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舉了著的手愣在半空,隨即笑起來:"皇上此話草民不懂。"


    沈羲遙搖搖頭:"三年前的上元燈節,在西市,我們見過的。"


    我的心此時已經提到嗓子眼上,三年前三哥一直在江南一帶經商,那時其家業正做的大,他甚至連年都抽不出空回來。我深知,沈羲遙恐是認錯了人,將女扮男裝的我,錯認成了三哥。


    三哥遲疑了下,目光迅速得掠過麵色較沉的大哥,露出他獨有的清朗的笑容,舉杯敬向沈羲遙:"如此說來,是草民的福氣啊。"


    沈羲遙淡笑著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我見他用銀筷輕輕敲了下細瓷鑲金的碗邊,好似無意的說道:"那時我深深為你的才學折服。還記得你做的那句詩,''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他似是忘記了之後,輕忒了眉看向三哥。三哥也是一怔,畢竟這詩,他是不知曉的。


    沈羲遙一直盯著三哥,我的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來,手交疊在裙上已是緊緊相握。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而古怪,沈羲遙突然轉頭看我:"薇兒可知這後一句是什麽麽?"


    我的手相握得更緊了,甚至有涼薄的疼痛感傳來,背上猶如芒刺紮身,坐立不得。我抬頭朝沈羲遙竭力一笑:"臣妾。。。"之後的話還未說出,胃中一陣翻滾,不由俯身幹嘔起來。。。。。。


    傍晚時分躺在坤寧宮東暖閣的□□,沈羲遙麵帶喜色的看著我,他的手牢牢得與我的十指交握,眉目裏全是開懷。不知為何,我麵上是笑的,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想起午膳賜宴我那一嘔竟半晌不止。沈羲遙大驚,即刻傳了太醫前來,一診脈,便得了喜脈。之後不想即刻又有靖城的八百裏加急送到禦前,也是捷報,虜獲了回鶻一世子為人質,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當下,沈羲遙大加賞賜,臉上的笑就再沒掉下去。


    大哥同三哥也是開心的,隻是不宜再在宮中停留,匆匆告辭。我要囑咐的話之前已說完,隻是心中不忍,看著兩位兄長俊美挺拔的背影,心中酸涼起來。突然想到,那把折扇甚至都未來得及贈與三哥,而從即日起,又隻有我一人,孤單得掙紮在這殺機四現的後宮之中了。


    那天禦醫請完了平安脈,隔著漫金泥障烏木大屏輕聲對沈羲遙說:"皇上,娘娘早先小產落下了病根,這孩子,需好生將養,不宜有任何細小的閃失。"之後又說到了孕期該避諱的東西,除去飲食,還需滋潤胎氣,避諱血光之色。言下之意便是暫停了前方的戰事。


    那邊沈羲遙良久的沉默,半晌隻聽到他猶豫的聲音:"朕需想想。"


    我聽到他的聲音,心頭一暖,我知,他是在乎這個孩子的。隻是,我卻不能讓羲赫之前的拚殺功虧一簣,即使此時能止了回鶻的侵襲,卻不能長久。還是一舉完全殲滅得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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