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高世曼也懶得出去了,沈立行與眾人一道兒陪著皇上出去玩了一上午,中午吃飯前皇上問起高世曼,對沈立行道:“彥堂,世曼為何上午不見人影兒?”


    沈立行笑道:“她昨夜玩到半夜方回,實在有些受不住了,所以便沒有出去。[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皇上笑道:“好啊,馬無夜草不肥,你們竟趁夜溜出去,去將她叫來陪朕吃飯。”


    此次出行,皇上帶了蕭美人和馮昭儀,一個是襄城的親母,一個是馮啟真的親姐,所以皇上有意讓她過來陪伴。


    見到蕭美人,高世曼不禁想起襄城公主,她隻身遠在天涯,也不知婚後生活如何,她托權家養的信鴿,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看來回京後要去看看才行。


    吃完飯,天空卻下起雪來,雪中夾著雨,不利出行,很是不美,眾人都覺掃興,皇上也對眾人道:“油衣漏雨,穿著勢必還是會打濕衣裳,這油衣要怎麽做才能不漏雨呢。”


    眾人低頭不語,有的還真的在想這個問題。隻見一瘦高老頭兒對皇上高聲道:“陛下,如果能用瓦片做成衣裳,肯定不會漏雨。”


    皇上微怔,大家都一愣,殿中安靜之極。高世曼則聽得一樂,一時沒有忍住,隻聽噗嗤一聲,安靜的殿中,這聲笑不啻於平地驚雷,眾人都望過來,高世曼方才發現自己聖前失儀。


    李陵自來後還是第一回在公開場合見到她,見她失禮,忙以眼神提醒於她。不用她提醒,高世曼也知道自己失態了,這瘦高老頭兒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竟敢暗諷皇上貪玩。雖說皇上英名,屢屢告誡朝臣要敢於犯顏直諫,可是自己剛才一時沒設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笑出聲來,若是自己不將此事掩過去,隻怕從此以後皇上心中要梗下一根刺。<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人得意時更需謹慎,何況她離得意還遠著呢。


    她迅速收斂心神,腦中急轉,盈盈出列至聖前規規矩矩地跪下道:“恭喜皇上,臣女不才,但也知道‘人欲自照,必須明鏡;主欲知過,必藉忠臣。孜孜不倦者,方盡臣下之情’,隋煬帝暴虐,臣下鉗口,最終使其不聞其過,遂至滅亡。這位大人極言規諫,方顯忠誠。然而孔子有言:《禮》之失,煩。倘若凡事囿於成規,步步為營,未免不美。臣女以為,帝王為萬民鞠躬盡瘁,其情可矜。休息是為了更好的工作,隻要不是耽於享樂即可。”


    她說完,又想了想,為了避免畫蛇添足,她隻得咽下一肚子的廢話,皇上不是秦二,可以任由她消遣,於是接著道:“臣女聖前失儀,還望皇上發落。”


    她這番話,早讓皇上眉開眼笑,龍心大悅。雖說也知道她有為自己剛才失態補救的意味兒,但是這些話不能不說字字如珠璣,讓人聽後心中十分暢快。


    這話中首先肯定了剛才出言譏諷的老大人是“忠臣”,可是忠臣之於明君,那是相輔相成;然後她又說皇上為天下萬民勞心,其情“可矜”,偶爾享樂情有可原,於情於理,她這話簡直大慰人心。皇上都差拍手稱快了,聽她還要求發落,忙對沈立行笑道:“彥堂,還不快快扶起你媳婦兒。這地上不涼麽?”


    言語之中,大有憐惜之意,沈立行忙上前將她扶起,高世曼知道自己這關算是過了,心中長籲一口氣道:“謝皇上隆恩。”


    皇上哈哈大笑,對著剛才那個老大人道:“穀大人,世曼說你是忠臣啊!”


    高世曼抬眼瞧去,隻見剛才那老頭兒喜笑顏開地道:“事君能致其身,此乃臣下的職責,沈少夫人實在是謬讚了,嗬嗬……”


    高世曼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兒,如果自己真的是謬讚,那他便不是忠臣了。(.)自己剛才急中生智,恨不得拋出平生所學用來恭維這兩個老男人,說實話,自己差一點都被自己剛才的話給感動得流淚了,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淚點低……


    李陵鬆了口氣,可是看著沈立行拖著她的小手立在人群中,他的心無比酸澀。他素來知道她善辯,可是沈立行這回卻徹底服了她。


    在座的誰不知道穀大人是暗諫皇上不可玩物喪誌,瓦片做油衣,聞所未聞,可是偏偏她嗤笑出聲,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皇上也不是聖人,萬一因此厭棄了她呢?哪知她還挺識趣,主動上前坦承其錯,不僅如此,腦子也轉得快,轉眼之間就將皇上和穀大人都哄得眉開顏笑,真是讓他刮目相看啊。


    皇上因高世曼的一席話,之前遺憾雨雪阻滯行程的心情大為好轉,他大手一揮道:“既然不能出行,那各位大人便與朕一道去偏殿吧!”反正品級高的官員皆在,坐在一起談論下政事亦可。


    殿中齊聲道:“是。”


    一場失誤就此化解,高世曼再三告誡自己要謹言慎行,畢竟天威難測,天顏難犯,保不齊哪天皇上心情不好發落了自己呢。


    晚間高世曼都睡下了,沈立行還未回來,待他回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洗罷上床,高世曼聞到酒味,迷迷糊糊地道:“你怎麽喝酒了?”


    “嗯。”


    高世曼被酒香刺激,以肘撐起皺眉道:“周瑜自領軍以來,滴酒不沾,隻有誘蔣幹中計那回方才肆意一醉,你在皇上身邊當差,當時時警醒,不可因喝酒誤事。”


    沈立行躺下,將她摟入懷中輕啄一口道:“無妨,這是皇上非要跟我喝的。”


    “是嗎?”高世曼閉上雙眼,淡淡的酒香襲入鼻中,煞是好聞。


    “當然,你今日逗得皇上那般開懷,他自然是要賞杯酒水與我的……”酒意上湧,沈立行覆上她今日格外誘人的紅唇,將她緊緊樓在懷中,愛,肆意流淌,唇,訴我衷腸……


    高世曼知他有些醉意,便也沒有推拒,然而得寸便是進尺,身邊之人開始去褪她的衣衫,她嚇了一跳,忙以手阻攔,卻聽到他可憐兮兮地呢喃:“曼兒,我要……”


    她心中一緊,暗道自己也確實有些心狠了,人家好歹是個男人,****相見不相愛,夜夜相擁不相付,這麽下去,他不會荷爾蒙失調變成太監吧?心中憐憫,手上卻動作更大,沈立行見她仍是拒絕,負氣將她的小手往那裏一放道:“你幫我解決。”


    清晨,雪霽天晴,一睜開眼便看到他傻傻地盯著自己,高世曼忙將雙眼一閉,羞色湧上臉頰,老天呐,救救我吧!再這麽下去,自己也會欲夥焚身的啊!沈立行仿佛忘了昨夜之事,他在她臉頰親了一口道:“你再睡一會兒,我要起來了。”


    她幹脆用被子將頭一蒙,也不理他。他兀自笑了兩聲,起身穿衣。


    至初八,皇上方下旨回京,到了京城,高世曼使人送了幾隻野兔給娘親,八哥兒每天在院子裏小丫頭們的調教下,也會說許多的吉祥話了。高世曼隻想著信鴿的事兒,便給權家去信兒說明日一聚。


    鴿子送信的原理很簡單,就是鴿子的歸巢性。長安西去吐蕃,三千多公裏,如果僅僅是將信鴿訓練成兩地單飛,肯定是行不通的,因為這不僅浪費人力物力和財力,還大大超出單隻信鴿的體能承受範圍,五百公裏的空距信鴿可能隻要七個小時可以歸巢,但是三千公裏就不能說三十五個小時歸巢了。因為鴿子中途也要覓食和休息,更要躲避天敵。


    高世曼已經想好了,她打算將路程拆分開,在長安與吐蕃都城邏些之間設幾個聯絡點,在每個聯絡點都布置上幾個人,專人喂養那批信鴿。與其說這是鴿子的戰爭,不如說是人財力的角逐。


    晚間等沈立行回來,她便跟他商量了此事,沈立行對這也非常感興趣,認真聽她講解之後,還將戰事地圖拿出來,幫她初步將路線定為:長安――秦州――臨州――鄯州――邏些城。


    高世曼很高興,她需要他的幫助,在邏些城的聯絡點,她還需要女性人員與襄城聯絡,沈立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建議將權家的人叫過來一起商量一下,於是她使人通知秦二,將自己的分成再送兩千兩過來。


    第二日權家父子按時前來,沈立行似比高世曼更為健談,拉著他們細聊了好久,高世曼又拿出一千兩銀子給權有紀道:“權叔,這養鴿之事就全權交由您負責了,不要怕花錢,有什麽事兒,您就跟彥堂哥商議吧,”


    權家父子自然是高興之極,興趣愛好能發揚光大,還有人讚助,這是天大的美事啊,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死而無憾呐!


    沈立行看出信鴿養成後的軍事意義,他也著手開始在五個聯絡點布置人手。應高世曼的要求,他在邏些城布置了兩名女衛,專門負責喬裝後與襄城聯絡。這信鴿之事當然不能讓吐蕃的讚普知道,隻能悄悄與公主聯係。


    元宵前沈立行都是很少歸家,高世曼也樂得輕閑。十五一過,年就算過完了,到時大家也都該忙起來,她也要步入正軌開始工作了。


    平日院兒裏的丫頭們沒事少不得就是逗那幾隻八哥,高世曼教它們說了句“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結果人家一下子就學會了,直逗得院兒裏的人都笑個不停。杜姨娘自高世曼進府就從未主動過來請過安,當然高世曼也不稀罕,她也樂得清靜,杜姨娘時時在沈夫人房中伺候,似不知小妾要跟新夫人請安似的。


    然而紅杏卻被這院兒裏的歡聲笑語所吸引,有時趁閑便來湊趣兒。高世曼也不多管,每日就在書房呆著。


    十五那天,她在書房寫字,小虎卻突然哀鳴著闖了進來。隻見小虎眼中流淚,口水淌在嘴角,渾身無力,高世曼駭了一大跳,忙起身抱著小虎道:“小虎,你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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