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去,與素心慢慢走回養心殿。走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為蕙菊擦淚的手帕拉在欄杆上。那手帕是我親手繡的,


    若是落在他人手裏,難免會知道我的現況。


    "素心,我的手帕落在長廊上了。"我憂心地看著她:"得回去取。"


    "我陪娘子。"素心道,但是她麵上有痛苦神色,想來是因那膝蓋的傷。


    "你受傷了,這裏也沒多遠,我去去就來。"我將素心安排在一處小亭子裏,也不聽她勸告,執意要求她留在那裏,便撐了傘走回九曲長廊。


    九曲長廊兩旁的山茶在大風中打顫,才一陣工夫,那柔美嬌嫩的花葉便被驟雨打落在土中,零落成泥。雨水順著簷角"咚咚"流下,好似止不住的眼淚,積在廊下。一方如意紋水色絹帕被風刮到一叢玫瑰上,濕透的絲絹再被風吹不起,隻與花枝糾纏在一起,玫瑰尖銳的刺從那絲帛中紮出,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


    我的發髻被大風吹亂,幾縷發絲顫在麵上,有勒緊的不舒服感。衣裙因在雨中行進,濕了大半,此時膩膩粘在身上,那潮濕冰涼的觸感令我不由打著寒顫。我的手微微顫抖,一個不留意,那雨傘"啪"地掉在地上。我的目光死死落在長廊中央,那裏,一隻將死的貓半抽搐地躺在地上,嘴邊,有白沫,還有未吃淨的,芙蓉糕的碎屑。


    我不知自己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走過那隻貓的屍體,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在風雨中將死死纏在花枝上的手帕解下,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在傾盆的大雨裏走回素心所在的亭子,甚至,我也不知道自己竟能做出一幅完全無事的樣子麵對素心。


    也許,並不是她做的。我極力說服自己。可是,她之前阻止我吃核桃蘸時眼底的恐懼並沒有逃過我的眼睛。不過,無論她是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養心殿,已經不再安全了。


    我咬著下唇,慢慢撐開手中的雨傘。這樣大的雨天裏,我得自己保護自己。


    "娘子怎麽濕透了?"素心看到我走來,忙走到亭邊。


    我將傘遞給她,理一理被雨水打濕的鬢發,接過她遞上的帕子擦擦臉和手才道:"取手帕時淋到的,不妨事。"說完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快回去吧,娘子恐怕著涼了。"素心拉過我的手,立刻就要往養心殿走。


    "哎呀,"素心看著我的手:"娘子的手怎麽也破了?"


    "啊?"我這才低頭,手指上果然有道道血痕,甚至有血珠滲出。這一看,才覺出疼來。


    "手帕纏在玫瑰上了。"我移開目光,無所謂道:"這點小傷,沒事的。我們快回去吧。"


    素心一路都在責怪自己不小心,直說該是她去取手帕,這樣我就不會淋雨又受傷。我心裏五味陳雜,知道她說的話是發自內心。隻是,素心是否想過,如果我在那長廊裏用了點心,此時,恐怕已經被拖進泥土裏了,又何來之後的淋雨受傷呢?


    PS:晚上應該還有1-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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