給我糟蹋?”她直接視同吐蕃那人死了。


    高世曼聽得一愣,過了會哈哈大笑,直笑得肚子疼,她哎喲哎喲地托著肚子笑了會兒道:“你還真敢說,以後就這麽著,這樣才有朝氣,我喜歡。”


    “你小心著孩子!”襄城嗔了她一眼。


    兩人閑扯了會兒,沈立行過來瞧了幾回,高世曼總是乏得快,他怕她累著了。襄城盡了興方才告辭,沈立行安排人送襄城到別院去暫歇,第二天又送她回莊子。


    安排好回來見她發怔,上前拉了她的手道:“想什麽呢?”


    高世曼懶得多說,隻道:“好累,我要睡了。”


    “好累還說這麽久!”他忙動手安置她歇下。


    這個年算是過的消停,高世曼不需要跟往年一般到處去拜年,她留在府中養胎,隻是身子越發重了,每日睡覺怎麽躺都覺得不自在。


    年後沈立行千叮萬囑地走了,臨走了前問了高世曼,得知預產期在四月初,心裏琢磨著走了。


    秦二那邊得了沈立行的保證,便沒有回應那些找上門來的地頭蛇。風水輪流轉何需等三十年,秦二與當地部分小勢力合作,因為有成功經驗在前,所以合作起來也沒有什麽波折,那些地頭蛇第一次出手便被軍方打壓,最後隻能老實了起來。


    高世曼這邊隨著月份越來越大,她也越發不耐起來,每日夜間睡得難受之極,隻能在白日補眠,早上起床都要人拉著方能順利起床,她尤怕到時難產一屍雙命,耐著性子每日在院中轉來轉去,小虎似知道主人肚子裏揣了個寶貝,有時候歪著腦袋探究地看著她,逗得高世曼心情大好。


    離預產期還有十來天,一日胎動得厲害,高世曼肚皮發疼,忍不住拍了肚皮幾下,以示警告,可胎兒當時是消停了,一入夜肚子卻開始疼了起來。高世曼看宮縮有了節奏,忙讓人去準備,她又吩咐準備好水洗頭洗澡,怕月子裏麵長輩們不讓做這些,將自己給捂臭了。


    沈立行請來的兩個產婆這輩子也沒見過像她這般淡定的產婦,兩人搭配著準備好一切,高世曼正洗完澡靠在產房喘氣。這感覺談不上疼,脹的很,她知道不能叫嚷,所以隻能忍著。


    她困極,但有頻率的宮縮卻在提醒她今夜別想安睡,從來沒有覺得夜有這樣漫長,也從來沒有覺得肚子裏這貨真的是個麻煩。


    幾隻飛鴿趁夜飛往龍門大營,沈立行得了信兒,連夜帶了人飛馬入京,一路上他心裏緊張不已,不是說的預產期四月初麽,怎麽提前十來天就發作了。


    老太太專門跑過來看了看,瞧高世曼這樣子還有的折騰,於是細細吩咐下人好生照看,一有消息就去上房通知,坐了會兒,見自己也幫上不什麽忙,便回去睡了。


    哪知等沈立行天大亮入府,高世曼還沒有動靜,他急急入內,見高世曼一臉憔悴,披著一身的疲憊和夜露上前拉著她的手道:“曼兒,我回來了,你……”卻是不知說什麽才好。


    她對他擠了個笑,已沒有力氣說話,正在此時,身下突然一股熱流,產婆忙道:“大人快出去吧,少夫人破水了!”


    沈立行一步三回頭地出去,這時老太太也過來了,聽說還沒動靜,歎了口氣道:“急死人了。”


    叫了聲祖母,沈立行便坐立難安起來,破水之後就必須早些讓胎兒娩出,產房裏的人都是有經驗的,待得午時一到,高世曼終於解放肚皮,她來不及問是男是女,隻覺肚皮裏的壓迫感總算是一股腦兒全部泄掉,她舒服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深呼吸。


    隨著一聲清亮的呱啼,產婆高興地大聲道:“是個墩實的小少爺!”高世曼睜眼看了一眼,隻覺那產婆簡直比自己還要高興。可不是麽,按產婆以往的經驗,若接生的是個少爺,得的賞錢都多幾倍,何況是在沈府。


    消息傳出,老太太樂的合不攏嘴,雙手合十隻顧念叨著佛祖保佑,沈立行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放下,衝到門邊連聲道:“少夫人可好?”


    出來換水的婆子笑著道:“恭喜大爺,母子平安。”


    高世曼知道現下並不安全,產後起碼還得再觀察小半個時辰,惡露正常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消息如長了翅膀飛到各府,齊王府得了消息,瑞嫻笑著對李陵道:“這倒是巧了,世曼這孩兒跟咱們宛兒同一天,真是有意思。”


    李陵會心一笑道:“果然。”


    待高世曼休息好轉到睡房,沈立行拉著她的手一直傻樂兒,她輕聲道:“孩兒呢,抱來我瞧瞧。”


    沈立行令人將洗幹淨的小兒抱來給她看,她見兒子安靜之極,冷不丁上前雙掌一拍,響亮的掌音將沈立行嚇了一跳,高世曼目不轉睛地盯著兒子,見他明顯有反應,忙笑著道:“還好,不是個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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