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她年長十二歲,你們又是同年同月同時所生,當然是一樣。(.無彈窗廣告)”清玉師太放下筆,她本也記不得,隻因她們的一樣,她記得陰諾諾的,自然也就知道殷臥雪的生辰八字。


    陰諾諾先將香燭點燃,灑了把米,頭發和生辰八字綁縛在小人身上,喝口酒噴在桃木劍上,揮舞了幾下,用劍尖將火引到酒碗裏,轟一聲,酒碗燃了起來,再將口裏剩下的酒全噴到符上,劍大力一拍將符粘在劍上,再拍到小人身上,劍和著符生辰八字軋進小人身上,待酒快燒盡將小人丟進去。


    “諾兒。”清玉師太驚訝的看著陰諾諾的一係列動作,巫術並非她所教,而是諾兒自小就懂,又喜歡看那方麵的書籍,看多了也就會了。


    “我不喜歡拖泥帶水。”其實她是怕中途出意外,或是被高人打斷,陰諾諾沒什麽毛病,就是疑心病太重。


    清玉師太沒說話,看著陰諾諾的眼神裏,不知是讚同,還是什麽。


    “啊!”陰諾諾剛準備收劍,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吟出聲,丟掉劍抱著肚子。


    “諾兒。”清玉師太也嚇倒,接住她笨重的身子,輕輕的放在地上,就見殷紅的血從她下身汩汩流出,瞬時染紅了衣裙,臉色一變,滿是驚恐。“諾兒。”


    “師傅……好痛……那……頭發……啊。”陰諾諾感覺腹部疼痛加劇,一陣又一陣,雙手緊攥著腹部上的衣衫,銳利的指甲透過布料嵌進肌膚裏。


    “頭發?”清玉師太頓時回憶起什麽,臉色煞白,眸中滿是悔恨與自責。“諾兒,對不起,是為師害了你,是為師太大意,是為師急著想……”


    “師傅……啊……翼……”陰諾諾臉色慘白一片,暈厥之前叫出傅翼的名字。


    “啊!娘娘。”明媚推門進來,就見到這驚恐的一幕,源源不斷的血從陰諾諾身下湧出,而陰諾諾已經陷入昏迷,明媚撲上去,卻不敢碰她,隻能拚命的搖著呆滯的清玉師太。“師太,快救救娘娘。”


    經明媚這一搖,清玉師太這才回神,與明媚合力將陰諾諾扶到床上。


    三天後,陰諾諾才從昏迷中醒來。


    “師太,師太,娘娘醒了。”見陰諾諾睜開眼睛,明媚激動的叫道。


    “鬼叫什麽?想讓所有人都知曉嗎?”清玉師太斥喝道,見陰諾諾醒來重重的吐口氣,陰諾諾昏迷了三天,她就三天沒合眼,孩子都近七個月,就這麽沒了,可惜的同時也自責,更擔憂陰諾諾喪命,揉了揉疲倦的太陽穴。“諾兒,什麽也別說,你沒事就好。”


    “師傅,這事有幾人知曉?”陰諾諾平靜的問道,那種痛讓她永遠也忘不了,曾經她經受過一次,沒想到再次承受,孩子沒了,就算她要震怒,孩子也不可能回來。


    “就我們三個。”清玉師太歎口氣,這事是她的過失,怨不得任何人,諾兒不責怪她已經很不錯了,她還有什麽資格去責罰諾兒。


    “師傅、明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孩子還安然的在我肚子裏。”陰諾諾麵容一片平靜,眼神卻是那麽的冰冷,讓人心顫。


    “可是,娘……”


    “明媚,你懂我的意。”陰諾諾話鋒一轉,眼底寒芒迸射出來,明媚忍不住後退一步。


    這樣的娘娘她從未見到過,沒有任掩飾,嗜血而殘忍。


    “娘娘說什麽就是什麽?退下。”清玉師太冷斥一聲,明媚不敢多留,福了福身退出去,若大的內殿隻剩下兩人,清玉師太幽歎一聲。“諾兒,對不起。”


    “師傅,什麽事也未發生過,孩子不是好好的在我腹中嗎?”陰諾諾看著清玉師太,擠出一抹笑,笑容不到眼底,淒涼而狠毒,見清玉師太還想說什麽,陰諾諾卻下逐客令。“師傅,我想再休息一會兒。”


    “好,為師就不打擾你。”因為深深的愧疚,再狠清玉師太也對陰諾諾凶不起來。


    陰諾諾躺在床上,望著床頂的目光空洞而呆滯,沒有生機仿佛失去了所有焦點,手不由自主的移到平坦的腹部,嘴角扯出一抹笑,卻是那般的冰徹骨。“兒子,母後一定會讓你安平生下來,讓你成為人中龍鳳。”


    這次的意外,讓她深刻明白一點,她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既然如此,誰成為她的兒子又有什麽關係,皇室血統不純正又如何?這都是傅翼自己的錯,若不是他反悔,若不是他對殷臥雪動真心,她會這般殘忍想要如此快,置他跟殷臥雪腹中的孩子於死地嗎?


    結果,害人不成,終害己。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傅翼造成,後果他必須承受。


    “兒子,母後一定會為你報仇,一定會。”陰諾諾攥緊拳頭,指甲在手心裏留下一道一道月牙,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意,腹部的痛透入靈魂,疼到沒有直覺,不僅侵蝕了她的意識,無法思考,也麻木了她的身,感覺不到其他地方的痛。


    她永遠也忘不了,三年前那個晚上,是她最難過的一個晚上,她沒有害人之心,隻想安安分分的守著他,單純的想生下她與他的孩子,待在永和宮,不與人相爭,可她們卻不放過她,更不放過她的孩子。


    她們明明對她笑,可笑容裏卻藏著刀,絞盡腦汁的想要置他們母子於死地,她躲過了媚藥,卻躲不了滲有劇毒與藏紅花的安胎藥,那夜劇痛讓她輾轉反側,清晰的感覺到孩子化為血水,從她體內一點一點的流去,她呼救,卻沒一人應聲,從床上一直爬到門口,那一條血路是她腹中孩子的血,然而門卻被人從外鎖著,明媚被人迷倒,傅翼出宮未歸,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大冬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腹部的劇痛折磨了她一夜,再也承受不住的時候,那蝕骨的劇痛才慢慢的緩和下來,可那千刀萬剮一樣的劇痛卻留在她的意識裏,透入靈魂。


    而這次,隻因師傅的大意,她快要到七個月的孩子就這麽沒了,叫她怎麽不怨,怎麽不恨。可她最恨的人卻是殷臥雪,所有的事都是因她的到來引發而起。


    景繡宮,昨夜殷臥雪將寒毒的解藥研製成功,原來用她跟傅翼的血作藥引,就能成功研製出寒毒的解藥。


    “到底是親自給他,還是將解藥交給諾兒姐姐?”殷臥雪躺在床上,自問了不下一百次,拿著藥丸發呆,難以決定。


    自己交給他雖好,可是那就失信於諾兒姐姐,早知道會愛上傅翼,就不應該亂承諾了別人。


    “二天後就是傅翼的生辰,若是在那天我將解藥送給他,應該很有紀念意義。可是?諾兒姐姐會不會怪我反悔,然後與我決裂,屆時我們之間的感情再也無法挽留。”


    “好難決定喔!寶寶,我該怎麽辦?是失信於人,還是守承諾?”殷臥雪摸著平坦的肚子,臉糾結成一團,最後殷臥雪決定了,這藥就當是還諾兒姐姐養大她五年的恩情,受人點滴之恩,不是應該湧泉相報嗎?


    下了決定,也不再那麽糾結,殷臥雪收起解藥,閉著眼,卻睡不著,翻了個身,感覺一道身影掠過,殷臥雪警覺起來,翻身而起,錯愕的目光望著來者。


    兩人對視著,誰也沒開口,任憑時間這樣悄然無聲息流失。


    “您特意從佛堂來景繡宮,想必不光隻是來看我。”論耐心,殷臥雪自歎不如,一個可以在佛堂敲九年木魚的人,誰的耐心有她好,誰的隱忍有她強?


    “很驚訝哀家私下來見你嗎?”皇太後也不客氣,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殷臥雪的目光是陰冷。


    “有點。”殷臥雪揭開被子起身,披上外袍踱步到窗下,推開窗門,閉上眼睛,享受著清風拂過臉頰的清爽。


    “你不問哀家來此的目的?”皇太後側目,睨睇著殷臥雪。


    “問與不問,其結果不都一樣嗎?”殷臥雪睜開眼睛,轉身與皇太後對視,後背靠在窗戶上。


    “你果真懷了他的孩子?”皇太後敏銳的視線鎖定在殷臥雪的腹部,才兩個多月,根本看不出懷孕的跡象,起初傅翼高調殷臥雪懷孕的事,她清楚那是假的,所以她沒操心,如今真懷上了,她不得不上心。


    “是。”殷臥雪毫不遲疑的承認,皇太後會找上她,意料之中,她也不想隱瞞,這事能瞞得住嗎?現在還看不出來,幾個月後,肚子就明顯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他突然急著要你懷他的孩子?”皇太後先用“突然”,後麵又用“急著”強調。


    殷臥雪的心不由一顫,傅翼要她懷他的孩子,是來得很突然,也很著急,她也冥思苦想了一番,可任憑她如何想,也想不出他的目的,可後來,她不去亂猜,走一步算一步,結果步步走進漩渦,傅翼也走進她的心扉。當初的目的為何已不重要,她隻想把握現在。


    “都無所謂。”四個字殷臥雪說得淡笑風聲,提醒著皇太後,無論她如何誹謗傅翼,自己都不會上她的當。


    “都無所謂?哈哈哈。”皇太後仰頭一笑,隨即看著殷臥雪銳利的目光盡是鄙夷。“臥雪,你真的很令哀家驚喜,你母親當年明明深愛著三皇兄,卻因三皇兄登基,她不願意深居後宮,也不與人共侍一夫,所以她決然的選擇嫁給了二皇兄,你母親看似溫婉沉靜,個性卻極其倔強,也是個烈女。”


    皇太後回憶起當年的事,如儀放棄三皇兄的愛,下嫁給二皇兄,三皇兄那痛苦的表情,那莫可奈何的無助,她一直都忘不了,三皇兄得到天下,卻輸了自己所愛。


    “母親是母親,我是我。”殷臥雪深吸一口氣,關於母親,她隻能從別人口中得知,除了身上流著母親一半的血液,母親對她來說,隻是個名字,再無其他。


    “是嗎?”皇太後犀利的目光鎖定在殷臥雪額心處。“你娘額心處有朵藍色櫻花,聽說是家族遺傳,你大哥額心處也有,不過你娘當年覺得你哥是男兒,就狠心的將那朵櫻花挑去,留下一塊疤痕。你額心處怎麽沒有?”


    殷臥雪一愣,手反射心的摸上額心處隱藏的那朵櫻花,而就她這個動作讓皇太後目光閃了閃。


    “聽眠霜說起,遏雲來過帝都,卻未進城就轉身折回,他還好吧?”皇太後突然轉移話題,臉上慈祥的表情有著一個姑姑對侄子的關心。


    “安好。”殷臥雪愣了愣,還是從嘴裏吐出兩字,對皇太後的轉變,有些佩服。


    “是嗎?可你沒那般幸運。”皇太後勾起嘴角,莫測高深。


    “有什麽話,請您直說。”殷臥雪有些暈頭,拐彎抹角,到底要拐到哪兒去?變個花樣的攻擊自己,對她到底有什麽好處。


    皇太後慢慢起身,踱步到殷臥雪的麵前,攤開手,一顆黑色藥丸躺在她手心裏。“不想被傷得體無完膚,就吃了它。”


    又是體無完膚?那個道姑好似也這般對她說過。


    殷臥雪盯著皇太後手心裏的藥丸,目光閃爍了一下,並未伸手去拿。“這是什麽東西?毒藥麽?”


    “放心,不是毒藥,隻是墮胎丸。”皇太後睨了她一眼,以她高深的醫術,不覺得她會不知這是什麽。


    “你們似乎對我腹中的孩子都很惦念。”都想置孩子於死地,殷臥雪伸手拿走那顆藥丸,並沒吃,而是放在手中轉動著。“我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的親孫子。”


    “哀家的孫子隻有一個,那就是歧月。”皇太後目光從殷臥雪腹部掠過,臉上滿是不屑。


    “姑姑,臥雪很好奇,傅翼到底是不是您所生?”撇開她現在高貴的身份,殷臥雪隻是以一個侄女的身份問。


    他們母子的關係,惡劣到了極點,一個巴掌拍不響,兩人都有錯,隻是兩人都不承認自己有錯,他們的關係愈加僵,隻會讓有心人趁虛而入。


    如果皇太後不對傅翼那般無情,給他母親的關愛,傅翼也不可能緊抓住過去而不放手。


    皇太後斜睨了殷臥雪一眼。“與其關心別人,不如關心下自己現在的處境,別到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才知道後悔。”


    因為逆光的緣故,殷臥看不清楚皇太後臉上的表情。“我可以理解成,您這是對付傅翼的一種手段麽?”


    皇太後冷一哼,臉上的表情鄙夷而輕視,譏誚而不屑。


    “臥雪,你聽過魏帝跟舞陽帝後的故事嗎?”皇太後移開目光,悠遠的望著窗戶外。“當年,魏帝為了保護舞陽帝後腹中的孩子,對外宣布,舞陽帝後染上惡疾,後宮妃嬪沒人一敢踏進她的寢宮,然而又高調另一個妃子懷孕的消息,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十月後,舞陽帝後成功誕下龍子,而另一個妃子卻因一次意外,跌進池子裏,那時候孩子已經八月,因重創,溺水久,孩子胎死腹中,那個妃子也因此喪命,魏帝卻沒有一點傷心,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將那個妃子推到風口浪尖,為舞陽帝後擋去了所有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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