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十個月冷宮的生活,三人朝夕相處,紅袖與德妃細心的照料,雖沒自由,卻踏實滿足,活得開心,活得舒心,可這一切都沒了,他為什麽就不肯放過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麽事兒也不會發生。


    德妃?殷臥雪心一驚,三具屍體裏並不見德妃的屍體,殷臥雪想問,可又不敢問,沒看到德妃的屍體,還可以抱著僥幸心態,她逃過了一劫。


    傅翼目光一寒,鳳眸裏風暴湧起,夾著幾分冰冷,宛如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對,你是該死,可那又怎樣?我要你活著,永遠的活著,承受所有的痛苦,讓愧疚折磨的你發狂,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我偏不讓你如願。”


    傅翼身影一閃,一把將殷臥雪抱在懷中的孩子搶走,殷臥雪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瞪圓雙眸看著空空的懷中,又驚悚的望著被傅翼搶走的孩子,嘶聲問道:“你還想要怎麽樣?”


    “你說呢?”傅翼笑了,極其殘忍而冷酷的笑,粗糙的手指在孩子臉上劃著,殷臥雪見狀,呼吸都感覺到窒息的痛著。


    “他們都死在你手中,難道你連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都不放過嗎?”殷臥雪撲上去搶,傅翼一個後退,虛弱的身子像破碎的泥娃娃般跌落在地,因為生產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現在的殷臥雪就如粘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手被磕得很痛,特別是撕裂般痛的下身,殷臥雪抱住傅翼的腳,跪在地上,卑微的乞求。“傅翼,我求你,別傷害孩子,他們都死了,他們都因這個孩子而死,我求你,別傷孩子,他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雙眸盈了一層水汽,視線模糊,所有的堅強與驕傲在這一刻瓦解了,眼淚奪眶而出,沿著她慘白的臉龐緩緩滑落下來。


    看著她的眼淚,聽著她的話,傅翼有一瞬間的動容,可又想到,都到這份上,她居然還將孩子硬推給他,她跟別人的孩子,強加給他,隻為保護她與別人的孩子,對他是恥辱,是一種諷刺。


    “哭什麽?”冰冷的聲音響起,傅翼低眸,怒意橫掃而來,冷冽的目光伴隨著懾人的氣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殷臥雪一愣,抬頭,看著傅翼妖豔的麵容,那五官被從窗戶外射進來的陽光眩暈的輪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殷臥雪喃喃念著傅翼的話,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傷心的一麵,她也已經輸了,所有的驕傲都被他殘忍的踩在腳下,現在的她,除了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骨氣什麽都沒有,可為了孩子的命,那少得可憐的骨氣也要被他殘忍的剝奪而去。“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說啊?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給你,說啊?”


    “要你的命?”傅翼鳳眸裏噙了幾分嗜血的殺氣,劍眉皺成一個深沉的川字,蹲下身,一手提著孩子,一手按住了她的脖子,盛氣淩人的逼問。“你的命從來都不值錢,可我還是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痛苦的活著,絕望的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


    殷臥雪見孩子的身子懸在空中,心都緊了起來,無視脖子上的大手,撲上去搶,傅翼快她一步將手移開,讓殷臥雪撲了一個空,好心的提醒道:“你最好安分點,你若是強搶,我可不敢保證手會不會一鬆,這麽小的孩子若是砸在地上,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一種恐懼的預感幽然而生,殷臥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好好好,我不搶,求你抓緊點,不不不,求你輕點,別弄痛孩子。”生怕孩子從傅翼手中墜落,殷臥雪立刻消停,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此刻她多希望孩子能大哭,至少這樣可以證明孩子還活著,這麽安靜,安靜的讓她心驚膽戰。


    傅翼陰冷的目光,盯著殷臥雪擔憂中摻合著一抹犀利的目光,指腹磨擦著她的下巴。“告訴我,孩子是林長風跟李權誰的?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要用這種決絕的方法來報複我?殷眠霜,你可知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麽嗎?我可以容忍你用任何一種方法來報複我,卻絕不能容忍你用與其他男人生的孽種來報複我。”


    “我沒有,我沒有。”殷臥雪搖頭,曾經明媚似水般平淡無波無瀾的目光,此刻布滿了驚慌與恐懼。


    她沒有背叛他,更沒有想過要報複他,就算傷得再深,都是傅翼給她的傷害,可夜星沒有,夜星隻會保護她,絕不會傷害她。


    “沒有?”傅翼嘲諷一笑,將手中的孩子舉到殷臥雪麵前。“那這是什麽?嗯?”


    殷臥雪沉默,望著傅翼的眸中沒有半分的心虛,孩子的確是他的,至於血為什麽不溶,她也不知道。


    “瞧你這雙淡然無愧的眼睛,讓我忍不住想毀掉。”手指上加大力氣,傅翼真是恨不得將她纖細的脖子捏碎。


    “傅翼,我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殷臥雪歇斯底裏的吼,再次伸出手欲將孩子搶回來,卻總是撲空,脖子像一根刺卡在喉嚨深處,窒息的痛讓她下意識的咬著唇,整個口腔全部都是血腥味兒。


    傅翼將目光移向孩子,陌生的臉孔,皮膚緊巴巴的,其貌不揚,即使孩子還小,五官也未長開,傅翼卻能看出,這孩子長得不像林長風,也不像李權,隻有這嘴有點像她。


    突然,傅翼發覺孩子的臉色有些不對……掐著殷臥雪脖子的大手鬆開,食指去探孩子的呼吸,似有若無,連他都判定不出孩子是否尚有呼吸。


    兩根手指,握住小家夥的手,在那傷口上重重一按,頓時,孩子嘶啞的哭聲再次響起。


    聽到孩子的哭聲,殷臥雪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孩子還活著,剛剛傅翼將手伸到孩子鼻子下,她都感覺到窒息。


    即使哭聲嘶啞,孩子還是哭得厲害,短短的小手臂不停的揮著。


    看著那雙掙紮的小手兒,殷臥雪的心就緊縮的痛著。“寶寶,別動,你手上還有傷,寶寶,別……傅翼,求你把手拿開,別按在孩子傷口上,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他還那麽小,那麽的脆弱,又受了傷。傅翼,我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我給你磕頭。”


    哀求的嗓音卑微的響起,殷臥雪俯在地上,頭不停的撞著地麵,一次比一次重,好似她越撞得重,傅翼就會放過孩子一般。


    她越是卑微的乞求,越是加深傅翼心中的怒意,想到她都能狠心的對他們的孩子,卻為了她跟其他男人的孩子如此卑微的跪在地上求他,這叫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恨?這孩子他殺定了,不僅要殺,還要以最殘忍的手段殺,當著她的麵,他要她親眼見到,她跟那個男人的孩子是如何慘死在他手中。


    傅翼眼神一冷,眸子裏噙著的嗜血殺氣愈冷冽,手一滑,大手揪著嬰兒的腦袋,將他懸在空中,包裹著孩子的錦襖滑落在地,露出不著寸縷的小身子,上麵甚至還沾有剛出娘胎,還沒洗幹淨的血。


    孩子哭的更厲害,四肢拚命的揮動著。


    看著落地的錦襖,殷臥雪猛的抬頭,映入視線內是懸在空中的孩子,渾身瞬間冰涼徹骨,這一幕,像一把刀子割著她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痛得她快窒息,嘶聲叫道:“不。”


    “有勇氣背叛我,就得同樣有勇氣承受背叛的後果,被幽禁在冷宮都不安分,殷眠霜,你可真是賤得可以,缺少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嗎?”傅翼拎著孩子的小腦袋,微微施力在空中晃蕩著,冰冷而狠絕的眼,漠視殷臥雪驚恐萬狀的表情,冷漠無情的唇,漾起陰冷的嘲笑。


    “不要,求你別這樣,孩子會受不了,他會死的。”畏懼與驚恐全化為酸痛的淚水,再次如潮水般湧出眼眶,線視模糊,眸底全是痛苦與無助。


    師二兄,她救不了,紅袖,她救不了,林長風,她也救不了,德妃姐姐,生死不明,為她而死的人夠多了,若是孩子再有什麽三長兩短,唯一的支柱,唯一的希望,通通就沒了。


    殷臥雪左手猛拍在地麵上,翻身躍起,將所有的內力都集聚在手掌,一掌朝傅翼擊去,勢如破竹,帶著絕狠的殺氣。


    傅翼身中寒毒,所有的毒對他無效,隻能動武,別說殷臥雪產後身體虛弱,就算在最好的精神狀態之下,都接不了傅翼十招。


    傅翼目光一寒,她這是不要命了嗎?腳下一閃,躲過殷臥雪淩厲的一掌,而殷臥雪一掌劈在柱子上,瞬間,柱子上多出一個手掌印,索性這是支撐房脊的石柱,若是其他柱子,準毀在她的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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