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見他動了真氣,忙巴巴兒地上前道:“你生氣了?”


    景先瞪著她,眼中明顯醞釀著一種忍耐的情緒。


    她忙聳拉著臉道:“別生氣了,皇上是明君,不會給你來個霸王硬上弓的;也許普真公主隻是敬佩你呢,也許是咱們自作多情了吧!”


    他仍不理她,她為了表明自己的堅定立場,對車夫喊道:“改道,咱們去莊子!”說完又扭頭對他道:“反正皇上也不怎麽喜愛普真公主,咱們不理她就是了!”


    景先終是不再瞪著她了,聳下眼皮子若有所思,高世曼也覺得自己玩笑開過了頭,頓了頓又道:“尊重永遠屬於強者,景先君,你這般聰明,一定不會任人擺布的對不對?我也會保護你的,你放心好了!”


    “閉嘴”,他抬眼白了她一眼。


    “閉嘴就閉嘴”,她抿了抿唇,終於老實了。


    馬車朝城外駛去,出了城,景先瞧她果真一句話也不說,看了看她道:“以後別再提她了。”


    高世曼跟沒聽見一樣,坐那兒發呆。


    景先伸掌在她麵前晃了晃,她眼都不眨一下。荔枝在一旁偷笑,景先笑笑道:“表姐。”


    她自然是嘴巴閉的嚴嚴的,是他讓她閉嘴的嘛。


    “世曼”,他挑了挑眉,換了個稱呼,滿含戲謔。


    她將頭扭至一邊,似還真生上氣了。


    “曼兒”,他學沈立行的腔調,話一出口,他自己竟愣了。


    高世曼扭頭翻了個白眼道:“閉嘴”,以牙還牙。


    他沉默了半晌道:“你怕她跟著咱們來莊子上碰見李香香麽?”


    她果然上當道:“嗯,襄城跟普真經常吵鬧,若是她知道襄城在莊子上,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動靜兒來呢。”


    “哦。”


    “說真的,我真覺得普真好奇怪,你以後少招惹她”,她非常認真,因為她自己是個以“貌”取人的人,總覺得普真這人柔中隱帶鋒芒,沒那麽好打交道。


    “嗯。”


    前世她又不是沒見過三十歲小夥追求五十歲大媽追的要死要活的,何況普真公主隻比景先大三歲。用她的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可是下意識裏,她不想讓這個普真公主跟景先有什麽交集,普真跟襄城不一樣,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隱而不發的危險。


    她不說擅長看相,但是最起碼,憑著兩輩子的閱曆,她也能看出個大概,普真不可交。


    襄城很是開心高世曼來看她,一進房高世曼便道:“普真公主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能跟我講講嗎?”


    “你怎麽想起問她來了?”襄城不解。


    “哎,我可能招惹到她了,麻煩了”,高世曼一臉苦相。


    “怎麽回事?”


    “普真公主做了寡婦……問你啊,皇上待她如何,總沒那麽喜歡她吧?”高世曼總有點掩耳盜鈴的小衝動。


    “她再是寡婦也比我強”,襄城也有些顧影自憐的味兒了。


    “你很好”,高世曼忙安慰她,“你是為國捐軀,是咱們大夏的功臣,她不能跟你比。”她故意言語詼諧,卻未能引起襄城的共鳴。


    襄城沒有說話,本來她離京之時,也懷著一顆少女之心。想與他在燦爛中相遇、幸福地生活,再一起經曆人世間平淡的歲月,於公於私,共執手漫步於和平的未來幾十年,於願足矣。可偏偏世事難料,不過兩年光景,物是人非,原來理想和現實終是有差距的,這才是真正的人生。正如書中所說,婚前,想到提是甘甜的甜;婚後,嚐到的是辛酸的酸。


    襄城悼念了下她可以翻篇兒埋葬的婚姻生活,扯了個笑道:“不說以前了,我隻想把將來過好。”


    高世曼點了點頭,襄城吸了吸鼻子道:“普真她想要的東西,總是會想方設計的弄到手,小時候一起玩兒的時候,她若是想要你的東西,首先會過來哄你,比如她用什麽交換啦,應下你一件什麽事兒啦,總之好話說盡,一旦東西騙過去她就忘了說的話;如果哄不到,她便會可憐巴巴兒地哭……總之我討厭她。”


    “普真公主其實不是很漂亮,但是很會打扮,也很精明的樣子”,高世曼點點頭。


    “是啊,人前一個樣,人後又是一個樣。她明明是拒絕了你,但是旁人一過問,轉身她就馬上對你好的不得了,在人前她從來都是最乖巧的一個。”襄城口氣不屑。


    難怪性子質直的襄城不喜歡普真公主呢,原來人家從小就學會了戴麵具生活。高世曼歎了口氣,流氓其實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何況這流氓還是身份貴重的公主。


    “她得罪你了?”襄城瞧著她。


    “沒有,她好像對景先大感興趣,又不能得罪她,實在是煩不過”,高世曼實話實說。


    “啊?”襄城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哇,鄭景先還有這般本事,呆會我可得好好恭喜恭喜他!”


    “別別!”高世曼忙阻止她,“你沒見過景先發飆生氣的樣子,他已經夠惡心的了,你就行行好別再刺激他了。”


    “嗬,終於有明眼人了,我長這麽大還沒聽說有人惡心她的”,襄城似是伯牙遇子期。


    高世曼沒說話,過了會兒拉著襄城道:“走,去葡萄樹下轉轉。”


    綠藤成蔭,雞鳴羊咩,好一派祥和的鄉村景象。高世曼深呼吸著這帶著暖味的空氣,想著景先的事情。


    普真公主回去後則對景先真的起了心思。景先雖隻有十六,但他為人聰明,身材高大,所以比之成年人,也不遑多讓。普真雖比她大,又喪夫成寡,但她是公主啊,可用資源很多,心想事成的機率比普通人高。


    自此普真經常借機親近景先,高世曼對她不冷不熱,保持著表麵的客套,景先也不外如是,但是他內心卻有些急了。這般下去,等京中出了什麽流言蜚語,那他豈不是真的脫身不得。


    “姐夫何時回京?”一日得閑,景先問高世曼。


    “下月初吧!你找他有事?”高世曼最近一直都是用同情又擔心的眼光看他。


    “嗯,他回了我去找他”,景先很是認真。


    高世曼也沒多想,再過段時間便是七夕,沈立行來信兒說月初回京,她整日裏就盼著七月快些到來。


    “普真公主她……還有騷擾你嗎?”高世曼將公主的青眼用“騷擾”概而括之。


    景先瞪了她一眼沒理她。


    不等沈立行回京,京城一帶卻傳來暴發蝗災的消息。今年旱情較之往年要嚴重,高世曼並未在意,紅薯耐旱耐貧瘠,她倒沒想過大旱之年,極易引發蝗災。她立馬去戶部找梁大人詢問詳情,梁炎峰正在與眾人商議如何是好,幸而蝗災隻在京城一帶,及時反應倒也不一定會殃及全國。


    看到高世曼過來,梁炎峰忙道:“世曼啊,快來,瞧我都忙得忘了通知你,京城一帶暴發蝗災,我們商量著正準備派人下去指導農戶滅蝗。”


    “大人們打算如何指導滅蝗?”前世她並未親身經曆蝗災的可怕,但是有關的電影她還是看過。說實話,她也沒有什麽可行的辦法滅蝗。


    孫辰中在一旁道:“目前能想出的辦法除了刨蝗卵蛋,還有驅趕、撲打土埋的法子,這蝗蟲厲害之極,若不及時撲滅,後果不堪設想。”


    各位大人都點頭,時下也隻有這麽些土法子了。高世曼一時也沒有什麽更高級的辦法,回去之後很是煩悶。


    她坐在書桌前無意識地在桌上畫圈圈,前世小時候她吃過烤蝗蟲,那個滋味,還蠻香的,用紅紅的辣椒和蔥薑蒜爆炒,還有蝗蟲卵,唉呀,口水不自覺流了出來。想到這裏,高世曼靈機一動,忙伏案給秦二寫了封信,讓他派人收購蝗蟲和蟲卵,一個錢一斤,因為她一直將辣椒種子控製的很好,所以目前來說,隻有她可以做出香辣蝗蟲這道菜。


    秦二收到信惡心了好半天,不過他向來知道高世曼慣好出其不意,於是馬上吩咐人下鄉收蟲。


    一個錢一斤的價錢大大刺激了大家的神經,別看一個錢,這價錢可是真不低。其實高世曼也沒想著要從中大賺一筆,這蝗災是全體臣民要麵對的事情,若不及時處理,若是發展到全國,經它掃蕩之處,禾本植物被吃光,凡是它咬得動的東西幾乎無一幸免,這樣一來,不說顆粒無收,天下大災會引起一係列不良反應,高世曼盛世生存很是珍惜,實在不想看到天下有什麽動蕩不安。


    於是乎,鄉間到處都是自發捕蝗的人,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盡的,他們用各種大網小網,或三五成群,或單打獨鬥,老人孩子紛紛出動,蟲卵埋於地下,密密麻麻,也有人專門去地裏挖卵。


    田間地頭,到處都是為蝗蟲而戰的人。這種景象,比之前世農村人閑時捉小龍蝦的情景有過之而無不及。


    稻香樓的油炸、爆炒、香煎蝗蟲和蟲卵也開始粉墨登場,高世曼還給它們起了漂亮的菜名:爆米飛蝦、天雞珍酥、金沙小飛雁,蟲卵則起名為地米心、地珍珠,這麽一來,再配以稻香樓獨有的香辣紅椒,在這炎熱的夏天,來一盤香辣的爆米飛蝦或地珍珠,再來一碗蕃茄蛋湯或酸梅湯,那滋味兒,嘖。


    剛開始是沒人敢吃的,高世曼則有說法了:“皇上連生的都親自吃過了,這些可都是熟的,大大的補身子,有何不敢吃的?”


    原來蝗災初起,皇上親到林宛中察看過莊稼,看到地上滿是被打死的蝗蟲,他彎腰抓了幾隻詛咒道:“人以穀為命,而汝食之,乃害於百姓。百姓有過,在朕一人,爾其有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說完便要將手中的蝗蟲吞下腹去。左右忙阻止道:“陛下不可,食之恐成疾患,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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