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好累,可是她知道自己這半死不死的還能夠拖上幾天。至於自殺,原主願意,蘇淩不願意,因為這是一種極為讓蘇淩厭惡的行為,這是一種蔑視生命的做法,而且原主既然用靈魂相換,那麽她真正的能夠活著的也就這麽幾天的時間。


    活著其實不錯的,若是在有辦法的情況之下,蘇淩定然的會想要活著,和宮玉秋一起活著。


    既然風流鑫打算殺了他們,他們逃了,除了他們本身在這個環境之下活的艱辛之外,他一定已經派了大量的人在外麵守候,或者這麽些天,已經有人找來了。


    這裏還是五方國的國土,就算是惠國,恐怕也鞭長莫及,而且根本就沒有理由插手。


    誰讓當初的原主如此的決絕?就是不承認自己是惠國公主,惠國皇族的顏麵被她丟盡了,死了估計也不會覺得可惜。可能,也隻有作為她父母的人會因為她的死而哭泣,而傷心。


    宮玉秋,年紀輕輕便成為惠國宰相,治國之時不可能沒有的罪過人,她的父皇本就是中庸之輩,從他失了宮玉秋的指點之後能夠被風流鑫迷惑的時候便知道,隻要被人隨意的勸說幾句,恐怕也不敢讓人過來找宮玉秋。


    宮玉秋在別國救人,尤其是知道,這是一個等著他的陷阱,他又如何敢帶這麽多的人潛入五方國?這麽多的眼睛盯著,他不管有什麽行動,便馬上會被發現。


    雖然後來還是中了南北的計策,當然這也是他做的最壞的打算。


    其實宮玉秋何其的聰明?他本來早就安排了人在這裏接應的,隻是不知道到底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那些人仿佛憑空消失了,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過來。


    那可都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嗬嗬,真是可笑。他居然有一天會將希望寄托於他們,早就過了接應的時間,他心中明白他們不可能會再過來了。先前他說的十五天就能夠找到水源,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因為他們根本就出不去。


    外麵有水源的地方早就被人守著,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也正如蘇淩所想,外麵的人搜尋,他們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小了,除非,他們繼續往沙漠裏麵而去。隻是這沙漠地嚴酷的環境本就難以存活,再進去,估計也真的隻能成為兩具幹屍。他們已經被逼入了絕境,沒有任何的選擇了。


    當然若是宮玉秋憑借著現在的三具狼的屍體,他的確可以保證自己的活著,並且修養幾日之後便直接殺出重圍。如果是這樣,他當初又為何拚著性命過來救蘇淩呢?


    就算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他依舊義無反顧的要救她,就算是屍體,他也要將她帶回去。


    想到這裏宮玉秋嘴角帶著一絲的苦笑,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麽?他在動搖什麽?就憑借著她那幾句話?她厭惡也要,嫌棄也罷,他依舊要救她出去。


    整個避風港仿佛又十分的安靜了下來。


    宮玉秋握緊手中的匕首,拿起腰間的兩個水袋,轉身朝著那三具狼的屍體而去了。


    蘇淩本身就側著頭看著他,見到他並未離開,而是蹲下身子,手法有些生疏的開始將另外的兩頭狼的血放出來,然後扒皮抽筋,取肉去骨。影子在月光下不斷的動著。


    蘇淩的嘴角蠕動了下,可惜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最後還是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烈日已經當空了,她嘴裏麵還殘留了濃重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不同於先前喝道的宮玉秋的血,那麽隻能是她在昏迷的時候被喂了狼的血,而在她的身下是一具強而有力的身體。


    周圍的沙丘在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沒錯,她被人背著,而這個背著她的人便是宮玉秋,她想說話,可是氣虛的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雖然蘇淩對這裏的路況不熟悉,但是根據太陽的方向,她知道,宮玉秋如前世一樣,帶著她往回走,準備突圍。這期間遇到了四波人的攻擊,在第四波的時候,她被南北一劍擊殺。


    並不是宮玉秋沒有阻擋,被如此的包圍,他身上早就傷痕累累了,拖著她,本就吃力,就算拚盡全力發瘋似的想要阻擋,周圍的人難道就是吃素的?那各個也是沙場之中走出來的,所以被人阻擋的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本就臨死的原主被一劍斬下了腦袋。


    而他亦是被十劍刺死。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蘇淩罵不走他,難道就隻能延續前世的結局?不可能,不管是不是任務了,蘇淩現在都不能讓他這般輕易的死了。


    可惜手已經動彈不得。


    呼——呼——呼——


    身下的身子終於有明顯的僵硬感了,雖然蘇淩觸覺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有些遲鈍,可是別忘了她整人都趴在了他的身體之上。他的僵硬她又如何會感覺不到?


    宮玉秋的確是感覺到了脖頸處那蘇淩呼出的涼風,而且非常的輕,心不斷的下沉,她已經說不出話了麽?目光幽深,望著前方,他的速度要加快了。


    呼——呼——呼——咳咳咳。


    感覺到他的腳步加快,蘇淩的心十分的著急,吹得氣也相對急切了些。卻沒有想到虛弱的她因此而忍不住的咳了起來,盡管是咳嗽,但也虛弱不堪,甚至隻是咳嗽了三聲,蘇淩便又有暈厥襲頭,若不是強迫自己,恐怕已經暈倒了。


    這這番動作,讓宮玉秋忙停下了腳步,不得將蘇淩放下來查探她的情況。雖然她臉上的那三道疤痕十分的駭人,可是宮玉秋仿佛並沒有看到,也不在意,而是皺著眉頭為她把脈。感覺到手指下跳動無力且開始若有若無的脈搏,仿佛如同現在宮玉秋跳動的心。


    最後宮玉秋感覺那脈搏仿佛徹底的停頓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結,呼吸有些不暢之後變得有些紊亂,無力的坐在了躺著的蘇淩身邊,目光有些無神的看著她。


    也不一秒的時間,心急如焚的起身,扶起蘇淩,一隻手毫不猶豫的放在了她的背後,一下子便感受到那瘦骨嶙峋的背。


    蘇淩很快便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氣息朝著她的身體之中湧入,最後居然全部都縈繞在了她的心髒處,如前世一樣,他為她渡了內力,保存她的性命。可是蘇淩已經沒有任何的力氣拒絕,而且這種舒服的感覺比起這些日子來說,簡直就像是到了天堂。


    本來已經恢複了一些的宮玉秋因為這番做法,臉又變得煞白,甚至隱隱還有一絲的虛弱之感,穩健的腳步也也變得有些虛浮,比起以往更加的不堪。


    收回手之後喘著粗氣從蹲著的位置直接跌坐在沙子之上,見到蘇淩因為少了他的支撐而掉落下來,忙快速的一躍,碰,那重重的身體倒在了他趴著的腰上。


    而他的臉猶豫動作太猛,直接埋入了沙子之中,滾燙的沙子疼的他整張臉生疼。似是想到了什麽忙抬頭後轉,見到蘇淩閉上了雙眼,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


    就這樣在黃沙之中,一個趴在滾燙的沙子之上,一個麵仰著躺在那橫趴著的人腰間,麵對著強烈的太陽光,周圍沒有一絲的風,整個黃沙地帶仿佛一個正在被火烘烤的鼎爐,而這兩個人在這一片沙子之中是多麽的渺小?


    太陽已經升上了正空,而宮玉秋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力氣,這才小心的爬起來,準備背著蘇淩繼續前進,隻是剛剛扶起她,便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她的一隻手拉扯。


    宮玉秋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人,她的嘴唇幹裂的血痕都已經被曬幹了,可是還在蠕動,他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了。想到先前她的呼氣,知道她有話對他說,可是那些話…


    最終還是將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


    “入…入沙漠…腹地…別…出,去!”蘇淩堅持的讓他能夠聽清楚,所以不斷的重複,“進去,沙,漠,不,不,出去。”


    進去了,她若是撐不住死了,他能夠活著的,一定能夠活著,這般輸送內力,他都能帶著她拚殺四波圍攻,這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進去了,最起碼他還可以養傷,還可以慢慢恢複,到時候又沒有了她的拉扯,他一個人想要突破這天羅地網也是有機會的,這是蘇淩現在能夠想到唯一辦法。


    宮玉秋的心一震,詫異的看著懷中的女子,她的手依舊沒有鬆開他的衣角,盡管這力力氣不大,隻要他輕輕一動,現在她手中看似緊握的衣角一定會出來。


    隨即不知道為何,宮玉秋有些想笑,嘴角微微翹起,整張臉就像是盛開的桃花,“好!”說完之後,果然她的手鬆了,仿佛終於放心的暈了過去。


    宮玉秋抬頭看了下曬人的太陽,小心的背起蘇淩,果真轉身背離太陽的方向,朝著沙漠腹地而去。


    也許是因為終於有些聽天由命的想法,加上又走了與前世不同的軌道,所以蘇淩放心了。


    以宮玉秋的腳程,再加上背著受傷還要不時顧及她的身體,速度不算快,可是外麵的人若是想要找他們,在這沙漠之中也似是登天一般的難,畢竟想要在這個沙漠之中找出他們的痕跡,可能性不太高。


    而他們能夠做的便是猜測,猜測他們會往哪裏去,當然若是沒有見到他們出去,而是往沙漠裏而去的話,想必在那群人的心中他們一定會是死人。


    任誰也不會覺得他們均在受傷了的情況之下,一個將死,一個雖然有些能力,卻也不可能能夠與這嚴酷的沙漠,與天對抗,所以必死無疑。


    一天一天,沙漠之中除了黃沙的色彩之外,就是天上炎熱太陽與晚上陰冷的月亮,越是進入沙漠裏麵,晚上越是冷,白天越是熱,就算是宮玉秋也必須白天找個避陰的沙丘休息,還要不時查看蘇淩的情況,定時給她輸送內力維持她的生命體征。


    宮玉秋那張白皙的臉此時也因為日曬、黃沙磨,變得有些粗糙了起來,臉上皮膚也起了一層皮,不過已經退了,現在皮膚變得也有些黝黑了起來,倒是少了幾分女氣,多了幾分英氣。


    抬頭看著天上耀眼的太陽,倒了倒水壺,什麽都沒有了,裏麵的鷹血已經喝光了。


    過了大概兩個多月了,那狼血自然早就喝光了,現在隻要是動物,被他看見必定會捉來放血,這是維持缺少水源的他們的最基本的生活。低頭看著安靜的躺著的蘇淩,她臉上那三道橫跨整張臉的深刻疤痕上的結痂全部都退去了,臉同樣變得有些黝黑,但是卻反而沒有先前的那般猙獰了,畢竟她本身那張臉便極為的美麗。


    將她放好如往常一樣,將狼皮給她蓋好,隨即自行的起身準備出去找些動物。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對於某些動物的習性他還是有些了解,所以想要找什麽也算是得心應手。


    也好在這沙漠地帶不是死地,這些日子他其實看到不少的東西,不僅僅有蛇,老鼠等動物的存活,而且有時候還能夠看到一些草。唯獨看不到的便是人。


    隻是這次宮玉秋剛剛捉到幾隻老鼠放血回來之後,本來做好印記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了蘇淩的身影。


    宮玉秋如同瘋了一樣到處尋找蘇淩,找了半天依舊未曾見到蘇淩的影子,有些瘋魔般的喃喃自語,“沒有,哪裏去了,到底哪裏去了?是這個地方沒有錯。”。


    起身,望著無邊無盡的沙丘,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空虛,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吞噬了一般,脖頸青筋暴起,“蘇淩!”


    一聲巨大的吼聲在這虛空的沙漠之中,顯得極為的大,可是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宮玉秋腦袋開始變得空白,低頭的那一刻終於見到了剛剛挖出來的沙子中的一塊碎布,那是蘇淩身上刮下來的料子。可是周圍沒有任何的痕跡了。


    他慌慌張張的毫無方向的朝著前麵跑,如同一個被龍卷風襲擊的人一樣,不知道跑了多久,月亮早就出來了,冷月光拉長了他的身影,顯得十分的淡漠。


    毫無目的,毫無想法,甚至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在沙漠中奔跑,直到跑不動了。


    砰,手中的水袋子無力的掉了下來,宮玉秋如同一個失了生命力的人一般直直的跌落在了沙地上,再也沒有動彈。另一隻手卻僅僅的握著那一塊碎布。


    無盡的黑暗與冷意包圍著宮玉秋的心,掙紮的想要出來,終於看到了一絲的陽光似得,很想要捉住,厲的睜開雙眼,“蘇淩!”在爬起來的那一刻,周圍再也不是一片無際的沙漠,而是一個當初給蘇淩找的那種黃土混做的房間。


    可又不同,這裏有紗布,有其他的布料,有地毯,還有家具茶幾,和土陶瓷,茶幾上甚至還能夠見到水果。


    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個端著藥的,穿著頗為有異國風情,甚至鼻角都戴著一個環的黝黑女子走了進來,見到這躺在床上的男子終於醒來,語氣極為的熱情,“你終於醒來了!”


    可是聽在宮秋玉的耳中卻是嘰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麽的語氣。


    “感覺怎麽樣?我阿爹在外麵的沙漠之中救下了你,你已經昏迷四天了,當時嚇死我了!”女子說著將藥端給他,看著他盯著自己的目光,絲毫沒有害羞之意,反而更是挺直自己的身軀,“不過說來奇怪,你好像長得和我們不太一樣,嗬嗬嗬,當初阿爹帶你過來的時候,要不是你的皮膚,我真的以為你是那傳說中外麵來的人!”


    依舊是嘰裏咕嚕他絲毫不懂的語言,沉默的看著她遞過的藥,根本就沒有想要接過,而是快速的起身。


    “哎!你現在還沒有好,不能起來,你先把藥喝了!”


    宮玉秋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居然如此的不檢點,隨意的拉著一個男子,心中升起一股惡意,至極將她推了出去,力道有些大。


    碰的一聲,那女子瞬間便倒在了那茶幾之上,茶幾之上東西瞬間摔了一地,連那碗藥也倒了。


    隨著哐當的聲音響起,宮玉秋的耳朵中清楚的聽到了外麵有人過來的聲音,絲毫不客氣的一把捉起地上嘰裏咕嚕不知道還在說什麽極為生氣的女子,一隻手死死的扣住她的喉嚨。


    “你…不識好歹,居然恩將仇報!”女子不忿,她好心好意的給他端藥,而且先前她的父親還救了她,他就這樣對待她?不過很快她便不敢說了,因為這個男子是來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帶著刺痛,呼吸不暢,頭有些暈,心中升起一絲的恐懼,終於承認她這是被威脅了。


    果然下一刻,砰的一聲那門便被人直接踹了進來。


    宮玉秋看著前麵出現了幾個穿著迥然不同的高大男子,每一個都黝黑,而且如同他手中的人質一樣全身包裹的極為嚴實,但可以看出他們的力量不小。


    “讓開!”宮玉秋將手中的女子往前麵推,冷聲的威脅到。


    四個男子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是看著他手中的人質那一刻,四個男子沉默了一下,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加上很清楚的見到他的手指握緊,四個人惶恐的後退。


    宮玉秋出來的那一刻,愣了,這個地方很陌生,但是卻又極為的眼熟,他曾經在野史上看到過,這種建築,與外麵的房子完全不同。可是記載不全,他也並不知道這東西是在沙漠之中的。


    這是一座城堡樣式的房子,便預示著這個裏住的主人不簡單。


    既然他們能夠為了這個女子退讓,那麽說明這個女子的身份不低。他心中惦記著蘇淩,他不覺得蘇淩死了,既然他能夠被這裏的人救了,那蘇淩怎麽就不會?


    不然如何解釋她突然之間消失的問題?隻是現在語言不通,不管如何,那他就一家一家的找。


    想到這裏他還真的帶著手中的這個人質開始從這個城堡中找起,不過他失望了,這裏並沒有她的蹤跡。


    “喂,你到底要幹什麽?你想要什麽你直接說,不用在這裏找來找去,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我阿爹會很生氣,到時候你休想活著出去!”


    耳邊嘰裏咕嚕的聲音著實煩人,毫不客氣的便點了她的啞穴。


    “…”女子如何都沒有到她被這個男子隨意的點了下,她好像就發不出聲音了。


    因為宮玉秋的這番動作,自然是引得這城堡之中很多的人都拿著武器對著他,他們的小姐說的話,他們自然是聽到了,可是…現在隻見到他們的小姐張開閉口嘴唇蠕動,就是沒有聽到聲音,而且熟知她的人,很明顯知道她在生氣,可依舊聽不到聲音。


    這是怎麽啦?那男子在她的身上做了什麽?可也無奈,忙跟著他挾持的小姐出城。


    這裏的街道也與外麵的街道不同,但是同樣繁華,來往的人所買的東西也有所不同,大多都是石頭玉器,還有肉類,鐵器,皮毛,其他的東西就沒有見到了。


    而在這沙漠之城的不遠處,一隊同樣穿著的且浩浩蕩蕩伴隨著駝鈴的聲音的隊伍正在往城內而來,為首的是一個與宮玉秋手中的女子有些相像的年輕男子,在這隊伍中中間的一輛被駱駝拉著的一個平板車上躺著一個蓋著狼皮的女子,女子的臉上三道疤痕十分的明顯,閉著雙眼一動不動,氣若玄虛。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長相極為好看的男子居然會打破整個城鎮的寂靜,這一家家的被鬧得雞飛狗跳,怨聲載道,嘰裏咕嚕一頓埋怨。


    整條街上的人家,宮玉秋都毫不猶豫的“拜訪了”一遍,依舊沒有看到蘇淩的身影,馬上就要到了這裏的大城門,也就是這個城鎮的盡頭。


    這個城鎮其實並不大,想要看完也就十幾分鍾的事情。


    宮玉秋愣愣的站在最後一個人家的門前,絲毫不管周圍圍著他的一群侍衛,深吸一口,希望進去那一刻能夠見到蘇淩。


    這裏的人既然能夠救下陌生的他,那麽也一定能夠救下蘇淩。


    這當然是宮玉秋的希望,因為更可能其實蘇淩死在了猛獸的口中,也可能是被人看到了但是被殺了。可他就是執拗的相信她還活著的事實。


    直到出來的那一刻,宮玉秋手慢慢的垂了下去,眼神之中盡是失望,光彩慢慢的消失。


    得了自由的女子自然快速的往外麵跑,隻是她依舊說不了,轉頭的瞬間便怒氣騰升的看著那宮玉秋,“…”忘了不能說話了,直接拉著旁邊守衛的人,在他的手上寫了幾個字。


    本來一群人拿著刀劍長矛刺向那中間的人,忙大聲的說道,“小姐有令,先活捉他!”


    一句話,晚了點,噗嗤一聲,宮玉秋被直愣愣的刺上了,絲毫沒有反抗,因為疼痛,隻是眉頭皺了下。很快雙手便被人束縛了。宮玉秋看著周圍的人都帶著模糊之意,想要看清,卻怎麽也看不清了一般。糊糊塗塗,腦子之中仿佛也不願意在接收周圍的環境。


    碰,那女子見狀絲毫不客氣的打了下周圍的侍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侍衛實在是覺得冤枉,這樣一個人,可能根本就不是這裏的人,還如此的無禮,直接殺了也沒有什麽。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怪人,先前還氣勢洶洶活力滿滿,現在又變成了一個垂暮老者一般,連反抗都不會了,受傷了怪誰啊?


    鈴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那外麵的一隊商隊終於進城了,進城那一刻,那商隊的人仿佛傻眼了,畢竟這條街道什麽時候被侍衛全部的占領了?而且這商隊的領隊人一眼便見到了自己的妹妹,站在那大街的中間,周圍圍滿了人,中間一個穿著與先前救治的女子有些相像的人被壓製著,身上有幾個地方還在流血。


    女子顯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哥哥終於也平安的回來了,高興的笑了,張開嘴,明明用盡全力哥哥兩個字愣是叫不出來,瞬間一股怒火又冒了出來。


    商隊的領頭男子傻了,看著自己這個大聲嗓門妹妹居然沒聲音了,半響之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料到,那個被壓製的男子不知道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居然掙脫了那壓著他的兩個彪形大漢,一躍飛了起來,是飛。


    所有的人都驚奇的看這一幕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因為在這裏沒有能夠飛的人,神情的同時不少的人都雙手合十,覺得這個人是不是神人?


    “哥哥小心!”這個男子飛去的方向可不就是她哥哥的方向麽?一擔心這句話脫口而出,一下子便驚喜了起來,“我能說話了!”但是馬上看著自己的哥哥。


    而那商隊之中的人也反應極快,很多都亮出了自己的彎刀,打算抵擋,可是就這樣眼真正的看著那個影子從他們身邊掠過,轉頭瞬間便見到那男子居然在那中間的平板車上停下了,身子站的筆直,眼中嘴角都帶著笑意。


    宮玉秋說不清此時自己的感情是什麽,他隻想摸摸蘇淩,確定是不是她,可是伸出的手將要碰到她的那一刻,想到她說過的他的肮髒血液,手頓住了,再也下不去手了,最終轉而在她的鼻腔之上試探了下。


    感覺到微弱的氣息,他總算是放心了,隨即也不管許多,看著她露在外麵的手,微遲鈍了下,如同列行公事一般,為她把了下脈搏,生命岌岌可危,快速的將她扶起,習慣性的為她注入內力,直到感覺到她的呼吸總算是平緩了不少,正顆空懸的心才放下。


    周圍那商隊中的人都下了駱駝,而其他的侍衛也靠近了他。


    整個街道,以宮玉秋和蘇淩為中心,幾乎堆滿了拿著武器對著他們的人,而在他們的前麵站著兩個人,一個女孩,名為昂格瑪麗,另一個閩外昂格查斯,兩個人看著中間的一男一女開始相互交流詢問,了解到底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了解了之後,兩個人便明白了,原來這兩個人是外鄉人,當然從外麵進來的人更加的有可能,所以才語言不通。加上這番穿著,這兩人定然是認識的,而且關係不淺。


    最為重要的是這個男子,身上好像有一股強大力量,昂格查斯聽到了自己的妹妹剛剛不能夠說話就是這個男子做的手腳,可是突然他的妹妹又能夠說話了,好奇怪,剛剛那個男子好像還能夠不借助任何的東西飛起來,著實太神奇了。


    難道在外麵的世界都是這樣的人麽?


    每一個被關在一方之地的人,都想要出去外麵走走看看廣闊的天地,昂格瑪麗也不例外,她就一直的想要出去,可是沒有本事,也沒有人同意她出去。


    加上這個地方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外麵進來的人,就算有,也變成了傳說。至於外麵的天地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依舊滿地黃沙,誰也不知道。


    “公子怎麽處理他們?”一個侍衛領頭的人終於耐不住的詢問前麵的主子。


    “先等等看!”昂格查斯皺了眉頭看著那兩個人,低聲的吩咐。


    最後,宮玉秋與蘇淩被關在了一個房間之內,自然是變相囚禁。雖然語言不通,但是他們也不想他們兩個人死了,畢竟留著還有用,因為他們都想要通過這兩人了解外麵的世界,所以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指手畫腳,宮玉秋要到了自己的所需要的東西,而且蘇淩也有專門的巫師,應該說是這裏的大夫給她看病療傷,加上宮玉秋的幫忙。


    一直昏迷不醒的蘇淩總算是有了知覺,卻依舊沉睡,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終於蘇淩感覺到了外麵光線的刺激,再次忍不住的想要睜開雙眼,努力了多次之後,一股刺眼的光芒,讓她瞬間又閉上了雙眼,但是心中滿是驚喜,她還活著,而且這段時間周圍發生的事情她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還未適應便感覺到整個房間的光線好像暗了不少,這才試探的睜開雙眼,入目所見的是一張隱忍的喜悅的如桃花般美麗的臉,那雙美麗的眸子之中散發著極為亮的光芒。


    蘇淩那顆藏著原主的心突突的跳的極快,一股熟悉的感情從心中湧了出來,蘇淩的靈魂看著想笑。


    房間的光線的確是變暗了,因為窗戶關上了,而且還有簾子被拉上了,而她所在的床鋪上麵的窗簾也全蓋住了大半。


    動了下手指,有些無力,但是這種無力不是沒有力量,而是許久未曾活動的肌肉仿佛還在沉睡,身上的傷痛也消失了。


    “我…”張開嘴,蘇淩感覺到自己的舌頭有些不聽話,努力了許久才繼續說道,“多,久,了?”一字一句,盡量說的清楚。


    “已經三個月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三個月的時間養傷,她的傷口早就好了,但是身體回不到過去那般健康,以後病痛會隨時與她相伴,就像是一個摔斷腿的人,就算是骨頭接好了,這行動也不如以前了。


    也好在因為天氣太過幹燥炎熱,這些傷口才不會發炎,否則她早就死了,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好!”這種感覺對現在的蘇淩來說的確是極為的不好,動了指頭,和身體其他的地方,暫時還沒有失去知覺。


    “我知道,你畢竟昏迷了這麽久,醒來了,過段時間就可以恢複了!”宮玉秋眼角帶著笑意,但是見到蘇淩那橫掃過來厭倦的目光之時,笑意有些僵硬,立刻便被收斂了,“要不先喝點水?”


    “不用!”蘇淩直接拒絕。


    接下來的幾天蘇淩很努力的想要康複,可是隻要微微的有些不順心便忍不住的大發脾氣,這是身為一個病人,而且還是一個根本就不想忍耐的病人最為煩躁的時期。


    宮玉秋看著聽著,不發表任何的言語,沉默的接受蘇淩無緣無故爆發的脾氣,譏言冷語與嘲諷。


    蘇淩心中是帶著一絲害怕的,來源於原主的恐懼,恐懼這宮玉秋當初為了她不走的心思,所以自然沒有好脾氣。


    半個月之後,蘇淩終於行動自如了,再也不需要宮玉秋攙扶,便對著外麵嚷嚷著要分房間,理由便是孤男寡女帶著一起不合適。


    宮玉秋站在一邊看著蘇淩指手畫腳,最後用上了畫,告訴外麵守候的侍衛。沒有想到因此而招來了他們的主子,一個年輕的女子,便是昂格瑪麗。


    昂格瑪麗前段時間便聽到了這個女子已經醒來了,隻是她哥哥的限製,她沒有辦法過來,現今她的哥哥又出去走商隊了,她找到機會便過來了。地域的不同,讓其孕育出來的人有不同的性格,昂格瑪麗也繼承了這個沙漠之城中所有的女子都有的直率、善良與熱情。


    當然對於先前劫持過她的宮玉秋已經沒有了好感,不過當知道他是不要命的為了找人的時候,看到這個女子那一刻,心中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豔羨感。


    現在的蘇淩也是一個相當直率的人,因為在這裏她不用講究公主的優雅,也不用講究宮中的規矩,所有真實的秉性都暴露無疑,原來語言不通難以溝通,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就算如此,居然很容易便與這個熱情的異國姑娘熟知了起來。


    又過了十天,蘇淩與宮玉秋已經能夠出去外麵走動了,而且他們的身邊還跟著這個城堡之中的小主人昂格瑪麗。


    蘇淩也學了些這裏的簡單的語言,而且從昂格瑪麗的動作之中知道,他們留著他們的命就是為了了解外麵的情況,既然如此,蘇淩很坦率的畫了不少外麵的山川城鎮建築還有草地各種動物等,引得昂格瑪麗的等人對外麵極為的向往。


    這一天,三個人又出去遊玩了,回到了城堡之後,蘇淩叫住了宮玉秋。


    宮玉秋一愣,這些日子她從來未曾正眼看過他,甚至也從來未曾與她說過,還未走過去便見到她大步的而朝著自己而來,隨即便見到一把小巧的匕首從那長袖子之中伸了出來,周圍還有看守。


    蘇淩見到他半響沒有動,皺了眉頭,心中又有一絲的不快,直接將好不容易從昂格瑪麗那裏順到的匕首直接塞入他長袖的手中,眯了下雙眼,低聲的說道,“你願意在這裏呆一輩子,我可不願意!”說完這句話之後,轉頭便帶著笑意,用這裏簡單的話對著剛好出來叫她的昂格瑪麗應了一聲。


    宮玉秋沒有告訴蘇淩,他在這裏呆了這麽久,經常與那個巫師交流除了動作,接受力極快的他也已經懂得了這話,甚至嚐試過用這裏的語言說話。他也沒有想過讓這個高貴的公主成為這個城堡之中的階下囚,而且她早晚也會回去惠國的,因為她不屬於這裏。


    捏緊手中的匕首,等到回到房間的時候觀看了匕首,隨即一愣,從這滿是寶石的匕首套子之中可以看到一張小紙條,小紙條上的字明是蘇淩寫的,嘴角帶著一絲的微笑。


    是啊,現在這城堡之中因為他們太過泰然的呆在這裏,尤其是蘇淩這幾天雖然坦率,卻也在迷惑昂格瑪麗,所以看管有些鬆懈了。而昂格瑪麗的父親與哥哥又因為跑商隊所以出去了,最起碼還有幾天才能夠回來,這個時候本該是他們逃走的最好時間。


    夜晚十分,宮玉秋盯著那點滴的沙漏,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之後,直接打開窗戶觀察了一番,避過侍衛的耳目,一躍而下,寂靜無聲,如同一個黑夜精靈一般,消失在這大樓之外。


    來到了城堡外麵的一個小亭子之中,這裏沒有樹木遮蓋,但是建築很多,月關下造成陰影,正好方便他隱藏。隻是這次宮玉秋等了很久都未曾等到蘇淩,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搖擺,她不會是騙的自己先行離開吧?


    剛想要出來的時候,便見到兩個身影朝著這邊而來,宮玉秋那美麗的眸子微眯,絲毫不客氣的準備出手。


    “等等,別…”這黑色的身影一出現,蘇淩便忙攔在了昂格瑪麗的前麵,一張帶著三道粉嫩疤痕的臉在月光下倒是有些滲人,但是那雙眸子帶著堅定的拒絕。


    宮玉秋怕傷著蘇淩忙卸了全身的力氣,皺眉頭,目光遊走在昂格瑪麗的身上,卻對於蘇淩的這種做法不予以任何的質疑,轉身便走向他剛剛探尋到的安全的路,感覺到身後的兩個人一個歡快,一個平穩卻有些虛浮的腳步跟著過來,他抿了嘴唇,目光陰晴不定。


    出去的時候,大門外的侍衛見到昂格瑪麗帶著亮光侍衛說想要出城看沙漠之花。


    這沙漠之花便是沙漠之中最為靚麗的風景。就在這沙漠之城方圓的一百米開外,這附近因為有人,自然少了野獸,而且沙漠之花的特點就是在晚上開放,蘇淩與她曾經去過一次。


    所以這次這侍衛沒有懷疑,並且還按照昂格瑪麗的吩咐準備駱駝糕點還有水,“小姐,你就帶兩個人出去麽?”


    蘇淩與宮玉秋已經換了一身侍衛與丫鬟的服裝,包裹的嚴實,畢竟晚上比較寒冷,這侍衛並沒有懷疑。


    “這裏又沒有什麽危險,也不是第一次出去了,你擔心什麽?”昂格瑪麗似是有些不快的說道。


    “小姐說的是!”見到昂格瑪麗不開心了,自然是忙討好了笑了下,最後目送三個人坐著駱駝離開。


    出去之後的昂格瑪麗極為的興奮,仿佛終於出了牢籠的飛向天空的小鳥。


    而蘇淩目光依舊幽靜,不知道在想什麽。一邊的宮玉秋收斂著目光,同樣看不出神情。


    又是步入滿是黃沙,且見不到盡頭的地方,蘇淩與宮玉秋仿佛習慣了,而本身便是看著沙海長大的昂格瑪麗自然也不覺得什麽。


    開始昂格瑪麗還很興奮,但是慢慢的這興奮便被這無邊無盡趕路的日子磨光了,耐心也不足,好在蘇淩教她學習外麵的話。


    蘇淩與宮玉秋都知道,這沙漠之城的人現在恐怕已經追過來了。蘇淩想了很清楚,最終還是誘惑了昂格瑪麗,這樣有些卑鄙,但是蘇淩必須這麽做,她不知道外麵五方國的人是不是還在守候著。


    “瑪麗,你真的決定出去麽?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外麵的確是有青山綠水,有這裏沒有的東西,可是同樣外麵也沒有這裏擁有的東西,而且外麵的人心更加難測。”就像現在的她。


    “淩,我知道你說的,我們沙漠之城也不隻是我阿爹的一個城堡。”昂格瑪麗用十分憋足的蘇淩尚能聽懂的話說道,“阿爹說了,凡是有人的地方便有難測的人心。所以你也別勸說我了,我是一定要出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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